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黃姑姑沒有想到這一層,她原是仗着受皇上的寵信,又是得了聖令來監視素顏的,對素顏一直並不是很恭敬,這會子被素顏如此一說,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來,謀殺皇太孫的罪名可不小,莫說殺頭,怕是滅門都是有可能的,如此一想,黃姑姑的腿一軟,撲通跪在了素顏面前說道:“請太子妃殿下息怒,奴婢不敢,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是不敢陷害殿下您的,奴婢是奉皇上旨意來服侍殿下您的,您要是有半點閃失,奴婢都是萬死難辭其咎的,請殿下明鑑,奴婢決無害殿下之意。”
素顏冷笑着看着黃姑姑道:“沒有麼?那倒在門口的湯藥如何解釋?你不會說你不知道那可能會使得本宮滑倒的吧?說起來,你也是皇上身邊的老人了,這點子事情也不能思慮周全,怎麼着也難以讓人相信,你說,若是本宮將這事拿到太后哪裡去掰扯掰扯,你說太后會如何?”
黃姑姑聽得臉色煞白,她這事做得確實不地道,也不周全,太子妃是孕婦,宮裡頭又全是大理石的地板,稍有溼滑,就可能會導致太子妃滑倒,作爲一個在宮裡當職多年的老人,確實是犯了大錯了,這事要是說到太后那裡去,以太后和皇后對太子妃和皇太孫的重視,自己就算在皇上面前再有臉面,也只有一個死字……
“求殿下饒命,求殿下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以後一定會用心服侍殿下的,求殿下饒過奴婢這一回吧。”黃姑姑對着素顏猛磕起頭來,光潔的額頭上,頓時就磕得紅腫一片。
素顏端着紫綢沏過來的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冷冷地看着她磕着頭,像黃姑姑這種人,趕回去是不現實的,但敲打敲打那是必須的,不然,以後自己在這太子府裡,還真是沒半點自由了,這一次,一定要把她敲打得怕了,以後,她就再也不敢胡生事端了。
黃姑姑繼續磕着頭,素顏沒有叫停,她也沒敢停,那額頭磕在地板上,咚咚作響,一旁的紫綢看着就覺着痛快,她這陣子可是受夠了黃姑姑的氣,早就向懲治黃姑姑一番,今天也總算如願讓她看到了黃姑姑受罰了。
青竹看着也覺着解恨,葉成紹的計劃紫綢或許不知道,青竹卻是知道的,太子妃殿下想要與太子一同潛離大周,有黃姑姑這位武功高強之人貼身監守,難度就會變得很大,如今黃姑姑被太子妃殿下震懾住了,以後就肯定不敢如從前那般放肆了,調開她也方便很多。
黃姑姑的額頭磕得滲出血來,饒是她武功高深,這麼着磕下去,腦袋也被磕得暈乎乎的,太子妃不鬆口,她就一直不敢停,磕到後來,她只知道機械磕頭,腦子裡都是一片空白了,素顏瞧着也差不多了,便輕聲道:“起來吧,本宮也沒說要怎麼責罰你,你怎麼還跟地板較上勁了,這麼着死磕,要是傳出去,知道的,就說是你自己磕的,不知道的,人家還以爲本宮對父皇派來的人不滿,藉故責罰你呢。”
“不敢,不敢,殿下宅心仁厚,對奴婢向來溫和,並沒有責罰過奴婢,奴婢是自己做錯了事了,自罰,求殿下饒了奴婢這一回,奴婢下回做事,一定會小心的。”黃姑姑哪裡聽不出素顏話裡的意思,她也是有眼色的,今天這事是自己撞到素顏手裡頭了,吃了苦,也只能打落了牙齒往肚子裡吞,只要素顏不再計較,她是半句多言也不敢說的。
素顏笑着將茶碗放下,懶懶的打了個呵欠,對紫綢道:“去扶了黃姑姑起來吧,找幾個人,將那湯藥給本宮擦乾淨了。”
紫綢聽了就不情不願的去扶黃姑姑,黃姑姑哪裡還敢讓人扶,忙謝恩起來道:“殿下,湯是奴婢潑的,奴婢這就去擦乾,不敢勞動他人。”
素顏懶得再理她,對紫綢道:“那蔘湯還有沒有?本宮還真的餓了。”又對青竹道:“你去門口瞧瞧,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幾時回來,還說讓本宮等他一同用飯呢,到這會子還沒回。”
說話間,葉成紹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正好碰到額頭紅腫的黃姑姑正蹲在地上拿抹布擦着地板,不由詫異的看了黃姑姑一眼,問素顏:“怎麼回事呢?敲打她了?”
素顏會心的一笑,起來親親熱熱的挽了葉成紹的手道:“相公,我今天讓顧媽媽做了佛跳牆,咱們一起吃去。”
“佛跳牆?是菜名麼?”葉成紹見素顏心情很好,笑眯眯的樣子,知道黃姑姑定然是在自家娘子這裡吃了癟了,心裡也覺得爽快。
“是啊,這菜可是你娘子我特意讓顧媽媽學着做的哦。”兩人相互扶着,邊走邊聊,往餐桌前走去。
自那一日後,黃姑姑果然不敢像以前那樣狂妄了,雖然仍是守在素顏身邊,但對紫綢幾個客氣多了,而且,也不敢使勁往素顏跟前湊了,很多貼身的事情,都讓紫綢和青竹做着,她只是看着,不敢多言半句。
文英和上官明昊的婚期定下來了,寧親王府越發的熱鬧和忙碌了起來,素顏出入宮裡仍然有不少人跟着,即使到了寧親王府,那些人,也是守在她身周,黃姑姑也仍是不離她左右,到了文英出嫁的那天,素顏作爲文英的大嫂,自然是要去送親的,一大早兒,素顏就在青竹和紫綢的陪伴下去了寧親王府,侯夫人盛裝迎了出來,正要對素顏行禮,素顏忙讓紫綢去扶住侯夫人,“母親,都跟你說過好多回了,我是晚輩,您不用給我行禮的。”
自從侯爺死後,侯夫人看透了很多事情,也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比過去要通情達理多了,這一次文英出嫁,她就不遺餘力的幫文英操辦着,這讓素顏很是欣慰,如今寧親王府總算是和美多了,紹揚比過去更加孝順侯夫人,也算是撫慰了侯夫人的喪子之痛,紹揚原就是侯夫人養大的,母子情濃得化不開了,如今紹揚也成親在即,侯夫人滿心期待着,早些得了孫子,自己就可以含飴弄孫,頤養天年了。
雖然被紫綢扶住,侯夫人的禮還是行完了,其實侯夫人也不是那麼看重禮數之人,只是素顏雖然不介意她的禮數,但是素顏跟着的那幫子宮人可都是虎視眈眈地看着呢,那可都是皇宮裡出來的,侯夫人是不想給話柄給那些皇宮裡的人說。
禮是行下去了,但侯夫人起了身卻說道:“臣婦也知道殿下的孝心,但禮數還是要周全的,便是殿下不在意這些個小事,臣婦也不能讓殿下爲難啊。”說着,眼睛就往素顏身邊的人掃了一遍。
素顏立即聽出侯夫人話裡的意思來,不由嘆了口氣道:“早知道當了太子妃這麼不得自由,還不如當初就在您身邊待着舒坦呢,您瞧瞧,就連對您的孝敬都要受別人的影響,這日子過得,心裡憋悶得緊。”
那些跟來的宮人們一聽這話,嚇得大氣也不敢出,黃姑姑可是被太子妃狠治過一會的,她們可沒有黃姑姑的身份重,若是觸怒了太子妃,可就不是隻磕幾個頭就能了事的。
侯夫人見那些宮人果然有些害怕,便笑着道:“殿下,您也要放開心,他們也是職責所在,是要小心保護您呢。”
這話讓那些宮人聽得心頭稍鬆,感覺侯夫人這話說得公道。
素顏聽了卻是又嘆了口氣道:“母親,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最是隨意了,這成天到晚的跟上一大幫子人看着,做什麼事情都得規規矩矩的,說句不好聽的,就是肚子脹了想打個屁都不敢痛快的放,怕她們看着了說我不雅,影響了太子妃的形象。”
侯夫人是第一次聽到素顏說如此粗俗的話,卻又說得生動而貼切,不由大笑起來,一旁的青竹和紫綢也掩嘴在笑,那些宮人卻是聽得一臉的古怪,但又不得不承認,太子妃殿下說的是事實,宮裡頭的規矩本就大,作爲太子妃,將來的皇后,她必須得事事按了宮裡的規矩來形勢,行坐之間,都是要符合標準纔是,也着實不自在得很。
侯夫人笑完後,對那些宮人們道:“今兒是本夫人的女兒出嫁之日,是寧親王府大喜的日子,你們既然來了,就好生在府裡頭喝酒吃菜,玩上一玩,也給寧親王府湊個熱鬧,至於太子妃殿下嘛,有本夫人陪着,不會有半分損傷的,本夫人保證宴席過後,還給你們一個好端端的太子妃就是。
那些宮人平日裡在宮裡也嚴肅拘謹慣了的,難得放鬆一次,聽了侯夫人的話就全看向黃姑姑,黃姑姑的臉黑沉着,她知道自己來東宮的首要任務是什麼,那些宮人全都歸她管,從屬下的眼神中他也知道,那些人還是有些動心的,但這事非常時期,越是人多熱鬧,就越要謹慎才行啊,她正要回絕侯夫人的話,就看到素顏明亮的雙眼清冷冷地看了過來,她立即就想起自己曾犯過的錯兒,忙將要說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乾笑着道:
“侯夫人說得甚是,今兒殿下難得開心,大家夥兒也就跟着寧親王府湊湊熱鬧吧。”轉了身又嚴厲的掃視了那些宮人們一遍,眼裡的警告之意明顯,“都散了吧,別跟着了。”
那些宮人一聽,如獲重釋,行了禮就退下了,很快就有寧親王府的丫環婆子們上來,說是請他們去喝早酒。
素顏這才覺得鬆了一口氣,跟着侯夫人一起往文英的閨房裡走去。
文英的閨房裡,全福奶奶正在幫文英梳頭,邊梳邊說着吉利話兒,見素顏和侯夫人來了,那全福奶奶忙起了身行禮。
盛妝下的文英嬌俏美麗,見到素顏也是上前來行禮,素顏忙托住她道:“妹妹無須多禮,今兒可是你的大喜之日呢。”說着,歪了頭,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文英,笑道:“母親,平日裡沒沒怎麼覺着,今日這一見才知道,咱們大妹妹可真是國色天香呢。中山侯世子可真是有福了,娶了個天仙般的美人兒回去。”
文英被素顏說得羞紅了臉,眼裡卻閃過一絲的傷痛,嬌羞的垂了眸,很好的掩飾住了自己的心思,小聲道:“大嫂又取笑我了,這都是全福奶奶妝化得好呢,我再好看,也比不得大嫂您啊。”
一時,她的丫鬟紅麗拿了嫁衣過來,要文英換上,素顏和侯夫人就親自動手,幫文英穿嫁衣,一件大紅的嫁衣穿在身上,襯得文英肌膚更加白皙俏麗,豔光照人。
侯夫人對跟着的黃姑姑和青竹說道:“你們幾個看看,本夫人的女兒是不是最美的新娘啊?”
黃姑姑雖有三十幾歲了,卻是雲英未嫁,看着豔若桃李的文英,眼裡閃着一絲羨慕和滄桑,突然覺得這裡的一切與自己格格不入,大紅的喜字看着是那樣的刺目,她也曾經年輕過,也曾經有過少女懷春的時候,也曾有過心儀的男子……更夢想過有披上嫁衣,嫁給心愛的郎君……
素顏敏感的察覺到了黃姑姑眼裡的痛色,心裡滑過一絲不忍,但仍是笑道:“黃姑姑,你是宮裡的老人了,你幫本宮的大妹妹看看,她這珠冠如何?比起本宮的鳳冠來,有什麼不同?”
黃姑姑聽得一怔,她將目光一道文英的珠冠上,文英的珠冠是素顏送的,是請了內務府的工匠製作的,手藝自然非同凡響,那珠冠上,最大的東珠都有鴿子蛋那麼大了,着實華貴又漂亮得很,黃姑姑乾笑了笑道:“殿下,大姑娘的鳳冠很好看,不過,自然是不能跟殿下的鳳冠相比的。”就是比得上,也不能說啊,太子妃的鳳冠,豈是一般的臣女能媲美的?
素顏聽了就將那珠冠拿在手上細看,邊看邊說:“怎麼不能比啊,本宮就覺得大妹妹這鳳冠好,至少比本宮的那個輕,戴在頭上沒那麼重,不信,黃姑姑你戴着試試?”說着,她竟然真的端起鳳冠往黃姑姑頭上戴來。
黃姑姑的心頭一陣刺痛,嚇得連連往後退,素顏笑着去追她,邊追邊上說:“戴下試試嘛,我還沒見過黃姑姑戴鳳冠是什麼樣子呢,黃姑姑深得皇上的新人,指不定哪一天,就被皇上給提了級,也能帶上這鳳冠呢。”她越說越離譜,黃姑姑聽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又不敢用手推她,只一個勁的後退着,一旁的侯夫人笑吟吟地看着,也跟着道:“黃姑姑,你家太子妃就是個小孩子心性,你就成全她的好奇心吧。”
黃姑姑實在是呆不下去了,她求助似的看向文英,人家拿着她的嫁冠要給別人戴,按說文英心裡應該有忌諱纔是啊,文英卻只是笑,並沒有說什麼,她只好用手接過素顏手裡的鳳冠,向素顏一福道:“殿下莫要再開玩笑了,這是大姑娘的婉冠,奴婢萬死也不管戴的。奴婢下去幫您瞧瞧,太子殿下怕是已經到了。”說着,也不等素顏答應,逃也似的跑了。
黃姑姑出去後,很快找到了自己的那幾個屬下,那些宮人見黃姑姑自屋裡出來了,忙圍了過來,他們很機警的站好位,將文英的閨房四周盯了個嚴實,只要守住這座小院子,太子妃就不會有什麼閃失。
青竹在穿堂裡,冷冷地看着黃姑姑在外面的佈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直立如鬆一般的守在穿堂門口。
等黃姑姑覺得文英的嫁前禮儀已經行完之後,她纔回了文英的閨房裡,只見文英蓋上了大蓋頭端莊地坐在牀上,一旁的全福奶奶正拿了個蘋果放在文英手上,又叮囑着一些新娘要注意的事項,屋裡卻沒有看到素顏的身影,黃姑姑心頭一緊,忙看向侯夫人。
侯夫人笑道:“太子妃的慣相真不好,剛纔還口口聲聲的說要陪着文英到出門子的那一刻呢,看,這會子,用了點蓮子羹就說累了,到後頭歇着去了。”
黃姑姑聽得心中生疑,忙向偏房走去,正好看到青竹守在偏房門外,心裡稍覺安了些,便笑道:“青竹姑娘,殿下又睡了麼?”
青竹正抓了把瓜子在嗑,聽黃姑姑問,伸了手將瓜子給黃姑姑,黃姑姑這會子哪有心情嗑瓜子,擡腳就要進門去。
青竹將口中的瓜子殼往前一吐,笑道:“姑姑,殿下才睡下呢,這會子進去怕是會吵着她。”
青竹越是不讓他進去,她便越發的生疑,黃姑姑乾笑道:“這裡畢竟不是太子府,安全守衛可不能馬虎了,你放心,我只是查看一二,絕不會吵着殿下。”
青竹聽了淡淡一笑,讓過身子去讓黃姑姑走了進去。
屋裡紫綢也坐在塌几上打盹兒,黃姑姑進來將她驚醒了,她不由瞪了黃姑姑一眼,繼續眯了眼打盹。
黃姑姑沒理會紫綢,看向牀上,紗帳並未放下,素顏正朝裡躺着,她早上穿的外套就脫在牀頭櫃上,頭髮還是早上出門時的髮式,只是將頭飾都取下來,也擺在牀頭小几子上,黃姑姑見素顏睡得香,不敢再多打擾,就退了出來。
沒多久,就聽到外面一陣鞭炮聲震天的響,中山侯府迎親的隊伍來了,外面熱鬧喧天,黃姑姑與青竹一同站在偏房門外,看向屋裡,猶豫着要不要叫醒太子妃,青竹手裡的一把瓜子早嗑完了,這會子興致勃勃的就想要到外面看熱鬧,對黃姑姑道:“殿下自懷上了後,瞌睡就多了,這一時半會怕是醒不來,姑姑您幫我看着,我到外面去瞧熱鬧去,看看能搶個紅包不。”
黃姑姑看了屋裡一眼,外面動靜那麼大,太子妃竟然還睡得着,還真是不可思議,不過,正像是青竹說的,孕婦的生活習慣就是與往常不一樣,便點了頭讓青竹走了。
外面的宮人看着文英身着嫁衣,頭戴鳳冠,蓋着蓋頭在喜娘的攙扶下向外面走去,上官明昊也是一身大紅的新郎服,在冷傲晨和鬱三公子幾個人的陪同下一起走了進來,穿着新郎服的上官明昊顯得意氣風發,丰神俊朗,葉成紹作爲文英名義上的大哥,背起文英向外面走去。
到了大門外的花轎旁,葉成紹將文英放了下來,喜娘將文英扶進了花轎。
葉成紹有絲怔忡的站在花轎旁,似乎有些不捨得自家妹妹就此嫁了出去,看着花轎出神。
上官明昊上前對他行了一禮,葉成紹這才晃過神來,眼神複雜的看向葉成紹,一旁的冷傲晨也上來捶了上官明昊的肩膀一下,笑道:“明昊兄總算是抱得美人歸了,看你這副得意的樣子,不捶你幾下,心裡不舒服。”
上官明昊卻是很高興,連連的對着冷傲晨作揖道:“冷兄眼界太高了,以冷兄的人才家世,這京城裡,想給你做新娘子的千金閨秀怕是都快擠破門了。”
葉成紹在意昂笑着催促道:“吉時到了,明昊兄快些上馬吧,可別委屈了我家妹子。”
中山侯府,外面的酒席已經快接近尾聲了,上官明昊被人灌得醉醺醺的扶了進來,一屋子的年輕公子原本還要鬧新房的,但看到上官明昊醉得似乎不醒人事了,只好都散了。
新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原本醉臥在牀上的上官明昊睜開了眼睛,眼神清明而湛亮,端坐在牀頭的文英擡起雙手就準備自己揭下蓋頭,上官明昊眼疾手快的就捉住了她的手:“讓我來揭好嗎?我等這一刻,等得心都痛了。”
文英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上官明昊鬆了她的手,用幾乎虔誠的目光看着文英頭上的紅頭巾,他拿了秤桿來,小心翼翼的,有些顫抖的挑開那大紅的蓋頭,蓋頭下,素顏一張素淨而清麗的臉龐呈現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