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級爲大法師後,雷加恢復力量的速度有了顯著的提高,幾乎在戰鬥結束的同時,他已經補充了消耗的能量,睜開眼睛的遊魂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寵物的腦袋以示鼓勵,然後向夥伴們走去。
此時的小隊正被一種狂熱的喜悅包圍着,差不多所有人都流露出興奮的神情——他們終於殺死了這可怕的魔獸,哈諾會非常高興的。
“好像有些不太對勁,”薇莉是唯一一個沒有被喜悅衝昏頭腦的人,她擔憂地看着夥伴們異常的神態,對雷加說道:“這不是他們一貫的表現。”
“他們中了惑神術,”雷加肯定地說道:“這是一種能夠通過暗示控制精神的方法,除了大法師和意志無比堅定者,沒有多少人能夠擺脫這種魔法,但它只有在人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才會有作用。顯然,那位領主朋友在宴會上就對我們使用了這樣的法術,然後又利用這個法術在我們心中種下的對他的友誼來讓大家爲他賣命,他唯一的疏忽在於錯誤地估計了我的力量,同時沒有料到你佩戴有可以抵禦任何精神攻擊的冰雪女神頭飾。”
“你早就發現了哈諾的陰謀,可是你卻放任他們受到控制。”儘管深信雷加一定有自己的用意,薇莉還是對遊魂這樣做感到難以接受,她皺起眉頭,盯着對方,等待他做出解釋。
“惑神術是一種很神秘的魔法,”雷加說道:“事實上,只有極少數有天賦的人才能修煉它,而且由於它的缺陷,每個使用這種法術的人都會在最隱秘的情況下進行,除非被攻擊,即使一個大法師也很難發現有人在自己身邊使用惑神術。而當我發覺情況的異常時,已經太晚了,他們早已在哈諾的控制之下,假如我當時就對那個領主動手,恐怕他們會第一個站出來和我爲敵。”
“你有辦法解除這種魔法,對嗎?”薇莉滿懷希望地看向雷加,“你已經是大法師了,哈諾的小把戲根本難不倒你。”
“沒那麼簡單,”雷加飛快地做着手勢,在夥伴們陷入更進一步的瘋狂之前用魔法擊昏了他們,“要想解除惑神術,只有三個辦法——施法者自己主動撤銷法術,有九階以上的,對於精神魔法有着專門研究的大法師出手,或者在被控制者達成了施法者賦予的最終目的後,在精神枷鎖最薄弱的時候將其攻破。”
他注視着躺在地上的精靈,矮人和亞巨人,同時爲受傷的戰斧施放着治療魔法,“很明顯,消滅雙頭魔蜥並非哈諾控制他們的全部目的,”他說道:“這個狡詐的領主一定還有其他的任務要求他們去做。”
“我們怎麼辦?”這種詭異到超出想象的魔法令薇莉感到隱約的不安,對於魔法知之甚少的女戰士求助似的望着雷加,等待着後者做出決定。
“等他們醒來的時候,應該會平靜很多,”雷加說道:“但他們仍然會執着地去完成哈諾的任務,我們要做的就是跟着他們,保護他們不受傷害並且幫助他們最終完成任務,然後設法解除惑神術對他們的控制。”
他念了幾句咒語,一個無形的魔法護罩出現在昏迷的小隊成員周圍,在向墨爾發出守護小隊的命令後,雷加向魔蜥王出現的樹林走去。“在那之前,”遊魂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希望能夠搞清楚,爲什麼這樣一頭強大的,而且幾乎都是生活在沙漠地帶的魔獸會離開自己的故鄉,出現在這裡。”
那頭可憐的魔蜥王顯然沒有想過會在自己的巢穴裡遇到一羣強大的對手,過於自信的大蜥蜴甚至沒有像往常出去覓食時一樣毀掉走過後留下的痕跡,這讓雷加輕易地找到了它的老窩,一個隱藏在亂石和灌木後面的巨大洞穴。
“這兒不像是一個魔獸的住處,”薇莉頗感意外地打量着魔蜥王的洞穴,在確定夥伴們的安全後,好奇心驅使女戰士追隨雷加來到了這裡,“只有人類和其他智慧生物纔會把自己的住所保持得這樣整潔。”
“你說得沒錯。”雷加走到位於山洞深處的一具人類骸骨前——魔蜥王吞吃獵物的時候都是連骨頭帶肉一起吃下去的,這是這裡唯一的一具動物的骨骼。看得出來,這具屍骨被保存得很好,儘管乾枯的骨質和灰暗的顏色充分說明了它經歷年代的久遠,但它依然保持着完整——確切地說,自從這具骸骨的主人死去之後,它便一直待在原地,再也沒有被移動過。
雷加俯下身,輕輕抽出了被握在屍骨手中的一個獸皮本,這個被魔法保護的記事本完全沒有受到時間的侵蝕,即使時隔多年,上面的文字依然清晰可見。
“看來我們有了新的收穫,”遊魂站起身,對薇莉說道。他打開獸皮本,和來到自己身邊的女戰士一同翻看着裡面的內容。
這是一本某個死去法師留下的筆記,前半部分和多數法師的筆記沒有什麼不同,都是一些對於魔法的心得和設想,對於現在的雷加來說,這個七階法師的研究成果並沒有太大的價值,但在它的後半部分,垂死的法師記錄了一些相當有意思的內容。
“我的身體愈來愈差了,即使用了斯托爾的血液製成的魔法藥劑(根據雷加和薇莉聯繫後文所做的推測,這個斯托爾無疑就是他們遇到的那個魔蜥王),我的狀況依然沒有任何好轉,我知道,留給我的日子不多了。爲了揭穿那個卑鄙無恥的僞君子的真面目,爲了不讓更多的人被哈諾的外表矇蔽,我決心把我經歷的事情全都寫下來,希望有朝一日有人能夠發現它,並將其公之於衆。”
雷加和薇莉不約而同地意識到,這本筆記也許能夠幫助他們解開不少的疑惑,他們擡頭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迅速低下頭,繼續閱讀着法師留下的遺言。
這名叫做索萊斯的法師來自南方一個叫做凱諾斯的法師塔,和暴風之神相比,這個只有不到二十人的法師塔只能算作小型組織。但這並不妨礙法師塔的成員們在對魔法的追求與鑽研,作爲法師塔的主要執事之一,索萊斯的戰鬥力並不如何強大,但他對於精神魔法的造詣足以使他在魔法領域獨樹一幟。
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難以完全隔絕與外界的聯繫,法師也不例外,雖然索萊斯和絕大多數同行一樣把幾乎全部的精力都奉獻給了魔法,這並不妨礙他擁有一些有着深厚交情的朋友。有一天,他的老朋友,一個一向以勇猛公證著稱的騎士,一個仁慈而好客的領主,突然派人找到了他。在那個信使帶來的信件中,哈諾告訴他,自己正面臨着一場生死危機,急切地需要他的幫助,然而當急於拯救朋友的索萊斯匆忙地來到對方指定的地點時,才發現,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個用來引誘自己進入陷阱的謊言——他最信賴的朋友抓住了他,把他當成了獻給某個邪惡神像的祭品。
儘管在最後的留言中對於神像的描述並不多,雷加和薇莉依然可以從字裡行間看出索萊斯的憎恨與恐懼,根據哈諾在進行儀式前所說,這個按照上古水神溫斯的外貌雕刻而成的神像有着神奇的力量,它可以將一個人的生命力轉移到另外一個人的身上,從而使後者的壽命得以延長,還可以將第一個成爲祭品的人的某種能力轉嫁給其他人。很顯然,作爲一個有着強大魔力,而且通過魔法修煉而擁有了遠超常人的生命力的,對朋友沒有任何戒心的法師成了哈諾第一次獻祭的絕佳選擇。事實證明,他的這次選擇是正確的——利用神像的力量,他得到了超過普通人的生命,已經一百多歲的哈諾的強壯甚至不下於一個小夥子,與此同時,從來沒有學習過魔法的他藉助神像獲得了索萊斯苦練所得的惑神術。
但哈諾還是低估了一個法師的力量,在他自以爲大功告成的時候,精通精神魔法的索萊斯已經想到了逃脫的辦法,趁着對手因爲過於得意而放鬆警惕,他成功地掙脫束縛,逃出了哈諾的掌握。
“然而這並沒能改變我的最終命運,”在留言的最後,索萊斯寫道,“我失去了大部分生命力,對於像我這樣一百多歲的老人來說,這無疑是致命的傷害。但我絕不會讓那個僞君子就此逍遙法外——由於我的提前逃脫,他不得不在一百年之內再次向神像獻上祭品,我將把我最後的力量全部注入我的寵物斯托爾的體內,我相信,這個可愛的小傢伙會讓哈諾感到驚喜的,它會讓哈諾和他的人永遠也無法踏進神像所在的地方。”
從這裡往後,索萊斯的字跡變得極爲潦草,幾乎讓人難以辨認,但對於雷加和薇莉來講,剩下的內容無關緊要,他們已然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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