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在你耳朵邊拿着刀叉颳着盤子,一邊還賤兮兮地朝着你笑,那麼你絕對會毫不猶豫地給他一拳。
但現在換成了二十萬只老鼠發着猶如泡沫板擦玻璃的刺耳吱吱聲,那就不是憤怒那麼簡單了。
一些聖騎士難受地捂着耳朵,一股暈眩反胃的感覺不斷在刺激着他們的神經,一些人甚至邊揮砍邊嘔吐。
更有甚者,像是那位崩潰的傢伙一般完全失去了理智,開始對着身邊的一切開始無差別攻擊。
這時候,除了夜三更的豬頭人以外,整個陣線已經開始不穩起來,而那些變異魔鼠也趁機分出了一部分開始對着狀態大受影響的聖騎士發動攻擊,很快就將十幾個傢伙的喉嚨咬穿。
“不行,頭好痛……”
就連主教們也有些經受不住,輸送向徐牧之的聖力也開始斷斷續續,就像只剩最後兩口的奶茶你還死命地嘬一般,啜啜啜啜地就是不夠爽快。
這讓維持着天罰的徐牧之十分危險,一旦他控制不住能量平穩輸出,那麼狂暴的聖力就會第一個將他轟成碎片,即使他是個主教也不例外!
畢竟武器,是不分敵我的!
徐牧之雙眼一瞪,感受到自己即將掌控不住天罰,而傑夫卻依舊還在堅持地硬頂着,再看聖騎士們一個又一個地被撲倒在地,不由得急了起來。
他雙掌突然一拍,口中一股鮮血猛地噴出:
“天罰——地滅!”
轟!
原先只轟擊傑夫一個人的紫色雷柱突然崩散變成了一團覆蓋近百米範圍的紫色電芒,像是一把掃帚般地朝着四周的變異魔鼠掃去。
一時之間,紫色電雨對上黑色鼠浪,轟地一下化成了漫天紅色的血霧,電弧飛散間,一隻又一隻的變異魔鼠被炸得渣都不剩。
但這尤未結束,徐牧之一邊噴血,一邊奮力地改變着天罰的攻擊方向,他吃力地挪動着,把紫雷在地面上犁了足足兩遍,到最後才無血可吐,昏倒在地。
再看地面,雖然變異魔鼠們死命地逃竄,但在這種大範圍的攻擊下,密集的它們根本無處可逃,光是這一擊徐牧之就消滅了近兩萬多的變異魔鼠!
可惜,也就止於兩萬了。
啪啪啪!
楊曲閒庭信步地對着左右的焦屍看了一眼,讚歎地點了點頭。
“不愧爲聖銀教會,區區幾個人就能發揮出那麼大的威力,這要是放到真正的戰場上那得多厲害?”
“可惜,我還有十八萬變異魔鼠,你們殺得光嗎?”
“殺不光也得殺!”
翁靈看着倒下的徐牧之,再看到重新蠕動着站起的傑夫,紅着眼睛喊道。
“你把我師父變成這樣,你把那麼多人的生活變成這樣,你根本不配活着!主教們沒殺光的還有我,我殺不光的還有外面的人類,總之,你死定了!”
“哦?”
楊曲看着翁靈挑了挑眉毛,臉上卻滿是輕蔑和玩味。
“那你拿什麼來殺我呢?這雙拳頭嗎?不如讓我的孩兒們嚐嚐到底是你的嘴巴硬,還是它們的牙硬吧!”
手一揮,剩餘的魔鼠全都蜂擁而上,朝着倖存的人類瘋狂衝來,看來楊曲已經失去了興致,要結束戰鬥了。
十八萬小熊崽一般大的變異魔鼠,對上還能站着的僅僅一百多人類和五百多豬頭人,就像是大海拍向了一顆鵝卵石一般。
而這時,知曉最後時刻即將到來的聖騎士和主教們突然一個個站直了身子,將劍柄靠在額頭,大聲地呼喝着他們入教時的誓詞:
“生而爲人,與弱善,與敵惡,聖光之下永無黑暗!最終的時刻若是到來,我願用我的生命閃耀出一片光明!”
“殺!”
聖力幾乎全部用光的衆人此刻再也發不出特效一般的聖光,他們能依靠的只剩下手中的劍和他們的信念,絕望而又悲壯地對鼠羣發起了反衝鋒。
“哼!不自量力,空有實力卻是一羣木頭腦袋!”
楊曲冷笑一聲,鼠羣將那些傢伙全部吞沒只是時間問題,他現在可以好好思考待會怎麼收尾了。
但就在鼠羣即將再次和聖騎士們衝擊時,那被天罰劈成了半塊焦炭的傑夫突然掙扎地站了起來,最後看了一眼翁靈之後,張開大嘴就開始嘶嚎。
“吼!”
衝擊的鼠羣在這聲吼叫下,突然齊刷刷地停住了腳步,隨後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蜷縮成了一團,除了瑟瑟發抖之外再也毫無動作。
“呃?”
楊曲眉頭一皺,再次命令鼠羣發動衝擊,但他卻驚駭地發現自己不但失去了和鼠羣的聯繫,甚至在看向傑夫之時還會產生出一種驚恐得想要下跪的衝動!
“這……到底怎麼回事?”
“哈哈哈哈!自作孽!”貝德突然拍着手掌笑道。
“高階魔族可是對低階和不入流的魔物有着極強的統治支配能力的!這傢伙剛剛被天罰淬鍊而不死,體內渾雜的魔氣已經被劈散,剩下的都是最最最精純的魔氣,他,”
“已經成爲了真正的魔族了!”
夜三更定眼一看,果見傑夫的鼠頭上居然冒出了兩個小小的羊角,而他眼神威嚴而又清澈,再也沒有了暴虐噬殺的混沌感。
“這就是真正的魔族嗎?”
夜三更看着漫山遍野的變異魔鼠明明一擁而上就能將搖搖欲墜的傑夫給撕成碎片,但卻全都停住了腳步害怕得瑟瑟發抖,相信就算這時候把它們給一刀劈了都不會吱一聲。
難怪桀驁的魔族居然能被魔帝一個人就給壓住,說打哪裡就打哪裡,原來等級制度在它們的血液中竟然高過了一切!說是生死予奪也不過爲!
“哼!既然壞我好事,那麼你也不用活下來了!”
楊曲不知道是意志堅強還是另有手段,竟然抵住了傑夫的魔威,身形一閃就來到了傑夫身邊,一杖就將他給狠狠擊飛。
“師傅!”翁靈大急,幾步跑了過去就抱住了渾身殘破不堪的傑夫。
“師傅,你恢復意識了?沒關係,我這就帶你回家!”
“回家?我讓你們在地獄相聚如何?”楊曲再次瞬移到了傑夫面前,居高臨下地就對着二人一個橫掃。
當地一聲,半截龍頭柺杖卻高高飛遠,一個全身白鎧的男子輕輕撥開他的柺杖根,淡淡道:
“拜託!你這麼討厭,很容易就領便當的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