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竹強作苦笑,“蕭老哥要的可是龍丹?”
“不錯!卻是此物。”蕭克飛坦白地道。
陳玉竹依然苦笑,“敢問蕭老哥是從何處知道龍丹在在下的手裡的。”蕭克飛面上露出莫測的神情,微微變了變,緩緩答道:“並無妥確之人,只是武林通傳。”凌厲的目光凝視着陳玉竹的雙眼,疑惑道:“怎麼,難道龍丹不在你手中?”
“蕭老哥說的不錯,龍丹確不在我手中,當日在峰林山莊我出了點意外,所以整場關於龍丹的保護我均毫不知情,後來回到山莊時才發現山莊已是屍橫遍地,人煙具無。”陳玉竹搜尋着回憶起在山莊焚屍的痛苦心情。
“此言當真!”蕭克飛沉重道,雙眼狠狠地盯着陳玉竹的眼神,似要看穿他說的究竟是謊言還是實情。
“在下可對天發誓,如果蕭老哥要繼續尋找龍丹的話,在左遷那裡也許會有收穫,峰林山莊的罪魁禍首就是他。”陳玉竹語重音沉,眼神堅定。
蕭克飛看着陳玉竹,不作說話,瞬間場中寂靜得落針可聞。但是這種安靜令鐵嚴感到毛骨悚然,是生是死,全在蕭克飛的信與不信之間了。
“好,我相信你,如今的江湖上不信有人敢和我作對,大盜左遷,他不過是個小小的盜賊......"忽然間眼前一花,彷彿有陣風吹了過去,凝神靜看,蕭克飛一干等人已經無影無蹤了。
二人心中豁然開朗,終於危機已經過去,重重地吸了口氣。叮呤一聲,陳玉竹的劍跌在地上,擡起手掌一看,過力的握勢已經將手掌刺激的通紅,痠軟麻痛。鐵嚴隨意地往後一看,頓時吃驚叫道:“陳兄,龍武谷不見了!”
陳玉竹聞言大驚,回頭一看果然身後空空如也,點了周身大穴的龍武谷竟不翼而飛了。這是怎麼回事,他已經將龍武谷的全身大穴齊齊封住,絕不可能自主地衝開穴道, 但人確確實實已經不見了。難道被蕭克飛帶走了?只有他纔有那種神出鬼沒的功夫,若是別人只要稍微有點動靜,他都能立時發覺,可是蕭克飛帶走他做什麼?
二人經過好一番身體的激戰與心中的恐慌此刻都感到身心有些疲憊,精神脫水了,決定趕快回去爲妙,慢則隨時會生出事端。陳玉竹見被鐵嚴點穴的漢子正狠狠地瞪着他倆,過去對他道:“看你也不是天性爲惡之人,日後要改邪歸正,否則下次見面就取你性命。”倆人提劍大步向林中深處的拴馬處走去。
漢子沒料到他們居然不殺害自己,神色慢慢地軟化下來,欲回頭相望,但卻不能動得分毫。
“陳—玉—竹”林中響起一字一頓的悶話聲,聲音極大,欲要震破耳膜。聲音雖很沉悶,但陳玉竹還是分辨出了是龍武谷,立身停下,握劍斜身,仰頭喊道:“龍兄意欲如何,剛纔的話你應當都聽到了吧,既如此何必再與我糾纏!”
“哈哈哈哈,蕭克飛自以爲武功天下無敵,腦袋絕頂聰明,沒人敢騙他,沒人能騙得了他,可他卻偏偏被你給騙了,真是笑煞我也,但你雖騙得了他卻騙不了我,龍丹就在你手中,今日你交得交不交也得交!”
“譁”巨大的劍影從密林中劃下,斷樹橫倒,勁蕩葉落,雀鳥驚飛,炸聲連連,龍武谷從天而降,猛然暴喝,震攝大地。鐵嚴身形微轉與陳玉竹隔着步遠而立,長劍挽圈,一招“長虹貫日”劍氣破空,無數的樹葉被震得粉身碎骨,化爲葉沫。陳玉竹見鐵嚴出手,手下更是不留餘地,追星劍法中的攪字拼盡極致,將半空中的樹葉捲成圓球,滴溜溜地直轉,再竭力出掌,將圓球對準龍武谷射飛出去。他那一招攪字決已經將樹葉緊緊地隆在一起,其硬度絕不亞於千古岩石,就是銅人也能撞出個窟窿來。
空中混亂朦朧,落葉不斷,視線不時遮擋,只聽得“蓬”的悶響聲,陳玉竹鐵嚴頓感面前勁風襲來,身子站立不穩,均感心驚,沒想到經過倆人的拼力阻擋劍勢依然尤烈,身子凌地暴退數丈,劍身隨地劃過一大條線才能站住腳,勁風將落葉遠遠拋起,刁凝跌落。
龍武谷在剛纔葉球到達眼前的刻間,身子猛地下沉,葉球射到了後面的樹杆,砰然斷裂,背心有股發涼的感覺,黯然驚道,這陳玉竹的功夫果然不能小覷。縱身落地,感到左腿有些疼痛,慌忙一看,那裡竟然扎着幾片樹葉,鮮血涔涔流出。心下汛時大怒,今日不拼個你死我活決不罷休!彈身後退,一劍砍在剛落地的大樹上,樹幹頓時折爲兩段,劍身一翹將胸口粗的樹杆震飛空中,一掌拍在末端,越步朝倆人撞去。
這中他已經貫上了全部的內力,勢要將倆人擊敗。只聽得風聲勁呼,腰口般的大樹被他單手推向陳玉竹鐵嚴那邊,白淨淨末端顯得驚人異常。陳玉竹內力集於右臂,猛躍出去將劍插在樹幹端,強大的勁道將他逼得節節暴退,眼見就要撞到樹上,鐵嚴身形一閃到陳玉竹的背後,雙掌輕壓在陳玉竹的後背,內力源源輸入到陳玉竹的體內,陳玉竹的身子立時而停,腳步已經深深地陷入泥土當中,眼見劍身已逐漸彎曲,陳玉竹輕叫:“鐵兄,快離開!”
鐵嚴眼中精光閃過,收力彈起上空,踩着樹幹奔向龍武谷,長劍霍地削出,無聲的劍氣擊向龍武谷,將無數的樹葉震碎。於此同時飛身而起,倒立空中,刷刷地長劍向龍武谷的當頭攪落。
龍武谷面容乍變,在這千斤一發時拼盡力道,“轟隆”一聲響,樹幹碎裂數段,飛暴四面,趁着這時機他一個滾地葫蘆翻過丈外,將鐵嚴的劍氣和當頭而刺通通避過。一塊樹幹散飛朝鐵嚴撞去,他頭下腳上無法着力,眼見樹幹就要撞到他身上,手中的劍勢一變,向前橫切過去,藉着力道身形懸空旋轉半圈,堪堪避過樹幹,但衣角還是從樹幹上劃了過去,撕下了塊布巾。
沉心還未落下,背後再度傳來風聲,卻是龍武谷巨劍劈下,雖然他感受到了但卻註定無法避開這一劍,因爲他的身子尚未落地,而那一劍來得又是如此的快。心頭黯然,想不到今日竟葬身在黑道高手的手裡,死亡之神閃過腦際,一個同歸於盡的念頭瞬間生出,反手將劍身立起,運足勁力,朝身後射去。
耳邊只聞輕哼一聲,他的身子被人撞上,釀蹌了兩步,聽得聲音不對心中大驚,回頭看去,卻是自己的長劍插入了陳玉竹的背側,沒入劍柄,周邊衣服被鮮血染得通紅,剎那間只覺心頭傷痛到極點,雙眼盲目起來,他拼盡全力的一劍居然傷了自己人。
陳玉竹忍住疼痛,就在龍武谷的劍影到眼前的一瞬間,他看到這是個重傷對方的機會,運足餘力將手中的劍飛射出去,然後背後出掌猛地將鐵嚴推開,也就在這刻,龍武谷的劍影已達他的頭頂,生死攸關之際他側身半步,凝聚內力於雙掌,在劍身到眼前瞬間雙掌貼劍往正面引消,劍身的冰寒之氣使他不禁打了個寒顫,驚人的劍影將地面削出了一條長坑,繚起白煙。
倆人的距離只有數步遠,龍武谷沒想到陳玉竹還有此等殺招,擊殺鐵嚴那一劍已經已經用上全力,待要避開時已然不及,噝的一聲,長劍直射入肩膀,從琵琶骨中穿透,整個人被勁力帶得撞在丈外的樹枝,劍尖釘在樹上,傾刻間撕心的痛楚傳遍全身,他咬牙挺住。大樹也被這一撞樹葉紛紛無聲落下。
陳玉竹身子搖晃,眼前已經模糊起來,剛纔的一招發出他再也沒有力氣,站着都已是勉強,忽地雙腿酥軟幡然跪地,低頭看着凸出胸前的劍尖,血水淋漓,心中卻黯然地輕鬆了,他終於沒有再次累得他人受傷。
自從水中月與趙凌因他受傷後,他早已下定決心,絕不能讓同樣的情形再度發生,而就在龍武谷凌空發劍的時候,來不及細想閃身就擋在了鐵嚴的身後,只是沒想到鐵嚴準備施出同歸於盡的最後殺手,這才釀成了誤傷。
緩過神的鐵嚴知道自己傷了陳玉竹,忙過去扶起陳玉竹,愧疚道:“陳兄,怎麼樣,沒事吧!”眼中看着凸出陳玉竹胸前血淋淋的劍尖,又悔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