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太太聽得興起,眼睛一轉不轉的盯着丈夫,當丈夫說到冷櫃裡那個殭屍樣的女人居然自稱黎太太,激動得喊了起來:“黎太太失蹤十幾年了,怎麼會落得這幅慘不忍睹的摸樣?她是假冒的吧?”
“是啊,這也是我尋思的問題。,.,”南宮先生繼續說着,“所以,我問她道:‘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黎太太,那你能告訴我黎太太的丈夫叫什麼名字嗎?’‘我丈夫叫黎邰正,我的真名叫肖菱花。’”
聽到這裡,南宮太太啞口無言了,她張大了嘴巴再想插嘴,卻想不出該說什麼。這件事太稀奇,太不尋常。停屍櫃裡爬出活人,本就是怪事,這個活人居然還是失蹤了十幾年的老鄰居,更不可思議。到底是什麼樣的機緣巧合纔有了這樣的遭遇?
“後來呢?”半晌,她才冒出一句,把自己也說得糊里糊塗的南宮先生重新引到了話題上。
“然後,我做了一件駭人的事情。把她從停屍櫃裡抱了出來。現在想起來很是覺得毛骨悚然,但是,當時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衝動,突然就相信她了,覺得她是貨真價實的黎太太,我們和黎先生這麼多年的交情,找到了他太太,我不能不去救她。
“把她抱出來放到地上之後,我拿起手機準備打急救電話,看她那樣子,站也站不起來,坐也坐不穩,不送醫院肯定是不行的。哪知道我還沒撥號碼,她便喊了起來:‘南宮先生,南宮先生,你過來一下,坐在我旁邊,有話要對你說。’於是,我便收了手機,蹲了下來,和她面對面,眼睛對視着眼睛。那雙眼睛雖然已經摳摟了,卻還能發出絲絲溫然的眼神,像極了當年的黎太太。見我蹲了下來,她便和顏悅色的開始說話了:‘你知不知道我丈夫黎邰正現在在哪裡?’我點了點頭說:‘他一直就住在你們當年住的那套房子裡,那個夏天你回孃家之後就再沒出現過,警察上門調查過很多次,失蹤人口也備案了,黎先生難過了很久。同一年的除夕,他在路邊撿了個棄嬰回來,給他取名叫小淑,這麼多年他一直和小淑相依爲命,沒有再娶。’我原本以爲黎太太聽到這番話會很感動,沒想她對丈夫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朝地上啐了一口,道:‘呸,衣冠禽獸。這十幾年我根本就沒脫離過他的牢籠,你道是誰把我關在停屍櫃裡的?就是他!’
“聽到這裡,我驚詫了,黎先生平日裡對我們恩重如山,那幾年你給小淑當乳母,他沒也虧待過我們。這會兒突然冒出個似人非鬼的女人,對好鄰居做了這般非議,我顯然是相信黎先生的。於是,便不想再和她談了,只淡淡的說:‘黎先生是好人,我不管你是誰,現在都請你停止對他的誹謗,一會兒管理員來了,他們會把你送到相應的地方,或者精神病院,或者福利院,都比停屍櫃要好。所以,我也算救了你一命,我們緣分已盡,你不要再污衊他人,我走了。’”
“說完,我起身走到門邊,撿起掉在地上的門把手,把它按着原來的樣子裝上去,可是無論怎麼裝,它都回不到原位。每每感覺到把手重新固定在了鎖上,一鬆手卻又掉下來,那門還是紋絲不動的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