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要殺我,我們可以談談,你可以拿走我所有的財產。”吸魂魔喘息着,趕在對手的法術發出之前用最短的時間說完了自己的話。

幽銀之火沒有回答,對於他來說,這次戰鬥純粹是一個意外,但既然開始了戰鬥,就不要給對手留下任何機會,這是他一向的原則,至於吸魂魔的財產,在這個魔鬼被消滅之後,那些東西自然會落到巫妖的手裡。巫妖擡起手,隨着這個動作,一個耀眼的光球出現在他手掌的上方,飛快地旋轉着。

吸魂魔的眼中閃爍着恐懼的光芒,“不!”他大叫着,猛地從地上躍起,撲向已經完成致命法術的對手,企圖爲自己的生命做最後的掙扎,在他躍起的同時,耀眼的銀色光芒包裹住了吸魂魔的全身,這隻深淵魔域中的強力惡魔立即變爲了一團氣體。

嚇破了膽的小惡魔還沒有想好是馬上逃走,還是就地藏起來等眼前這個可怕的生物離開,筋疲力盡的巫妖已經用自己剩餘的力量發出了最後一個法術,一條火焰組成的大蛇張開自己的大口,露出兩顆匕首一樣的毒牙,向藏在暗處的小惡魔飛撲過來。如果度度能夠有膽量堅持的話,就會發現這不過是一個虛張聲勢的法術,可惜,對於從來不知道勇敢與忠誠這些品質的小惡魔來講,逃跑或投降是它們面對強大敵人時的唯一選擇,在火蛇剛剛出現的同時,度度就已經用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落荒而逃。

巫妖並沒有追擊度度——不僅僅是因爲自身的力量已經不允許他這樣做,也是因爲對於深淵魔域的瞭解,幽銀之火很清楚,對於任何強大的惡魔來說,這種小惡魔都只是會說話和有智慧的工具,同樣的,小惡魔對於自己的主人也沒有任何的忠誠可言,沒有那隻小惡魔會愚蠢到爲主人報仇。

趕走了小惡魔的幽銀之火默默環視了一下四周,在塔那魔的寶座上坐了下來,開始考慮今後的去向。顯然,亡靈界暫時無法回去了,獵殺者是一種極爲瘋狂的生物,已經到手的獵物的逃走會讓一隻獵殺者陷入狂怒之中,這種狂怒足以它如同追逐獵物的餓狼一樣在整個亡靈界對幽銀之火窮追不捨,更加糟糕的是,獵殺者的追蹤能力同殘暴一樣有名。除了亡靈界,所有世界裡唯一可以容忍不死生物的只有以混亂著稱的深淵魔域,在深淵魔域,無論你是什麼樣的出身,只要有足夠的力量,沒有人會管你的閒事,這也是巫妖選擇深淵魔域作爲傳送終點的原因。

“必須儘快恢復力量,”巫妖想道。在跨界傳送和後來與惡魔的戰鬥之中,他的大部分力量都消耗掉了,在危險程度絲毫不下於亡靈界的深淵魔域,這就和把自己送進敵人嘴裡沒什麼區別。

同那些活着的生靈不同,不死生物並不需要食物,它們的所有力量都來自靈魂,而外界的遊離能量能夠自動地補充不死生物靈魂的消耗,使之不會枯萎,這也是不死生物這一名字的由來:只要靈魂存在,他們永遠不會死亡。

但一條小溪也許可以很快裝滿一個水桶,卻無法填滿一個乾枯的湖泊,對於那些強大的不死生物來講,當他們力量的消耗達到一定程度時,僅僅依靠外界的遊離能量並不足以滿足他們的需要。各種含有魔法能量的寶石,是所有亡靈強者動力的真正來源,這些寶石中含有的巨大能量可以在極短時間內補充損失的力量,更可以加快靈魂損傷的恢復。

對於生活在危機四伏的亡靈界的不死生物,魔法寶石就是生存的保障,同時也是地位的象徵和多數爭鬥的根源,只有那些力量強大的不死生物才能夠擁有大量的魔法寶石。事實上,在亡靈界,幾乎所有出產魔法寶石的地方几乎都被一些強大的不死生物所佔據,而每次新的魔法寶石產地被發現,伴隨而來的必定是一場殘酷血腥的殺戮。

現在的問題在於,在巫妖逃走時,大多數魔法寶石都還在自己的住所裡,他的身上現在只有一塊下等寶石,如果在小規模的戰鬥裡,這塊寶石完全可以補充消耗,而現在,它的能量遠遠不足以讓幽銀之火恢復到自己從前的力量。但在深淵魔域,魔法寶石這種東西的珍貴更甚於其他世界,對於深淵之中的惡魔們來講,這種蘊含魔力的石頭在戰鬥之中可以極大節省自己的力量,而且,深淵魔域並不出產這種寶石,所有惡魔的魔法寶石都是從外界強搶或者詐騙來的,只有那些位於深淵魔域力量頂層的惡魔纔有能力保有這些石頭。顯然,幽銀之火所殺死的惡魔並不在這些頂級惡魔之列,巫妖剛剛用法術搜索了吸魂魔的領地,卻沒有絲毫收穫。

幽銀之火併沒有因爲沒有得到自己急需的東西而讓自己沉浸在懊惱中,巫妖冷靜地分析着自己的選擇:通過外界遊離能量進行補充顯然不現實,那會讓自己花上至少千年的時間才能恢復到巔峰時的狀態,而在深淵魔域,失去大部分力量的自己沒有半點把握可以堅持那麼久;找個安全的地方沉睡,通過減少自己的活動來降低消耗,從而加快恢復,這在其他地方是個不錯的決定,但在魔域,只怕就算魔王也不敢保證那個地方對於自己是絕對安全的,這裡有太多未知的危險存在,縱然是這些能夠和神詆抗衡的存在也無法預見且避免所有的危險。除了上述兩條路,擺在巫妖面前的只有唯一的一個選項——找個足夠強大的主顧,用自己的知識和力量換取寶石和自身安全。

根據幽銀之火很久以前在魔域的經驗,這一層的深淵魔域分別屬於幾名強大的魔王統治,而巫妖恰好曾經和其中幾名打過交道。但這並沒有使巫妖感到絲毫的欣慰——魔王們的狡猾和小氣同他們的強大與殘暴一樣出名,他們會把每個與自己做交易或者爲自己服務的生物的全身血肉榨乾,而且,多年的經驗讓巫妖在自己處於虛弱的時候不會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魔王這樣的生物。如果在吸魂魔這裡得到自己想要的魔法寶石的話,幽銀之火無論如何不會去找自己以前的主顧,但現在,已經沒有其他地方可去的幽銀之火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再次去替人賣命。

面對目前的處境,儘管早已淡忘了作爲凡人的情感,巫妖仍然感到了一陣無奈,他嘆了口氣,然後站起身,準備向自己老主顧的住所進發。

一個小惡魔的哭喊聲這時從吸魂魔住所的門外傳來:“他就在裡面,請讓我走,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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