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對於任何法師來說,擁有一個空間都是夢寐以求的事情,除了可以大量爲自己存放物品外,這樣的空間在戰鬥中的作用也是顯而易見的,這一點,是心怪們的經歷和白天巫妖與狼王的戰鬥已經做了很好的說明,然而這需要耗費巨大的能量——以巫妖目前的能力,至少要用上萬年的時間,用掉目前具有的全部力量,纔可能建成一個如同目前所在一樣的空間,幽銀之火可以想象,當年的那些食心怪的祖先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才取得如今的成就。

這個空間的本身並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幽銀之火現在要做的是將之完全變爲己有,而要做到這點,首先必須抹去食心怪祖先們留在這個空間的印記。

在經歷了無數代的傳承之後,這些印記遠比幽銀之火想象中要薄弱得多,着從一個側面也顯示了食心怪們的墮落,在祖先留下的利器庇護下,它們已經失去了提高的動力,這些怪物甚至無法鞏固祖先們留下的印記,就算沒有巫妖的屠殺,幾十代之後,當印記完全消時,它們也將失去這個空間。

巫妖幾乎沒有花費什麼力氣就消去了食心怪在空間中的印記,然後把自己的精神烙印牢牢地刻在了整個空間中,食心怪們的脆弱導致了那些強大如幽銀之火者可以強行突破空間的某些規則,使之將自己看作空間的主人之一,但現在,在幽銀之火主宰了這個空間之後,除了他和他同意的人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進出這個空間,這將成爲他的又一件有力武器。這種可以無視任何阻礙,在任何時間地點都可以隨意進出的私人空間只有一個缺點:任何進入的人,在離開時只能出現在空間主人最後在空間之外的位置,包括幽銀之火自己,從這一點上來說,這個空間暫時對巫妖的目的沒有任何幫助。

一個意念這時傳入了幽銀之火的腦海,巫妖從已經屬於自己的私人空間中收回了精神力量,睜開了雙眼。

“什麼事?”全部精力幾乎全放在觀察巫妖上面的塞爾問道。

“一點小問題,”幽銀之火回答道:“在這裡等着,我很快會回來。”在話音沉寂前,他的身影消失在帳篷中。

“主人。”野蠻人營地外的樹林中,一頭巨大的公狼恭敬地趴在幽銀之火面前,“海特命令我來找您。”

巫妖看着這頭公狼,它的身上至少分佈着七八道傷痕,最嚴重的一條位於頸部,幾乎撕開了它的喉嚨。

“發生了什麼?”幽銀之火問道,同時擡手發出了一道治療之光。

“是維倫。”傷勢在瞬間癒合大半的巨狼感覺到身體內充沛的精力,神態越發恭敬地說道:“它是另一支狼羣的首領,曾經在一千年前被海特擊敗並趕出了這裡,但它現在回來了,它的狼羣襲擊了我們,海特現在很危險。”

幽銀之火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並不想插手狼羣之間的爭鬥,那成千上萬的巨狼,以及擁有強大實力的狼王,足以對它造成巨大的麻煩,在這個特殊的大陸,這個諸神可能給予重大關注的大陸,在可以隨時逃離這裡之前,巫妖不想招惹任何麻煩。

但他無法不去。

在幾萬年之前,變成巫妖還不到一千年的達爾明德,爲了收服這些巨狼的先輩,不惜冒着生命危險單獨對抗絞殺巨狼的天使,掩護了狼羣的撤退,又孤身闖入連神魔都不敢輕易進入的外界空間,爲深受重傷的狼王尋找治療藥物,終於讓狼羣發下了永世效忠的誓言,而當時,這些巨狼還遠沒有今天何強大。只爲了一隻看來有巨大潛力,在將來可能用上的力量,這個巫妖就這樣煞費苦心,儘管並不認同這樣的行爲,達爾明德的意志和魄力——或者說瘋狂和執着——依然讓幽銀之火感嘆。

然而這行爲現在卻帶給幽銀之火巨大的困擾——來自達爾明德的記憶在很大程度上左右了這個巫妖的思想,而根據雙方的協議,海特的狼羣,作爲前者的部屬之一,同樣也要受到幽銀之火的照顧,他沒有辦法將這些巨狼棄之不顧。

“告訴我海特的位置。”幽銀之火說道。

維倫目光炯炯地望着遠方的山谷,在那裡,數以萬計的巨狼牢牢堵住了谷口,在那狹小的山谷之中,它平生的夙敵,曾經讓它飽受恥辱的對手,正和自己的子孫一起被困在那裡,當明天的太陽升起來的時候,自己將踩着這名對手的屍體。

一種激情迴盪在這頭巨狼的心中,它躊躇滿志地站在一塊十幾米高的巨石上,仰天長嘯,向自己的屬下發出了進攻個命令。

洪水一樣的巨狼兇猛地向谷口涌去,它們的眼中閃爍着狂熱而嗜血的光芒,在這一刻,它們只有一個念頭:衝進山谷,把所有的對手撕碎。

“阿卡拉多,阿卡多勒,阿圖威達,哈倫!”雷霆一樣的咒語聲在山谷上空迴盪,一股山嶽一般的強大力量出現在山谷之中。

“你已經開始了嗎?”哈倫興奮的聲音在巫妖的腦海中響起:“我要在這裡展示神蹟嗎?”

這句話讓幽銀之火產生了一個全新的想法。“是的,”他回答道:“刊載那些被圍攻的巨狼了嗎,那是我爲你找到的第一批信徒,拯救它們,它們將會忠誠地信奉你。”

“一羣巨狼?”哈倫顯然有些遲疑:“我更希望第一批信徒是一些智慧生物,你知道,只有智慧生物纔會爲自己的神撰寫那些美麗的傳說,而一羣巨狼…”

“它們有智慧,”幽銀之火飛快地說道:“它們擁有不下於人類的智慧,而且,”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當一個讓整個荒原上的智慧生物畏懼不已的強大種族對你頂禮膜拜時,難道你不認爲這會是對你最好的傳頌嗎?人們會很願意知道,一個讓如此強大的生物都崇拜的神詆,是一個什麼樣的偉大存在,當他們知道了你的名字時,他們會渴望得到這樣偉大的神詆的庇佑,你會成爲所有智慧生物的神。”

這些話語的誘惑幾乎是致命的,在巫妖說完這些話的下一刻,一股強大無比的壓力降臨在每個維倫一方的巨狼心頭,這些勇猛無畏的巨狼頓時感到了從來沒有的恐懼。所有的巨狼在一瞬間失去了鬥志,它們不再是強悍的猛獸,而是受到巨大驚嚇的孩子,幽銀之火藉助哈倫的力量發出的這個精神魔法收到了前所未有的效果。

十頭獅子絕對可以打敗一頭獅子,但十頭綿羊只能夠成爲獅子的獵物,喪失了勇氣的巨狼這時成爲了海特及其子孫最好的獵殺對象,它們哀叫着,如同平時被自己捕獵的食草動物那樣驚慌地逃竄,全然忘記了抵抗。

維倫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它無法接受自己從剛剛佔據絕對優勢的一方突然變爲失敗者,這頭因爲權力鬥爭而被驅逐的巨狼不能容忍自己再一次的失敗,它號叫着,逆着自己被擊潰的部下形成的潮流,衝向了正在奔來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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