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英和司徒敏追上素顏後,自是鬧了一陣,素顏原也只是想逗逗她們兩個玩兒,笑鬧過後,便將那小兔子和小豬掛飾給了司徒,卻另給了明英一隻小老鼠和小貓兒的掛飾,二女拿着兩樣小東西愛不釋手,素顏忙央求着她們將東西收起,她帶來的可不多,一會子若再有人討,她可沒得了,豈不會平白得罪了人去?
二女聽了更覺得素顏待她們不一般,高興地收了,經過這一番玩鬧,三人關係融洽多了,二女也更親近起素顏來,壽王府的侍女忙忙碌碌的正在擺晏,素顏環顧四周,卻是沒看見自家兩個妹妹的身影,不由暗惱,只盼着素情別又再弄出什麼丟臉的事情纔好,也不枉自己刻意交好明英和司徒一番,依着素情先前所做之事,若明英和司徒傳將出去,必定會壞了藍家女兒的名聲,如今她們與自己親近,看在自己面上,應該不會再亂說纔是。
但素情若再做些出格的事情來,自己怕就再難遮掩得過去了。如此一想,她心裡便有些着急,與明英兩個只說自己要出恭,告了個罪,又向梅林處尋了過去。
還沒到梅林,迎面便遇到一行男子,素顏一見,忙向路旁一顆粗壯些的大樹後避去。
只見幾名男子的穿戴都很講究體面,其中一人身着華服,長眉入鬢,目若燦星,俊臉如雕刻斧削一般五官分明,端的是相貌堂堂,不過,卻是一副懶懶和玩世不恭的模樣,手中摺扇輕搖,明明一副紈絝子弟橫樣,卻偏還要裝出幾分文人的風骨來,似乎拿着摺扇的,便都會生出風雅來,素顏便想起袖樓裡林妹妹第一次見寶哥哥時的印像:只道他,腹內草莽人輕浮,卻原來,骨胳清秀非俗流。但這個男子怕是要將這句話翻個個了。怕是外表清秀腹內草包一個吧。
正暗自尋思,便感覺身上無端有股凜冽之氣,她不由打了個激凌,擡眼看去,感覺那華服男子那雙燦亮的清眸正向這邊看來,分明一副吊而郎當的模樣,偏那眼神卻犀利得很,彷彿看穿她的心思一般,素顏心中一凜,忙將臉上的輕蔑之色斂去,將頭縮回,身子掩在樹後。
便聽那幾個中有人說道:“成紹兄,今兒可有相得中的佳人?”
另又有人說道:“成紹兄哪天無美相伴?再說錢兄,你莫非忘了那一萬兩銀子了?”
先前說話之人忙作輯回道:“啊,是了,在下真是嘴賤啊,成紹兄如今可是有了婚約之人了,而且,那藍家二姑娘端得是貌美如花,成紹兄有了如此傾城美眷眼裡自然是再難瞧得進別的庸脂俗粉了。”
素顏聽到藍府二字,心中奇怪,莫非他們口中所說的名爲成紹的人便是寧伯侯世子麼?她忍不住又探出頭去,正好看到那華服公子拿着摺扇在其中一名公子肩上敲了兩下,脣邊帶着幾分戲謔:“本世子的未婚妻豈是你等能夠置評的?莫非,你家銀子太多,還想孝敬本公子一萬兩不成?”
那公子的臉上立即露出一絲若笑來,伸手便打了自己一嘴巴子,一輯到底道:“成紹兄,你且饒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嘴賤了。”
一邊便有人調笑道:“錢公子,你那一萬兩出得也不虧,不然,你今兒也進不得這壽王府來了,可知進這園子裡的公子小姐,至少也得是三品大員家的親眷,你家雖是有錢,卻只是個小小皇商,成紹兄可是給足了你體面了,若今兒有貴親相中了你,於你錢家的好處又豈是一萬兩銀子可比?”
這話說得太過露骨直白,很有些看不起那錢公子的意思,那錢公子臉上一陣訕然,卻是笑容不改,嘴裡說道:“那可就託兄臺吉言了,若是真尋得一門貴親,兄弟定當大謝各位兄臺。”轉身又對葉成紹行禮:“謝成紹兄擡舉。”低頭的一瞬,眼裡卻閃過一絲壓抑的陰戾。
葉成紹懶懶的將長臂一伸,半個身子倚在那錢姓公子身上,一副哥兩好的樣子:“咱們是兄弟,什麼擡舉不擡舉的,只要你以後有了好事多想着爺就是了。”說着,嘴湊到了那錢公子耳邊,狀若親膩,“聽說,鳳翠樓裡來了新人,甚是擅長西域舞,那腰扭得就像是水蛇似的,最是**蝕骨,今兒晚上,帶爺幾個去樂合樂合如何?”
聽到這裡,素顏全身都變得冰涼了起來,這個葉成紹果然是個浪蕩紈絝之人,怪不得素情先前拼了死也不同意這樁婚事,這樣的人也確實不能託付終身啊,可是,難道因爲她的婚姻不如意,就要搶自己的嗎?
正想着,葉成紹一行人已經走了過去了,她這才從樹林後走了出來,向梅林裡尋去,一時又暗自慶幸了起來,上官明昊雖然看着像大衆情人,但至少還算溫潤乾淨,不似這等浪蕩無形。
梅林裡的再無行人,深秋的寒風瑟瑟發寒,清冷而寂靜,她不禁加快些腳步。
但是,直至走過先前遇到素情幾個的小亭子,仍未看到素情和素麗的身影,再往前,便是一個小山坡,似是到了路的盡頭了,也許素情姐妹早就出了林子吧,看着前方略顯陰森的小路,到底只是個女孩子,就是加了前世的年紀也不過是二十多歲,她也有些害怕起來,轉身便往回走,途經一坐歇腳的小房舍時,她隱約聽到屋裡有人在說話,不由詫異,先前自己來時,曾細心傾聽過,這屋裡並無人聲啊,怎麼這一會子又有了人在呢?不由走近那屋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