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帶着的驚慌與恐懼瞬間將柳玉蟬給罩住了。她呆呆的看着她的姐姐,看着她姐姐一臉的不安,不死心的問道:“你說的敗露是說的什麼?”
“還能是什麼?不就是你和那花奴的事!”柳玉蝶一臉頹廢之色的坐在了椅子上,有些恐懼般的捂住了臉。
柳玉蟬聞聽此話如雷,身子一軟徹底的倒在了牀上,口中念念:“怎麼會,怎麼會呢?你,你不是說這事沒人知道嗎?你不是說你什麼都給我弄好了嗎?而且,而且只那一次,我連那人都沒再見過啊,怎麼,怎麼就……”
“都是那淑妃鬧的!”柳玉蝶猛的起身憤憤地跺着地。
“淑妃?她?她怎麼會知道呢?”柳玉蟬詫異的望着自己的姐姐,她看到姐姐看着自己的眼神忙說到:“我沒和她說過,這事我打死都不會說的,我沒那麼傻……”
“你傻不傻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淑妃本是要你好看,卻不想歪打正着啊!”柳玉蝶說着又坐回了椅子上。
“什麼要我好看,什麼歪打正着,姐,你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柳玉蟬腦子裡亂亂的,但還是知道怎麼也是弄個清楚。
“有兩件事要頭先說,一個是你知道的,就是宮裡早有對淑妃早產的事起了流言,咱們私下知道,皇上也是知道的,我一直沒能告訴你,皇上要我私下裡查這件事,我自然會挨個查問,可淑妃不知皇上授意於我,只知道我在查問這事,如今又因着儲君之事,她心裡焦急獨獨就認了是我要找她的麻煩,這就先下了禍根……”
“流言我有耳聞,可姐姐查的事我不清楚,她怎麼知道?”
“你在宮裡做月子又不出去,自然感覺不到,皇上要我去查,我怎能不查,一查一問的,她早有耳目,自然知道,你難道還真以爲你這位淑妃姐妹與你一般純良嗎?她可比你有心眼的多!”
柳玉蟬被這話一激,只能低頭。柳玉蝶看着她又繼續說到:“二件事,就是其後,前日裡皇上下旨,讓我在你和淑妃裡選一位出來做皇貴妃,按我的意思自然是你,可牽扯儲君的事,又應該是她,我雖顧忌柳家實力,卻不能不低頭,可是咱們柳家不能再分出去一點光耀了啊,所以我思來想去,爲了咱們柳家,我就只好用她的流言來做文章,給皇上諫言,這纔出了聖旨立了你,二月皇上祭祀歸來就會正是傳旨,出晉封儀式……”
“立了我?”柳玉蟬的眉眼睜大,她以爲自己生了個女兒,與這些早已遠離。
“是啊,爲了咱們柳家我自然要立你,雖然你沒能生個皇子,可是你坐上了皇貴妃的位置,誰又敢動你?哪怕將來我扶植着淑妃的兒子爲了帝王呢,淑妃也不能輕視你,她就是攆我下臺,也絕不能怠慢了你!”柳玉蝶說的是一番大義,聽的柳玉蟬顫抖了身子:“姐姐!”
“玉蟬啊,姐姐這人總是被人欺負,但爲了柳家也不是什麼都做不了,我立你爲皇貴妃雖是有私心,但畢竟你恪守規矩,立你她淑妃也是無話可說的,何況你們還相稱姐妹過,只是我,我沒想到那淑妃竟然這般毒辣,她,她……”
“她怎麼?”
“她知道我向皇上諫言,便以皇子將爲儲君的事來做文章,令那些宮人畏懼她而亂嚼舌頭,現在,在宮裡傳出了你,你有越軌之疑的流言……”
“你說什麼?”柳玉蟬有些不信的搖了下頭。柳玉蝶急忙說到:“我是才聽到的,爲怕皇上得知,我已經下令去查,只要亂說話的,我一定不饒,可是我怕,所以我先來和你說一聲,萬一皇上還是知道了,你可一定要咬住,若是你抗不下去,別的不說,只要說是淑妃陷害於你就是,若皇上問起,你只管哭和叫着冤枉就成,皇上必定會當作是你兩人鬧了矛盾而已,再加上即日他就要出去祭祀,這事事關他的名聲,必不能大開審理,一定會交給我去查,退而其次也是德妃來查,只要事情在我與她手裡,自然不會有你什麼事的,畢竟可以是以大化小其後不了了之的……”
“爲什麼一定要把淑妃拉進來呢?”柳玉蟬眨巴着眼睛。
“你傻啊,只要拉她進來,她也在其中,必然那些收了她錢財的宮人話語不能說死啊,不然的話,你不是要被他們給害死?再說了,淑妃這般做,我柳家多少都有蒙羞,只有拉她下來,別人纔不會信你有此事,也是保全自己的手段啊!”
“可是這有用嗎?她要真害我,編出那些話來,只怕就要置我於死地了,我……誒,姐姐你剛纔說的歪打正着,說的就是她誣陷於我,卻真有此事,可是這事只有咱們知道,皇上一查之下只要查不出不也沒事了嗎?”
“我說的歪打正着不是這個,而是她找對了人,宮人裡面說與你苟且的人叫做王令,正是昔日裡與你成事的人啊!”柳玉蝶瞧着妹妹那完全嚇傻的樣子在她的耳邊無奈又清晰地說到:“如今他已被皇上抓去尋問,我怕,我怕他萬一說出來,咱們可就麻煩了啊!”
“皇后娘娘!”柳玉蝶的話才說完,殿門口傳來了雲衣的聲音,柳玉蝶急忙平聲問着何事。
“您宮裡的秀芳丫頭來說,皇上急召您去承乾殿。”雲衣的聲音就似一股子寒風吹進了柳玉蟬的心,她哆嗦着看着姐姐,眼裡全然的無措。
柳玉蝶咬着脣皺着眉頭,看着自己的妹妹出言到:“看來皇上是要尋我查上一查了,你聽着倘若皇上招了你去問起,你要先裝作不知,萬一真不成了,死也要拖上淑妃,只有這樣,你們纔會無事,還有,如果,如果……”柳玉蝶的臉上浮現着一絲無奈的痛楚:“如果真的什麼辦法都沒了,你也要記得爲了柳家能抗的都抗了,我們可以死,但絕不能害了爹孃,害了柳家,你懂我的意思嗎?”
柳玉蟬先是一頓,繼而瞧着姐姐那副痛楚的樣子,她點了點頭:“我懂,若是那人說出了一切,我無力辯駁的話……我,我就認,然後就,就以死謝罪……”柳玉蟬說着哭了起來。
“就算是認也要拽上淑妃,有她你有活的肯能,萬一真不成,至少我們柳家無她威脅,也會好很多……”柳玉蝶說着眼角流了淚,她伸手摸着柳玉蟬的臉,如同生離死別一般。
柳玉蟬點着頭,她知道姐姐說的對,真的到了那一步,爲了姐姐好,爲了柳家好,她都必須要把陸悠韻給牽扯進來,只有這樣似乎自己若死,也能死的有些價值……
“好了,我過去了,別哭了,我們都不能哭,也許我們是自己嚇自己呢?”柳玉蝶說着抹了淚衝着柳玉蟬勉強一笑,便大步出了殿。
冷風吹了進來,雖隔着兩扇屏風,卻刺入了柳玉蟬的心。她抱着被子哭了一陣,就瘋了似的衝到了隔間小屋,眼瞅着那還在睡夢裡的小可人兒,她的心已經,痛的在抽搐了:怎麼辦,若真是那樣,你,你還能活着嗎?
流淚,抽泣,她不敢放肆的哭,儘管她恐懼,她害怕,但是她都不忍將孩子吵醒,她只能看着小牀裡的孩子,小心的凝望,將自己眼中的可愛從清晰到模糊,再從模糊到清晰。
雲衣和紀嬤嬤在殿外你看我,我看你了好一陣子,還是進了殿,她們清楚與皇后這場佈局裡她們要做的事是什麼。
“主子,您別這樣,興許會沒事的。”雲衣扶着柳玉蟬往一邊帶,她就是在一心爲主,也不願在孩子跟前說那些殘忍的言語。
柳玉蟬頹廢着出了隔間,一擡眼看到紀嬤嬤,忽就衝上去抓着她問到:“我的女兒會有事嗎?會嗎?”
紀蘭清楚自己要做的是勸柳玉蟬死咬淑妃,但是對於她私通的事卻是不知道的,忽然被這麼一扯一問,只以爲是柳玉蟬害怕藉機陷害的事會牽扯到孩子便忙是說着:“不會的,小公主怎麼會有事呢,您看錢貴嬪那般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皇上也不過是除了她的名,可沒對彤殿下有遺棄之爲啊!”
“是嗎?她不會有事?”柳玉蟬走了兩步忽然靈醒過來,她看着紀嬤嬤說到:“你騙我,她怎麼回沒事呢,她可是……”
“主子!”雲衣及時的喊了一聲,而後拉住柳玉蟬說到:“主子,您別亂猜了,這事不一定就真把您給陷進去,那淑妃要害您,您只要讓他們知道你是被淑妃陷害的就好,大不了,告訴皇上淑妃與您做什麼都一起,只要把她拉進來,皇上看是你們兩個要鬧,也不會有功夫理你們的。您就別亂猜了,出聲驚了小公主的睡夢可就不好了。”雲衣從容不迫的說完就叫紀嬤嬤去打水來給主子洗臉。
紀嬤嬤一出去,雲衣立刻在柳玉蟬的耳邊說到:“主子你糊塗了,外面不過猜測,未必你自己要先露怯出去?不到最後一刻,您就撐着,至於小公主的安慰您到不必怕,說句不敬的話,宮裡早出過這樣的事,當孃的自盡了事,皇上依舊給她妃子身份下葬,全家依舊風光,兒子還是皇子,只不過是沒做儲君的命罷了,可一輩子也是王爺,皇家顧忌臉面死也都會養着的,何況您的孩子是位公主,真到了那地步也沒誰會去加害於她的……”
雲衣的話令柳玉蟬緩和了心中的痛楚,這個時候的她哪裡還有心情管自己,只要女兒能平安就是最大的安慰。
紀嬤嬤剛端了水進屋,殿外就飛奔來一位小太監,急急地唱着:“陛下傳柳貴妃承乾殿見駕!”
柳玉蟬聞言當即猛吸了口氣,竟嗆的自己咳嗽了起來,而云衣已經出去招呼起來:“呦,孟公公,您怎麼這麼急,皇上召我家主子什麼事啊?”
“這個……”那小太監面露難色道:“這個,沒法說,你們還是快去吧!”
柳玉蟬此時伸手抓了帕子擦抹了一下臉就在屋內問到:“敢問公公,皇上跟前還有誰啊?”
小太監一愣,直接答到:“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都在的,啊,還有個花奴正被皇上問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