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的感覺最是敏銳,顧清宛身上濃烈的殺氣直逼那頭成年狼和四隻小狼,成年狼還能支撐一會兒,但那四隻剛剛出生不久的小狼崽卻在這殺氣中瑟瑟發抖,“嗚嗚——”不停嗚咽的叫着。不到片刻功夫,那頭成年狼眼裡的兇狠也慢慢退了下去,看到她眼睛裡的殺意,它整個身子不自覺的往後縮了縮。
這一縮,便表示了它的屈服。
“呼——呼——”
由於僅剩的一點力氣用完,那頭成年狼更顯的沒精神,它的眼神已經開始渙散,如今身體連頭都支撐不住,整個的挨在草叢上,呼氣多,吸氣少。
此時顧清宛心裡也不由得鬆了口氣,要不是因爲這頭成年狼受了重傷,體力有些不支,她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讓它屈服。如果要想征服一頭成年狼,肯定少不了一番苦鬥的。
她走上前去,蹲在那頭成年狼身邊,伸手摸了摸它銀白色的毛髮,說:“別害怕,我不是來殺你的,也不是來搶你的孩子的,我是來救你的,”說完,歪着腦袋思索了一會兒,然後撲閃着一雙大眼睛盯着它,問道,“難道吱吱沒有告訴你,會有人來救你嗎?”
不應該啊?既然小東西引她前來,就是想讓她救它,可小東西爲何沒有告訴它?害的自己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讓這頭成年狼屈服,還嚇到了小弟。
“嗷嗚——”那頭成年狼嚎叫一聲,似是像在回答她的話一般。
“吱吱,你過來。”顧清宛扭頭,陰森森的衝着蹲坐在樹上的小東西喊了一聲。
聽到顧清宛陰森森的聲音,小東西不由得抖了抖肥胖胖的小身子,然後嗖的一聲從樹上跳了下來,一步一個腳印的,慢慢的朝顧清宛走去,來到跟前,搖着大尾巴,衝她諂媚的叫着。
“吱吱——吱吱——”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只是當時太心急,所以才忘了。
“哼,”顧清宛不理會小東西的撒嬌,衝着它冷哼一聲後,就專心檢查成年狼的傷勢。
見顧清宛只專注於那頭‘小綿羊’(在吱吱的眼裡,凡是打不過它的,都是沒用的小綿羊)的傷勢,沒有搭理自己,就呲牙咧嘴起來,貌似闖禍了咩。
“吱吱——”
不行,它一定要得到原諒,不然小丫頭一生氣,不給飯吃怎麼辦?說做就做,就在顧清宛想從懷裡掏出隨身攜帶的銀針,替那頭成年狼治傷的時候,就看到小東西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上躥下跳起來,一會兒指指顧清宛,一會兒又指向那頭成年狼,嘴裡還不停的‘吱吱’叫着。
“行了,行了,別鬧了,原諒你了,”顧清宛實在受不了它耍寶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它的意思顧清宛大概明白,無非就是想表達它不是故意的,還有就算那頭成年狼不受傷,好好的,它也不會讓那頭成年狼傷害到她的。
“吱吱——”小丫頭笑了,就代表原諒它了?那它也會有飯吃?
“下次不許這樣了。”顧清宛告誡道。
“吱吱——”小東西搖起它那條毛絨絨的大尾巴,掃了掃顧清宛的臉頰,‘吱吱’的叫着,似是在回答她的話。
“去跟清辰玩吧,”顧清宛抓住在自己臉上作怪的大尾巴,衝着小東西說道,“它的傷再拖下去,怕是就真沒救了。”那頭成年狼已經處在昏迷狀態,再不救,就真的是迴天無力了。
“吱吱——”
等小東西離開後,顧清宛開始仔細觀察那頭成年狼的傷勢,才發現它的後腿傷的最嚴重,如果治療不及時,怕是以後都要瘸着行走了,身上的那一箭倒是沒有傷到要害,只是因爲流血太多,看着有點瘮人。
“箭得立刻拔出來,傷口也得儘快處理才行。”顧清宛蹙着眉頭說道。
“清辰。”
“四姐,我在呢。”聽到自家四姐喊人,顧清辰忙應了一句。
“你和吱吱一起回去,將四姐的揹簍拿過來,如果大姐她們回來了,就讓大姐二哥她們陪你一塊來,如果大姐沒回來,就讓三哥在那裡等她,四姐說的話,能記得住嗎?”顧清宛囑咐道。
聞言,顧清辰點了點頭,隨後發現自家四姐看不見,於是扯着嗓子衝她喊道,“記得住。”
“那回去的路還記得嗎?”隨即又問了一句。
“四姐,我都記得。”
“好,清辰最棒了,快去吧,路上小心些。”
“知道了,四姐,你等着,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未等顧清宛回答,抱緊懷裡的小東西,轉身,撒開腿就往回跑。
“慢點!”顧清宛在背後高聲喊了一句。
等顧清辰走後,顧清宛將裝有銀針的布打開,取出幾根大小不一的銀針,紮在穴位上,不一會兒,便止住了血,然後將那頭成年狼徹底扎昏,隨後又執起一根銀針扎向痛感神經穴,麻痹它的痛感神經,防止在拔箭的過程中,狼性大發。
一切準備工作就緒之後,顧清宛開始着手拔箭,拔箭時要狠,快才行,不然就會出現大出血的情況。她深吸一口氣,兩隻手同時放在箭上,用力一拔,‘噗嗤’一聲,鮮血濺了顧清宛一身,顧不得擦拭,也顧不得停歇,在傷口附近紮了幾針之後,又開始拔後腿上的箭。
等她將兩隻箭都拔出來,稍微處理一下後,才發現它的後腿受的傷比想象中還要嚴重,透過血肉模糊的傷口,隱隱能看到裡面的骨頭。
“小妹,你在哪裡?”顧清璃喊道。
剛纔小弟回來,說是他四姐說了,如果大姐她們回來了,就讓他們幾人都過去。問他因爲啥事吧,他說不知道,只一個勁的催促他們快點,無奈之下,顧清璃兄弟倆和剛回來的顧清秀主僕三人收拾了一下東西,跟着顧清辰往顧清宛所在的方向走去。
“二哥,這裡!”
聽到喊聲,顧清宛伸出手,衝發出聲音的地方揮了揮,眼睛卻片刻不離那頭成年狼的身上,不過會時不時的瞥一眼那四頭小狼。在拔箭的過程中,那四頭小狼倒是挺乖巧的,也許是叫喚累了,也許是見那頭成年狼閉上了眼,四頭小狼都依偎在旁邊睡着了。
“小妹?”
“小小姐?”
衆人的驚呼聲。
當顧清璃幾人走進,看到那裡的情景時,一顆心嚇得都快要跳出嗓子了,不怪顧清璃幾人接受能力差,實在是這件事情太讓人難以接受了。他們看到的情景是,在顧清宛面前躺臥着一頭身體巨大的狼,看那身行甚至比自家小妹還要大,而且再加上自家小妹和那頭成年狼身上都佈滿鮮血,這分明是活脫脫的一個打鬥現場啊,怎能不讓人膽戰心驚?
衆人被眼前的場景驚住了,皆是一副呆愣愣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回過神來的顧清璃忙三步並兩步的跑到顧清宛面前,一把將她拉起,神色焦急的問道:“小妹,你怎麼樣?哪裡受傷了?快讓二哥看看。”說着,就把顧清宛轉過來轉過去的檢查着。
先來顧清宛還疑惑大家爲何不說話,眼下瞧着二哥的動作,才明白原來是大家誤會了。
“二哥,冷靜,冷靜,”顧清宛被他搖晃的頭暈腦脹,不得不衝他喊道,“二哥,我沒受傷,這血不是我的。”
“當真?”聽到喊聲,顧清璃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
“當真。”顧清宛重重的點點頭。
“那這是?”他有點迷糊了,小妹說她沒受傷,難道她身上的血全是那頭狼的不成?
“哦,這個啊,是這樣的……”
顧清宛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的說了一遍,在說話的空檔,也沒忘記成年狼身上的傷,她一邊向衆人解釋,一邊翻出自己揹簍裡的草藥,給那頭成年狼敷上。等藥敷好,顧清宛的話也說完了,顧清璃和顧清秀姐弟幾人方纔明白,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小妹,大姐總有一天會被你嚇死的。”顧清秀用手指戳了戳顧清宛的額頭,沒好氣的說道。
“嘻嘻,怎麼會?”顧清宛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笑容的回道,隨即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緊緊盯着顧清秀說道,“還說我呢,大姐爲何到現在纔回來?是不是路上被什麼事情耽擱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哦。”
“我,我……”
本身就不善長撒謊的顧清秀,如今被自家小妹那雙閃着精光的眼睛緊緊盯着,渾身上下都不自在,回來的路上想好的說辭也一句都說不出來,一張秀美的小臉,因爲窘迫,而變得紅彤彤的,就像是熟透的蘋果,白裡透紅,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小小姐,對不起,要怪您就怪奴婢吧,都是因爲奴婢,大小姐纔回來晚的。”
瞧着大小姐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還有因爲緊張,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絲絲汗水,白芷曉得,如果再這樣下去,大小姐肯定頂不住小小姐的壓力,而將救人的事情全盤托出的,故而出聲說道。
“哦?”顧清宛眉目一轉,挑起秀眉看向白芷,道,“說來聽聽,因爲何事,回來如此晚?”
“回小小姐的話,都怪奴婢不好,一不小心把您賞的香囊弄丟了,奴婢們和大小姐是因爲找香囊才耽擱的時間。”白芷一臉懊悔的答道。
“那香囊可有找到?”她微眯着眼睛,追問道。
聽到這話,白芷‘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朝顧清宛磕頭請罪道,“回小小姐的話,香囊奴婢沒有找到,請小小姐責罰。”
“這……”
“小妹!”
顧清宛剛想說話,就被顧清秀給打斷了,她生怕顧清宛說出懲罰白芷的話,急忙解釋道,“小妹,不關白芷的事,你別罰她,香囊是大姐弄丟的,你要怪就怪大姐好了。”
“大小姐不必爲奴婢遮掩,這是奴婢該受的懲罰。”白芷說道。
她很慶幸自己這次跟隨的是一位善良的主子,不用像以前那般,整日裡提心吊膽的討生活,不過,她不會因此而忘記自個兒的身份,身爲奴婢,爲主子排憂解難是分內之事,更何況今日之事是由她而起。
“不許瞎說,什麼該受不該受的。”顧清秀斥責道。
“大小姐。”生平還是頭一次,有人如此維護她,白芷睜着一雙淚汪汪的眼睛,感動的看着顧清秀。
“好了,大姐,我又沒說什麼,怎麼整的我好像是個壞人似的,”顧清宛撲閃着那雙靈動的大眼睛,衝顧清秀無辜的說道,隨後又看向白芷,“還跪着幹嘛?再不趕緊起來,大姐可就怨死我了。”
依顧清宛的機智怎會看不出這其中的貓膩,如果僅僅是丟香囊這樣的小事,大姐爲何會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來,定然是路上遇到了其他的事情。不過,既然大姐不願意說,她也不強求,畢竟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小秘密,反正她們也沒出什麼事情,她又何必追根究底呢。
“好呀,原來你是嚇唬大姐啊,”顧清秀知道自己上了小妹的當,一邊伸手想要去掐顧清宛水嫩嫩的臉蛋,一邊說道,“好你個顧清宛,膽兒肥了,竟然連大姐也敢戲弄,看我不打你。”
顧清宛在她的手掌快要碰到自己的臉頰時,險險的閉了開去,然後衝顧清秀吐了吐舌頭,一臉笑眯眯的俏皮道,“嘻嘻,大姐夠不着,夠不着。”
“哇,這小狗狗好可愛呦!”
就在顧清宛姐妹倆嬉鬧,顧清璃兄弟倆和白芍白芷兩人看熱鬧時,顧清辰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那四隻小狼崽的面前,一下子就被那四隻毛茸茸的小傢伙給吸引住了,忍不住彎腰抱起了其中的一隻,邊捋着它的毛髮,邊說着。
“小弟,快放開它!”
“小弟,快把它扔了!”
顧清秀和顧清璃姐弟兩人的驚呼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