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逸提着精神小心地從小路而上,發現路上依稀滴有血跡,用指粘着聞了聞,是新鮮的,由此立刻想到了陳玉竹與鐵嚴倆人,立時緊張起來,手搭劍柄,隨時應付突發事件。
老遠他就聽到林中有打鬥聲傳出,緊張得急忙繞進林子,悄悄地隱在樹後朝發聲處看去,但見卻是十多人圍攻兩個血人,仔細一看,頓時怒火暴漲,那兩人就是他要尋找的陳玉竹與鐵嚴。不做絲毫猶豫,嗆的就抽出劍,一路飛躍過去,那些人哪裡料到後面會殺出個程咬金,再加之東方逸的出劍更是詭異如電,倆人哼都來不及哼,兩顆頭顱就從脖子上飛了出去,鮮血濺飛數丈,屍身蒼然倒下。
這一舉動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陳玉竹鐵嚴趁機雙雙出劍,又是倆人倒下,均被一劍穿心,轉眼間十多人就只剩不到十人,衆人滿臉驚駭,後面的人開始悄悄後退,前面的人也是再不敢上前,刀劍連連換着姿勢,面色變得慘白。
東方逸與鐵嚴相交雖不久,但在正義幫將他的言行都看在眼裡,早已認定他是個君子,與他相交更是心底高興,對於陳玉竹,他則是含着慚愧,首次見面就冤枉了他,還莫名生出計謀要挾他,後來更是將他心愛的女子打成重傷,至今都不知怎樣,此刻他們倆卻被人傷得如此,潛心底的怒氣都被激發出來,他勢要將這些人斬盡殺絕。
後面一人悄然地倒在地上,將劍放在胸口,從同伴的無頭屍傷捧來鮮血抹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閉着眼睛動也不動,裝死。
東方逸眼中閃出一絲冷意,閃身就跳到人羣中,長劍劃圈般掃過,“叮叮叮”火星直冒,衆人眼中所見大感駭然,原來每人的劍上都多了道缺口,說時遲那時快,衆人還未及遞出兵刃,東方逸劍勢再次發出,嚇得數人閃身便退,有倆人動作稍慢被劍鋒掃中胸口,血水暴雨般噴出,胸口裂開了個大窟窿,稀稀嘩嘩的腸子嘩啦地翻了出來,身子挺着倒下,雙眼圓溜溜地瞪着天空。
剩餘的數人被這景象嚇得呆了,竟忘記眼前還有如此強烈的敵人,死魚般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屍體的腸子上,忽地胸中反胃,張口便要嘔吐,但張開的口還未及發出動作,一道劍光從喉嚨下閃過,死魚般的眼神忽然暗淡下去,每人的喉嚨都裂開了絲線般的血線,砰然倒地,叮噹的劍器聲響聲一片。
東方逸眼中的冷意瞬間散去,走到陳玉竹與鐵嚴的面前,看到倆人滿身都是血,急忙道:“兩位沒事吧。”
倆人從未見過像東方逸這種殺人的,也是看得驚住,聽到他說話慌忙纔回過神,同聲道:“沒事。”話剛出口陳玉竹就感到胸口裂肺似的痛楚,強自咬牙忍住。
“那好,我們快走吧,此地甚不安全。”陳玉竹與鐵嚴先前朝林外走去,又同時回過身來,只見東方逸已經走到一名死屍的面前,衝着死屍微微地笑了笑。看着地上的裝死漢子,東方逸輕道:“兄弟,既然你喜歡死那不如來真的吧。”漢子聞言睜眼滿臉驚恐,連連求饒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呀!大俠饒...”“命”字未出口,東方逸的劍尖已從他的喉嚨劃過,血水飛噴,喉嚨響着“咯咯”的咽咔聲,擡起的手無力地指着東方逸,說着話嘴裡濃血就往外冒,“你,,,好,,,狠!”
手臂霍地垂到地下......
東方逸眼中露出遙遠而沉思的目光,那目光中滿是淒涼,“我狠,可你們必我更狠。”
陳玉竹與鐵嚴猛地回過頭,不經意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兩人的眼中都有着同樣的異色,他們都沒想到的是從未見過東方逸殺人,更沒想到他原來殺人是如此的瘋狂。陳玉竹心頭慘苦,經過了今天如此的廝殺,他的罪名更是無法洗清,冤屈生年只怕已無法昭雪。看着照在樹葉上的陽光,心情雜亂如麻,茫然跟着鐵嚴後面往外走去。
出了樹林,頓感覺天空似乎亮了許多,周圍依稀有鳥叫的聲音,這時刻異常動聽,它們永遠是那麼的歡快。鐵嚴回頭看着陳玉竹的胸前,只見他的前胸衣服壓根就成了血衣,殷紅的觸目,霍地大驚,急切道:“陳兄,你的傷!我們快回去,你傷得不輕。”
陳玉竹勉強點點頭,鐵嚴過來意欲扶着他,“放心,我還能堅持。”鐵嚴不再堅持,自己雖然傷勢較輕,但也是渾身發痛。倆人釀蹌着腳步往山下趕去。
東方逸從林中出來,急忙追上倆人,想到水中月與雷越倆人爲找他們已經登上懸崖石道,便想將這件事告訴他們,但看着傷痕累累的倆人他卻無法說出口,想着最後還是決定先不說,將他們送回去後自己再來通知**二人。
一路平安無事,也沒遇見人,三人來到小鎮外,陳玉竹與鐵嚴倆人躲在樹林裡,東方逸先回客棧去拿衣服,然後倆人再換上,畢竟倆人已經渾身是血,青天白日地出現在大街上必定引人注目,若是被武林人士看到又是不盡的麻煩。東方逸騎着馬趕回了客棧,程中注意到了周邊的一些江湖中人,不過他們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
陳玉竹與鐵嚴用舊衣服將滿臉血跡擦淨,換上新衣,外表與常人無異,只是走起路來顯得有氣無力,慢慢騰騰。進了鎮中,東方逸帶着倆人避過大街,從偏僻的小巷中回到客棧,倒也沒遇見江湖人,也沒引起關注。
陳玉竹全身似乎都僵硬了,費力地坐在椅子上,東方逸趕緊給他倒了杯熱茶,陳玉竹一口飲盡,全身似乎輕鬆了許多,東方逸將他扶到牀上側身躺好,急急地出門去找郎中。
趙凌等着大哥等得頭髮都要白了,聽到隔壁大哥的房間有動靜,急忙趕過去,但衝進房間裡,映入眼中的卻是個血人,身上還插着斷劍,他猛烈的身子簌的停下來,兩眼幽紅,“大哥!”這聲呼叫焦急而嘶啞。
陳玉竹緩緩翻過身子,趙凌怕他身上的劍觸到牀上,疾奔過去按住他。緩緩地,他坐下牀邊,看着血跡斑駁的大哥,不知他這到底受了多重的傷,又是誰將他傷成這樣,心中洵刻悲痛萬分,大哥傷成這樣,自己卻幫他不了任何忙。
“大哥,是誰將你傷得如此,你告訴我,我一定要殺了他!”趙凌雙眼恨意畢露,堅定如鐵。
陳玉竹不想說出自己的傷乃是誤傷,免得幾人發生誤會,輕道:“二弟,那些都是黑道的人,已經被東方兄所殺,這仇已算是報了,你病還沒好,不用爲我擔心,大哥的身子向來很結實。”
話剛剛說完,陣陣倦意襲來,但頭腦卻很清楚,心頭大驚,這是生命衰竭之象!難道自己就要死了?一個聲音彷彿在耳邊輕輕地呼喚,“陳哥哥,你看好了,這是我爹自創的護鏢刀法,對付那些劫鏢的土匪很管用。”一個身穿淺紅色裙子的小女孩,手握大刀地一招一式耍練起來,裙舞生風,美妙極端,就像天上的仙女在跳舞一般。一旁的石階上,一個灰衣小男孩坐在那裡,雙手託着腮聚精會神地看着小女孩耍刀,眼中歡喜的光芒綻放......
他知道,那個小女孩叫凌霜兒,小男孩叫陳玉竹,也就是他,那是他們小時候的情景。
忽然間陳玉竹從幻境中回過神,全身疼痛難忍,艱難地睜開雙眼,看到的是一張熟悉的臉龐,二弟趙凌,還有東方逸,及一個白鬍子老人。
趙凌見大哥終於醒來,忍不住心頭的歡喜,忙道:“大哥,感覺怎麼樣了。”在郎中爲大哥拔劍的時候流了很多血,可見傷得多深,嚇得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還好有驚無險。陳玉竹強自開口,聲音細如蚊吟,“還好。”說完便感氣息不暢,呼吸氣胸口悶痛,立刻住口。
“那就好。”東方逸對老郎中道:“先生,我兄弟的情況如何?”老人觀看了陳玉竹的面色,然後面有喜色道:“令兄弟命大的緊,儘管放心,挺過了這一關他的傷就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只是復原之前不能走動,免得傷口迸裂,我開張方子,你照方子抓藥一月就可痊癒。”說着在藥箱中取出筆墨,寫下了張藥方,遞給東方逸。
東方逸略掃過一眼,交給趙凌。老人又向倆人解釋着煎藥每天三次,早中晚各服一次,不可越時,不可停頓,若有變化可再前去找他,診金分文不取,鐵嚴東方逸牢牢記住,打心底感激。東方逸又將郎中請到鐵嚴的房間,郎中將鐵嚴的衣服盡脫,全身檢查了一遍,塗了金創藥,然後差不多將全身都包裹起來。然後說他受的都是皮外傷,只注意切記不要沾水就能很快痊癒,留下了瓶上好的金創藥,東方逸感激地交了診金,客氣地將郎中送了出去。
東方逸出了客棧觀察周邊見無異常狀況,急急地出鎮,他要告訴水中月與雷越倆人陳玉竹他已經找到,把他們趕緊叫回來,免得上了天山派又出事故。
倆人又踏着石階上了一陣。雷越只感覺身上冰冰涼,忍不住往下面那深淵看去,雙腿不由得發起抖來,趕忙收回目光,繼續朝上走去。石道越來越陡,簡直如同天梯,倆人走的也越來越小心,速度也漸漸慢下,雖然已是深秋,但天上的太陽勁道優強,曬得倆人額頭都冒出了汗,而就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不敢隨意鬆開扶着懸壁的手來擦汗,在這驚險凌空的道路下,卻是萬丈深淵,稍個不留心就會粉身碎骨,當真是步步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