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燈美,人更美

“四姐,四姐,這個燈籠好漂亮啊!”

當四葉草形狀的燈籠掛上去之後,顧清辰在下面蹦蹦跳跳的嚷嚷着,站在他旁邊的顧清秀亦是兩眼閃着光芒,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那盞翠綠翠綠的四葉草的燈籠看着,“小妹,這燈籠真的好美啊。”就像是一塊上等的碧玉。

“那是當然。”顧清宛絲毫不謙虛的說道。

爲了這盞燈籠,她可是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睡個安穩覺了,兩眼都快熬出黑眼圈了,幸好這個身體只有十來歲,可以任性的揮霍一下,不過爲了這盞漂亮的四葉草花燈,辛苦一下也是值得的。

“不過,小妹,這個花燈的樣式好特別哦,爲什麼只有四片葉子啊?”顧清秀欣賞了半天,終於發覺了燈籠的不對勁,她疑惑的看着滿臉笑意的顧清宛,問道,“怎麼越看越像朵葉子?”

“喲,大姐,沒想到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瞭?”顧清宛笑着打趣道。

“你姐我本來就很聰明好吧,”聽到自家小妹的話,顧清秀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

“是是是,”顧清宛聞言笑眯眯的直點頭,“我大姐最聰明瞭,以後誰要是說大姐你不聰明,小妹我第一個不饒她。”

“就你會貧嘴。”顧清秀也跟着笑了,“小妹,說正經的,它還真是一朵葉子啊?可是這樣形狀的葉子,我從來沒有見過呢。”

說完,又圍着那盞四葉草燈籠慢慢的轉悠了一圈,然後接着道,“小妹,你怎麼想起來做這樣的花燈啊?這是什麼花草上的葉子?”

聽到自家大姐的問話,顧清宛眼神幽幽的望着那盞四葉草花燈出神,良久之後,就在顧清秀以後她不會說的時候,方纔緩緩的開口解釋道,“大姐,這個叫做四葉草,又名幸運草,傳說能給人帶來幸福。”

前世,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聽照顧她的婆婆說起過關於四葉草的傳說,傳說傳教士聖帕垂克帶着聖經和福音,三葉草帶着寬恕和仁愛,來到了愛爾蘭。那時的愛爾蘭還是一個充滿暴力、野蠻和殘忍的異教國家,甚至連人祭都是普遍的現象。

傳教士聖帕垂克用當時愛爾蘭隨處可見的三葉草來比喻基督教著名的“三位一體”理論,即“父是神,子是神,聖靈是神,卻非三神,乃是一神”。歷經許多磨難,向愛爾蘭的人們傳播福音。

後來受他的感召,有更多的傳教士跟隨他的腳蹤來到愛爾蘭。經年累月,春風化雨,福音所到之地,刀劍殘殺被聖經,學校和識字課“和平演變”,野蠻迷信被文明和教育“改造更新”,帕垂克把一生的關愛傾倒在愛爾蘭這個綠色島國,他不但熱愛愛爾蘭人的靈魂,也關懷愛爾蘭人的福利,他爲愛爾蘭人民做了無數的好事,他的影響所至,更爲愛爾蘭的文化譜寫了新的篇章。

他去世以後,愛爾蘭人民沒有忘記他,一代又一代的愛爾蘭人爲了紀念他對自己民族和國家的貢獻,把他去世的日子,定爲“聖帕垂克節”,他用來解釋“三位一體”的三葉草則成爲愛爾蘭的象徵,後來的人們無意間發現三葉草會呈現四葉的形狀,酷似十字架,他們就認爲四葉的三葉草是具有魔力的植物,是上帝恩賜到人間的寶器,可以幫助他們驅趕魔鬼。

發現四葉三葉草的人會具有特異功能,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事物,而那些事物可能會帶來災難。所以四葉三葉草就被當時的人們公認爲是幸運的信物,稱做幸運草。

“這就是四葉草的來歷。”顧清宛幽幽的看着四葉草花燈,將關於它的傳說娓娓道來。

當顧清宛講完關於四葉草的傳說後,顧清秀一臉感嘆的說道,“原來竟是這樣。”雖然小妹講的有許多她不明白的地方,但卻不妨礙她對四葉草的喜愛。

過了大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她又好奇的望着顧清宛問道,“小妹,難道四葉草不能種植嗎?”

所有的花草都可以培育養殖,如果真如自家小妹所說的那樣,四葉草也就是幸運草能給人帶來幸運,那他們家便種上一片四葉草,這樣一來,家裡不就會一直順順歲歲下去了。

聞言,顧清宛衝她搖了搖頭,“大姐,四葉草是不能種植出來的,三葉草有種子在適合的環境下可以再長出新的幼株,但四葉草是沒有種子的,它只有在一千萬株傳統的三葉草中尋找。即使找到也難以避免它的離去!所以它的珍貴亦在此。”

說道這,微微停頓了下,清了清嗓子,又接着說道,“傳說找到了四葉草就找到了幸福,那是因爲三葉草的一葉草代表希望,二葉草代表付出,三葉草代表愛,而稀有的四葉草,就是幸福。三葉草的意思是,即使你付出了,希望了,愛了,也不一定會找到幸福,只有擁有了四葉草,才擁有了真正的幸福。”

“一葉代表希望,二葉草代表付出,三葉草代表愛,四葉代表幸福,只有擁有了四葉草,才擁有了真正的幸福。原來四葉草是這個意思。”聽完顧清宛的話,顧清秀跟着呢喃了一遍,一雙大眼睛跟着亮了起來,怎麼辦,她突然好想擁有一株屬於自己的四葉草。

“大姐,我在山中見過三葉草,等過段日子,花草樹木發芽長出來之後,咱們就去找四葉草,好不好?”

自家大姐的想法,她豈會不知道?相信沒有多少人能抵擋的住四葉草的誘惑,因爲它代表着幸福,所有人都向往的幸福。

“好,”顧清秀眨巴着閃閃發亮的眼睛,滿臉笑容的回道,“咱們一起去。”

“大姐,四姐,清辰也要去,清辰也要找四葉草,而且要找好多好多,送給爹孃,大姐,二哥,三哥,四姐,這樣,咱們全家就都有幸福嘍。”顧清辰這個小傢伙,蹦蹦跳跳的來到兩人中間,人小鬼大的插嘴道。別看他一直在玩,其實自家大姐和四姐說的話,他都有聽到哦。

“呵呵,好,也帶着咱們家孝順懂事的清辰。”顧清宛揉了揉他的腦袋瓜子,笑呵呵的說道。

開張的日子被顧清宛定在了晚上大約七點鐘左右的樣子,這可是她翻遍黃曆特意查找出來的良辰,當時告訴家裡人的時候,她娘李氏還笑着說這個時辰點跟她的生辰八字倒是非常相近呢。

“清宛丫頭,你們聊什麼呢,那麼高興?”

顧清宛姐弟三人正嬉鬧說話時,忽然聽到背後傳來鄭掌櫃樂呵呵的說話聲,就扭頭看去,只見鄭掌櫃和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就站在距離他們兩米遠的地方,嘴角含笑的看着她們。

“掌櫃伯伯來了,”顧清宛一臉喜色,小跑着來到鄭掌櫃和那少年的面前,一臉笑眯眯的說道,“掌櫃伯伯和這位小哥哥快裡面請。”

後面的顧清秀和顧清辰也緊跟着走了過來,看着鄭掌櫃禮貌的喊道,“鄭伯伯好。”

“好好,”鄭溫捋着鬍鬚,一臉笑意的瞅着顧清秀姐弟三人,樂呵呵的說道,隨後拉了一把邊上的少年,看着三人說道,“丫頭,先不忙進去,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家大孫子,叫鄭俊文,你們就叫她俊文哥哥吧。”

給姐弟三人介紹完,又看着自家孫子,分別指了顧清宛姐弟三人說道,“這是你清秀妹妹,這是你清宛妹妹,這個小傢伙是清辰弟弟。”

顧清宛嘴角微微翹起,心中早已猜出了他的身份,也沒多驚訝。便和自家大姐,小弟,標標準準的行了一個禮,三人齊聲聲的喊道,“俊文哥哥好。”

鄭俊文知道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就是他爺爺一天到晚向他提起過的小神童,初見真人,才知道爺爺的形容根本不及她本人的十分之一,怎麼說呢,第一眼見到這個小丫頭,就給人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如果不是深入瞭解她的人,肯定會被她憨厚可愛的外表給騙到的。

打量完了顧清宛,鄭俊文又暗暗打量了一眼站在她旁邊的顧清秀,當看清她的面容時,眼前不由得一亮。她個子嬌小,但身材十分苗條。在她那面如桃色的瓜子臉上,彎彎長長的睫毛之下,有一雙十分漂亮的眼睛,高高的鼻樑下面,嵌着一張櫻桃小嘴。

好一位漂亮標緻的姑娘,鄭俊文在心中暗暗讚歎着,正欣賞着的時候忽然就與顧清秀的眼神撞在了一起,偷看被現場抓包,加上又被那雙水黑漆漆的眼睛注視着,他心裡不由得一緊,紅潮迅速爬上他那白皙俊秀的臉蛋,手中無措的對三人回了一禮,“清秀妹妹,清宛妹妹,清辰弟弟,俊文有禮了。”

這些年他一直在外求學,結識了不少富家子弟,也見過不少他們家裡的姐姐妹妹,但是那些大家小姐卻都不及眼前的姑娘出落的標緻好看。

顧清宛姐弟三人這標準到挑不出一絲毛病的禮姿,別說是年紀輕輕的鄭俊文,就是鄭溫也嚇了一跳,他還是頭一次見他們行如此標準的禮呢。但一想到有顧清宛這個丫頭在,也多少明白她的用心良苦,將自家姐弟都教的如此好,不比那些官家子弟和大家閨秀差。

“行了,都別客套了,”鄭掌櫃揮了揮手,滿臉笑意的看着幾個孩子說道,然後吩咐旁邊的鄭俊文,“文兒,把爺爺準備的賀禮給清宛丫頭瞧瞧。”

“噯,”鄭俊文微挑着嘴角,將手裡拎着的禮盒上前遞給顧清宛,“清宛妹妹,祝你們家開張大吉,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顧清宛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羞澀的推拒,“掌櫃伯伯,清宛麻煩您的事情太多了,怎麼還能收您的禮物,掌櫃伯伯能來,清宛就已經很高興了。”這要是收了禮物,等下要麻煩鄭掌櫃的事情,她都不好意思開口了。

“你這丫頭,還跟老夫客套起來了,”鄭溫捋了捋鬍鬚,沉下臉,眼睛微瞪着顧清宛道,“快點拿着,不然老夫可是要生氣走嘍。”

見鄭掌櫃故意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顧清宛‘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歪着腦袋,俏皮的說道,“掌櫃伯伯,你裝的可不像喔,臉色不夠陰沉,表情不夠到位,聲音也不夠冷,下次記得裝像點哦。”

“噗,哈哈。”

聽到顧清宛的話,鄭俊文和顧清秀姐弟倆,都沒繃住,鬨笑起來。連顧清宛也跟着笑起來,同時,心裡也升起一股暖洋洋的溫度,有人真心相待真好。

“哼,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臭丫頭。”看着小輩們笑成一片,鄭溫的老臉有些掛不住,他微紅着臉,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後來想想那丫頭說的似乎也沒錯,最後連自個兒都沒繃住,噗嗤笑了起來。

“平時老夫就不多說了,但今兒可是你們家酒樓開張的大喜日子,所以這禮物必須收下,要不然老夫可就真生氣了。”

見推卻不掉,顧清宛只好上前將禮物接過來,然後笑着說道:“謝謝掌櫃伯伯,那清宛就卻之不恭嘍。”

“鄭掌櫃,您來了,快裡面請,”顧元河在門口看着捂着嘴偷笑的幾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剛纔他們說的話他多半都聽到了,小女兒是越來越調皮了,啥話都敢說,可家裡人又都拿她沒辦法,寵着捧着都來不及,更別說責怪了,快步走到幾人面前,拱手對着鄭溫說道,“小女頑皮,讓您見笑了,您別跟她一般見識。”雖說鄭掌櫃非常喜愛四丫頭,但是該有的禮節他也的做到不是,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爹,掌櫃伯伯纔不會生女兒的氣呢。”見自家父親如此說,顧清宛立馬不滿的嘟着嘴,回道,然後上前挽住鄭掌櫃的一條胳膊,擡頭笑眯眯的看着他,撒嬌道,“對吧,掌櫃伯伯,清宛這麼可愛,您怎麼會捨得生氣?”

“對對對,”鄭溫一連說了三個對字,隨後捋着鬍鬚,伸手點了點她白皙光潔的額頭,樂呵呵的道,“老夫生誰的氣,也不能生小丫頭你的氣喲。”

“四丫頭,不許這麼沒大沒小的。”見顧清宛不聽自己的話,顧元河佯裝板着臉,唬道。

“沒事,沒事,元河你別說她,老夫就喜愛丫頭這個性子,要是改了,老夫還不習慣呢。”鄭掌櫃樂呵呵看着顧元河替顧清宛說話道。

“爹,聽到了吧,掌櫃伯伯說了,就喜歡女兒這個性子。”顧清宛衝着顧元河吐了吐舌頭,俏皮的說道。

“你喔。”顧元河無奈的搖搖頭。

“顧伯伯好。”這時,鄭俊文上前給顧元河見禮道。

眼前的中年男子,那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喊他爹,想必應該就是她們的父親沒錯,他雖然虎着臉瞪着顧清宛那個小丫頭,但是他看着顧清宛那小丫頭的眼睛,時不時的閃現出的寵溺的光芒卻出賣了他,想必又是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

“這位是?”聽到鄭俊文喊他,顧元河疑惑的看着衆人問道。

“爹,這是俊文哥哥,是鄭伯伯的孫子。”站在他旁邊的顧清秀嘴角含笑的搭腔道。

“哦,我當這位相貌堂堂的少年是誰呢,原來是鄭掌櫃您的孫子啊,”顧元河恍然大悟,隨後堆着一臉笑容,看着鄭溫說道,“鄭掌櫃好福氣啊,有這麼好的孫子,以後要享福嘍。”

“哪裡,”鄭溫擺擺手道,“依老夫看,還是元河你有福,不僅兒子能幹,懂事,就連兩個女兒都不逞多讓,尤其是清宛丫頭,你說說你是怎麼教出來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啊?”

“鄭掌櫃您說笑了,這丫頭平時調皮的很,我和她娘都快頭疼死了,哪裡有您說的那樣好。”顧元河謙虛的說道,“還是您有福氣,一看俊文的相貌,就知道將來必會有出息的。”

見鄭俊文長得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的樣子,顧元河看着心下歡喜,他又打眼看了下站在自個兒身邊的大閨女,亦是長得眉清目秀的,兩人站在一塊,怎麼看怎麼般配,顯然此刻的他已經忘記了當時相中李俊理的事情了。

人嘛,就是這樣,看見好的,就把差的忘在腦後,看見更好的,就把好的忘在腦後,永遠都想着給自個兒閨女找個最好的,方纔滿意。

“你太謙虛了,我……”

“我說爹,掌櫃伯伯你們倆就別再互相謙虛了?”鄭掌櫃捋着鬍鬚還想再說些什麼,不過卻被顧清宛給打斷了,“知道的以爲你們倆謙虛,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在這裡互相吹捧呢。”

看着自家爹和鄭掌櫃站在路上,你來我往的互相謙虛着,顧清宛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他們倆難道都沒看見路過的人皆是用一副看神經病的眼神盯着他們看嗎?

再者這還是她頭一次見顧元河在外人面前說那麼多話,而且還說的頭頭是道,顧清宛暗地裡偷偷瞄了一眼顧元河,心裡腹議道,難不成她爹也被人換了芯子了?隨後又將這荒唐的想法甩掉,不可能,如果真被人換了芯子,她做的這些事情,他肯定都會發現的。

“四丫頭,咋說話的,”顧元河嗔怪了她一眼,然後笑着看向鄭溫和鄭俊文,不好意思的說道,“瞧我都糊塗了,光顧着說話,都沒請你們進裡面去坐,鄭掌櫃可別見怪。”

“哈哈,元河,我們自個兒都沒拿自個兒當外人,你可不許拿我們當外人看待哦。”鄭掌櫃笑着說了一句。

“就是,就是,”顧清宛歪着腦袋直點頭,隨後望着顧元河,說道,“我都沒把掌櫃伯伯當外人,爹,您就是瞎操心。”

聽到自家小女兒的話,顧元河面上呵呵的傻笑着,暗地裡卻悄悄的湊到她耳邊,小聲的嘀咕道,“四丫頭,在外人面前,你就不能給爹留個面子嗎?”

等顧元河悄聲的說完後,顧清宛驚訝的睜大眼睛瞅着他,這是她爹嗎?是她爹嗎?是她爹嗎?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記憶中的顧元河不是一個性子敦厚老實,不會說話的人嘛,如今這是怎麼了?難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一些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嗎?突然間變成這樣,太驚悚了點吧?

說起來顧元河變成今天這樣也是有原因的,以前他的性子,往好聽的說是敦厚老實,往難聽的說就是傻子一個,腦袋一根筋,轉不過彎來,只會一味聽從劉氏的話。但自從前段日子在鬼門關前轉悠了一圈後,好多以前他不明白的事情全都想通了,自那以後,每次去李氏孃家,他都會向孃家小弟李竹森請教該如何做?

他知道以前對不起自個兒的妻子兒女,所以他想改變自己,不說別的,最起碼能在外面替他們撐起臉面,不讓別人再說他們有一個無能的丈夫,無用的父親,作爲家裡的頂樑柱,他想給她們撐起一片天空。

顧元河見自家小女兒只是傻呆呆的盯着自己看,也不開口說話,以爲她不願意,生怕顧清宛再生他的氣,就轉口道,“沒事,沒事,不留面子就不留吧,反正爹的面子也不值錢,只要四丫頭高興就行。”

這次,顧清宛終於有了反應,她抱住顧元河的胳膊,將自個兒的臉頰在上面蹭了蹭,嘟着嘴,撒嬌的說道,“誰說爹的面子不值錢了?在女兒心裡,爹的面子最值錢了,所以,爹的面子女兒還是要給的,再說要是讓娘知道,我在外人面前落了爹的顏面,肯定會被嘮叨一天的。”說着,撲閃着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顧元河道,“爹一定不想看到女兒被娘嘮叨的,對吧?”

顧元河還是頭一次見小女兒跟自己撒嬌,打眼瞧着小女兒嬌嬌弱弱的模樣,眼眶不由得溼潤了,心裡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暖意,這種感覺真好。以前的自己就是太愚蠢了,白白的錯失那麼多年與孩子們培養感情的日子,好在如今爲時未晚,一切還可以補救,他一定會加倍珍惜的。恭喜顧家又有一位疼女兒如命的人誕生了。

“嗯,四丫頭放心,你娘不會知道的,爹不告訴她。”顧元河急忙開口保證道。

見顧元河如此的上道,顧清宛瞬間笑彎了眼,她喜歡這樣的爹。聖人都還說,‘人誰無過,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呢’,她又何必緊抓着他以前的錯誤不放,如今自個兒爹願意改變,那就再好不過了。終究還是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在一起纔是最幸福的,希望那盞四葉草燈能給他們家帶來幸福。

鄭溫和顧元河幾人又站在外面說了一陣子話,方纔相攜着來到酒樓裡。當走到掛滿燈籠的門口時,自然也看到了那盞特別的四葉草燈籠,如顧清宛所想,鄭溫爺孫倆果然停住腳步,看着那盞特別的燈籠詢問它的來歷,顧清宛只好乖乖的又將關於四葉草的傳說跟他們講了一遍,只是將裡面的好多東西改了一下,她可不想讓他們不停的追着問。

聽完顧清宛的故事,鄭掌櫃和鄭俊文感嘆了一會兒,這才走進酒樓裡。

“掌櫃伯伯,俊文哥哥,你們倆先嚐嘗這個。”

等幾人坐下後,顧清宛一溜煙的跑到廚房端出來一盤才做好出鍋的蛋撻,放到桌子上,嘴角含笑的看着鄭溫和鄭俊文說道,“這東西熱乎乎的時候最好吃了,你們倆快點嚐嚐看,怎麼樣?”

鄭溫看着挺有意思的,就伸手拿起一個,捋着鬍鬚,笑呵呵的說道:“這東西倒是頭一次見,看着挺新奇的,丫頭,又是你搗鼓的?”雖然是問話,但卻是肯定的語氣。

“嗯。”顧清宛笑着點頭,隨手拿起一個遞給鄭俊文,“俊文哥哥也嘗一下。”

坐在凳子上的鄭俊文,剛剛褪去臉上的紅潮,見顧清宛遞給他蛋撻,忙笑着接過,不過卻沒有吃,而是看向一旁的顧清秀,將手裡的蛋撻遞過去,道,“清秀妹妹,你也嚐嚐。”

“不用,不用,”顧清秀沒想到鄭俊文會將小妹給他的蛋撻又遞給自己,措不及防下,白皙的臉頰上瞬間佈滿了紅霞,她慌忙擺着手拒絕道,“俊文哥哥,你吃吧,我先前已經吃過了。”

“哦,這樣啊,”見顧清秀佈滿紅霞的臉,鄭俊文先是怔了怔,隨後見顧清秀不接,臉色頓時黯淡了下來,自言自語的呢喃了一句,慢慢的將手裡的蛋撻送到嘴裡,眼睛卻在時不時的偷瞄顧清秀一眼,至於蛋撻的味道,顯然已經被他忽略掉了。

“爹,沒什麼事,女兒就去廚房幫忙了。”受不了旁邊那道炙熱的眼神,顧清秀忙站起來朝顧元河說道。

見顧元河點頭同意,顧清秀給鄭溫和鄭俊文行了一禮後,就轉身去廚房了。而背後那道視線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大廳裡,方纔收回。

鄭俊文的小動作做的自認爲十分隱秘。也是,這點她不否認,因爲最起碼瞞過了正在說話的鄭掌櫃和顧元河兩人,不過卻瞞不過她的眼睛,她之所以沒出聲制止,是不想讓鄭掌櫃和自家大姐在那麼多人面前尷尬。

而且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也能理解,自家大姐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再加上人長得又標緻漂亮,有一兩個追求者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如果是在現代,她或許沒什麼好擔心的,但是這是在古代,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的時代,自家大姐的婚事就不由得她不擔心了,她可不想自家大姐每天生活在後宅裡,跟一羣小妾爲了個男人掙得你死我活的。

再說,就自個兒大姐那溫柔似水的脾性,還不得被那些狠毒的小妾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不行,她得擦亮眼睛,給大姐找一個一心一意,真心待她的人,大姐人既賢惠又漂亮,自然值得最好的。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感情的事情哪是人可以左右的,一想到這糟心的事情,顧清宛就頭痛不已,她煩躁的抓了抓頭髮。

既然左右都不行,那她就從根本上杜絕,那些稍微有錢人家的花花公子哥們,不是最擅長甜言蜜語嘛,從今天開始,她就給大姐講西廂記,講陳世美,讓大姐從心底裡厭煩他們。

低垂着腦袋,顧清宛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事情有辦法解決,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顧清宛嘴角微微上翹着,就連鄭俊文對自家大姐的無禮,她也暫且不追究了,不過也不能輕易放過他。

這般想着,顧清宛擡起腦袋,看着對面的鄭俊文,滿臉笑意的,慢悠悠的問道:“俊文哥哥,你覺得蛋撻的味道如何啊?”

聽到她的話,鄭俊文怔了怔,剛纔只一心看着佳人,根本就沒有品味蛋撻的味道,再說那個蛋撻又小,兩口就被他吃了下去,他哪裡知道蛋撻味道如何?眼下被顧清宛這麼一問,整個人都坐立不安起來。

“文兒,清宛丫頭問你話呢,你怎麼不作聲?傻愣着幹什麼呢?”正在說話的鄭溫見自家孫子呆愣愣的,不由得出聲提醒道。

“爺爺,我……”鄭俊文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說,正在他爲難之際,突然靈光一閃,然後笑着對顧清宛道,“清宛妹妹,這蛋撻太甜了,俊文哥哥沒有細細品味,”說完,怕顧清宛誤會,又接着道,“不是因爲蛋撻不好吃,是因爲我從小不太喜歡吃甜的,所以……”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顧清宛等人也都明白。

這話倒不是他瞎編亂造的,從小不喜歡吃甜食這件事,爺爺也是知道的,而且那蛋撻他雖然沒有細細品味,但絕對是甜品,因爲到現在他嘴裡還殘留着甜味呢,想來這樣說,那小丫頭就不會懷疑了。

“清宛丫頭,這倒是真的,這小子從小不愛吃甜。”鄭溫怕顧清宛誤會自家孫子,就替他解釋了一句。

“俊文哥哥,你不愛吃甜品怎麼不早說啊,早知道我就不讓你品嚐了,”顧清宛歉意的朝鄭俊文說道,完了,又嗔怪了一眼鄭掌櫃,“掌櫃伯伯也是的,俊文哥哥不好意思說,您怎麼也不說啊,早知道的話,清宛也不用讓俊文哥哥試吃了。”

怪不得之前他自己不拿,原來是不喜歡吃。腦袋反應的還算快,就是不知道人品咋樣,不過有鄭掌櫃在這裡擱着,想必孫子的脾性應該不會太差,別的倒沒什麼,就是擔心家裡有一個疼兒子如命的孃親,以後婆媳相處起來會有麻煩。

“丫頭,這點心以前也沒見你做過,莫不是最近剛鼓搗的?”鄭掌櫃隨口問道。

自家主子可是有命令在呢,凡是清宛丫頭新研製出的菜品,點心或者是新鮮玩意,都一定要製備兩份,讓人快馬加鞭給他送到京城去。而且囑咐的不是一兩遍,他自然不敢胡亂當差應事。

“嗯,”顧清宛笑着點點頭,“這可是我專門爲那些富家太太小姐們研究出來的。”這些蛋撻是她在傳統蛋撻上又加以改進的,低糖,低脂肪,一天吃幾個,也不用擔心會增肥,會出現游泳圈的狀況。

“一定很貴吧。”鄭掌櫃看着盤子裡剩下的幾個做工精緻的蛋撻問道。

顧清宛聞言,耐心的解釋道,“我準備賣五兩銀子一盤。”

“哦,五兩銀子?”顧清宛的話剛說完,鄭溫和鄭俊文都忍不住挑高了眉,一盤碟子裡有六個蛋撻,賣五兩銀子一盤,那一個蛋撻豈不是要劃快一兩銀子嘍,沒想到這蛋撻竟然賣得如此貴。

“小丫頭,這蛋撻,你現在應該不是光拿來給我和文兒嚐嚐而已吧?”鄭掌櫃捋着鬍鬚,悠悠的問道,然後等着顧清宛的下文。

“嘻嘻,”顧清宛眯了眼,笑着捧高鄭溫道,“要我說,這裡最聰明的莫屬掌櫃伯伯,什麼事情都逃不過你的火眼金睛,咳咳,既然掌櫃伯伯已經猜到了,那清宛就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說了。”

清了清嗓子,她看着鄭掌櫃說道,“掌櫃伯伯,剛纔清宛讓廚房裡做了好些蛋撻,清宛想借着掌櫃嬸嬸的名義將這些蛋撻送到那些有錢的人家,讓那些夫人小姐們嚐嚐,不曉得,掌櫃嬸嬸方不方便?”

“嗨,老夫還當是什麼事情呢,就這個,簡單的很,”鄭掌櫃捋着鬍鬚道,“待會你就讓人裝好送到濟民堂,交給寶柱,他會回去跟夫人說的。”

“謝謝掌櫃伯伯,就知道掌櫃伯伯最好了。”顧清宛面露喜色的感謝鄭溫。

“是老夫謝你纔對。”

“掌櫃伯伯何出此言?”顧清宛不解的問道。

“今兒是上元佳節,就算不送你的點心,夫人她也會吩咐下面的人做些點心,給各府送去,如今你託老夫幫你送這蛋撻,老夫不就省了一頓點心的錢嘍。”鄭掌櫃笑着解釋道。

“嘻嘻,原來是這樣,那咱們這是互惠互利了。”

顧清宛剛說完這句話,外面就傳來新招聘的夥計柳四的喊聲,“東家,章縣令的車架已經到街頭了。”

“噯,知道了。”顧清宛大聲回了句,然後扭頭看着鄭溫道,“掌櫃伯伯,和清宛一起去接章縣令吧。”

“嗯。”鄭溫點頭,然後起身和顧清宛一起往門外走去,後面跟着顧元河和鄭俊文以及聞聲趕來的馮東明。

章縣令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過來,顧清宛打眼瞅去,剛好對上了章天霖,沒想到這個小流氓也跟着來了,朝天翻了個白眼,當下第一句話就是對站在她旁邊的馮東明說:“馮叔,你進去告訴我大姐,讓她不要出來,就在廚房裡待着,哪也不要去,等章縣令一家走了之後,再讓她出來。”

馮東明點着頭剛應了一聲,就聽到後面傳來顧清秀的聲音,“小妹,什麼走了之後,再出來啊?”

顧清秀邊說邊走了出來,只見她身穿一件桃紅色的衣裙,在燈籠的燭光下,襯得她的臉頰白皙透亮,整個人看起來光彩照人,絢麗奪目的。尤其她裙襬上的睡蓮,在她走動之間,一開一合的,煞是好看。

而旁邊聽到聲音,扭頭看過來的鄭俊文,已經看傻了眼。

這件衣服還是她親自設計的呢,大姐今兒怎麼把她穿出來了,顧清宛蹙着好看的柳葉眉,看着顧清秀問道,“大姐,你怎麼想起來換這身衣裳了?”

“怎麼了?不好看嗎?”顧清秀掂起裙襬,上下仔細了看了一下之後,整個人緊張的望着她,問道。

“好看,特別好看。”她由衷的讚道,隨後裝作無意的詢問道,“我只是奇怪,先來大姐不是穿的這身,怎麼突然想起來換這身衣服了?”

“哦,是這樣的,剛纔倒水的時候不小心弄溼了先前那身衣裳,娘就讓我去房間換了這身。”她如實的說道。

“娘讓你換的?”

“對呀,有什麼問題嗎?”見自家小妹不是太高興的樣子,顧清秀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沒什麼問題,只是擔心大姐今兒穿這麼漂亮,萬一被人拐走了,那我們可沒地方去哭去。”顧清宛調侃了一句。

“瞎說,我都這麼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可能隨隨便便的就跟不相識的人走。”顧清秀嗔怪了她一眼說道。

“嘿嘿,我就是提醒一下大姐要當心壞人。”顧清宛俏皮的說道。

“你喔。”顧清秀哭笑不得的擡手戳了戳她光潔白皙的額頭,眼神裡盡是包容的無奈。

遠遠的,章天霖就看到了站在人羣中的顧清宛,突然間就想到了那個經常在自個兒夢中出現的溫柔女子,自從上次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她,算起來也有好些日子了,哪知道跟着爹孃出門散心,竟然遇上了那個小丫頭,不知道她姐姐會不會也在這裡。咦?站在那小丫頭身邊的女子是誰?怎麼看着背影那麼眼熟,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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