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聲是從過道的另一頭傳來,勁頭很大,我清理好手指後提問道:“你認爲什麼怪物能叫如此大聲?”
專家妹妹走過來,伸手幫我整了整褲帶,“多大的人啦,連褲腰帶還要別人幫你來弄。”她綁好以後拍拍我的褲腿,後面有幾處因爲剛纔跟地面摩擦早就破了,小風吹進來涼颼颼的。
“你的傷好點沒有?”她這次沒有幸災樂禍,看起來還算關心我。
“差不多吧。。。。。。”我不太好解釋,只能用模棱兩可的方式糊弄過去。
吼!叫聲再次響起,震得倒立的石錐都在微微顫動,我心裡有種危機感,慢慢擡手向上方照去。
果然,有地刺就有天針,洞上佈滿了大大小小形狀各不相同的石錐,震動要是再打點沒準就霹靂趴下斷落。
“跑!”我順手拉起專家妹妹的胳膊,在石錐之間穿梭。很快我們就跑出了針山,來到一塊小空地地上。空地的對面透出朦朦的光亮,按說現今離裡面至少也有幾百米的距離了,怎麼會照進光呢?
“小心點吧,敵人可能就在對面。“專家妹妹看到朦光之後,好意提醒我說道。
嗯,不是月光必然是人爲所致,我轉過頭去,嘴裡默默地念道:“蕾莉雅,一會兒咱們執行A計劃。”
A計劃?火妹妹很不高興地問,聲音充滿了怨氣。
心情不好?少惹她爲妙。“就跟打巫師的時候一樣,我牽制你出手,爭取配合默契。”感覺上跟魔獸打怪差不多,我當MT,火妹妹DPS,專家妹妹當治療,但願敵人別太多,不然等撲吧。
我們小心翼翼地來到朦光入口,聽見洞裡傳來雜亂的喘息聲,別想歪了,我說的是類似動物的吐息,只不過要大上幾倍,挺可怕的。
我走在前面,背靠住牆,很謹慎地探出半個腦袋,偷偷往裡觀瞧。光是由嵌在地上和牆壁兩旁的特殊礦物發出,亮度沒有我握在手裡的蘭光珠強,但是數量不少,所以也能看清洞裡的大概情形。
我眯眼找了好久,一個人都沒有發現,只有一座座大大小小的籠子擱置在洞裡,聲音就是從籠子發出的。
衝專家妹妹推出個停留的手勢,我邁腳挺進洞窟。走了沒兩步,籠子裡的動物就聞到我的氣味,開始咆哮,雜七雜八的叫聲混在一起,顯得格外宏亮,就算離上四五百米都能聽見。
奶奶的,我哪知道籠子關得是一幫看門狗,見我就吠,這還藏個屁啊。“出來吧。”我扭頭衝洞外喊,專家妹妹閃身到我身後。
“你這次做的實在差勁兒,要你小心小心,你倒好,生怕別人不曉得咱們在這裡嗎?“她斜我一眼,責怪我打草驚蛇。
“我沒真想啊,可洞裡的傢伙們鼻子特別靈,剛進來就給我聞出區別,我能有啥辦法。”我攤攤手,無奈地說。
令人奇怪的是,噪音都響老半天了,愣是沒見着一個巫師同志跑過來瞧瞧情況,我發現沒有危險,膽子也逐漸大了起來。
隨着叫聲慢慢變小,我跟做賊似的瞄來瞄去,然後挺直身板,大喊一聲:“有人嗎?!”嗓音憋的老高。
“你白癡啊!”專家妹妹拍拍我肩膀,“有人早就露面了,還用你吵吵?”
“我當然清楚。你能保證人家沒有在暗處看見咱們,偷偷藏起來準備下黑手?”我反駁道。
“那你問了他也不可能出來啊,你純粹多此一舉。”專家妹妹皺皺眉頭回答。
我沒理她,猛地指向我們其中一個視覺死角,“別躲了,我早看見你了!”說的奔兒有底氣,就跟真的似的。
結果人沒出現,籠子裡的不明動物又開始鼓譟,嗞哇亂叫,振聾發聵。“你就添亂吧你!”專家妹妹伸手在我腰眼擰了一把,另一隻手捂着耳朵忿忿地喊道。
丫丫個呸的下手真狠啊!回想小時候,我爸手勁大怕把我打出毛病,就想到了擰這個辦法,你再疼都是皮外傷,不會觸及筋骨內臟,所以在我的童年中這可是第一恐怖的手段,大大地陰影啊。
我疼得往前一竄,生怕她再來兩手,慌慌張張的跑到一個籠子的後面,盯住她的一舉一動。哪想到我才穩住身形,五隻利爪透過柵欄直掃面門,幸虧咱有過歷練,反應比年輕的時候快了不少,兩腳一蹬地,頭向後仰,擺出一副黑客帝國裡的經典姿勢,可惜只在空中停留了0.1秒,就仰面八叉栽倒在地。
我在倒地的同時護住了屁股,這要摔個瓷實,傷口沒準就要崩裂,我可不想再嘗一回菊爆聖鬥士的滋味。拖着後腰用力站住身姿,我低頭察看籠子裡的傢伙。看清之後,我全身快起雞皮疙瘩。
這怪物似猴非猴,全身的毛被拔個乾淨,露出粉紅的皮膚,兩隻胳膊比普通猴子要長,大約兩米,手掌全黑,五片烏光幽亮的指甲扣在籠子柵欄之間,每片都有五十里面左右,看起來就很硬。它面目全非,透過朦光我看的出它的眼皮被粗線牢牢縫住,眼角的血都沒有擦掉,乾巴巴地淌下臉頰,形成對稱的十道血痕。一對耳朵被火燙成了黑呼呼的一片,聽不到聲音。
它衝我呲着牙,上嘴=脣翻到後面,紫紅色的內皮上佈滿黑紅色的紋路,森白的牙齒沒有閉合,我發現裡面的舌頭沒了,只剩下猩紅的肉壁。“吱——!吱吱——!”它衝我尖吠。
“什麼鬼玩意?!”我嚇得往後一退,後背撞在別人身上,“噫——!”大叫一聲,差點嚇出個馬趴。
等我吸進兩口冷氣,才發現專家妹妹站在我的身後捂着腦門幽怨地看向我。“我靠,你不知道人嚇人能嚇死人的嘛?”我拍拍心口,驚魂未定地說。
“我真佩服你的膽量。”她搖搖頭,一臉無奈地從我身邊走了過去,瞧瞧究竟是什麼怪物把我嚇得一驚一乍。
“少兒不宜噢。”我好心提醒她,反正我是覺得怪可怕的,可不想再看一遍了。
“你不是半個巫師嗎?跟我解釋解釋這隻猴子幹嘛要給折騰成這副德行?”專家妹妹可沒我想象中的反應,只是眼光不善地看着我,就好像這違背倫理的事情是我乾的一般。
“我哪知道,我就會倆仨詛咒,別的什麼都不清楚。”我連忙擺手,別開玩笑了,我就是真有那心,也沒那膽,真有那膽,也沒那技術啊。
“你過來瞧瞧。”專家妹妹指指籠子裡的猴,“封眼,是阻礙它的視覺。封耳,是阻礙他的聽覺。割舌,是阻礙它的味覺。指甲,是阻礙它——”
“觸覺。對吧?”我順口接道,“五感封住四感,是想強化嗅覺?”以前曾經看過類似的故事,應該**不離十。
“這你就得問巫師了,一隻猴子的嗅覺再強又能有什麼用?”專家妹妹拽着我觀察其它籠子裡的情況,我們在雜亂的噪音中一連瞅了七八個,裡面關着各種動物,無一例外都被毀掉了五感中的四感,只不過殘留下來的有的是聽覺,有的是視覺,有的是觸覺。
望着這堆被巫師殘虐的動物,我心裡很不是滋味,折磨人還不夠,連動物也摧殘,100%的喪盡天良。
我正熱血澎湃地感悟人生大道理,另一邊的出口閃來幾抹紅光,我忙和專家妹妹退到死角,等待敵人的到來。
經過多次消耗,我體內的魔力瓶子也不知夠不夠倒出打鬥的能量,但如今趕驢子上架,逼也得逼自己抗住。
紅映映的光芒影在地上,一抖一抖,我的心也隨着亂跳,這次的光可比上回兩個巫師要亮得多,不會來了一大幫子人吧?他們的反應也太慢了,頭波動靜都過去了好十幾分鍾,這才趕來。也可能是他們叫齊了人才出發的,沒準之前死的巫師已經用了什麼奇招妙法通知上他們,如今對上,自然要多叫幾個。
我腦子裡胡亂地想着,周邊的改造動物們憑地安靜下來,我心裡涼了半截,不是這幫傢伙的主人來了吧?肯定是個硬茬。
看看旁邊,專家妹妹的手在包包裡摸索,小丫頭總算要動真格了,她也看出形勢不樂觀。
沒了雜音干擾,我透過呼吸聽見洞外傳來噼裡啪啦的燃燒聲,猛地想起自己手裡還沒有武器。
“給我把能打人的東西!”我側頭附到專家妹妹耳邊小聲說。她大大的眼睛瞪着我,好像在責怪我怎麼現在纔開口借。七翻八翻,她掏出一把一頭有個長尖的扳手遞給我。
我幻想着尖頭**敵人的胸膛,鮮血迸出,自己的胸口麻刺刺的,就像是插到了我身上似的。
火光越來越亮,噼裡啪啦的燃燒聲裡還夾雜着腳步音,我曉得對方離我們沒多遠了。握在手中的扳手不禁用上力氣,腦子裡暗暗倒數。
轟!
人還沒有進洞,兩道黃燦燦的光芒飛入洞中,貼在洞壁上的我們被閃到了眼睛,我從上下眼皮的細縫中模模糊糊地看到兩道人影,腳下使勁,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