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幽銀之火在遠離魔王的地方落了下來,愛爾維德的自殺行爲並沒有傷到他,復活之後的魔王極爲虛弱,已經不足以構成威脅。

儘管親眼看到了愛爾維德的毀滅,巫妖還是不準備就這樣離開——既然暴怒魔王可以逃脫第一次,同樣也可以有第二次,他不想在未來的某一天,一個獲得新生的魔王在自己毫無防備的時候找上門。幽銀之火飛快地念了一句咒語,銀色的火焰在一瞬間以巫妖爲中心向四周迸發開去,在極短的時間內充斥了周圍的空間——就算愛爾維德的靈魂像上次一樣隱藏起來,在這種毀滅靈魂的火焰之下也絕對無法倖存。

一陣微弱的波動從火焰的邊緣傳來,幽銀之火知道,魔王這回是真正的被毀滅了。

吸魂魔安爾住所的廢墟。

離開荒原十天以後,幽銀之火再次出現在這裡。在以儘可能快的速度洗劫了愛爾維德提供的那些手下——其中的一些已經倒向了索倫斯,這使得巫妖的收穫要少於預期——之後,到手的寶石已經足以讓他在今後的七千年裡不必再爲寶石發愁,現在,他要做的只是在離開魔域之前碰一下運氣,僞裝之神的面具的誘惑,縱然是以理智著稱的巫妖也難以抗拒。

幽銀之火放出的幾個探測法術顯示,周圍沒有強大生物存在的跡象,這表示附近暫時是安全的,接着,他召喚出了幾隻風元素。

“去找到面具,”幽銀之火吩咐道。

形如白色雲朵的風元素呼嘯着飛向坍塌山洞的廢墟,接着化爲無數縷微風,從廢墟的縫隙之中鑽了進去,在這被巨大的岩石掩埋起來的廢墟之中,只有無孔不入的風才能自由行動。

幽銀之火實際上對於這種搜索動並不抱有太大的期望,儘管在愛爾維德的靈魂之中得到的信息,加上一些推斷,讓巫妖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僞裝之神的面具就在吸魂魔的藏身之地,但他並沒有多少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在他搶奪魔法寶石的過程中,索倫斯已經發現了他,而且幾乎抓住了他,無論能否找到面具,他必須在短時間內儘快離開魔域。

但結果大出幽銀之火的意料,當一隻風元素把一張毫不起眼的土黃色面具送到他面前時,巫妖的靈魂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波動——如果巫妖也有感情的話,那麼這種波動完全能夠稱之爲激動。僞裝之神的面具,這意味着即使去凡間,或者任何諸神或其信徒統治的世界,巫妖都能夠毫無顧慮地自由活動。

巫妖用一種近乎神聖的態度——這麼說對於不死生物似乎有些諷刺——接過面具,這是一張看上去非常普通的面具,但幽銀之火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上面蘊含的強大力量,這是他目前還無法理解的一種力量。幽銀之火試着戴上面具,卻沒有辦法做到這一簡單的動作,在面具即將接觸到巫妖面部的時候,一股排斥的力量由面具上產生,無論巫妖怎麼用力,也無法讓面具與自己的距離接近分毫。在嘗試了各種方法之後,幽銀之火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他無法使用面具。

望着手中的面具,幽銀之火決定放棄進一步的努力,按照原計劃到凡間過隱居的生活,至於這張面具,自己今後將會有大量的時間去研究。打定主意的幽銀之火把面具放到口袋裡,開始吟誦跨界傳送咒語,由於天界力量造成的爆炸,這裡的空間壁壘已經變得很薄弱,正是一個理想的跨越空間的地點。

一道空間之門隨着巫妖的咒語緩緩出現,通過這道門,幽銀之火可以到達早年在凡間設立的一個座標,那裡是他還是一個人類法師時候的隱居之地。

一道能量之矛劃空而至,準確地擊中了空間之門。在強大能量的打擊之下,剛剛打開,並不穩定的空間之門在瞬間崩潰了,毫無防備的巫妖在剎那間被崩潰的空間之門釋放出的能量衝飛,可以撕開空間的能量作用在他的身上,幾乎摧毀了他的整個身體,他的靈魂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嚴重損傷。當幽銀之火落到地上的時候,他眼中的靈魂之火變得極爲黯淡,彷彿隨時會熄滅。

一個巨大的惡魔的身影出現在幽銀之火面前。

“你想逃到那裡去?!”終於趕在仇人離開之前親自抓住對方的嗜血魔王咆哮着,宣泄着自己的憤怒:“沒有人可以在那樣傷害我之後還能逃脫。”他抓起巫妖,讓後者可以看到自己的雙眼:“你讓我在勝利的一刻成爲了別人的笑料。殺了你?不,那樣太簡單了,對我而言,毀滅你的軀體和靈魂毫無樂趣可言,我會讓你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痛苦。”

這是靈魂瀕於崩潰的巫妖在喪失神智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索倫斯嘴邊帶着殘忍的微笑,看着已經回覆神智,但仍然極爲虛弱的幽銀之火。除了力量的損失,後者身體上的傷勢已經幾乎痊癒——對於不死生物來講,只要靈魂沒有被毀滅,一切身體上的損傷的恢復只是時間問題——然而他的情況並沒有因此好轉,他被懸吊在地牢的中央,在他的下方,一團來自幽冥地域的火焰熊熊燃燒着,這團能夠對靈魂產生傷害的火焰剛好位於可以灼燒他的靈魂,但又不至於使其被毀掉的距離。

“首先,有一個好消息,”魔王對幽銀之火說道:“你的靈魂永遠也不會消失,因爲我不會讓它消失。”魔王的手一揮,幽冥之火隨之燃燒得更加劇烈,在這直接作用在靈魂的火焰之下,幽銀之火感到了巨大的痛苦,自從成爲不死生物那一天就已經永遠失去了感覺的巫妖開始呻吟起來。

“第二,有一個壞消息,你的靈魂將永遠在這裡受到煎熬。”魔王惡狠狠地說道,欣賞着這個膽敢傷害自己的生物痛苦的樣子。

愛德華?法倫?洛斯從神遊的狀態之中甦醒過來,心中感到無比的興奮。自從在同獵神的戰爭之中失去了自己心愛的珍寶之後,他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興奮,就在剛纔無聊的神遊中,他意外得到了自己失落了無數年的寶物的下落。

“面具。”愛德華?法倫?洛斯激動地高聲叫喊着自己的寶物的名字,下一刻,僞裝之神離開了自己的神域,來到了深淵魔域的第十六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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