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位請回吧,你們的好意元海心領了,想來小女應該是碰到了什麼東西纔會變成這樣的,過會兒,我和她娘帶着她去縣城找大夫瞧瞧,就不招待各位了,還請鄉親們見諒。”
顧元海暗中瞪了郭氏一眼,示意她不要亂說話,隨後朝村民彎腰鞠了一躬,委婉的拒絕道。他剛纔仔細的看了下自個兒女兒臉上的痕跡,不是人爲用刀劃出來的,她的臉上找不到一絲血跡,那一道一道的痕跡雖然彎彎曲曲的,但極有規律,而且昨天吃晚飯的時候還好好的,一夜之間就彷彿老了十幾歲。
以前從未聽過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雖然只是一個莊稼漢子,什麼都不太懂,但這樣的情況多少還是可以猜測出一些的,女兒要不是被人下了毒,就是碰到了什麼不該碰的東西,才變成這樣的。可是他們只是普通的農家,誰會給女兒下毒呢?顧元海百思不得其解。
人家都說的這麼明白了,他們也不好再繼續待下去,紛紛說了幾句寬慰的話便相繼離去。周氏皺着眉頭一步三回頭的慢慢朝屋外挪去,心裡疑惑顧清雯說的話,到底是誰要害她?瞧着郭氏欲言又止的模樣,應該是知道的,可她爲啥不說出來呢?此刻周氏的心裡像是有螞蟻在撓似的,癢癢的不行,恨不得上前去追問答案。
……
想起顧清雯那張彎彎曲曲,讓人作嘔的臉,郭氏便渾身忍不住的打顫,她伸出顫抖的手指着面前的顧清宛,再一次的瞪大眼珠,驚駭看着她,哆嗦着嘴道:“你,你,竟然是你,你是魔鬼……”
郭氏此刻心裡害怕的不行,她怎麼就頭腦發熱惹到了這個煞星,她不要變成顧清雯那副鬼樣子,她後悔了,‘嗚嗚,大慶,快來救救我。’
“呵,魔鬼?”顧清宛輕笑一聲,一步一步的走過去,蹲在地上,看着面色慘白,瑟瑟發抖不停的流着眼淚的郭氏,笑的溫和而優雅,“周嬸,清宛還什麼都沒做呢,您就嚇成這副模樣了,嘖嘖,看着好可伶啊,唉,您讓我都不好意思出手了。”
“清宛,清宛,嬸兒錯了,以前都是嬸兒的錯,求求你原諒我這一次吧,我真的不敢了,嗚嗚……”反應過來的郭氏,伸手緊緊抓住顧清宛的手臂,哭着哀求道,只要不讓她變成顧清雯那樣,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周嬸,原來你也知道自個兒做錯了呀,當真是不容易呢,之前清宛就提醒過你,不要這麼囂張,不然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就難說了,可是你好像沒有當回事麼,看來有些人是不受一點教訓,就記性不好呢。”
顧清宛微微傾身,湊到周氏的耳邊,柔聲的說道:“周嬸,您說我說的對不對?有些人你越忍讓,她越得寸進尺,那些人把你的容忍當成她們不要臉的資本。不過,如果你將她們的毒牙全都拔了,那樣她們纔會知道什麼叫害怕,什麼叫安分守己,到那時你才能放心不被她們時不時逮住咬上一口。”
明明聽着是溫柔至極的聲音,周氏卻覺得整個人彷彿身處在冰窖之中一樣,上下牙齒不斷的打顫,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溼了,手腳發麻,不聽使喚,她已經被嚇得所有的魂魄幾乎都飛了,整個人呆愣愣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就連哀求的話也忘記說了。
之前在暗影處與周氏議論的幾個婦人,瞧見她這模樣,都嚇得跑回家去了,她們雖然聽不到兩人說了些什麼,但看着周氏不自覺後退摔倒在地的動作,也能猜出來不是啥好事。人家清宛丫頭可是能把縣太爺請來的人,她們可惹不起。
周氏呆愣愣的沒有說話,顧清宛和站在兩米遠的顧清璃等人也沒有開口說話,一時間場面陷入了沉靜之中。
“孩兒他娘,孩兒他娘,你在哪呢?”就在這詭異的氣氛下,不遠處傳來顧大慶的喊叫聲。
“大慶,嗚嗚……”聽到自家男人的聲音,周氏終於忍不住的放聲大哭起來。
“孩兒他娘,你這是咋的了?咋還坐到地上了呢?”聞聲趕來的顧大慶,瞧着自家婆娘,坐在地上大哭,周圍站着顧清宛一行人,不由得狐疑的問道,難道她又去招惹人家了?
“大慶叔,您來的正好,剛纔周嬸因爲天黑看不清楚路,不小心摔在地上了,也不知道是磕到了哪裡,一直哭個不停,清宛勸了一陣子都沒勸好,您快來給周嬸看看吧,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要是真磕到哪的話還需得去早些請大夫才行。”
顧清宛朝顧大慶說完,便伸手攙扶住周氏,將她從地上拖起來,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周嬸,您是聰明人,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您應該明白吧,要是以後你還管不住你那張愛挑事的嘴,我不介意幫你讓它永遠也開不了口。”
“記住了,記住了,以後再也不敢亂說話了。”周氏聽到顧清宛的警告,忙不迭的點頭應道,打死她也不敢再找顧清宛一家的麻煩了,太可怕了,那丫頭就是從地獄來的惡魔。
顧大慶走到兩人跟前,伸手扶過自家婆娘,這才發現她渾身顫抖,臉色發白,整個人渾身無力的靠在自個兒身上,忙開口問道:“你這是咋的了?摔到啥地方了?嚴不嚴重?”
“大,大慶,我,我沒事,”周氏哆嗦着嘴說道,然後感受到顧清宛看過來的視線,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下恐懼的心情,擡手在臉上摸了一把,努力的讓自個兒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大慶,沒啥事,剛纔不小心被東西絆倒了,然後發現腿腳都不聽使喚了,我以爲以後都不能走路了,所以才……”
“這不,剛巧清宛丫頭和清璃他們從縣城回來,瞧見我摔倒在地上,就過來要扶我起來。剛纔心裡太着急,便沒有搭理她。”說完後,還訕訕的笑了下,扭頭朝顧清宛道歉,“清宛丫頭,剛纔都是嬸兒不好,你可別生嬸兒的氣,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周嬸兒說的哪裡話,大家都是一個村裡的,我聽我娘說過,遠親不如近鄰,大家互相幫助是應該的,”顧清宛笑眯眯的說道,“大慶叔,您回去後好好給周嬸兒檢查一下,真磕着碰着了,要早些醫治爲好。”
“清宛丫頭真懂事,大慶叔先謝謝你了,我這就帶她回去看看,天色都黑透了,你們也趕緊回家吧,你爹孃他們在家裡肯定都等着急了。”顧大慶雖然疑惑自家婆娘對待顧清宛的態度,但是也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壓住心中的疑慮,決定回到家裡再盤問自家婆娘。
“恩,大慶叔路上小心,清宛和哥哥也回家了。”顧清宛朝他點點頭道。然後轉身回到顧清璃等人身邊,“前輩,咱們走吧。”
“丫頭,老夫很好奇,你給那丫頭下了什麼毒,能將那婦人嚇到那般模樣?”白展堂蹭到顧清宛的旁邊,笑嘻嘻的問道。
顧清宛聞言翻了個白眼,語氣肯定的說道,“看來前輩從下山就一直跟隨在清宛身後嘍。”這老頭還挺陰險的。
“呵呵,那個,老夫還不是怕你一個小姑娘有危險,才一路跟隨的,想着要是碰到什麼事,老夫也能幫上忙不是。”白展堂訕訕的笑了笑,隨口替自個兒找了個藉口。
“恕清宛眼拙,還真沒看出來前輩你竟然那麼熱心,不知道是不是對所有人都這樣?”她涼涼的接了一句。
“嘿嘿,別人可不關老夫的事,但丫頭你不一樣,在山上的時候,要不是丫頭你,估計老夫現在都還沒有找到下山的路呢,所以保護你是應該的,丫頭好歹也算是老夫的半個恩人麼。”白展堂繼續厚着臉皮說道。
顧清宛豈會不知白展堂一路跟隨的目的,不過現在她也懶得搭理他,便隨口說了一個名字,“換紅顏。”
“換紅顏?”白展堂低聲重複了一遍,默默沉思了一會兒,便衝着顧清宛嚷嚷道,“丫頭,你莫要哄騙老夫,老夫雖然是學醫的,但對於毒還是多少了解一些的,換紅顏?老夫從未聽說過有這種毒。”
顧清宛對着他翻了個白眼,無力的說道:“您當然沒有聽過,因爲換紅顏是我在山上的時候才研製出來的,而且它只針對漂亮的女子,昨天是第一次在人身上使用。”剛好顧清雯當了她的小白鼠,瞧着周氏被嚇的那副樣子,想來換紅顏的藥效還不錯,想到這,顧清宛的嘴角不由的微微翹起。
“丫頭還會製毒?”白展堂驚訝看着她,提着嗓子問道,以她的年紀會醫術他還能接受,畢竟也有過類似的,可沒想到她居然還會製毒,這丫頭到底是什麼怪胎?小小年紀就這般厲害,那長大了還不頂了天去。
“會製毒很了不起嗎?我一直都會啊,學醫術的時候順便學的毒術,醫術和毒術本來就是相關聯的,會製毒,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顧清宛聳了聳肩,很平常的說道。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白展堂聽到她的話,險些氣得吐血,想他當年學醫術可是學了十幾年,才被師傅誇讚略有所成的,“丫頭啊,你可知道你才九歲,九歲!你見過哪家九歲的女娃娃又會醫術又會毒術的?你這是要逆天了啊。”白展堂激動的衝顧清宛嚷嚷道。
“淡定,淡定,前輩好歹您也是一位赫赫有名的神醫,怎麼遇到一點小事情便咋咋呼呼的,整的跟井底之蛙似的,您沒聽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麼,這天下比我厲害的孩子多了去了,只是您老沒有發現而已。”顧清宛語氣淡淡的說道。
“宛宛,什麼是井底之蛙啊?是生活在井下面的青蛙嗎?”
走在顧清宛左邊,一直默默聽兩人說話的蘭逸軒,聽顧清宛說到井底之蛙,便睜着黑黝黝的鳳眼歪着頭看向她,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白展堂以及顧清璃兄弟倆也是對這個沒有聽過的新鮮詞好奇的緊,見蘭逸軒開口問了,便都豎起耳朵聽顧清宛是怎麼回答的。
顧清宛好笑的看了他們一眼,用幾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開口說了起來,“小逸真聰明,就是生活在井底的青蛙。”
“據說有一隻青蛙生活在一口枯井裡,每天擡頭望着井口上的天空,以爲天空只有井口般大,直到有一天,井口上空飛來一隻烏鴉,停在井口上休息,青蛙便與那隻烏鴉聊起了天,它從烏鴉的口中得知天空一望無際,並不是自己所認知的那樣,便氣憤的趕走了烏鴉。因爲它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不相信烏鴉的話,又過了一些天,青蛙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便決定要出去看個究竟,等它千辛萬苦爬出枯井後,才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離譜,原來真如烏鴉所說的那樣,天空是一望無際的。”
“所以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永遠不要自以爲是,需知,天下如此之大,什麼厲害的人物都有,只是咱們沒有碰到而已。”
“宛宛,小逸不要當那隻青蛙,青蛙太笨了。”蘭逸軒聽後,鼓着腮幫子,一臉呆萌的說道。
“好,小逸不當青蛙,小逸最聰明瞭。”顧清宛伸手拍了拍蘭逸軒的肩膀,看着他一臉萌萌的樣子,其實她是想摸摸他的頭的,只可惜身差太大,她擡起手只夠到了人家的肩膀。
顧清宛瞄了眼聽過故事之後沉默不語的白展堂和兩位哥哥,見他們都在沉思着什麼,便沒有開口打擾,轉過頭小聲的跟蘭逸軒說着話。
遠遠的,顧清宛便看到提着油燈站在門口眺望的李氏和顧清秀,當下便甩了衆人朝李氏跑去,“娘,大姐,我們回來了!”
李氏和顧清秀也看到了他們,提着油燈急急迎了上去,“咋這麼晚纔回來?可是出了啥事情?”
“娘,沒事,您別擔心。”聽到李氏的問話,顧清宛邊跑邊回答道。
“吱吱,吱吱。”
跑到李氏跟前的顧清宛本來想給自個兒孃親和大姐每人一個擁抱,誰知想法還沒來得及實施,自個兒懷抱裡便多出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因爲天黑,顧清宛還真沒有注意到小東西的存在。
吱吱跳到顧清宛的懷裡,先是擡頭親暱的往她身上蹭了蹭,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臉頰,然後才瞪着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委屈,幽怨的看着她。
“吱吱對不起,今天回來晚了,你一定等很久了吧?”顧清宛低頭在小東西額頭的皇冠上親了一口,一手抱着它,一手給它順着毛。
“吱吱,吱吱。”小東西聞言點了點頭,隨後擡起一隻爪子指着顧清宛,吱吱的叫着,像是在控訴她的惡行。
“噗嗤,”對面的顧清秀聽着一人一動物的對話,不由得輕笑出聲,對着顧清宛說道,“可不是麼,在你沒回來之前,這小傢伙每半個時辰就跑到門外面坐一會兒,眼睛一直盯着你離開的方向,比我們都還準時呢,我估摸着你要是再不回來,這小傢伙就跑出去找你去了,可真是一隻貼心的小傢伙。”
“算你有良心,還記得想我。”顧清宛聽了自家大姐的話,伸出手指戳了戳小東西的額頭說道。
“吱吱,吱吱。”小東西擡頭蹭了蹭顧清宛的手掌。
“娘,大姐。”
這時白展堂幾人也來到了跟前,顧清璃兄弟倆朝李氏和顧清秀喊道。
“噯,平安回來就好。”李氏在油燈的光照下仔細的將兄妹三人打量了一番,見他們三人都好好的,並未曾受傷,提着的一顆心才放到肚子裡去,此時纔看到兒子身後還跟着兩個人,不由奇怪的問道,“清璃,這兩位是?”
“娘,他們是小妹的朋友,今兒在咱們家借宿一晚,待會您和大姐收拾兩間客房出來吧。”顧清璃簡單的說了一句。
四丫頭的朋友?李氏聽後疑惑的朝自個兒的小女兒望去,眼睛裡充滿了詢問之色,她知道小女兒很聰明,可她從未帶過什麼朋友回家啊,瞧着那兩位,一個是渾身狼狽的老頭,一個是衣服華貴的少爺,李氏的心中便不由的警惕起來。
“娘,這件事說來話長,咱們還是先回家再說吧,女兒還沒吃飯呢,肚子都快餓癟了。”顧清宛放下懷裡的吱吱,上前抱住李氏的胳膊,撒着嬌道。
一聽這話,李氏才反應過來大家還站在外面呢,緊忙開口說道:“瞧我都糊塗了,大家趕緊進屋,你們都還沒吃飯來吧?正好今兒晚飯做的多,你們先進屋歇着,我和秀兒去廚房端菜。”
李氏進了院子,便朝正屋裡喊道:“元河,家裡來客人了,你快出來。”喊完,便和顧清秀去了廚房。
“噯。”正屋裡傳來顧元河的迴應聲。不一會兒,便見到顧元河的身影從屋裡走了出來。
“清璃,清雲,四丫頭,你們回來了,路上累不累?”看到兒子女兒站在院子裡,顧元河上前關心的問道。
“爹,我們不累,”顧清宛搖了搖頭說道,“爹,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前輩是神醫白展堂,您應該聽說過他吧?”
“聽說過,聽說過!”顧元河連忙回道,神醫的大名誰不知道,多少人想見一面都見不着,沒想到有生之年他還能見神醫一面,心情激動的不行,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他朝白展堂說道,“神醫,我是個嘴笨的,也不會說啥子話,您要是不嫌棄,就喊我元河吧。”
“元河,你不必緊張,老夫路經此地,與你家丫頭一見如故,我們兩人相談甚歡,見天色不早了,她便熱情的請老夫來家裡做客,老夫推卻不了,便一道跟着來了,要是有打擾到的地方,還請元河海涵。”白展堂捋着鬍鬚,一本正經的說道。
“咳咳,”聽到白展堂的話,顧清宛差點沒被自個兒的口水嗆到,她看着天上的星星翻着白眼,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這麼厚的,可以跟城牆相媲美了。
“不是,白神醫,您怎麼……”
性格急躁的顧清雲聽到這番說辭,忍不住站出來問道,不過話剛說出一半,就感覺衣袖被人輕扯了下,他扭頭看去,見自家小妹對他搖了搖頭,於是後面的話便沒有說出來。
顧元河疑惑的看了看神醫白展堂,又看了看顧清宛兄妹三人,腦子有些轉不來圈,發生什麼事了?見兒子女兒都沒有再說話,便笑着對白展堂道,“神醫說的哪裡話,咱們歡迎還來不及,怎麼會打擾呢,神醫,請進屋說話吧。”
“爹,神醫這次來不想被外人打擾,所以咱們一定要保密,不管誰問起,都不能說神醫住在咱們家,萬一惹怒了神醫,後果不是咱們家能承擔的了的。”
衆人往正屋裡走去,顧清宛特意留後幾步,來到顧元河旁邊,扯着他的衣袖,小聲的囑託着。
“恩,爹知道,你放心吧,爹曉得怎麼做。”顧元河聞言點了點頭。
傳言神醫的脾氣很古怪,但究竟有多古怪,也不是他們這樣的莊稼漢子所知道的,剛纔要不是女兒介紹,他也看不出來那個狼狽的跟乞丐似的老頭會是大名鼎鼎的神醫白展堂,果然是個怪人。
……
“來,小逸吃這個,這個好吃,還有那個,”李氏一邊看着狼吞虎嚥的蘭逸軒,一邊伸手給他夾菜,見他吃的太着急了,忙又說道,“慢點吃,別噎着了,不夠的話,嬸兒再去做,保準讓你吃飽。”
顧清宛邊往嘴裡扒拉着米飯,邊無語的看着不停的給蘭逸軒夾菜的李氏,自從她給李氏說了蘭逸軒的遭遇後,李氏對蘭逸軒的態度就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對他熱情的不得了,連她這個剛經歷過死裡逃生的女兒都靠邊站了。
“謝謝嬸嬸,嬸嬸做的菜太好吃了,小逸要全部吃光光。”蘭逸軒鼓着腮幫子,一張俊臉上滿是笑容,眼睛彎成了月牙狀,嘴裡說着甜甜的話,頓時引得李氏開懷大笑。
“好好好,小逸喜歡,嬸兒就天天給你做。”李氏笑着說道。
“謝謝嬸嬸。”蘭逸軒衝着李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對着悶聲扒飯的顧清宛眨了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
“賣萌可恥。”顧清宛看着對她眨眼睛的蘭逸軒,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個兒吃醋了,而且還是吃一個癡傻人的醋。
不過,轉念一想,還是可以理解的,連自個兒都受不了他萌萌的樣子,更何況是李氏。可不是麼,此刻李氏看着蘭逸軒,心中卻在想着,要是小逸不傻,是個正常人,那給自個兒當女婿是再好不過的。當然,她想的是大女兒顧清秀,並非是小女兒顧清宛,誰讓小女兒太小了,人家也不可能等她慢慢長大吧,就算他樂意,家裡的長輩也不會同意的。
一羣人吃過晚飯,便聚在正屋裡閒聊。
顧清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開水,見李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開口問道:“娘,您怎麼了?有什麼話就說出來,這裡又沒有外人。”白展堂被她趕去洗澡了,小逸可以忽略不計。
聽到小女兒這樣問,李氏沉吟了一下說道:“四丫頭,你們還不知道吧,清雯她中毒了,連縣城裡的大夫都檢查不出來是什麼毒,一張臉全被毀了,而且人也變得有些癡傻了。”
“娘,這事我們已經知道了。”顧清璃接了一句。
“知道了?難道你們在縣城碰到你大伯一家了?”李氏疑惑的問道。
“不是,是剛纔回來的時候,在路上聽周嬸兒說的。”
李氏聞言點了點頭,隨後重重的嘆了口氣,“所以說人不能做壞事,這老天爺都看着呢,做壞事是要受到懲罰的,你們幾個可要記得這次的前車之鑑,莫要做不利於別人,也不利於自個兒的事。”
“娘,您就放心吧,我們都記着呢,既然事情都過去了,你也就別多想了,只要咱們一家好好的,別人怎麼樣都跟咱們沒關係,您也用不着爲這樣的人而傷神。”顧清宛淡淡的說道。
衆人聞言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一家人又說了會兒閒話,便回到各自的屋裡休息去了,明天一天還有的忙呢。
“咚咚咚……”
清晨,天還烏漆墨黑的時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便在顧清宛家門口響起,其中還夾雜着人不耐煩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