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小沫隱隱覺得,彷彿有一張大網正在自己面前張開。
她想逃,卻發現竟然完全找不到縫隙。
“我原本以爲這件事是針對我的,沒想到實在是太高看了自己。”
尹小沫揉了揉額角,笑得有些自嘲。
很可能,她根本就是個被連累的炮灰罷了。
可是,即便知道了這一點,她依舊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宮少宸是寧國皇儲,是NGM的總裁,有幾個人敢和這樣高高在上的人物作對?
至少,他們得是站在同一個階層的人才是。
面對這樣的大人物,她渺小的可能還不如一粒灰塵有存在感,拿什麼去反抗?
就在她近乎絕望的時候,卻聽到話筒裡再次傳來了宮少宸低沉的嗓音,“有我在,別怕。”
她終於撐不住,痛哭出聲,對着宮少宸大喊道:“你快來。”
“我馬上就到了,等我。”
宮少宸柔聲安慰着尹小沫,眼中卻是一片漆黑,仿若有無數風暴凝聚。
擡手從車子的抽屜中又取出一部手機給韓子銘打了過去,同時,擡手蓋住了與尹小沫通話的手機。
接下來的話,並不適合讓尹小沫聽到。
電話一接通,韓子銘就暴躁地嚷嚷了起來,“少宸,你現在在哪兒呢?網上現在的輿論你看到了嗎?我敢肯定,這背後絕對有宮紹哲和你那後媽的手筆,媽的,真想剁了這兩個賤人。”
宮少宸挑了挑眉,淡淡地道:“好。”
“什麼?”韓子銘傻乎乎地追問了一句,宮少宸冷笑道:“我說,你去剁了他們吧,我支持你。”
“呵呵。”韓子銘禁不住乾笑了起來。
他要是真有那本事早就去了,那還會坐在這裡幹溜嘴皮子啊。
那兩個賤人不足爲懼,可誰讓國王陛下就跟被屎糊了眼似的,就是喜歡他們呢。
“行了,不用你去剁了他們,只要你把宮紹哲給我綁了就行。”宮少宸冷冷地勾了勾脣角,“告訴那個女人,給她半個小時,把她的小手段都給我收了,晚一分鐘,就剁掉他寶貝兒子一根手指。”
這麼兇殘?
韓子銘誇張地抖了一下,眼神裡卻滿是幸災樂禍,“要是那女人不相信怎麼辦,真剁?”
“剁了,不是還能再接上嗎?”宮少宸閒閒地道。
以現在的科技,接個斷指再容易不過。
他肯定會爲他可憐的弟弟請來最優秀的外科醫生主刀,不會讓他留下任何後遺症的。
至於心理陰影,那就不在他關心的範圍內了。
弟弟都這麼大了,心理應該不會那麼脆弱吧?
韓子銘頓時心領神會,“明白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掛斷宮少宸的電話,他就忍不住暢快地大笑出聲。
他早就看宮紹哲那小子不順眼了,這回終於有機會可以好好教訓那小子一頓了。
越想,韓子銘越是坐不住,等手下人查到宮紹哲的行蹤後,他乾脆便親自帶着人去了。
尹小沫好一會兒沒聽到宮少宸的聲音,耳邊都是“砰砰”的撞門聲和咒罵聲,讓她禁不住整個人都恐慌了起來。
“喂,宮少宸,你在還在嗎?宮少宸?”
“我在。”宮少宸忙柔聲安撫她道:“別怕,我一直都在。再等兩分鐘,我就快到了。”
“好,你別不說話,我有點害怕。”
如果外面只是一羣單純的腦殘粉,她還敢出去拼一把。
但是,現在知道外面很可能是一羣心懷不軌,甚至是亡命徒的傢伙,她卻是隻剩下恐懼了。
天知道那些兇徒真的衝進她家裡來,會做出什麼事情。
耳邊有人說話,好歹能幫她分散點精力。
“呵呵。”宮少宸聽着尹小沫的話,禁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小豹子竟然也會害怕嗎?你拳打紈絝,腳踢王子的勇氣哪裡去了?”
“那能一樣嘛。”尹小沫禁不住對着空氣翻了個白眼。
“哪裡不一樣?”宮少宸輕哼了一聲,“你就是拿準了我捨不得動你,是不是?”
尹小沫的臉禁不住紅了紅,被宮少宸這麼一說,好像自己還真有點欺軟怕硬,恃寵而驕的嫌疑啊。
樓下的記者本來是匆匆趕過來,想要抓到一條大新聞。
但,尹小沫不露面,他們也沒辦法。
身爲新聞工作者,有時候雖然沒什麼下限,卻也不能和那些腦殘粉一樣肆意妄爲。
尹小沫不出現,他們就只能在樓下蹲守,順手拍幾張腦殘粉們的舉動發到網上,也算是聊勝於無。
正無聊着,忽然聽到有人驚呼道:“你們快看,那車隊上是不是皇室的標誌?”
“難道是王子殿下來了?”
“王子殿下一直沒在網上出聲,卻直接來了尹小沫家,難道兩人真的……”
記者們心裡頓時轉過了無數的念頭,整個人瞬間就精神了起來。
不管怎樣,抓拍到王子殿下,這就是個大新聞。
王子殿下哪一次出現,不是頭條?
不等車隊停穩,記者們便一擁而上,紛紛圍了過去。
“我到你家樓下了,等我。”宮少宸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司機在此時,也恰好停穩了車子。
前後車上的保鏢迅速下車,把那羣記者隔離了開來。
司機才下了車,恭敬地幫他打開了車門。
記者們只見到一條穿着黑色休閒皮鞋的腳從車裡緩緩伸了出來,緩緩踏在了地上,落地無聲,卻讓在場的人都不由自主地齊齊一震。
再往上,也只能看到一截穿着筆挺西褲的小腿,但衆人卻只覺得那一瞬間一股無形的氣場已經以那隻腳爲中心,向周圍擴散了開來。
等到宮少宸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周圍已經變得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一聲也不敢吭。
宮少宸的視線緩緩從一衆扛着長槍短炮的記者身上劃過,眸色冰冷。
“身爲新聞工作者,你們可還曾記得,自己當年入職時許下的誓言?”
這一句話,頓時便把所有的記者都給問懵了。
記者入職時,確實都會有宣誓儀式,但在他們看來,那儀式根本就是象徵性的意義更多一點,誰都沒有真的將那些誓言放在心上。
什麼真實性?什麼社會責任心?有錢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