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通過滿月湖,自然無法向他拜師,還叫他師父做什麼?”
聽黑袍人的口氣,似乎對雲天化隱隱有一絲不滿。
無境悠悠地嘆了口氣:“師父收徒很嚴格的,這也沒什麼。其實,我也是很高興的,正是他認爲我有能力,所以纔給我那麼難的挑戰,讓我去渡過滿月湖。測試越是艱難,就說明師父越重視我。”
口上雖然這麼說着,可他的心中卻還是有一絲不痛快。
“這是座荒島,距離迴風山有五百里之遙,沒有人能夠找到。其他的事情先不用管,我先傳你一點口訣,記得每日破曉時分修煉。”
“啊?破曉時分,那誰起得來?!”第一個條件,便讓無境心中有些懈怠。
“混帳,要是讓你天天睡大覺,還如何修煉成絕世法力?”黑袍人一聲大喝,直接將無境剛纔的懈怠心喊到了九霄雲外去。
“呵呵,我只是隨便說說,什麼苦我都吃過,更何況是早起一點了。”無境嬉皮笑臉地朝夜幕深處道,頓了一頓,彷彿又想起了什麼,輕聲道:“我能不能見見你的真面目?”
“呵呵,時機未到。”黑袍人淡淡地道,忽地又想到了什麼,往前跨了兩步,聲音依舊平淡地道:“還有,你今晚見過我的事情,也別跟別人提起。至於洪天魔和雲天化,以他們的眼力,一定會看出你身上懷有別的功法,隱瞞也沒有用。到時候,你就跟他們說,是一位鳳凰島的老爺爺,看你身世可憐,又是鳳凰島的人,便隨便傳了你一點防身之術。”
“爲什麼要這樣?”無境奇道。
“這是爲你好。你要是再多問一句,我轉身就走。”黑袍人聲音忽然變冷,也不知道是不是敏感的地方被無境衝撞到了。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我全都答應你了,你教我吧。”
黑袍人這句轉身就走,果然有效,一下子便將無境的好奇心徹底扼殺了。
“聽好了!我所留時日不多,你要多花點功夫。這套功法的名字,叫做‘鳳血辟邪經’,是隻有鳳凰島貴族纔有資格修煉的功法,我先傳你第一層。”
無境渾身大震,既然這“鳳血辟邪經”乃是鳳凰島貴族方纔有資格修煉的功法,莫非他真正的身份便是鳳凰島的貴族?
“不要胡思亂想,聽好了!”
看到了無境心不在焉的樣子,黑袍人又是一聲大喝,將無境震得立即清醒了過來。
黑袍人所傳的功法也不是很多,僅有一千多字,無境僅僅聽了一遍,便記住了。
可是這畢竟是無境生平首次修煉,其中吸收天地靈力,在體內經脈之中的運行,再配合念力,繁雜之處頗多,要真正將“鳳血辟邪經”的第一層練成,並沒有那麼容易,只有按照黑袍人所說的,在每日破曉時分,定時打坐修煉,方纔可成。
黑袍人能夠停留的時間也不多,便先讓無境領悟,將其中繁雜難解之處,一一詳加解釋,這才讓無境修煉了一遍,待沒有其他問題之後,方纔停了下來。
“真不錯,我從來沒有見過記憶力像你這麼好的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將我傳授的心法記下了。好,既然你這麼快便把第一層記下了,那索性再多傳授你一層。”
黑袍人的聲音中,有難以掩飾的讚許之意,本以爲無境從沒有修煉過功法,更沒有任何經驗,對於其中一些繞口的語句記起來比較困難,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他的記憶力竟然強到了這個地步。
同樣,又花了一個時辰,無境已將鳳血辟邪經的第二層心法全都記在心中,並將黑袍人對其註解詳加記憶理解,想要直接進行修煉,可一來飢腸轆轆,五臟廟不爭氣地反抗起來了,二來天色已經亮了,心神疲憊,不知不覺中,竟靠着一塊岩石睡着了。
等他睡醒之時,太陽已掛在當空,如火爐般炙烤着大地。
天邊,白雲如山,氣象萬千,端的是壯美無比。
無境竟從未發現原來這個世界如此美麗,胸中舒暢,豪氣登生,想要說些什麼豪言壯語,可語窒詞窮,最後只能放開嗓子,歡呼幾聲。
忽然間,海風吹來,一股令人饞涎欲滴的肉香味撲鼻而來,他早已飢腸轆轆,自是忍受不住,四下尋找,卻見黑袍人正坐在一堆篝火旁邊,已經烤好了幾條魚,放置在一塊清洗乾淨的岩石之上。
“趕快吃吧,吃完了我教你幾招鳳凰島的招數。”黑袍人雖然側着身子,不過顯然發現無境已經醒來了。
一聽到又有新的東西可以學了,無境精力倍增,彷彿瞬間復活一般,急忙撐着地面,挪到岩石旁邊,抓起魚往嘴裡狼吞虎嚥般地送去。
吃了近半個月的水婆婆的鹽巴,幾乎連味覺都讓他失去了,此時雖然吃着草草燒好的烤魚,可對他來說,簡直能和無念在青陽城給他買的那碗麪相媲美了。
原來,只要不是水婆婆做的東西,都是那麼好吃。
看起來他好像在專心品味着人間美食,可似乎真正的他,並沒有那麼老實。
趁着吃魚之際,他的目光不住地往黑袍人身上看去,想要看出他的長相,可詭異的是,黑色大氅下面,他的頭部卻被一塊猙獰的面具遮住。
既然從哪個角度都無法看到黑袍人的真面目,到後來,無境索性斷了這個念頭,安心地回憶着昨夜黑袍人所傳授的那兩層“鳳血辟邪經”的心法。
轉眼之間,狼吞虎嚥的無境,已經將那些魚消滅乾淨,還不等他擦嘴準備一下,黑袍人早已飛躍而出,停在了遠處的海面之上。
“聽好了,我傳你的這第一招,叫做‘鳳舞九天’。”
只見黑袍人的身體虛空而舞,從海面之上掠過,如鳳舞九天,不斷地盤旋,而隨着他周身靈光變幻,原本平靜的水面竟然有無數水柱沖天射出,在半空之中凝聚成一個水鳳凰。
水鳳凰一經形成,便如活物一般,在黑袍人的操控之下,縱橫飛行,氣勢磅礴迅猛,直看得無境是心神激盪。
或許是看到了無境激動羨慕的神情,黑袍人有意賣弄一番,手臂連連揮舞,頓時又有數十個水鳳凰躍然而出,當空而舞。
數十個水鳳凰,在黑袍人的操控之下,和活物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忽地,黑袍人大袖一揮,所有水鳳凰即時調轉方向,往海灘一處突兀而起的嶙峋怪石衝了過去。
還不曾與高達三丈的岩石相撞,隱隱有幾聲清脆的鳳鳴之聲,從水鳳凰的身體中傳了出來。
下一刻,一聲震動天地的巨響,在岩石之上傳開,其勢若奔雷,狂暴兇猛,直震的無境捂上了耳朵。
而等一切風平浪靜之後,水鳳凰消失了,可那巨大的岩石也憑空消失了,就好像剛纔根本不存在一般。
可是,下面無數的碎石,卻證明了它剛纔的存在,只不過在這一刻,已經徹底粉碎,化爲塵埃。
無境直看得是心神激盪,一想到自己也能夠打出如此威猛的招數,心中的狂喜幾乎讓他有些忘乎所以,如身在雲端。
一招鳳舞九天已經打完,無境回憶了一下黑袍人剛纔發功時候的情景,一種奇妙的感覺立刻在身體之中蔓延開來,甚至連雙眼都變得明亮無比,如黑色水晶一般,隱隱還有一絲藍色的光芒閃掠而過。
他古怪的神色,好像是看出了其中的門道,又好像全然不知,讓黑袍人也是一驚。
“怎麼了?不要泄氣,等我跟你解釋完之後,你先記在心裡,日後勤加苦練,一定能夠練成的。”
黑袍人看到無境有些癡呆的神情,知道讓他修煉這等鳳凰島紛繁複雜,以驚奇著稱的招數,難度着實不小,可他能夠停留的時間也非常短暫,也只能夠強行給無境灌輸了。
“不、不是的。”無境有些恍惚地道:“我…我有一種自己也說不好的感覺,非常奇妙。”
“哦?那是什麼感覺?”黑袍人奇道。
“就好像…就好像…我看了一遍你打的招數之後,已經把它學會了。可是我身上沒有任何法力,現在卻打不出那樣的招數。”無境小心翼翼地說着,好像連自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他分明就有這種感覺,只要時機一到,他有足夠精深的功法,這招“鳳舞九天”一定能夠順利完成的。
黑袍人自然不會相信無境這種胡思亂想,猙獰的面具後面,彷彿有一聲輕輕的笑聲,淡淡地道:“哦,是了,這招鳳舞九天要飛行在水面之上,利用念力和功法控制水才能夠完成,以你現在來說,根本無法修煉,我還是換一招你現在能夠修煉的吧。”
無境的神色依舊有些癡迷,對剛纔所產生的那種奇妙的感覺有些忘乎所以,隔了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看着黑袍人傳授他另外一招。
“這招是‘噬天風暴’,你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