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如此結果一點在衆人的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素顏得到了全場最高的滿分,50朵花,當之無愧的頭籌,便是男子們還沒有開始表演,結果也沒有什麼懸念,便是再有人得出高分,也能越得過素顏去,因爲,她的表演,突顯的不僅止是琴技的高下,那首慷慨激昂,壯烈豪邁的詞也是文采飛揚,超凡脫俗啊。

再加上素顏是彈唱俱佳,醇厚清越的嗓音,以女子之身,唱出男子的陽剛氣慨,卻又柔中帶鋼,再加上人家還有家屬配上劍舞,讓人眼前浮現出古戰場時,又會懷想,戰士離開赴疆場,紅粉佳人十里長亭彈琴送別,一曲高歌送至親,人未走,情相隨,鋼腸硬骨化作繞柔,翹首盼迴歸的感人場面。

司徒蘭的那曲劍舞與素顏的這一曲高歌相比,簡直就是蜉蟻與大樹的區別呀,單劍舞而言,她不過是刻意的表達女子的英氣勃發,但葉成紹是何等人物,全京城的人可以罵他品性如何的改壞,罵他如何的無形浪蕩,罵他如何的痞賴奸滑,但卻不得不承認,他一身武功出神入化,那套劍術初舞之時,劍氣激盪,園中梅花簌簌飄落如雨,坐近臺前的觀衆能夠感受到凌厲劍氣,冰寒刺骨,練家子更是感一陣陣強者氣息撲面而來,汗毛倒豎,那是來自練武者的危險直覺。

比鋼柔並濟沒法與素顏比,比劍法,又不過是花拳繡腿,素顏與葉成紹夫妻二人簡直配合得天衣無縫,這一曲完了,讓全場之人對葉成紹也有了改觀,這還是大家第一次見到葉成紹如此一本正經的認真做一件事情,更是難得的發現,他肯真心地呵護一個女子了,以往日日流連花叢之中,遊戲人間的紈絝公子似乎一日蛻變成爲了一個大好男兒。

全場的人聽完那太監的宣佈,有幾秒的靜默,好半晌,有的眼尖之人才認出,那太監似乎是皇上身邊的執事太監,掌管乾清宮的大總管啊,頓時有人小聲議論起來,“皇上也親來比賽現場,看來,這一次怕是真的會給二皇子選個正妃回去了,只怕連着良娣也一品選了呢。”

“可不是麼?真可惜,若是藍家大姑娘沒有嫁人,只怕二皇子正妃非她莫屬了。”有人接口道。

“那是,不過,姻緣天定啊,使君未有婦,而羅敷已有君,恨不相見未嫁時啊,如此佳人,二皇子是隻能錯過了喲。”男賓中,有人嘆息。

上官明昊就坐在這些人身邊,言者無意,而聽者,卻是隻覺肝腸寸斷,上官明昊從來沒有覺得有如此的失落和懊悔過,明明這顆最美的明珠本應屬於他的,他卻沒有抓得住,於指尖中流失,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痛和自傷自艾?

二皇子可以說是相逢恨晚,而他呢,他是最先認識她的,是最先與她訂親的,竟然讓他給白白失去了,那時,爲什麼就沒有發現她的好,只當她是與其他女子沒什麼區別,當他發現她的獨特時,她已經用審視和鄙夷的眼光看他了……

“不過,皇上親定寧伯侯世子妃爲冠軍,表明皇上也看中此女才華,聽說,皇后曾招此女進宮,此又曾大談國事,皇上聽聞後,不但不怒,反而讓她細說,臺兄也知,我大周可是最忌女子干政的,皇上卻對她如此優容,只能說明此女才華確實出衆,不止是在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上,更是於施政,行政上也有獨特見解,聽說,她曾力諫皇上,文武並進呢,再聽她今天這一首詞曲,此女之才堪稱當世女中第一了。”另一位儒生也湊過來,小聲議論道。

“兄臺如此推崇葉家大少奶奶,不會是心中有想法吧。”另一個懶散的世家公子斜了眼說道。

“哪敢啊,你沒看到寧伯侯世子那護妻的小意模樣,這話兄臺最好小聲些,不然,葉兄可不是個善茬子,小心他半點情面也不留,打得你四肢皆殘。”先前那位儒生似是很不喜這世家公子說話的調調,冷聲說道。

那世家公子聽了不以爲然,流裡流氣的說道:“家有好女百家求,就算是嫁了又如何,以葉成紹那品性,藍大姑娘還真是明珠蒙塵,可惜,可惜呀,聽說,她才嫁過去兩天,就被婆婆寵妾滅妻,打回孃家去了,還是寧伯侯親自接回來的呢,唉,如此好女子,就應該與葉成紹這等半禽獸和離啊。”

東王世子,儒雅俊逸,鳳眸湛亮如星,眼角微微上翹,正靜靜地聽着身後之人的議論,在聽到那女子曾經婆婆打回孃家時,湛亮的眸子微黯,閃過一絲憐意,略顯堅毅的脣角輕抿了一下,擡眼向臺上看去。

臺上,葉成紹正彎腰替素顏搬起那臺古琴,衆目睽睽之下,竟是毫無顧及的牽起素顏的手,聲音不大不小,卻是很讓在場很多人聽見:“娘子,你今天彈唱的,沒有以往在家裡彈給我聽的好啊,不過,也不錯了,我娘子可是得了第一了呢。”說着,他還回頭示威似的往世家公子堆裡看了一眼,劍眉微挑,嘴角漾開一抹得意的笑容,故意牽着素顏往臺下走。

臺下不少世家公子看着他欠扁的樣子,真想上臺起抽他一頓,這廝還真是命好,有個當皇后的姑姑疼着,生來就是含着金鑰匙,在京城裡爲所欲爲,大惡不作,小惡不斷,不學無術,偏又家財萬貫,從不爲前途着想,這也就罷了,偏生京城第一,才貌雙全的女子也被他娶了去,沒天理啊,沒天理。

娶了就娶了吧,他還那麼得瑟,真是氣死人啊。

素顏也是大大方方的任葉成紹牽着她的手,跟他一同下臺階,自己也就彈過一回琴,這廝說得好像她以前經常彈給他聽似的,明知他莫明其妙的打翻醋罈子,耍小孩子脾氣,還是柔聲附合他道:“這裡人太多,我有些怯場,幸虧相公相助,我才能發揮好一些。”

葉成紹聽了心裡的酸味這才淡了些,娘子肯顧着他的面子,這讓他好不得意,那些人的狼眼要看就看吧,就讓你們看我們夫妻有多恩愛,他臉上綻開一朵燦爛的笑容,就像點亮了黑暗的天際,那笑容陽光而純淨,墨玉般的星眸熠熠生輝,便是天天看着他的素顏也在這一刻被那笑容給感染,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

葉成紹還覺得不滿足,傾着身子把頭向素顏歪去,“娘子,給我擦汗。”

素顏真有些敗給他了,表現得這麼親蜜,一會子司徒蘭之流又要說三道四,指責她不守婦德了,不過,難得他開心,她也想呵護他那顆不太自信的心,便無奈地拿出帕子,輕輕幫他擦着那並不存在的汗水。

司徒蘭自素顏那一曲激越昂揚的曲子彈出來時,她心裡就像塞了一團大棉花,又堵又悶,再聽素顏彈唱的那首好詞,更是覺得手腳發冷,藍素顏,從來不知她才華也如此出衆,原以爲,她不過運氣好,性子比自己溫婉才得了那個人的心,要比起才貌來,哪裡能和自己這個京中有名的才女比?

可是,爲什麼?便是不想承認也不行……她不只琴藝精,詩才橫溢,自己以剛柔並濟取新,她不走他徑,也走剛柔並濟的路子,生生將自己比下去一大截,她是故意的,故意要讓自己出醜的,故意要事事壓自己一頭……藍素顏,你是我的劫星麼?

正暗自鬱堵,就見到一條修長偉岸的身影瀟灑掠上臺中,和着藍素顏的曲歌撥劍起舞,男子相貌卓絕,灑脫不羈,劍勢凌厲,身姿矯健,女子清麗出塵,飄然若仙,歌聲激越,靈動大方,這樣的一對璧人看着好生刺眼,從來不知,原來那個人也有如此溫柔貼心的時候,他那樣渾不賃的性子,也會爲藍素顏撥劍伴舞,只爲給她增添榮光。

心,像是被人用手揪成了一團,又痛又亂,偏生那一雙人兒還故意在大庭廣衆之下牽手親暱,像是在向全世界昭告他們又多麼的深情蜜意,不知羞恥!司徒蘭的眼睛一陣刺痛,酸澀的淚爬上了眼眶,一次次在心裡咒罵。

卻仍是癡癡地凝望着那個頎長挺撥的身影,兩手將帕子死死絞着,似要生撕了那雲錦繡帕一般。

遠處貴賓亭子裡,有些大臣忍不住便笑了起來:“寧伯侯世子和夫人倒還真是琴瑟合鳴,夫妻情深啊。”

“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另一個年紀稍大些的朝臣也附合道。

中間位卻正是大周天子,他威嚴天成的臉上這會子帶了一絲懶散的笑容,往日凌厲的星眸也變得柔和了些,鋼毅的脣角邊帶了一絲笑意,擺了擺手道:“朕那侄兒媳倒是才貌雙全,至於那不爭氣的侄兒嘛……算得上是男貌女才吧,朕是怎麼看,怎麼都覺得他還是個調皮小子,何時才能長大啊。”

邊上的一位老臣,灰白的頭髮,正是陳閣老,聽了皇上的話,忍不住輕笑起來,“皇上,世子是那頑皮的性子,雖是愛玩,但也沒有犯有大過,倒也是個真性情的人呢,等過幾年,他心性成熟一些,定是國之棟樑啊。”

一邊的護國侯聽了眼睛微閃,看了陳閣老一眼道:“世子哪裡真是玩鬧,他不過是在嘻笑怒罵裡參悟人生罷了,就他剛纔那一套凌雲劍法,舞得可是出神入化,他可是大將之才啊。”

一邊的好幾位大臣被護國侯一句參悟人生給囧住,皇上正端了茶在喝,聽了差一點噴了身邊太監一身茶水,葉成紹那痞賴的性子,成天介表現得不務正業,那是在參悟人生麼?

一擡眼,看見那小子護在藍素顏身邊,像只護食的哈巴狗兒一樣,皇上的心一沉,死小子,有些出息好嗎?老婆再出色,也不至於如此的沒自信,生怕人家搶了他老婆似的,真丟臉啊,那副樣子做給誰看呢……將手中的茶重重一放,沉着臉,皇上對一旁的大總管道:“去,把那死小子給朕叫過來。”

皇上突然變了臉,一衆大臣驚詫莫明,不知道何事犯了天顏,陳閣老偷偷睃了皇上兩眼,渾濁的眸子裡閃出一道精光,精明的發現,皇上眼底含着一絲寵溺,心頭一震,忙笑道:“皇上,世子爺可也是太過喜歡世子夫人呢,世子夫人今天可是風華盡顯,換作是其他世家公子,有如此如花美眷,也會覺得志得意滿的。”

皇上果然聽了陳閣老的話臉色又沉了幾分,女人再出色也是女人,皇上雖看重藍素顏之才,但絕不喜歡葉成紹太過以女子爲意,不管將來葉成紹會走到保種地步,以他的身份,也不能像個小男人似的窩在婦人懷裡過日子。

那太監匆匆忙忙的去了,這邊葉成紹牽着素顏走到一衆少夫人隊裡,素顏掙了掙手,想要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葉成紹卻是不肯鬆手,素顏看着他就頭痛,那裡可是女眷區,他一個大男人跟着做什麼?那邊還坐着一衆的未出閣的女孩兒家呢,對於她們來說,他可是外男,如此跟着實在不合禮數啊。

結果,那傢伙根本不理會這一些,遠遠的就跟壽王世子妃打招呼:“見過世嫂,今兒可是世嫂的東,可一定要照顧好我家娘子啊。”

世子妃笑吟吟的在他們十指相連的手上掃了一眼,故意酸溜溜地說道:“我說成紹啊,你那娘子可成了今天的主角了,哪用得着我照顧,再說了,你身上那把劍還挎着呢,誰敢對她如何啊?”

後面許多少夫人,大奶奶們聽了壽王世子妃這一番話,全都掩嘴而笑,“可不是嗎?世子,這裡人人都對世子夫人喜歡得緊呢,你就哪好玩哪兒去吧,我們還找你家娘子有事呢。”

就連那邊的文嫺也在說:“就是,大哥,大嫂可是撥得頭籌的人呢,她的冠軍可是皇上親點的,誰敢將她如何?”

葉成紹聽了這才放開了手,卻對素顏道:“娘子,我就在那邊,一會子有什麼事,記得叫我。”眼睛似笑非笑地往人羣裡看,當觸到司徒蘭那雙幽怨的眸子時,心中一凜,拔高了音,不緊不慢地說道:“娘子,若是有那不自量力的非要爲難於你,你只管讓青竹教訓了就是,打死打殘有爲夫替你頂着。”

這話說得莫明,在坐的很多夫人小姐們聽得既驚又詫,全都左右四顧,不知道誰犯了這混世魔王的忌,心裡頭都有些忐忑,看素顏的眼神裡就帶了一絲的懼色,誰不知道葉成紹是個天不怕,地不怕,做事不着調,什麼都幹得出來的傢伙啊,看得出,他對藍素顏很是維護,誰還敢輕易得罪她?

可是空穴來風,這人羣子裡……?大家看來看去,終於都看向了司徒蘭和文貞兩個,素顏爲人和善可親,這裡初識的夫人和小姐們都對她印像極佳,別人是不會跟她爭吵,爲難於她的,只有……司徒大小姐,好像處處針對她呢?

而且,司徒的臉色還……真是像剛吞了一隻蒼蠅一樣的難看呢,一時,有幾個挨司徒蘭比較近的人,不自覺的將身子往邊上移,想要離司徒蘭遠一些,可別遭了魚池這殃就划不來了。

司徒蘭一聽葉成紹那敬告的話語,也明白他是在針對自己呢,原本就鬱堵的心上像被加壓了一塊大石,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又恨又委屈,死男人,有了新歡就忘了舊人,他……竟是對自己半點情份也不講,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要給自己難堪……

加上一下子被十幾雙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的地看着,司徒蘭像一塊被充氣過度的氣球,已經到了要爆的極限了,就聽素顏對葉成紹道:“好的,有青竹在,你不用擔心,便是有人說些不中意的話,我也只當是有蚊子飛過就是。”

罵我是蚊子麼?你是什麼東西?素顏的話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司徒蘭終於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憤怒地看着素顏和葉成紹,兩手簌簌發抖,司徒敏見狀下得忙抱住她,小聲對周圍的人道:“我大姐心悸病犯了,我送她回去,各位嫂嫂姐姐們慢慢玩。”

素顏那話就是故意氣司徒蘭的,司徒蘭也算是經歷過風雨的人了,竟然還是如此的不成熟,如此的沉不住氣,真讓人瞧不起啊,見司徒蘭怒目以對,素顏含笑看着司徒,眼光柔靜淡定,半分也沒爲司徒的表情震怒,眼裡,還帶着一絲的憐憫,這情形,看在別人眼裡,司徒蘭就像一隻鬥雞,想要找人拼命,可對手卻像一隻優雅高貴的鳳凰,根本就沒將她看在眼裡,這場比鬥,比剛纔的表演還沒懸念,雙方沒說一句話,司徒便在氣勢上被素顏打敗了。

素顏眼裡的憐憫像一把銳利的剛刀戳進了司徒蘭的心裡,讓她恨怒交加,卻又不知如何發泄,司徒敏將她抱得死死的,拼命想要將她推走,她掙脫不得,想罵又罵不出,想忍又忍不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有些與她家交好的小姐們就小聲勸道:“蘭姐姐,只是個比賽罷了,就算這一回被世子夫人奪了第一,不是還有下回麼?世子夫人的確比你高出一籌,你就不要再不服氣了。”

“是啊,你也算得上在小姐們裡是第一的,何必爲了個名次計較呢,人家是強一些,不承認也不行啊。”

這些人不勸還好,一勸簡直是雪上加霜,司徒蘭只見胸口一陣氣血翻涌,喉嚨一甜,一口血氣便涌進了嘴裡,自脣角溢了出來,司徒敏見了驚慌失措,一旁的小姐們也是大驚,頓時場面慌亂了起來,有人就在喊,護國侯府的嫡長女受不了寧伯侯世子夫人壓過她,氣得吐血了。

司徒蘭一聽這話,頓時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素顏看司徒敏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倒底心有不忍,便走過去,讓人扶住司徒蘭,在她胸前後背後的幾個穴道處推拿了幾下,司徒蘭這是急怒攻心,順了氣就好了,果然,沒多久,司徒蘭悠悠醒轉,一擡眼,見到素顏那張寧靜而清麗的臉,心中的怒火又蹭了上來,擡手將向素顏甩了過去,邊上的夫人小姐們沒想到司徒蘭如此的不知好歹,心胸狹隘到了如此地步,明明是她對世子夫人無禮之至,世子夫人不計前嫌還救了她,她卻還要動手打人……這……也太過份了些。

不過,司徒的手根本就沒有打到素顏,青竹早就提防着,一下就捉住了她的手,冷冷地罵道:“沒見過如此不知好歹的人,虧你還是個縣主,也不怕污了皇家的名聲。”接着,她毫不憐香惜玉的手一揚,便將司徒蘭重重的甩在了地上。

司徒敏雖然氣憤青竹的粗暴,但自家姐姐也確實做過了些,她鬧得她好生沒臉,忙指揮着護國侯府的丫環們去扶司徒蘭,壽王世子妃一直在邊上看着,司徒與素顏兩人之間的矛盾一下子便讓她瞭然於胸了,這個玲瓏的人精忙招乎人手送司徒蘭去壽王府客房休息,又着人去請太醫爲她醫治,“哎呀,司徒妹妹原來是有心悸病的啊,怪不得受不得半分刺激呢,這心悸病可是最受不得忽寒忽熱的天氣的,快,快送她去好生歇着。”

一句話,便輕輕巧巧的將司徒蘭發病的原因說成是心悸病,也算爲司徒蘭圓了體面,接着,她又笑親熱地着拉起素顏的手道:“我可是越發的喜歡世子夫人了,原來,夫人不止是琴藝高絕,會作詞作曲,就是醫術上,也有涉獵,哎呀,有你在,我們這些人啊,只能鑽地洞裡去了,無地自容啊。”

一旁的夫人聽了壽王世子妃的俏皮話,也跟着笑了起來:“可不是,世子夫人剛纔那一手可算得上是妙手回春呢。”

接着又有人小聲道:“這也是世子夫人胸懷優容,若是換了我,人家那樣對我,我才懶得去救呢,她自己要生氣,那就讓她氣好了,沒見過這麼小心眼兒的人,怪不得,當年世子要那樣捉弄於她,着實是喜歡自討苦吃。”

葉成紹先前扯着素顏不肯讓她救司徒蘭,但如今聽了這些話,臉上又有了笑意,自家娘子也不是個好相與的,明明把人氣個半死,還要表現得大度去救人,兩相一較之下,司徒蘭還真的沒法子跟自家娘子比了,他的眼睛一時膩在素顏的身上就錯不開了,越看心裡越喜歡,人家看她,只會覺得她溫婉大方,賢淑豁達,但在他的眼裡,藍素顏,你這隻小狐狸,真是半點打壓別人的機會也不放過啊。

“世子妃性子爽朗,爲人親和,可是咱們這裡人緣最好的,又精明能幹,諾大個賞梅會,開得有聲有色,連皇上都親來參加的盛宴,要換了我,哪裡調派得如此井然有序,光這一手,素顏就不敢比啊。,你要再誇我,我纔是要找地洞鑽呢,”素顏笑着對壽王世子妃道。

一旁的夫人們也跟着附合,一時,大家很快就忘了司徒蘭帶來的不愉快,有說有笑了起來,這時,皇上身邊的大總管將葉成紹喚走,他一走,夫人們和小姐們便自在多了,又圍上了素顏,有的向她討教小提包的做法以,有的聽她對養顏保養很有見地,便向她求教如何養顏,又見她有醫術在身,便問起了女人家的事,素顏看到劉尚書的兒媳年紀很輕,臉色卻是暗沉焦黃,就是用粉遮着,也沒掩蓋得住,就問她,是否月事不調,有白帶之類的病症,劉尚書兒媳被她問得滿臉通紅,但看素顏眼神坦然,便垂了頭,小聲道:“世子夫人如何知曉的?”

素顏輕輕一笑道:“夫人不必介懷,這不算是什麼醜事,女人家的在方面原本就總在調理,夫人這是有些婦科病了,一會子我告訴夫人一個方子,夫人拿了回去試着服用一段時間,應該不出三個月,夫人就會痊癒,而且啊,包你臉上光澤白潤。”

劉尚書的兒媳聽得大喜,激動地抓住她的手道:“真的麼?那太好了,多謝世子夫人。”

這劉尚書的兒媳,最是膽小怯懦,原是劉尚書夫人的內侄女,嫁入尚書公子後,兩年身子沒有動靜,尚書夫人對她便是不喜,也請過太醫爲她調理過,卻不知爲何總不見效,她自個心裡也急,相公雖對她好,但礙不得無後這件大事,若身子再不調好,不能給劉家生個一男半女,婆婆怕是會給相公添上幾房妾室……今天聽了素顏的話,雖然不抱太大希望,可是,能試試也是好的,而且,她直覺的相信,這個世子夫人怕是真能治好她的病呢。

一旁的夫人們聽素顏說得肯定,又親眼見她對司徒蘭只是幾手功夫就救了過來,便更是相信了起來,不少人扯着素顏讓她幫着探脈,尤其是嫁了人的夫人們,有的沒生孩子的,就更想在素顏這裡討調養的方子去,而那些年紀稍大些的生了孩子的,就想討養顏的方子,一時,素顏忙得不可開交,壽王世子妃也光棍,反正那邊大人物、老一輩的有壽王妃打理,她便命人拿了紙筆來,弄了個字寫得好的管事娘子,專門在一旁幫素顏寫方子。

小姐閨秀們表演完了,世家公子們的表演還沒開始呢,主持人是壽王世子,這會子,世子已經上了臺,宣佈第一個上臺表演的人名。

這邊小姐夫人們圍着素顏討方子的討方子,要護膚呂的要護膚品,還有些就向素顏討曲子,想學在她這裡學習新曲,將她團團圍住,連壽王世子說了什麼,也沒人聽見,鬧哄哄的,不得安靜,壽王世子見了心裡有氣,眼睛在臺上尋自家的那能幹的娘子,卻沒想到,自家娘子正是忙得不亦樂呼,根本就忘了還有賽事沒完這一茬,正樂滋滋的將素顏的開的所有單子,讓丫頭們多抄一份呢。

那邊壽王妃和東王妃們也被驚動了,世子妃向來是很分得清輕重的,今兒這麼大的宴會,她不出來理事,怎麼也跟着一幫小姐們在玩鬧?

便又使了人過來問,結果,回稟說,大家夥兒都圍着寧伯侯世子夫人養顏的調身的方子呢。

東王妃聽得好笑,先頭素顏的那番表演已經豔壓羣芳,還弄了個好看的包包和護手霜讓大家夥兒開眼界,這會子又有了養顏的方子,那孩子看着端方得很,怎麼機靈古慣着呢?

哪個女人不想美啊,壽王世子妃先頭偷偷送來一些剩餘的護手霜給壽王妃塗着用了,壽王妃就感覺自己的手潤滑了很多,這會子一聽說還有好的養顏的方子,心就動了,再看那些年輕人,歡歡喜喜的笑作一團,便也想過去湊熱鬧,可她是東家,得在這裡陪着客人啊……一時眉頭又皺了起來。

一旁的劉尚書很是見機,扯了扯壽王妃的衣袖,悄悄兒道:“才我那兒媳使了人來說,葉夫人還開了個方子給她調養呢,聽着很靠譜,王妃何不把那孩子請過來,讓她給我們幾個老的也瞧瞧,也好讓那邊安靜着些。”

壽王妃一聽正是這麼個理兒,忙使了人去請素顏,這邊素顏還沒有忙完,壽王世子已經無奈的下了臺,走過來把世子妃叫了過去,世子妃這纔想起還有比賽沒完,揚了聲對姑娘夫人們道:“看比賽了,看比賽了,大家安靜着些。”

小姐們倒是安靜下來了,她們今天來,可是帶有目的,也想在那一堆子俊公子裡頭找個良人呢,一聽公子們要開始表演了,兩眼又看始冒星星,一下子變得端莊賢淑了起來,穩穩地坐在椅子看等着看錶演。

但夫人們可沒那心思了,公子們再好看,她們也不能肖想,還是先養好了自個兒的身子,讓自個兒變漂亮些,好抓住相公的心,所以,她們還是圍着素顏嘰嘰喳喳的。

這邊還是安靜不下來,素顏也是來者不拒,有求必應,她就是要趁這次機會,打開自己在京城貴夫人中間的人脈關係,好以後能幫助葉成紹。

不過,還好,壽王妃派了人來,將她請了過去,這方小天地纔算是安靜了,素顏臨走時,還有不少夫人在手面說:“葉夫人,今兒個時間不夠,明兒咱們再約了一起坐坐啊。”

“是啊,去我們家吧,我家後院子裡的茶花開了好多呢,就咱們幾個姐妹聚着,沒人拘着,想說些什麼都成啊。”她們也懶得叫世子夫人了,因爲人堆子裡,世子夫人就有好些個呢。

“那你就快些下貼子,定日子啊,我還有好些事情要問葉夫人呢。”

壽王世子妃聽了笑着替素顏回道:“你們自個兒快些商量好,到時候,我帶了葉夫人去就是。”

幾個夫人一聽世子妃給了承諾,頓時放下心來。

素顏跟着壽王世子妃一同回到瞭望梅亭裡,她先是給幾位王妃見禮,護國侯夫人此時臉黑如鍋底,她當然也聽自家的丫頭說了,更是聽到了那邊的叫聲,說是司徒蘭被素顏氣得吐血了,今兒原就是想讓司徒蘭出來與那些公子打照面的,司徒蘭雖然有那麼一段不太光彩的歷史,但好在皇上給她封了縣主,皇后又下詔嘉獎了她,把司徒蘭說成一位聖潔女子的典範了,倒也算是洗清了污點,又司徒蘭的才貌,定然能再尋得一個佳偶的。

可是,沒想到,這藍素顏陰魂不散,處處與司徒蘭作對,原本十拿九穩的京城第一才女的名次被她最後奪了去,風頭搶盡,而後又將蘭兒氣得吐血,藍素顏,司徒家跟你沒完。

素顏給兩位王妃行了禮後,走到護國侯夫人面前,護國侯夫人兩眼怨毒地看着素顏,像是要生吞了她似的,素顏心知她也如司徒蘭一樣的不知糊塗混帳,身子一偏,懶得理她,徑自走到靖國侯夫人面前,對靖國侯夫人行了一禮,靖國侯夫人淡淡一笑,擡手說道:“世子夫人今兒可是出盡見頭了。”

素顏直起身笑道:“都是大家看得起,其實,幾位妹妹和嫂嫂們,比起素顏來強多了,素顏不過是取了個求新的巧兒罷了。”

靖國侯夫人聽了便笑道:“年輕人,知道謙遜是好的,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素顏聽她話裡有話,也沒往心裡卻,又向中山侯夫人走去,中山侯夫人一把拉住了她,眼裡有些泛溼,拍了拍她的手道:“好孩子,好孩子啊,只是……”聲音有些哽咽,素顏自然知道中山侯夫人的意思,也不好多說什麼,正要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就聽護國侯夫人冷聲渞:“不知天高地厚,以爲得了個京城第一就了不起了麼?連些尊卑長幼都不分,太無禮了。”

東王妃和陳王妃都知道護國侯夫人這是下不來臺,素顏給在場的每位夫人都行了禮,就包括幾位尚書夫人,身份比她要低好幾級的,她都是以晚輩禮見之,獨獨落了護國侯夫人的面子,護國侯夫人自然是要發難的。

可是她也不想想,人家是想給她行禮來着,但她那張臉黑得能浸出一罈子油墨來,人家孩子是來參加宴會的,又不是來受你的氣的,憑什麼看你臉色啊。

“夫人可是在罵我?”素顏不想再忍這位混帳侯夫人了,她比家裡頭的那個還要討厭。

“是罵你又怎麼地,這裡除了你這個小蹄子,還有誰會不知天高地厚,大庭廣衆之下與男人拉拉扯扯,有失體統。”護國侯夫人冷笑一聲罵道,她正怕素顏不接她的話茬,她的氣就沒法子出。

“請夫人自重,您可也是一位二品的侯夫人,說話可要注意身份,再行污辱於本夫人,本夫人可是要告到御使那裡去的。”素顏毫不示弱地說道。

“哎呀,侄媳,你怎麼能頂撞護國侯夫人呢,她怎麼着也算是個長輩呢,你方纔着實是沒給她行禮的。”靖國侯夫人見素顏好生強硬,心中不豫,她也是早就想找素顏的茬子,這會子正好趁着護國侯夫人的由頭,一起發難。

“我可是當她長輩待着的,可人家也要有長輩的風度啊,第一次給她行禮,她便愛理不理,半個迴音也沒有,我便想,可能護國侯夫人並不拿我當晚輩待呢,既是如此,那我便以品級論事,我好歹也是個一品誥命,按品級,侯夫人應該給我行禮纔是,她既是不知禮數,我也不與她計較,沒想到,倒變成了我不分尊卑了,請在坐的幾位長輩們評評理,這可是侄媳的不對?”素顏淡淡地看着靖國侯夫人道,真是老虎不發威,你們當我是病貓呢。

她這一番話說得好些個夫人心裡舒坦得很,有幾位夫人可只是尚書夫人,雖也有誥命,卻比素顏的品級低多了,但素顏以晚輩自居,便讓她們很有顏面,而且,方纔素顏的那一番話可是把她們都稱作了長輩,並沒有在那要行禮的範圍裡頭。

護國侯夫人氣得臉都在發白,但又不好反駁,人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御使又最是喜歡拎着這些鎖碎說事,要真往御使裡頭告,她還真沒什麼便宜可佔,這會子,在亭子裡頭的各位夫人都看着她,讓她好行沒臉。

偏生素顏還冷冷地看着她,又說了一句:“侯夫人,皇上就在那邊,相信,皇上身邊也有御使大人在吧。”

這是在逼她行禮?一旁的靖國侯夫人也好生氣惱,但是,她也比素顏低了一級,她家就閣老夫人是一品的,她是二品,若爲護國侯夫人強出頭,只怕也會連累得要給個晚輩行禮呢,她只好也閉了嘴,不再說話。

東王妃和壽王妃,陳王妃幾個原是叫了素顏過來,想看她的新鮮東西的,沒想到,這位護國侯夫人也太掃大家興了點,明擺着連皇上都對素顏青眼相看,她又何必觸這風頭,自討沒趣,也讓她出出醜的好,壽王妃更是對護國侯母子頭疼,她女兒在那邊鬧,她又在這邊鬧,今兒可是自己家裡辦宴會呢,也太不給自己面子了些,她作爲東家不開口打圓場,其他人,就更不作聲了。

護國侯夫人被大家團團盯着,心裡氣得快要爆了,可是,沒一個人給她臺階下,而素顏的神情又是一副決不退讓的樣子,一雙清亮的眼睛冷峻無情地看着她。

“怎麼?夫人不知道大周的禮儀規矩麼?不若讓本夫人背上幾條給你聽?”素顏微眯了眼對護國侯夫人道。

護國侯夫人氣得猛然呼着氣,突然眼一翻,也暈了過去,素顏沒料到這母女都用這一招,不過,司徒蘭怕是真的是氣暈了,而護國侯夫人則是裝暈逃避呢。

這時,靖國侯夫人大驚小怪的說道:“啊呀,你這孩子,看把侯夫人給氣得,王妃,還是請人來扶了侯夫人去歇着吧,她這……”

壽王妃聽了這才驚訝的說道:“哎呀,怎麼這兩母女都有心悸病啊,是遺傳的麼?快,快擡到客房裡去。”心裡卻好生厭煩,一下子在自家的宴會上暈倒兩個,知道的,是這兩母女自己龜毛鬧事,不知道的,還以爲自己這宴會招待如何不周呢。

護國侯夫人走後,亭子裡氣氛便輕鬆多了,東王妃早就耐不住,過來問素顏養顏的方子。

素顏笑道:“您啊,皮膚比我們這些年輕人都細嫩呢,您現在就是要補水,要防膚乾燥,若是園子裡頭種了蘆薈,黃瓜呀,都可以搗碎了拿來敷臉的,保準您越活越年輕,再有啊,就是得鍛練啊,一會子有空,侄兒媳婦教您練一總能強身健體,又能養顏的操做做,生命在於運動呢。”

“有這種操麼?沒聽說過。”邊上的陳王妃聽着就來了勁,她比東王妃年紀還大呢,自然也是想養身的。

“有啊,叫瑜伽,很讓您保持苗條的段,堅持下去,還能去病強身呢。”素顏笑道。

有幾位夫人的身材可是有些發胖了,一聽這話,更是心裡發癢癢,巴不得素顏立馬就教了好,東王妃是個溫婉沉穩的性子,如今女子講究的就是貞靜賢淑,練操……好像不太合規矩呀。

“這操可以就在府裡頭,找個清靜些的小屋子,一個人,在牀上也能練的。”瑜伽原就是要躺在墊子上練纔好的呢,素顏像是看穿了東王妃的心思,又補了一句。

東王妃聽了心思就活絡了起來,在牀上練,那就不怕被人看着不雅了,於是也道:“那好,哎呀,可惜今兒個沒時間啊,侄兒媳,明兒個我下個貼子到你府裡頭去,請你到我京裡的府裡來做客,你可不能推辭啊。”

邊上的陳王妃聽了就不樂意,嘟了嘴道:“你既是請她,那便把我們幾個一起請了去吧。”怎麼有好事一個人佔着呢,大家夥兒可都想學呢。

素顏聽了笑了:“幾位世伯不用着急,哪天到侄女兒下貼子請幾位到寧伯侯夫來做客吧,侄女兒一定包學包會啊。”

“母妃,嫂嫂這是要教您什麼,孩兒只聽了一句,生命在於運動呢。”一個溫潤又極富磁性的聲音在亭間響起。

了素顏好生詫異,一擡眼,卻觸到一雙湛亮如晨的眸子,那眸子深遂明澤如湖,像是帶有魔力,要將她的靈魂都吸進去一般。

第20章 中饋2第一百二十二章第86章 解疑第17章 波瀾2第八十九章第九十九章第一百二十九章第7章 討公道1第50章 姐姐,我代你嫁第一百三十章第一百七十一章第27章 赴宴第一百六十二章第72章 認親第七十四章第41章 家宴3第73章 日子第一百四十七章第83章 連環計1第一百三十六章第54章 你自找的3第18章 波瀾3第八十八 羣妾見禮第一百五十一章第61章 你只能嫁我第60章 大老爺出事第一百二十六章第86章 解疑進宮2第63章 決不退婚第12章 親事2第一百五十九章第一百三十四章第一百三十三章第47章 反擊3第17章 波瀾2第一進四十二章第一百章第27章 赴宴第17章 波瀾2第42章 家宴3進宮2第29章 赴晏3第61章 你只能嫁我第一百七十三章第一百二十三章第60章 大老爺出事第24章 禍事4第一百三十三章第三十六 赴晏5第80章 我要入贅第一百零六章第75章 立規矩第一百二十三章第69章 出嫁1第51章 你自找的1第124章 神仙局第一百一十七章第25章 養病1第86章 解疑第一百六十六章第一百五十三章第52章 你自找的2第38章 赴晏7第103章 解決司徒蘭第72章 新婚2第一百三十二章第一百七十四章第一百零四章第10章 小贏第一百六十七章第45章 反擊1第一百二十七章第一百二十三章第1章 交鋒1第一百二十三章第一百六十九章第125章 神仙局2第72章 認親第一百六十章第47章 反擊3第50章 姐姐,我代你嫁第4章 議親1第66章 送王氏進宗廟第68章 終於要嫁了第七十五章第24章 禍事4第七百四十六章第七百四十六章第一百六十四章第七十五章第32章 宴會第一百六十一章第一百零四章第九十九章第52章 你自找的2第一百五十四章第67章 一場鬧劇第一百章第77章 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