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昏天暗地的安德是被一陣急劇的顛簸驚醒的,醒來後他的第感覺是覺得自己是在坐瘋狂過山車……而不是船。
安德很想找個人問問情況,可是整間臥室中除開他以外---就只剩下了小貓般蜷縮在他懷中猶在沉睡的克里奧帕特拉。克里奧帕特拉顯然不會比安德知道的更多,至於應該知道些情況的其他人,沒有安德的召喚是不敢進入安德房間的。不過,船艙外陣陣暴風雨聲以及噪雜的人聲,足夠向安德說明一些情況。
安德也不去喚醒睡的香甜的克里奧帕特拉,他悄悄起身穿好衣服之後,便推開艙門沿着階梯來到了甲板之上----這艘船有船長操控的輪盤式方向舵,不過方向舵卻是無遮無攔的位於船中前部的比甲板高出近兩米的駕駛臺之上,而這個時候身爲船長的老山姆肯定就在那裡,安德想要清楚情況第一個想到的正是老山姆。
只是,剛剛走上甲板的安德就聽到了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咯吱吱聲,然後一個黑影裹挾着狂風暴雨呼嘯着向他砸了下來。
“……不好了船長!主桅杆斷了!!”
在安德連忙閃避的同時,有地精船員的尖叫着報告着情況,他的嚎叫聲還沒有落下那傾倒的桅杆已經重重的砸在了甲板之上,一時之間木頭碎屑橫飛,更有人發出驚天地泣鬼神般的痛苦呻吟之聲,很明顯呻吟的傢伙是被桅杆砸中了。
所幸的是安德倒是毫髮未傷,在抹了一把臉拭去了遮住眼睛的雨水之後,安德終於看清了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在黑沉沉的天幕之下,這艘一百五十米長的“鉅艦”在激盪的狂暴海浪中上下浮沉,海水伴着雨水不住的倒灌進入船中。而船上的船員,現在一部分正在冒着被暴風雨吹進海中地危險,在加固各處被暴風月撕扯的鬆動的地方;另一部分船員,則在老山姆船長的帶領下,正玩命的不斷調整着船前進的方向。
在船舷之外。很明顯地可以看見海水中,有無數大大小小的漩渦。而這艘已經被撕扯的快要崩潰的大船,艱難的規避着死亡漩渦的吸引,企圖逃出生天。
這種情況,讓安德忍不住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兒。如果有的選擇,安德現在願意去跟神族戰鬥。也絕不願意面對現在這樣的情況----大自然地力量,是如此的磅礴而不可抗拒……
“這是怎麼回事兒?”
躲過匆忙又慌張的幾個地精水手,安德終於走上了高高地駕駛臺,於是安德看見了咬着牙拼命轉動機械船舵輪調整方向的老山姆,也看到了站在老山姆身後的墮天使聖克魯斯。
“海神之怒。”老山姆沒空回答安德地問題。所以聖克魯斯代替他給安德做出了極其簡略地回答。
據說。海神波塞冬是個極其容易暴躁發怒地壞脾氣泰坦。當他怒火沖天地時候。在海洋中就會形成有暴風雨、漩渦羣以及十餘米高地巨浪牆。這海神之怒。是所有航海者最爲畏懼地存在。因爲即使提前發現了也很難躲避開。海神之怒地波及範圍大地讓人無法想象。
而就在這簡短地一問一答之間。又是道五六米海浪牆突然出現並從側面拍打在了船地右舷。巨量地海水差一點點就將機械船壓進了海底。等到船好不容易掙扎着重新浮上水面。在船上作業地水手卻少了接近三分之一。這些可憐地地精水手雖然都用繩子將自己和船體栓在了一起。但現在卻只剩下了一些斷裂地繩索證明他們曾經存在過---在這樣地風浪之中被卷下海。只有死路一條。
“該死、該死地海神波塞冬。我詛咒你!”
這一道大風浪。讓老山姆地精船長快要崩潰了。他甚至開始口不擇言地詛咒海神波塞冬。這證明他已經快要絕望了。
不過。這道殺人地海浪也並非全是壞處。至少在這道海浪地幫助下。缺少了主桅杆地海船險之又險地擦着一個巨大漩渦地切線劃過。在離心力地作用下加速向着老山姆早已經瞄好地漩渦較少地海面破浪而去。
“船長----底艙漏水越來越嚴重了,快頂不住了!我們要完了!!”
正在大家稍微鬆了口氣兒時,一個長地跟魔鬼筋肉人差不多的超壯碩地精,突然揭開被蓋住地船艙通道蓋子冒了出來,然後扯着嗓子向着駕駛臺這邊放聲恐懼的喊叫。
“該死!白普爾你這個該死的蠢貨。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給我立即堵住漏水的地方!辦不到,我會讓把你的腸子拉出來,然後全部纏在你的脖子上!這該死的風暴,這該死的海神……”
雖然在安德與龍寶寶面前十分的謙卑,但只要老山姆的雙手握住方向舵,那他身爲船長的氣勢便會不由自主的冒出來。在其他船員和水手們面前,老山姆絕對是粗俗並不留任何情面的帝王般存在,甚至他說的話就是神諭。老山姆咆哮吼叫的時候。對船員們來說那就是堪比海神之怒的恐怖存在。
於是乎。名叫白普爾的魔鬼筋肉人地精,噤若寒蟬的連續打了兩個哆嗦直後。飛快的將腦袋縮了下去然後關上船艙的上翻門,去玩命堵漏水的窟窿去了。
“我下去看看情況。”
安德對航海實在是不懂,而他又不想瞎指揮自亂陣腳,所以安德干脆和老山姆打了個招呼後也不等老山姆的反應,就跳下了駕駛平臺,揭開船艙蓋子鑽了下去。
起先安德十分的欣賞這艘有三層船艙的大船,但現在他已經對一層層的樓梯十分的厭煩,因爲上下這些階梯太浪費時間。所幸,這些讓安德感覺厭惡的樓梯終歸也只有三層,所以安德終於趕到了漏水的底層艙室之中。
這些底層艙室中散亂的堆放着各種雜物以及食物,由於常年不見陽光又通風不暢的緣故,船艙中充滿了刺鼻的氣味。但是現在,沒有人去管刺鼻不刺鼻的問題,站在已經淹沒到腿肚子的水中,所有人關心的問題是---需要怎麼做,才能將這些該死的漏水堵住?!
先安德一步下來的那個白普爾,身份大概是船上負責損管的主管人員,所以他現在正將老山姆呵斥他話語,改掉人名後原封不動的就送給了其他人,當然他自己也在玩命的堵窟窿……
在昏黃的燈光照映下,安德終於也看清了原來這灌入船艙內的海水,都是由兩個並列着的被不明撞擊撞開了口子的側舷厚木板上激射進來的,地精水手們拿着各式各樣的東西撲過去試圖封住裂口,但是這兩個扭曲的口子在壓力的作用下噴射進來的海水,輕易的就能將這些堵口子的水手噴的醉酒般搖搖晃晃退出去七八步遠。
在堵住口子才能活命的情況下,地精水手們表現出了遠超過他們正常水準的悍勇,但是這些悍勇卻徒勞又蒼白無力。不過短短的三兩分鐘,船艙裡的積水就已經增加到能夠淹沒膝蓋了……一種名爲絕望的情緒,在地精水手們的心中悄悄滋生。
而安德這次下來還真是下來的對了,因爲現在除開安德以外,恐怕船上的所有人都對這種情況束手無策。
“帶着你的人先讓開,讓我來。”
安德拍了拍白普爾的肩膀,然後以命令的口吻說道。心急如焚的白普爾大怒,扭頭就想痛罵不長眼到敢拍他肩膀的傢伙一頓,不過發現是安德之後他立刻明智的閉上了嘴巴,雖然老山姆船長沒有向他說過安德的身份到底是什麼,但是就衝老山姆在安德面前謙恭的態度,就已經足夠了。
“您、您請……”
爲不讓不該說的話出口,所以咬到了自己舌頭的白普爾,弄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後,含含糊糊的說着話。然後,白普爾趕緊的將還在徒勞着試圖堵窟窿的水手撤了回來,於是所有地精水手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安德身上,他們原本已經黯淡的目光中又有了希望之光在閃動----這位大人既然該說這種大話,那就一定能辦到吧。
甚至,這些水手的目光炙熱到了讓安德感受到了淡淡的信仰之力的流動,讓信仰力量勝過信仰神靈的地精也產生信仰之力,這足以表明他們對安德是多麼的滿懷希望了----
至於安德自然不會讓地精們失望,他揚起手來開始匯聚靈魂力量施展枯骨復生術,至於材料嘛……丟在地精們背後的那些不知是什麼怪獸們骨骼以及一些鯨骨,剛剛好用。
三四寸厚的船艙板對安德起不到任何的阻隔作用,安德輕鬆自如的操縱着枯骨的粉末從裂口鑽出,然後在裂口船舷的外側,構築出了白骨版的補丁並將其延伸進了船艙內部。將所有的裂縫細緻的填充完畢,花了安德不過半分鐘的時間----
“好了,可以將這些積水弄……”
在地精水手們崇拜的目光中拍了拍手,安德輕鬆的聳了聳肩膀,然後準備命令白普爾將船艙中的積水想辦法排出去。只是,安德的話來不及說完,就被聲轟然巨響所打斷。
接着,剛剛纔被安德封住的裂口崩潰,但這一次冒水的不是兩個裂口,而是無數個。
這艘超時代水準的地精大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