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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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暴風之神,法師塔的主人無疑是最高的主宰,他擁有一切事務的最終決定權,但只是在重要的事情上發表意見,首席執事和他手下的那些執事們則負責日常事務的管理,這是一種類似國王和首相之間的關係,從某種意義上講,維拉爾纔是法師塔的實際掌管者。

無數念頭從雷加的腦海中閃過,困擾他多日的問題在這一刻終於有了答案,那個一心要殺死他的幕後主使者不是別人,正是這個面對他時總是一臉慈祥微笑的大法師。除了他,沒有人能夠在人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將一個不屬於六階試煉場的魔獸放進去,因爲所有的試煉場都在他的管理之下,更重要的是,這個大法師有着足夠的動機來置他於死地——按照法師塔的習俗,法師塔的主人將在所有年輕法師中挑選最優秀者作爲自己繼承者的候選人,而在下一代的法師中,唯一可以在魔法天賦上與雷加相比的只有一個人,維拉爾的兒子,七階法師拉克。

黑袍法師輕聲唸了一句咒語,一道光束從他的手中射出,將那個水晶球變成灰燼——有些魔法可以輕易查到水晶球的通話記錄,然後,這個法師在確定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被人追查到的痕跡後,離開了這個山洞。

從始至終,雷加一直安靜地待在角落裡,表現得就像一隻真正的迷途後胡亂找地方休息的小鳥,無論是黑袍法師還是維拉爾,都沒有對這個毫無威脅的小生靈給予任何的重視。

這是一個低等的小酒館,在哈那爾,這樣的酒館隨處可見,劣質的高度酒和喧鬧不堪的環境,以及扭着腰肢周旋在一羣客人中間打情罵俏並不時發出尖叫的女招待是所有這一類酒館的招牌。在這裡,你可以見到賣弄風情,推銷自己肉體的流鶯,可以見到躲在這裡商量下一次作案計劃的罪犯,也可以見到微服私訪,到這裡打探情報的治安官…總之,你可以在這兒見到任何和社會底層有密切接觸的人羣。

但絕不包括法師。

這些神秘的施法者遠比世上的多數君王都要高貴,讓他們到這種污穢之地的難度絲毫不亞於成爲半神,也正是因爲這樣,這裡成了雷加最好的庇護所。

獨自坐在角落裡,雷加慢慢地喝着杯中的劣質酒,從外表上看去,這個換下法師袍的遊魂此時完全就是一個落魄的旅行者,在這座酒館裡,這樣的客人並不少見,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自從瞭解到對付自己的幕後主使者的身份後,雷加迅速做出了決定:儘管他可以指認那個黑袍法師,他相信,維拉爾一定已經爲後者找好了充分的不在現場的證明;而對於維拉爾,僅憑一個小小的六階法師的話是無法指控一個首席執事的,即使他是法師塔主人的弟子。除非他能夠找到確鑿的證據,否則絕對無法利用法師塔的力量來解決威脅。在這種情況下,雷加只有一條路可以走——既然維拉爾認爲他已經死了,那就讓這位大法師一直這樣認爲,直到他可以找到證實對方罪行的證據,或者有足夠的實力來消滅任何針對自己的威脅。

不過這並非是他來到這裡的全部原因。在獲得卡爾倫權杖中的靈魂碎片的同時,雷加清晰地感覺到了來自遙遠地方的呼喚,雖然微弱,卻令他無法抗拒,在那一刻,他產生了一種近似於遇到自己的神血時的衝動。儘管這呼喚在他與靈魂碎片融合後便消失無蹤,他堅信,一定是某些與自己密切相關的事物在召喚自己,而那個召喚的來源,他可以確定,就在距離這座城市不遠的大沼澤中,這也是他選擇沼澤作爲自己遊歷之地的另外一個原因。

“嗨,小妞,到這兒來,配我們樂一樂!”伴隨着這醉醺醺的聲音的,是一陣充滿淫穢意味的大笑和幾聲輕佻的口哨。

雖然看似對一切漠不關心,雷加絲毫沒有放鬆對周圍環境的監視,在那幫醉漢開口之前,他便已經察覺到了進入酒館的那四個探險者的存在。

這是一個包含了不同種族成員的隊伍,一個扛着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雙刃戰斧的矮人,一個相貌英俊的精靈,一個巨人一樣的壯漢,以及一個年輕的女性——很顯然,她便是引起這場騷亂的根源。

即使是長途跋涉帶來的風塵也無法掩飾她的美貌:這個最多不超過二十歲的女孩有着高挑健美的身材,就算是最遲鈍的人也無法忽視那苗條身形中隱藏的力量,她金黃色的頭髮像瀑布一樣披散下來,小麥色的皮膚如同最名貴的絲綢一樣光滑,在她那五官精緻的臉上,一雙藍色的眼睛中不時閃過狂野的光芒。在這個充滿了污穢的地方,她的出現就彷彿一道劃破黑暗的火光。

不過很可惜,那些醉漢顯然只看到了她的美貌,卻忽視了後者身上的某些其他東西:這個女性探險者穿着緊身的皮甲,一隻雙手巨劍背在她的背後,就算是一個壯漢也無法像她這樣輕鬆地揹着這至少數十斤的鐵傢伙隨處走動。

“我們不要惹事,”那個精靈顯然是這支隊伍的首領,他低聲對同伴說道,卻全然不知自己的話已經一字不落地被雷加聽到,“只有這裡才能找到去中部沼澤的嚮導。”

但他們的麻煩顯然纔剛剛開始,在他們坐下的同時,幾個醉醺醺的大漢已經走到了他們跟前。

“嘿,外鄉人,”其中一個人說道,難聞的酒氣令天性整潔的精靈微微皺起了眉頭,“你們從哪來?不介意請我們喝一杯嗎?”

“恰恰相反,”女戰士突然說道,她的聲音和她的外表一樣令人陶醉,“我們很介意。”她的手握住桌上的酒杯,然後輕輕一捏,製作粗糙卻堅硬得足以敲開人的腦袋的酒杯頓時變成了碎片。

“現在可以讓我們安靜地待一會了?”女戰士的眼中閃爍着好戰的光芒,似乎巴不得對方拒絕自己的提議,以便讓自己好好打上一架。

從這個女戰士向那些醉漢示威起,雷加就知道,這些探險者即將惹上一場**煩——那幾個僞裝成醉漢的人並非什麼地痞無賴,而是這座城市的治安官,在剛纔的談話中,雷加親耳聽到了他們的身份。

“我很抱歉,”先前說話的人這時說道,醉態已經蕩然無存,“我是這座城市的治安官,海克隊長,我有權力查詢進入這座城市的任何形跡可疑的人。”他亮出了一個雕刻着盾牌和交叉的雙劍的徽章,那是哈那爾城防隊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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