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顧清宛的話,寧雪蘭就有些泄氣,低垂着眼眸,望着丫鬟手中的美顏膏越來越歡喜,近來威遠候夫人對她和顏悅色了不少,只因爲她將剩餘的美顏膏送了過去,之前一味的強硬不懂得討好,使得她在威遠侯府站不住腳,現在她明白了過來,可氣人的是不管她派出多少去尋找,可始終找不到販賣美顏膏的商販。
那日去請安時,威遠候夫人話裡話外的意思都在打探美顏膏在哪裡買的?這她如何得知,自那以後,她便開始讓人出去四處尋找,可這麼多天過去了,一丁點兒消息都沒有,眼看威遠候夫人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差,寧雪蘭哪裡還能坐的住。
這不,昨兒聽下面的人稟告說顧清宛又買了回來,立即就坐不住了,天剛剛亮,她就跑了回來,只可惜才得了這麼兩盒,寧雪蘭盯着綠綺手上的包袱,轉了轉眼珠,隨後掃了眼顧清宛道:“下回若是再遇見了,就多買些回來,母親和四妹妹的那些我幫你送進去。”
說到這裡,頓了頓,瞥了眼四周,見無外人在,又接着道:“我與母親有事商量,你就先回去吧,你的心意我會替你轉達的。”
顧清宛聽了,略微沉吟了片刻,便點頭應了,示意綠綺將手裡的包袱遞了給寧雪蘭旁邊的媽媽手上,然後朝寧雪蘭福了福身子,“那就麻煩大姐姐了,沫兒就不打擾了。”
等出了梅苑,綠綺焦急的看着顧清宛,“姑娘,你怎麼就把美顏膏給大姑娘了?萬一她再私藏了,大夫人會把怨氣發在你身上的。”
上次是迫不得已,可因爲那大夫人憑白罰姑娘站了一個多時辰,若是這次再讓大姑娘偷偷私藏起來,叫大夫人知道了,還不定怎麼變着法子懲罰姑娘呢。
“她不敢。”顧清宛神秘的一笑,寧雪蘭不傻,她雖然嫁到了威遠侯府,貴爲世子夫人,但要是沒有大夫人在背後支持,她這個世子夫人的位置也坐不安生,而且這會子她還得需要大夫人爲她主持公道呢。
上次的事情她可以說是爲了大夫人的安全着想,畢竟美顏膏這種東西是第一次出現在人前,可如果這次再私藏了,那可就實實在在的傷了大夫人的心了,爲了一盒美顏膏與大夫人傷了母女情分,想來這種不划算的買賣,寧雪蘭是不會做的。
而且若是讓大夫人知道寧雪蘭得了美顏膏不是自己用,而是去討好別人,相信大夫人會被氣瘋的,畢竟寧雪蘭是她捧在手心一路呵護長大的,到頭來不想着孝敬她這個母親,卻給別人獻殷勤,大夫人縱然不氣她,心裡也會膈應的。
“姑娘,奴婢不明白?”綠綺聽了,眼睛裡盡是茫然之色。
“你想啊,如果讓大夫人知道她私藏美顏膏卻是用來送給別人,大夫人會怎麼樣?”
聽了這話,綠綺的腦袋中立即浮現出了大夫人發怒的表情,嘴裡喃喃道:“大夫人肯定會被氣死的。”
“那就是了,所以寧雪蘭不敢。”
聞言,綠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眨巴着眼睛,一閃一閃的問道:“可是,姑娘,你怎麼知道大姑娘要美顏膏是爲了送人啊?”
“平時看你是個聰明的,怎麼這會子卻跟綠蘿一樣笨了。”顧清宛見她一臉茫然是神色,不由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嗔怪的說道:“上次她剛拿走了兩盒,能用一個多月呢,如果真是她自己用,今兒又得了兩盒,她又何必着急,你回想看看,剛剛大姐姐是何模樣?”
綠綺拿手摸了摸被顧清宛戳到的額頭,腦袋中卻一直努力回想着寧雪蘭的神色,突然靈光一閃,拍手道:“奴婢想起來了,剛剛大姑娘盯着奴婢手裡的包袱都快盯出窟窿來了。”
怪不得,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經過姑娘提醒,她才恍然大悟。剛纔大姑娘盯着包袱分明是想佔爲據有,但卻因爲什麼別的原因,不敢下手。
大夫人的面沒見成,顧清宛便帶着綠綺去了芳暉苑,進了屋子,才發現寧雪玉和寧雪蓮都在,想想也是,老夫人罰她們倆每天彈琴跳舞,她生病時,兩人推脫身子不適沒來,眼下她的病好了,兩人也不敢再繼續裝下去。這不,一大早的便過來請安了,生怕寧老夫人再生氣。
顧清宛立在門口的屏風處瞧着,着實驚訝了一番,幾日不見,寧雪玉的琴藝又精湛了不少,看來苦練還是有必要的,至於寧雪蓮的舞麼,也進步了不少,想必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休息了幾天,兩人的精神狀態好了不少,一舞跳的正興,寧雪蓮一個舞袖回首,就見顧清宛在屏風處躲着偷看,腦中不由想起了昨兒晚上顧清宛故意戲弄她的事情,眼底閃過一抹惱怒之色,罷了手,朝顧清宛咬牙切齒的笑道:“三妹妹的身子好沒好全呢,怎麼就跑來給祖母請安了,這萬一要是有個閃失,還不得讓祖母心疼死啊。”
綠綺在一旁聽到這話,就不悅的撅起了嘴,二姑娘說這話分明是在詛咒她家姑娘,欺人太甚,虧得昨天晚上姑娘還送給她兩盒美顏膏呢,早知道如此,就應該阻止姑娘的。
那邊寧雪玉聽到顧清宛來了,沉着臉不悅的瞪了她一眼,不過卻沒有表現出像上次那樣露出想咬死她的神色,顧清宛暗暗的瞥了兩人一眼,沒回答寧雪蓮的話,而是越過她走到寧老夫人面前,福了福身子,賠罪道:“二姐姐和四妹妹的合作真是越發的默契了,孫女兒來的不是時候,擾了祖母的興致。”
寧老夫人和藹的對她笑了笑:“不妨事,她們倆也累了,先休息會兒,待會再練。”
經過上次的事情,寧雪蓮和寧雪玉也不搶着坐寧老夫人身邊了,而是往臨近的位置一坐,顧清宛等兩人坐好,方纔落座,剛一坐下寧雪蓮就忍不住挑釁道:“看三妹妹的精神不差,想來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吧,上次在威遠侯府,祖母沒在,錯過了三妹妹的琴藝,不若趁着現在四妹妹的琴在,三妹妹給祖母表演一番如何?”
寧雪玉一聽,立馬閃亮了一雙眼睛,要說上次顧清宛的表演確實不錯,但論起琴藝來,跟本就不是她的對手,“是啊,三姐姐就莫要謙虛了,想必祖母也非常想聽呢。”
顧清宛豈會不知兩人心裡的好算盤,上次彈琴怕鋒芒太過,她壓抑了琴技,又擔心落了把柄給大夫人,就添了首歡快的歌,那次沒有展現出全部的琴技,這次她也不會爲了兩個人的小把戲而露了自己的底。
略微沉吟了片刻,便低着頭一臉羞愧的道:“二姐姐和四妹妹就莫要尋我的開心了,上次不過僥倖而已,就我那琴藝跟四妹妹的根本沒發比,就不要彈出來污祖母的耳朵了。”
“三丫頭皮子薄,怕彈出來被笑話,你們倆體諒一下就是。”顯然,寧老夫人是向着顧清宛的。
寧老夫人一說完,寧雪蓮和寧雪玉就泄了氣,有老太太護着,她們倆就是想找麻煩也不容易,這般想着,不由陰狠的瞪了顧清宛一眼,心中憤憤不平的想着,憑什麼她一個傻子卻能得老太太這般護着?
眼波流轉,寧雪蓮收斂了憤怒的情緒,又擡眸掃了眼顧清宛,皮笑肉不笑的道:“三妹妹如今也定了親了,這琴倒還說的去,可棋書畫三樣一點不會也不成,到時候嫁進洛王府也沒臉,好在現在年紀小,一切還來得及,不若從今兒起,就跟我學跳舞,跟四妹妹學彈琴,雖然你會彈琴,但琴藝卻是差了些,不妨跟着四妹妹學習一些,再說了,多學一些總是沒錯的。”
聽完寧雪蓮的話,寧雪玉立即就贊成了這個提議,如果以後小傻子跟着她學習,還不得任由她捏扁搓圓,光想想都壓不住心底的興奮,這次終於有機會一雪前恥了,哼哼,想到這裡,不由朝顧清宛冷笑一聲。
顧清宛聽完之後,一直猶豫着,一臉很想湊熱鬧又不可的表情,等兩人等的急不可耐時,方纔擡起頭,一臉歉意的對兩人道:“雖然我是非常想跟着二姐姐學跳舞,跟着四妹妹學彈琴的,可是,可是我已經答應二姨娘了,等身體好了之後就跟她學習詩詞歌賦。”
說到這裡,頓了頓,突然靈光一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兩人道:“不若這樣吧,我先跟二姨娘學習詩詞歌賦,等學的差不多了再跟二姐姐和四妹妹學習跳舞和彈琴,怎麼樣?”
寧雪蓮一聽這話,立即嗤笑一聲,“三妹妹,不是當姐姐的泄你的氣,只是等你學會詩詞歌賦,那還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呢,再者說,二姨娘如今身子也重了,哪裡能夠費神勞力,不若你還是先跟着我們學吧。”
“是啊,三姐姐,你要是想學詩詞歌賦,等二姨娘生產完了再學也不遲啊,這段時間就先跟着我和二姐姐學習彈琴和跳舞吧。”這邊寧雪蓮的話音剛落,那邊寧雪玉緊跟着附和道。
顧清宛聽了,嘴角劃過一絲冷笑,怪不得別人都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爲了整治她,一向不對盤的兩人居然也能聯手在一起,不得不讓顧清宛佩服,只是顧清宛是誰,她若是會這麼容易屈服,就不是顧清宛了。
心裡這般想着,面上卻是十分爲難,擡眸眼睛閃亮的看了寧雪蓮和寧雪玉一眼,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低垂了腦袋,悶了聲音道:“我原是這麼拒絕二姨娘的,可是二姨娘說,我是從頭學起,教起來一點兒都不費神,再者,也可以順帶給肚子裡的弟弟妹妹胎教,讓我們一起學。”
說完,顧清宛立即表現出一副羞愧非常丟臉的表情,要不是二姨娘逼迫,她纔不會學什麼勞什子詩詞歌賦呢,眼下就指着她們救她出苦海了。
“胎教?”
寧老夫人聽了,不禁莞爾,這詞聽的倒是新鮮,二姨娘是個有心的,如果不是大夫人壓制的太狠,三丫頭也不至於委屈了那麼多年,不過好在一切都過來了,三丫頭被她教的很好。
凌媽媽在一旁見寧老夫人高興,便開口問道:“胎教?這是什麼意思?老奴還是頭一次聽說這麼新奇的詞呢。”
不止凌媽媽不明白,屋子裡除了顧清宛主僕二人,怕是都沒有聽說過這個詞。綠綺看着衆人滿臉的疑惑,忍不住接口道:“胎教就是提前教未出生的孩子學習知識,他們雖然沒有出生,但他們卻是有意識的,也能聽得懂話,從孃親肚子裡就開始教,等孩子出生以後會更聰明的。”
這些話都是聽姑娘說的,姑娘說的話應該錯不了,顯然此時的綠綺已經把顧清宛當成了崇拜的對象,成爲了顧清宛的鐵桿粉絲,只要是顧清宛說的,她都會無條件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