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是彤兒啊,哀家的小乖孫!”太后一見那粉嫩的小小孩童,當即笑着離開了座位動手將他抱進了懷裡,一邊笑呵呵的逗弄着孩子粉嫩的臉,一邊口口聲聲地喊着哀家的乖孫,直到坐回位置也沒察覺到盤殿下還跪在殿中。
“太后啊,瞧您,盤兒可還跪着呢!”皇后湊了上前輕聲地提醒着。
“是是是,盤兒你也快起來了吧,奶奶年歲大了記性不好,以後這樣的,你就直接起來吧!”太后忙笑着招呼了盤兒起來。
“皇奶奶在上,孫兒不敢不知禮數,就算是多跪一會也是沒關係的。”盤兒口齒伶俐地答着在太后誇乖的聲音裡起身退到了他娘德妃的身邊。
“德妃知書達禮,盤兒也越發的懂事,德妃教的好……嘶……”太后衝着德妃誇獎了一句,可才說完口中就發出了一絲吃痛聲,原來是不過才二三歲的彤兒瞅着太后頭上彆着的兩朵大菊花,看着來了興趣,不管不顧的伸手往下扯,而鮮花上頭是別了絲卡的,他這一扯等於生生是拽了太后的髮根,自然太后吃痛。
皇后見狀忙是一步湊上去,一邊從彤兒手裡將那鮮花取出,一邊口中輕聲責備着大伴:“還愣着做什麼?小兒不知,你還不知嗎?還不快把他抱開!”
“沒事,沒事!”太后咧着嘴,一手輕揉了髮根,一手依舊緊抱着彤兒並沒交予大伴。而彤兒因爲手中的鮮花被皇后給拿走了,自己手裡沒了玩的,當即就不依起來,一咧嘴倒哭了。這一哭可心疼壞了太后,當即眼看着懷中的小孫子,輕聲哄着:“彤兒不哭,彤兒喜歡皇奶奶頭上的花,皇奶奶就給他!”說罷自己示意身邊的皇后給她把花取下來。
玉蝶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卻沒伸手取太后頭上的花,倒是把自己髮髻上別的一朵金菊給取了下來放進了彤兒手裡。彤兒手裡有了話自然是不哭了,只捏着那花瓣玩弄着,而太后則掃了一眼皇后後,喚來大伴將彤兒遞了過去。
“彤兒還小不懂事呢,那跟盤兒一樣知道規矩,今看上哀家的花不給他,他就知道哭,弄的哀家只好哄他了,呵呵。”太后臉上掛着笑和衆人隨口說着自己的無奈。但在她身邊的柳玉蝶卻明白這是太后在向她解釋着,以做安撫。
當下她陪着一起笑着,裝作不在意。那錢貴嬪此時也趕緊出來說着彤兒不懂事的話,然後講着小孩子的趣事。
太后前陣子生病,並沒怎麼看顧過孫子,加之因爲體恤皇后的心情也不曾問起兩個孫兒的事,今一聽到,完全來了性質,也就一時高興地只和錢貴嬪與德妃打聽起孫兒們的故事來,而錢貴嬪則很是機靈,自己從大伴手裡抱過彤兒就在太后跟前不斷的講着逗弄着,只把太后逗的是一臉關愛的看着小小地彤兒。
柳玉蝶臉上的笑終於是越來越淡,她輕輕地退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太后伸手逗弄着那粉嫩的小人兒,手便不自覺的扣緊了扶手。
忽然一隻大手帶着溫度包住了她宣泄着心情的手。玉蝶眼轉身側看到的是皇上那愛戀的眼神和無言的微笑。於是她一邊鬆垮了肩膀與手指的力道,一邊淺淺地笑着,笑地萬分委屈又笑地全然無奈。
龍天舒的嘴角微微一抽後,他轉頭看向了還在講着彤兒趣事的錢貴嬪,開口打斷了她:“好了,你要這麼講下去,怕是要講上一天了,今日可是重陽佳節,朕還要攜母后一起賞名花呢!”說着他起身邀請着太后:“母后,走,兒子陪着您園子裡轉轉吧!”
太后當即一笑,自然是起身應邀,而這時玉蝶卻起身說到:“母后,就讓皇上和衆位姐妹陪您去園子裡轉轉吧。玉蝶還要安排一些瑣碎就少陪一會兒了。”
“皇后可不要太辛苦了,你要是累到了,哀家可就沒人陪了。”太后說笑着轉身邁步,皇上便陪着太后前行,就在要出殿的當口,卻轉身說到:“玉蟬啊。你就不去了,留下來幫幫你姐姐,免得她太辛苦。”
柳玉蟬忙應着出列行禮:“是,皇上。”
“這就是皇后的妹子吧。”太后此時也退回到殿內打量起了柳玉蟬:“來,擡起頭給哀家看看。”
柳玉蟬聞言對着太后福身之後纔敢慢慢地擡頭,卻記着管事嬤嬤地教誨不敢擡眼直視。
“恩,真是個美人胚子,和你姐姐一樣的漂亮,玉蟬啊,你可要像你姐姐多討教一二,她可是這後宮裡少不得的當家人,那般賢惠就叫哀家直嘆是有福了,要是你也和你姐姐一樣賢惠,那哀家只怕要笑的合不攏嘴兒嘍!”
“太后教誨,玉蟬記下了,一定像姐姐討教。”柳玉蟬趕緊應着。
“恩,好。”太后說完轉了身,龍天舒則意味深長地看了柳玉蟬一眼便出了殿,其他嬪妃當即尾隨而出,諾大的殿裡一時只剩下站在殿口的柳玉蟬和高坐在臺子上的柳玉蝶。
皇上他那麼看我是什麼意思呢?感受到帝王眼神的柳玉蟬心中迷糊着,而她身後高坐於臺的柳玉蝶此刻卻一點也不含糊。
“玉蟬啊,你過來。”柳玉蝶一臉失落的輕聲喚着。柳玉蟬忙是走了過去:“姐姐可有什麼安排要我去做?”
“能要什麼要你去做啊!”玉蝶無奈般的輕聲嘆着,從袖袋裡取出錦帕在手中玩弄着。
“姐姐,您這是怎麼了?怎麼不高興啊?”柳玉蟬歪着腦袋,她不明白剛剛佔了上風的姐姐這會怎麼一臉的悲色。
“我高興不起來啊!”柳玉蝶說着起身走到柳玉蟬身邊伸手抓了她的手拉着一同做坐在了一邊的軟靠上:“難道你沒看到姐姐在受氣嗎?”
“您說的是錢貴嬪的刁難吧?姐姐不是借菊燈的事把她給兌回去了嘛!”
柳玉蝶聞言眉一擡說到:“妹妹不是在怪姐姐把菊燈的事給早早露出來了吧?”
柳玉蟬一頓言到:“那能呢!姐姐一心幫我,我又不是傻子,再說了姐姐只叫我做菊燈一切都由您安排,說真的,你要不這麼說,我還當姐姐原本就安排的是這個時候呢!”
“是嗎?玉蟬啊,其實姐姐的打算本是等到晚上的時候,讓皇上瞧見那千盞菊燈才說的,可是你也看到了,錢貴嬪借題發揮,處處針對我,只一個循例的事她都要拿來欺負我,無奈之下,我只好提前,我想着你我姐妹的,這事不但能幫我抗過去,也一樣能讓皇上青睞於你,給你機會,便引着大家去了玉溪閣,因而纔會如此,說來姐姐也是無奈,可到底是姐姐想着了自己,還希望妹妹別怪姐姐……”
“姐姐,您說的什麼話,咱們是一家人啊!”柳玉蟬這會也把先前的一點不快給丟了,她知道姐姐說的事實,情勢之下她也是無奈。
“妹妹,姐姐今日能幫你再獲青睞之機,可他日,卻,卻幫不了你太多了啊!”玉蝶忽然悲悲地嘆息着,並將手中的錦帕抹上眼角。
“姐姐這是什麼話,好端端地怎麼這般言語。”柳玉蟬有些納悶的詢問着,也有些不安地看向四周,她怕姐姐這等模樣被人看見。
“妹妹,你瞧着姐姐身爲皇后風光無限,也瞧着皇上疼我,可是你今天也看到了,太后是多麼的疼愛彤兒啊,現在太后可以可憐我而什麼也不說,再過兩年呢?只怕太后的眼裡也只有彤兒了,而她曾喜愛的玄兒恐怕也會忘個乾淨了。”
“姐姐,您想多了,彤殿下不過是個兩三歲的孩子罷了,小孩子家的,太后她老人家心疼着給朵花而已……”
“什麼叫給朵花而已?妹妹啊,你好好想想太后說了什麼?太后說了彤兒喜歡皇奶奶就給他!難道你沒聽見嗎?你好好想想,現在是一朵不起眼的花,扯疼了她的發也說沒事叫我取給他,那日後呢,日後他說要太子之位,太后只要願意,總能讓皇上把太子之位給了他啊!”
“……”柳玉蟬想要反駁卻難以開口。
“你知道我爲什麼不取她頭上的花而取我的嗎?”玉蝶輕聲的問着。
“嗯,姐姐應該是想提醒太后吧?”柳玉蟬轉着眼珠回答着,說實在的先前她根本沒在意,只想着姐姐素來孝順,定時覺得取太后頭上的花不妥才取了自己的,可眼下姐姐這麼問她,她意識到,原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玉蝶咧着嘴輕輕地笑了:“提醒?不,我是告訴太后,倘若你要給,就拿我的頭花給吧,反正我膝下已無子,遲早這位子都要給出去的。”
“姐姐!”
“真的是這樣的,你沒看太后明白了嗎?一邊解釋給我聽來安撫我,一邊又對你說要你向我討教,你懂這是什麼意思嗎?”
“什麼意思?”
“她希望你抓住機會啊!”
“機會?”
“對,機會。你我姐妹在這宮廷裡站穩腳跟的機會。妹妹。我想你該知道怎麼做吧?”
……
觀露臺裡留下了柳玉蟬一人坐在軟靠前思量着,而柳玉蝶出了臺,招手喚來了秀兒從她手裡拿過那把扇子後說到:“有人怕咱們忘了她,那咱們就去看看她!”
“主子,柳貴人剛剛奪了扇子去看呢!”秀兒小心地彙報着。
“哦?”柳玉蝶聞言回頭看了一眼觀露臺:“那正好,我就借賢妃的手來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