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您來了。”守在我大帳兩旁的士兵見我現身,興奮地打了個招呼。
我衝他們點點頭,碩大的帳篷裡只有我一個人,看着空蕩蕩的。光桿司令的感覺實在不怎麼樣,每次開會我還得跑到另一邊的將軍營帳裡面旁聽,雖然他們對我客客氣氣的,可一點吆五喝六的機會都沒有。
換上飛鼠連身皮衣,我拿起桌上那雙特地爲我製作的風鏡,自從上回屎沉泰坦尼克,我就愛上了這種自由快捷的行動方式。
穿戴整齊,我來到了盧瑟鎮的山頭另一邊,走進軍帳之中,桑德指任的那位老將軍正在觀看沙盤。五百年的和平時期導致了戰爭人才方面的空缺,這位老將軍還是因爲經歷過桑德他父王登基前的王子爭霸戰方被派遣指揮前線軍。那一屆可沒有巫師前來攪合,老國王駕崩之後實實在在打了幾年才落下帷幕。
“今晚的局勢如何?”我湊到老將軍的身邊,餘光掃過沙盤。
“目前還沒有敵軍前來騷擾。”老將軍衝我點頭問好,眼睛仍舊沒有離開沙盤。
那是當然,人家派了二十萬兵馬去強襲國家的另一頭了,頂多在老戰線裝裝樣子,找個法師露露臉。
不出所料,老將軍尚未將沙盤中研究的新防衛陣型和我交代清楚,一名士兵便匆匆忙忙地闖了進來。“報告將軍大人!十里外傳來急訊,兩萬突然出現,即將夜襲!”
我和老將軍對視一眼,心想這兩萬軍隊恐怕就是聲東擊西用的炮灰,不知納格勒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簡單囑咐幾句,我問明敵軍出現的位置離開大帳。一路走到建立在高聳岩石上的城鎮大廳,我對準方位飛了起來。
利用火焰爆炸加快了速度,不到十分鐘的工夫便我飄蕩在虛張聲勢的敵軍上空。
“哇,這他奶奶的哪裡是兩萬大軍?!”只見我的身下黑壓壓不知排列着多少人頭,遠方仍舊閃爍着大片大片的傳送光芒。
看來桑德情報出現了非常嚴重的錯誤,或者,萊威特地放出了假消息。畢竟這些軍隊幾十分鐘前依然在軍備區靜靜等待,直到耶羅老師將他們傳送到這兒,才能知曉自己的目標。
目前盧瑟山上的守備軍只剩下寥寥五萬人馬,而桑德的大軍又派去了納格勒,我們可沒有傳送法鞋的本事,能把數十萬計的部隊在一小時內拉來這裡。
想到這裡,我的心裡不免焦急起來,剛想扭身撤退,卻發現不數小亮點朝着我的位置激射而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尤其是在這雲遮月的黑夜之中,兩萬連火把都不點燃一根的弓箭手齊刷刷地衝我射暗箭,足夠我喝上一壺的了。
面對不斷閃爍着金屬光芒的箭雨,我考慮了大約零點零二秒的時間,決定用上升躲閃攻擊。僅靠火焰護體已經不足以抵擋這些能夠把我淹沒的箭羣,即使木杆會燒成灰燼,冒出來的黑煙也能將人活活薰死。
何況金屬箭頭雖然燒成了紅水,打在身上照樣燙個對穿。所以我一念之間引起了爆炸,位置頓時提高十來米,緊接着下一輪爆炸的波浪襲來,再次飛身而上。
就這樣爆炸爆炸再爆炸,我終於逃過了箭羣的拋物線最高點,成功躲閃掉二十萬大軍的第一輪攻勢。
“呼——”扶正風鏡,我連喘幾口大氣。老實講,若不是咱經歷的夠多,光是看着兩萬只箭撲面而來,就足以把人嚇得兩腿發軟,四肢無力了。更別說在極短的時間內判斷出對策,並且完美的做成心中所想。
這種時刻關乎生死的情況下,冷靜是最強大的保命手段。
不過,這二十萬大軍仍舊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可笑我之前心裡還挺美,耶羅幫我扛下了爛攤子,落得輕鬆。沒成想人家也不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最後把我們給繞進去了。
“咳。。。。。。”我不斷利用爆炸控制自己的高度,除非軍隊裡面有伊迪絲那般的弓術大師,否則想要射到我這個位置,基本沒可能。“你們聽得見我說話嗎?”我放開嗓子喊了一句,希望可以和突襲軍的首腦談談條件,幫盧瑟山中的部隊和居民空出時間戰略性撤退。
可惜,回答我的是第二波箭浪。最令人可氣的是,他們居然豎起了攻城弩車,那樹幹粗細的弩箭毫不留情地衝我紮了過來。
“我靠,不談就不談,幹嘛這麼衝動?!”我嚇得再次噴出幾個火球,偏離粗壯弩箭的彈道。
整整二百隻弩箭被我翻滾着身體躲過,幸虧這段時間沒少練習飛翔,才能控制得如此精準,有根弩箭甚至是從我的身邊擦過,猛烈的箭風將我掛得在空中打了幾個轉。
好歹熬過了第二波箭雨,我瞅瞅身後地面上蓋滿那厚厚一層箭只,說不出的後怕。“爺爺的爪,老子不發威,你當我是屎哥郎?!”眼中閃過兩道幽幽紫芒,我揮動雙手朝大地甩去。
手臂向外擺開的同時,一道將近十米的亮紫色火焰障壁以我爲中心朝兩邊蔓延開來,很快便成爲一座阻擋大軍前進的強力壁壘。
“有本事你們跨跨看啊,我倒要瞅瞅你們那身盔甲耐不耐的住上千度高溫烘烤?”我降低幾十米的高度,如今紫色火焰妨礙了他們的視線,想要抓我的位置就難了。
二十萬大軍見到我的火焰罩壁,如預料之中那般停下了腳步,沒過多久,兩個閃着銀光的影子騰空而起,躍過火牆向我靠攏。
我眯起眼睛細細打量了一下空中二人,一位是耶羅的老師,傳送法鞋,另一位是三十來歲的手電筒女法師。
“怎麼,打算談判?”我的臉上掛着訕笑,和二人同時降落在地。
自打龍化成爲我施法的顯像特徵,刻印浮空倒影就難得一見了,只有在消耗極爲巨大之時纔會出現。
飛鼠皮衣的構造也經過了我的改良,原本連指手套變成了無指手套,幾處鱗片可能刺破的地方也特地漏開,縫成圓洞。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手電筒女法師並沒有順着我的話說下去,反而神色奇怪地問道。
“六個月了,我不是一直在這裡嗎?”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對方。
“可是今晚。。。。。”手電筒女法師欲言又止,我明白她是在懷疑我爲什麼沒去納格勒。
“哼哼,那邊自然有人對應。”反正事情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我乾脆挑明說。
“有人,誰?”手電筒女法師不禁好奇道。
之所以跟她客客氣氣地交談,是因爲她和耶羅的親傳老師傳送法鞋在星光裡屬於反戰派的,雖然我們也曾交手,但傷害到無辜士兵的時候不多,甚至有時候她還會出手照顧一下我們的人。
這次二十萬大軍的夜襲行動,派遣她和傳送法鞋前來支援,十有**是沒想到我仍舊駐守原地。沒猜錯的話,耶羅那邊和院長帶領的四大銀袍法師已然碰面了。
想到此,我聳聳肩膀說道:“還能有誰。”
“天呢,你居然說動了耶羅.卡斯特!他怎麼會做出背叛星光,背叛國家的事情!”銀袍女法師驚訝道。
“你們逼的。”我淡淡地說:“他要是不親自出手阻攔二十萬大軍的腳步,等我出手死傷便不計其數了。”
女法師一愣,眼神逐漸凌厲下來,她緩緩地問道:“這麼說,你們終究被假消息騙到了?”
“是啊,幸好耶羅摻了一手,你們沒有料到。”我皮笑肉不笑地說。
“耶羅.卡斯特。。。。。。”女法師的眉頭皺了起來,她躊躇了好一陣子,不再開口。
“喂,你們到底什麼態度啊?”我不耐煩地瞅着對方:“我既然在這兒,就不會輕易放你們攻打盧瑟。”
火焰障壁象徵性地竄高了幾米,我勸阻道:“僅憑你們兩位,對不過我的巫法雙系攻擊。剩下那二十萬兵馬對我來說猶如草芥,請不要浪費無辜的生命。”
一番話說的實實在在,誠誠懇懇,令原本就不想打仗的兩位銀袍法師更加猶豫。結果二人考慮了整整半個小時,鬧得我都懷疑他們是不是故意消耗我的魔力,才準備開口做出決定。
可就在女法師想要開口的瞬間,西邊的夜空騰起了一道沖天藍光,刺破雲霄。
我和兩位銀袍法師不由得恍惚了一下,隨即傳送法鞋伸手搭住了女法師的肩頭,眨眼間消失不見。
我也想跟過去一探究竟,但走前猛然想起遠處還有二十萬敵軍等着處理,頓時尷尬地將傳送發佈塞回腰間。
“你們也太看得起咱的人品了,就不怕我趁着你們不在,一把火燒光了主力大軍?”要知道,這二十萬部隊在和平年代也算是不小的軍儲了,若是一夜之間消失不見,萊威就不得不靠抓壯丁來補充後援。
不過,就算幹掉他們並不困難,我仍舊下不去手。畢竟二十萬條人命不是常人心裡能夠承受的負擔,光是之後的精神壓力就足以將我折磨致死。而且這些人除了剛纔很不禮貌地覬覦我的性命之外,就和我沒有深仇大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