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暗襲

珏山西處,一輛馬車飛馳而過。駕車的男子滿身血跡,面容蒼白,手中的佩劍染滿鮮血,看似剛剛歷經一場劫殺。

泥黃的路上,揚起陣陣塵沙。

“籲!”

奔騰的駿馬轟然倒地,馬車側翻在山路上,駕車的男子捂着傷口,用長劍支撐着欲墜的身體。車中,一嬰孩的哭泣聲驟起。

車後,一行黑衣刺客,手握利劍,飛步而來。

“玊哥!”白惜蘭抱着不停哭啼的嬰孩,從車中緩慢爬出來,踏着慌亂的步子向前方一身重傷的沈玊跑去。

“別過來!”沈玊大喝一聲,猛然站直起來,高大的身影將白惜蘭的不安壓了下去,他喘息着,沉沉道:“帶着孩子走。”

白惜蘭愣住。

持劍的一羣黑衣人,已來到這一家人前,深黑的顏色,如同黑夜襲擊了天空。

“給我走啊!”沈玊見身後的白惜蘭並無動靜,之依稀傳來寫啜泣聲,悲痛大喊道:“你若還是沈家的女人,就給我保住沈家最後一條命!”

“玊哥!”白惜蘭哭了,吶喊在哭聲中幾近絕望,她抱緊懷中的孩子,向遠方流着淚跑去。

四周,安靜下來。

黑衣人紛紛蒙面,縱是白天日光下,也無法看清容貌,但其作風着裝來看,哪怕只是江湖中的小混,也可明知是楚咫花家之狗。

“我沈玊行走江湖多年,沈家莊向來與花家毫無糾葛,你們憑什麼害我!”

黑衣人當首出列,笑道:“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們是花家人,就不應該再問理由。”沈玊握緊手中長劍離天,怒視來人,黑衣人繼續道:“因爲,花家刺客殺人,是不需要理由的。”說完,對身後的隨從冷喝了一聲:“殺!”

頃刻間,一道道黑影疾風般,撲面而來。

……

白惜蘭抱着不停在懷中哭泣的孩子,白皙的臉被淚水浸花。前方的路,蜿蜒漫長,跑了一個時辰了,天色漸暗,四周卻仍然沒有一個人。

“啊!”

由於體力不支,一個踉蹌,白惜蘭抱着孩子跌倒在地,孩子的哭聲更大了。

“孩子……”惜蘭看着懷中的孩子,想起臨走前沈玊的最後一句話,聲音顫動地喊道。嬰孩在母親不再奔跑,溫熱的懷中漸漸停止了哭聲,臉上恢復了往常的慵懶。白惜蘭流着淚,欣慰的笑起來。

身後,彷彿一聲颶風般,草木皆聲氣,恐懼襲來。白惜蘭臉上的笑容猛然僵住,回首一望,方纔的黑衣刺客們齊齊追了上來。

“玊哥……”白惜蘭的心驟然碎了一地,難道,沈玊已經死了嗎……

“把孩子交出來。”當首的黑衣人很快來到白惜蘭面前,看着她懷中安靜的孩子,道:“否則,休想活命!”

“你們把玊哥怎麼了?”白惜蘭似乎沒有聽見黑衣人的話,兩隻望着來者的眼睛空洞無神,嘴巴顫抖着問道。

“我說最後一次,把孩子交出來。”

“你們把玊哥怎麼了!”對於黑衣人的避而不答,白惜蘭話聲落地,見此黑衣人將手中的一把長劍揮起,細眼一看正是沈玊的佩劍,染血的離天。“啊”一聲,白惜蘭撕心裂肺的嘶喊追問聲戛然而止,伊人頸上,是黑洞一般的傷口。

“瘋女人。”黑衣人將離天從白惜蘭頸上收回,放入劍鞘,躺在白惜蘭懷中的孩子,被母親鮮熱的血染紅。

正在黑衣人的手碰到白惜蘭懷中的嬰孩時,身後一把暗器飛來,黑衣人快速躍起,揮刀將暗器打下,低喝道:“什麼人?”

山路旁的高山上忽然飛下一年輕男子,模樣俊朗,大致二十歲初,手握冰冷長劍,袖中藏有絕門暗器。

“絕塵宮,宋青。”

黑衣人聞聲紛紛退到一旁,當首的黑衣人眉目間忽然掠過一絲得逞的笑意,離開了白惜蘭,對宋青道:“孩子送你了。”

話音落地,黑衣男子欲轉身離去,卻被宋青叫住。

“劍留下。”

黑衣人聞聲,回過來看着宋青,再看看自己腰間的利劍離天,輕笑一聲,拆下佩劍,扔給了宋青。

宋青接過劍,只見數名黑衣人縱身躍起,消失在黃昏的天邊。

宋青一身青衣,將目光從消失的黑衣刺客那兒收回,來到已死的白惜蘭和酣睡在母親懷中的沈天白前,臉上的表情低沉。

“安息吧。”

宋青將白惜蘭不休的雙目拂下,將她懷中的孩子抱起,紅豔豔的陽光照在孩子染滿鮮血的臉上,四下空寂,唯有死者長眠,生者喘息。

“二十年後,記得爲你爹孃報仇。”宋青將離天一同放進孩子的襁褓中,對懷中的孩子低聲道:“楚咫花家。”

……

這日,風和日麗,珏山腳下的集市上人聲鼎沸,寬敞的街道忽然想起一陣喜慶的敲鑼聲,混雜在周邊百姓的吆喝聲中顯得格外誘人,四下百姓紛紛聞聲上前圍觀。

“各位父老鄉親大家好,快來給小弟我捧捧場,捧捧場呀!”

只見一名男子握着一把竹子做的長劍,用竹劍不斷敲打的金鑼,難怪鑼聲聽起來有些怪,不過更怪的,還是這男子眉目中的不羈之氣,和被綁在他身後的紅衣女子。

“這位小兄弟,你把人家這麼好看的姑娘綁起來,是想幹嘛呀?”圍觀的一名布衣男子打趣着問道。

“白布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大家看看便是!”衆人在男子的提示下擡頭一望,只見一把高高的旗幟上寫下清晰四字:“比武招親”。

“比武招親!?”

周圍的百姓紛紛議論開來,男子得意地笑着,來到被綁女子身前,低語道:“委屈你了。”女子不屑一顧,冷笑道:“如果讓花色知道了,他一定會殺了你的。”

“沒關係。”莫淺一笑道:“你人那麼好,他不會知道的。”花夢白了他一眼,“祝你好運。”

“謝謝。”

莫淺一回過身,繼續在人羣中擊着鑼吆喝着,“有哪位豪俠敢來試試呀,此女乃楚咫名門花家之女,風華絕代,貌可傾城啊!”

“是打贏了就可以娶回家當老婆了嗎?”底下一百姓問道。

“對對對,這位兄弟你真是太聰明瞭!”

“那我想來試試!”

“你?算了吧,她不適合你。”莫淺一看着眼前毫無功力可言的男人,停止了鑼聲,走到花夢身旁,對觀衆道:“比武招親,是豪俠,有膽識就上!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呢,就不用來了,我小妹失手打死了誰概不負責!”

花夢看着周圍起鬨的人羣,眼中滿是不耐,這時,莫淺一忽然高聲一句,道:“我小妹受綁接招!”

花夢聞聲驚愕,低聲喝道:“你想死啊!?”

“別急嘛。”莫淺一笑看着四下再次沸騰開來的人羣,大家紛紛不信道:“這麼瘦弱的一個女子,還綁着跟男人打,吹牛吧!”

“我是不是吹牛,這位仁兄是上來試試不就知道了嗎?”喊話的男子卻怯懦了,一時間,沒有一個人敢上臺比試。

“在下願意上臺一試。”人羣中,忽然響起一聲低而有力的男聲,只見一名白衣男子面若冠玉,手握靜美長劍走上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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