果不其然,溫貴妃當着皇上的面就不大允許宛容把孩子生下來,當然提出這話的不可能是她,一個小妃子先提,她再憂心忡忡的徵求皇上的意思,至於那不讓宛容生下孩子的理由倒是說得過去,宛容在太陽底下跪了四五個時辰,身子過虛更是見了紅,胎兒只怕受了損傷,後宮不是有後妃見紅生下孩子不健全嗎,與其到時候狠下殺手,還不如現在就打掉,長痛不如短痛,宛容還年輕,想要孩子等身子復原了,遲早會有。
溫貴妃站在皇家臉面上說這事,可真正的原因皇后心知肚明,那些生下不健全孩子的哪是因爲見紅,那是藥物導致的,宛容肚子裡的孩子根本不用擔心,皇上卻是蹙起了眉頭,皇后自然不允許皇上應下這事,皇后知道宛容求到宛清那裡去了,也知道宛清給了藥,更是向當初給顏容治臉時一樣,讓宛容找太醫驗藥然後再服用,掐斷了溫貴妃想要嫁禍的念頭,不得不說,宛清心思之玲瓏,世所罕見了,既是宛清的藥,可想效果了,皇后瞅了眼溫貴妃,笑道,“溫貴妃多慮了,世上動過胎氣見過紅的女子數不勝數,要真的因爲點小傷就打掉胎兒,也太過罪孽了,宛清的安胎藥必然不會出錯,臣妾就聽聞京都富貴人家有動胎氣的都去半月坊買安胎藥,不知道救活了多少孩子,挽救了多少慈母的心,宛容吃下藥也有一天了,臣妾多派兩位太醫去幫着請脈,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得盡全力保護好。”
後宮依靠溫貴妃的小妃子不少,皇后也不少,算起來平分秋色,有人能猜到溫貴妃的意思,自然也有人隨着皇后說話,一時間宛容肚子裡的孩子議論不休,最後當然是皇后勝利了,溫貴妃不敢表現的太過心狠手辣了,最多也就擔心將來她的孫兒有損大御皇室名聲,讓皇上去做這惡人,可皇后一力擔保,皇上也不大希望因爲那個別的特例就扼殺一個孩子,囑咐溫貴妃好好照顧宛容,他還急着去御書房和大臣商議兩日後的東冽使者,更讓他頭疼的是拿誰和親好。
溫貴妃的如意算盤就這麼被皇后擊碎了,當這些話傳到宛容耳裡的時候,宛容臉色那青的,碧玉說的時候她還不信,至少不全信,畢竟這是她兒子的孩子,沒想到她爲了權勢能這麼狠心,畢竟七皇子有了子嗣,要是個兒子,那優勢比二皇子更大,她罰她跪的落紅,事後半句關懷沒有還要打掉她的孩子,宛容想到要不是她找宛清要來三粒安胎藥,只怕這孩子是真的保不住了。
宛容越想眸底的寒光越來越深,溫貴妃能這麼狠,她也能,宛容靠在大迎枕上想着,那邊碧玉手裡拿着大紅帖子過來,“側妃,這是四皇子和左相千金的喜帖……。”
宛容揮手打斷她,“你去把宛清找來,我有話跟她說。”
碧玉聽得一鄂,連着搖頭,“三姑奶奶不會來的,您又不是不知道世子爺不大喜歡她出門,她還要照顧兩個小少爺,上回三姑奶奶囑咐奴婢,讓奴婢告訴您,現在您要做的就是隱忍,好好護着肚子裡的孩子,那纔是您的附身符。”
宛容聽了直呲牙,要她多叮囑,她會不知道肚子裡的孩子有多重要,宛容閉上眼睛,靠在大迎枕上生悶氣,這麼躺在牀上,她什麼事都幹不了,那邊碧玉看着宛容,扭了兩下眉頭,還是過來稟告道,“少奶奶,不少貴婦人送了禮來祝賀您,怎麼辦?”
宛容聽了乍然睜開眼睛,碧玉的意思她懂,只是……,宛容一咬牙,“給我照收不誤,我就不信那是給她孫兒祝賀的,她也會罰我!”
這邊宛容氣悶的專挑溫貴妃氣,那邊宛清看着四皇子和趙欣然的喜帖,嘴角微弧,四皇子宛清不是很熟,最多就是打過一兩回照面,半句話沒有說過,倒是他母妃,宛清很是有印象,以前敵視她是不錯,後來似乎有些改觀,不知道是因爲什麼緣故,說的話也漸漸的公正了些,很是讓宛清摸不着頭腦,淑妃不打算找她報仇了?
宛清把帖子放下,“照着上回七皇子娶宛容的份例添三成,將禮單拿去給王妃瞧瞧,看可有要商榷的地方。”
竹雲點點頭,原先還想問問要不要額外給左相千金送一份添妝去,雖說是閨中好友才送添妝,其實不熟也可以送,一來二去的不就熟了麼,可竹雲見宛清沒有那個意思,也就沒提了,這喜宴還要個幾日呢,原先傳聞是十八日,也就是後兒,可後兒不巧東冽使者來訪,這不就往後挪了六天。
這邊竹雲一走,那邊莫流宸從樓梯上來,宛清站起來走過去,“父王跟你說如何安置伏老夫人了?”
莫流宸和宛清坐下來,才道,“東冽額外提了個要求,讓伏老夫人以平妻之禮下葬。”
宛清聽了無言的笑了,真心不知道大御在東冽皇帝心裡是什麼,他倒是會提要求,就不想一想有沒有人願意搭理他,戰敗國鬧出和親可以理解,可是肖想她相公,那就是討打,這會兒又要平妻之禮給伏老夫人,是東冽皇帝對伏老夫人心存愧疚,想辦法彌補麼?你彌補就彌補,拿別人開刷就是你的不對了,宛清挑眉瞅着莫流宸,“父王打算如何處置?”
“廢妾,她作惡多端,害得祖母落胎還和老夫人狼狽爲奸,父王恨她入骨,錦親王府的祖墳沒有她的位置。”
宛清原還以爲後天錦親王府會給東冽榮華長公主一個面子親去迎接,誰讓他們不瞭解實情做出畫蛇添足的事,原本王爺都不打算追究這事了,畢竟人死了一切煙消雲散,沒想到東冽還想要平妻之位,那是要搶王爺母妃的位置,王爺能容忍纔怪。
可不是,東冽將伏老夫人的棺槨送到距離城門口十里的地方,王爺派了十二個小廝去接的,當時東冽是不準備交給小廝的,覺得太屈辱她們榮華長公主了,王爺早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乾脆吩咐了,不給那就算了,上回東冽盜墓時,盜錯了人,那只是一個廢妾,既然東冽喜歡,那拿回去安葬了便是。
十二個小廝說完這話,當即轉身,一點回緩的餘地都沒給,東冽人傻眼了,要回錦親王府的伏老夫人不是求和最基本的條件嗎,當初那麼強硬的態度,如今如願了,怎麼又不要了,是不是壓根就沒有和談的意思,那些使者大臣個個警惕起來,最後派人去攔下那十二個小廝,把棺槨交給了他們,十二個小廝牽過那車直接往專門埋葬錦親王府廢妾的地方去,意思的撒了兩把紙錢,下葬了。
至於六老爺,王爺另外派遣了暗衛就接他,直接就進了宮,在御書房裡接受的審問,除了王爺只有端親王、莫翌軒和阮文浩在場,至於東冽使者這回可是受到了極大的冷落,只派了兩個侯爺和七八個官員去接,連丞相都沒出動,更不用提旁人了,好好殺了回他們的傲氣!
這邊王爺還在宮裡審問六老爺,那邊宛清正在觀景樓上逗孩子玩,外面北兒進來,眉頭扭着,稟告宛清道,“少奶奶,六太太在王府門前跪着,引來好些人圍觀。”
宛清一聽,臉色就不大好,這個六太太是宛清最討厭的太太了,三太太二太太都沒她惹人嫌,不讓她進來她就在王府門前跪着,這是要逼誰,逼王妃還是逼迫旁人?她不知道錦親王府的名聲早就被兩位老夫人毀的乾乾淨淨的嗎,老夫人爲了三老爺免於責罰,把髒水潑在王爺頭上,她又參與換掉沈側妃的孩子,這兩大丑聞要不是王爺身正清白,只怕這綠帽子是要跟他一輩子了,現在又來鬧騰,這回是迫在眉睫了,所以知道急了是嗎?
宛清站起身來,讓竹雲和北兒照看好悠兒然兒,帶着梳雲和南兒出了絳紫軒,路過王妃院子的時候,王妃也帶着玉苓出來,宛清忙上去扶了她,一路往王府門口走,遠遠地就見着烏壓壓一片瞧熱鬧指指點點的看客,門口被小廝堵住了,瞧不見跪着的人,宛清和王妃走近的時候,忙讓開了,就見六太太和莫流夏跪在那裡,六太太一根銀簪子抵住脖子處的大動脈,莫流夏哭的是梨花帶雨,精緻的容妝早花了。
宛清瞧得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難怪小廝轟不走,這會兒不當是跪求還以死相逼呢,那些小廝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這樣的情況下動手,王妃站在那裡,眉頭緊蹙,“六弟妹這是要做什麼?”
六太太看着王妃,“王嫂,伏老夫人的做的那些事,我們老爺壓根就不知情,你幫着求求情,放我們老爺放北府一馬吧!”
王妃眉頭緊扭,那些事她只是略有耳聞,真正的來龍去脈她並不清楚,王妃瞥頭看着宛清,宛清摟着王妃的手臂,看着六太太,眸底帶了一絲笑意,“伏老夫人做了些什麼事,六叔不知情?宛清一直很好奇,伏老夫人死後,六叔不顧孝義私自溜走,還溜到東冽皇宮去了,這真叫人納悶,更讓宛清好奇的是,六叔走後,六嬸是吃的好睡的好,可不像個賢妻。”
宛清說完,莫流夏哏着脖子來了一句,“娘夜裡被噩夢驚醒的時候,你不在身邊,所以不知道,爹走了,我們當然擔心了!”
擔心了嗎?反正她是沒瞧出來,宛清笑看着莫流夏和六太太,“六嬸今兒就是跪死在這裡也沒有用,六叔犯的錯可不是你求幾句情,哪怕是以命換命就可以饒恕的,事關朝廷社稷,自有皇上定奪。”
宛清說完,扶着王妃就轉身,轉身時瞥頭看了六太太一眼,隨手卸下梳雲頭上的簪子,直接就扔在了六太太跟前,“想自殺還是換個簪子吧,六嬸那個皮厚一點怕是扎不進去。”
梳雲很不厚道的在笑聲溢出口時及時捂上了嘴,門口瞧熱鬧的人都倒抽氣,錦親王世子這麼涼薄,不勸解也就算了,還給人家提供利器,這六太太也真是的,好歹戲也演足一些吧,六太太真的要被宛清激的要刺脖子了,她手裡的簪子不比梳雲的燉,比梳雲的還要鋒利的多,可宛清這麼一說,身後那些瞧不清狀況的人只會說她不夠誠心!
六太太咬緊牙關,外面那羣人繼續指指點點,不管怎麼說也不會說錦親王府做的很過分,敢合謀算計錦親王,還差點將世子之位算計了去,若非半月公子治好錦親王世子的腿,他也不可能上戰場殺敵,建立赫赫戰功,保衛大御安穩,此等狠心的女人,做的了這麼多的錯事還理直氣壯的請求諒解,她怎麼不體諒一下這位傾世王妃的苦楚,沒凌遲她都是王妃和世子妃心軟,現在還以死相逼,那邊有人往菜籃子裡找菜了,也不心疼那幾個菜錢了,拿起就往錦親王府門口扔了。
莫流夏捱了下菜,嚇的一震,直往六太太懷裡躲,六太太沒料到結果會是這樣子,心裡慢慢浮上一股悲涼,那邊宛清回頭就看見南兒在人堆裡,笑的那叫一個燦爛,果然是個機靈的,知道利用什麼,宛清吩咐小廝道,“送六太太回北府,她要是想求情,就該去皇宮門前跪,滾釘板,伸鳴冤鼓,王爺也會將這些事交由刑部全權處理,要是六老爺當真冤枉,朝廷自會還他一個清白。”
宛清說着,福身看着六太太,“六嬸素來聰明,六叔有沒有活路,六嬸難道心裡沒底嗎,若是他像五叔一樣,不管伏老夫人如何,他畢竟都是先王爺的子嗣,王爺也不會對他們痛下殺手,可偏偏你們不知足,肖想不屬於你們的東西,落得今日下場也是報應,原本父王顧忌錦親王府和先王爺的名聲不打算宣揚六叔叛敵一事,北府也可避過流言,沒想到六嬸偏偏鬧事,這會兒只怕流言過去,將來連累流夏都許不到人家,錦親王府的名聲六嬸不在乎,我們還要,怎麼做對大家都好,六嬸不知道嗎?”
六太太聽得癱軟在那裡,臉色青白的,莫流夏也睜大了眼睛,王爺沒打算揭發爹爹叛敵一事?那方纔……莫流夏白着臉看着六太太,六太太忙站起來,和莫流夏回去了,宛清瞧了嘴角忍不住劃過一抹冷寒的弧度,扶王妃回去,然後才往觀景樓上走,莫流宸就站在那裡,一身墨色錦衣,墨發飛揚,一股傲氣自然散發出來。
宛清上了樓,莫流宸瞥頭看着宛清,笑問道,“想到什麼好主意了?”
宛清睜大了眼睛瞅着莫流宸,“你怎麼知道,六嬸太過惹人厭煩了,不想看見她,我想讓她永遠出不了門。”
莫流宸點點頭,“一會兒我就讓人殺了她。”
宛清搖搖頭,“殺了她太過便宜她了,讓她出不了門我還是有辦法的,活着才能贖罪。”
宛清說完,胸有成足的瞧了莫流宸一眼,轉身去了藥室,好半天才出來,將一粒藥丸交給了暗衛。
宛清出來沒多久,六老爺回府的消息就傳了來,再沒一會兒,六老爺於書房自盡的消息就傳了開來,除了幾個知情的人,六老爺死因就成了一個謎,不是說他潛伏在東冽打探消息嗎,怎麼回來自盡了?不管多大的流言,只要皇上沒下旨以叛敵之罪當衆處死六老爺,這些流言蜚語就難以傷及錦親王府分毫,就算真如此,莫流宸東征大將軍也足矣蓋過一切了,更何況,這當頭百姓們更關心朝廷與東冽的和談一事,錦親王府六老爺的死畢竟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和談纔是與他們息息相關的事,大事。
至於六太太嘛,第二天一早,北府就傳開了,六太太傷心欲絕,跪在六老爺靈堂前,頭髮漸漸的落,一夜間,盡數落盡,這輩子只能在佛堂裡吃齋唸佛了。
得知這個消息,梳雲睜圓了眼睛看着宛清,她是絕對沒有想到宛清手裡還有這等害人的辦法,昨兒問宛清這是什麼的時候,宛清壓根就不說,還嘆息呢,宛清瞅着梳雲那眼神,一個爆慄賞了過去,“你以爲我想用那個辦法啊,那是給人家治禿頭的第一步,先落髮。”
梳雲眼睛再睜,“啊?奴婢還以爲一直就禿着呢,要是還長起來,那不是白忙活一場,浪費了好些藥材。”
宛清再賞一個爆慄,“知道還問那麼傻的問題,不繼續用藥,這輩子都難再長起來了。”
宛清賞完爆慄,轉身去了書房,她心裡有個疑問不解開難受,宛清趴在書桌上,“相公,父王是不是答應了六叔什麼,他才自盡的?還有那個令牌,拿回來了沒有?”
莫流宸輕點了下宛清的鼻子,“想要護住北府其餘的人,除了這條路他還有別的選擇嗎?他只是求父王別在找大哥了,找個尋常人家將流夏嫁了,將莫流炐外放,至於暗衛,令牌是拿到了,只是皇上的意思是那暗衛是不能再留了。”
宛清聽得有些怔愣,聽這話六老爺是知道莫流暄的去處了,那暗衛,皇上不許留,估計是因爲暗衛跟着六老爺時間久了,忠心於他,再收回來會壞王爺的事,宛清瞅着莫流宸,“你見過那些暗衛了,有多少人?”
“三個。”
宛清扯吧嘴角,這一路營救六老爺,死傷了不少,他倒是物盡其用,一支好好的暗衛,被他折騰的只剩下三個人了,助紂爲虐,的確不該留。
伏老夫人有了她該有的下場,六老爺自盡而亡,六太太此後只有吃齋唸佛的份,大門她是沒那個臉面出了,莫流夏和莫流炐要爲六老爺守孝三年,那時莫流夏早過了十八歲生辰,加上北府失勢,也只能嫁給尋常人家了,莫流炐倒是有個小官職在身,念及他守孝,王爺決定三年後才外放他。
有了北府六太太的先例,五太太和二太太安穩多了,輕易不敢再邁進王府大門,只求這輩子能安穩的過完,若不是兩位老夫人包藏禍心,也不會連累她們失了錦親王府這棵大樹的庇佑,受盡苦楚,走出去,聽到了也是奚落譏笑之言,兩位太太漸漸的從京都貴婦人中退出去,等流言蜚語過去,纔敢出來,也只有夾着尾巴做人的份了,以前的趾高氣揚,頤指氣使的日子一去不復返。
那幾位太太的事到此就告一段落,暗衛的事也了了,但是那支暗衛有他存在的必要,所以王爺將令牌給了莫流宸,讓他再培養一批出來,莫流宸接下了。
東冽使者被迎進行館,皇上整整晾了他們三天才想起來有這一回事,然後吩咐禮部準備接風洗塵宴,讓文武百官率家眷參加,莫流宸這個拿着東征大將軍帥印的實權掛職拒不上朝的將軍不但有帖子,還是金帖,還是皇上的貼身公公親自送到絳紫軒的。
那日,南兒拿了帖子上觀景樓的時候,宛清正在屋子裡抱着啼哭的然兒來回的晃,莫流宸從書房出來蹙着眉頭問宛清發生什麼了,宛清撅了嘴,“還不是悠兒鬧的,把玩具玩給他看他不樂意,非得自己拿,那小胳膊哪有那個力氣,這不一失手,直接就砸然兒腦門上了。”
莫流宸瞥頭去看然兒的額頭,果然有些紅,莫流宸難得的捏捏然兒的小臉,“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回頭爹爹讓你砸回來?”
莫流宸此話一出,宛清一腳飛過去,“這個還沒哄好,再惹哭一個,你哄啊?”
宛清腳沒徹底飛出去,立馬就收了回來,宛清把然兒塞莫流宸懷裡了,“你哄哄他,我要歇會兒了。”
莫流宸抱着然兒,宛清走哪兒跟哪兒,可就這麼走了兩步,然兒不哭了,宛清那個氣啊,偏心,這麼小就向着莫流宸,長大了還不知道聽不聽她的話呢,宛清氣悶的回頭就瞅見然兒一雙呼着鼻涕的手往莫流宸臉上招呼,莫流宸臉色那個臭,直接就把然兒擱搖籃裡了,然後覷着宛清,“娘子,女兒乖多了,咱生個女兒吧。”
宛清坐在搖籃旁的小榻上,悠悠的來了一句,“是誰說生兩個兒子挺好的?這麼快就改口說生女兒好了。”
莫流宸聽得哭笑不得,就那麼看着宛清一手一個的逗着,那邊竹雲拿了藥膏來,宛清小心翼翼的幫着然兒擦藥,那邊悠兒看中宛清手裡的玉瓶子,伸手過來抓,宛清瞪大了眼睛瞪着悠兒,悠兒完全就無視啊,小肥嘟嘟的手還在晃,抓不到,手就撐在然兒的身上要爬起來,那邊莫流宸走過來,一手呼了悠兒的手,悠兒瞥頭看着莫流宸,乾脆把胳膊伸了,要抱抱。
莫流宸隨手拿了抱枕給他,一旁的宛清瞅的那個無語,更無語的是悠兒抱着枕頭就自己玩起來了,誰都不搭理了,然兒也對軟軟的枕頭有興趣,小手過來扯,最後兩兄弟誰都不理了,只是胳膊畢竟小力氣,拿不住一會兒,就掉下去,好在莫流宸速度夠快,不然又得砸到了。
宛清把兩個小屁孩抱到牀上去,擺了四五個小抱枕擱那裡,讓他們自己耍去,北兒和竹雲就在一旁看着,那個羨慕啊!
宛清揉着胳膊和頸脖子,那邊莫流宸一雙大手過來幫着宛清捏着,揉的宛清脖子一陣陣發麻,瞥頭就看見那邊南兒手裡拿着金色的帖子,頭低低的,不說話也不動,宛清蹙眉,“變木頭樁子了?”
南兒走過來,頭還是低,她這不是逼不得已變木頭樁子麼,少爺都憋了半年多了,這兩日一眼就能瞧出慾求不滿的樣子,她怕鬧出點小動靜來會挨瞪,這不一直悶不吭聲麼,想溜不能溜,想吭聲沒膽子,就等宛清發現她呢,南兒忙將請帖遞上,“這是方纔公公送來的,讓少爺少奶奶明兒去參加皇宮爲東冽使者舉行的接風洗塵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