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海怡童如此張狂,凌雪峰驚駭了。在他以往的經驗裡,海怡童這種類型的女性不僅從來沒有遇到過,甚至聽也沒有聽說過,因爲她實在太出格了。
的確,女性大都喜歡男性氣息濃烈、征服欲強的男性,這是她們與生俱來的人性。
然而凌雪峰剛纔拿出來的那一套,早已不是什麼征服欲,而是存心刁難、刻意欺負,敵意滿滿。
面對這種對待,一個女性,必然會知難而退,甚至當場發做。
然而這個海怡童不僅不生氣,還把來自這種赤裸裸的刁難和欺負當成了男性魅力,這就過於出格了。如果不是刻意演戲,就是心理變態。
一個來自什麼樣的家庭、有過什麼樣的經歷、受過什麼樣的教育和創傷的女孩子,纔會產生這樣的心理?
凌雪峰來不及細想,無論如何,有一點是確定的,他這些日子總結出來的“熬鷹”理論,並非胡說八道,而是實實在在的真理,可以應用於除了丁焱焱之外的任何女性,尤其是用在這一類尚未出校門的黃毛丫頭身上。
只是他目前的“熬鷹”理論,還不夠完善,還有許多需要探索、補充的地方,絕對不能以剛剛取得的一點小成就爲滿足。什麼時候驕傲自滿,什麼時候自己的人性弱點就會被人窺破,帶來災難性的惡果。
尤其是在和美女打交道的時候,如果不能隨時保持高度的警惕性,很可能就會“熬鷹”不成,反被鷹啄瞎了眼睛!
而眼下最最重要的,就是保密,絕對不要讓任何人看到他和一個漂亮女生撕撕纏纏、過從甚密。
畢竟衆目睽睽,自己的家就離此不遠,來來往往的顧客中,不僅可能會有自己的學生,如果哪一天同事甚至領導在店裡突然出現,也不是毫無可能。
凌雪峰在極短的時間裡完成了這些心理活動,他伸手想把海怡童推開。偏偏海怡童不管不顧,雙手把他攬住,使勁往他身上貼。
凌雪峰嚇得趕緊把她掙脫,躲到了貨架後面,沒想到海怡童也追將過來。
凌雪峰感覺自己像被一條得了狂犬病的惡犬追逐着。
貨架雖然遮擋住了別人的目光,卻不能遮擋住海怡童的熱情。
凌雪峰不斷往後退着,一面搖着手,不敢和她的身體有任何接觸,但是她的手好幾次都和他的手相碰,要不是他躲得快,他的手一定會被抓住。
他有些惱怒地問:“別開玩笑,你是不是喝醉了?”
海怡童詭異地笑着:“我喝的是汽水,不可能醉。哪天有時間,我和你一起醉!”
凌雪峰苦笑着:“快點走開,小心人來了!”
“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走!反正我死活都是你的人了!”
凌雪峰簡直想要打人了:“這是哪裡的話?你真喝醉了!”
海怡童說:“我明明沒有喝酒,怎麼可能醉?”
爲了把自己從困境中擺脫出來,凌雪峰也只能把喝醉酒的帽子扣到她頭上:“醉了的人都說自己沒醉!你要是真沒醉,就趕緊去印刷廠跑業務。聯繫成了,才證明你沒醉,否則你明明是醉了!我就另安排別人去印刷廠!”
說完,他已經躥到了貨架前面,兩隻手輕輕拍着,好像要拍掉上面的塵土。
“印刷廠”三個字,把海怡童喚醒了,她跟着凌雪峰從貨架後面出來,左顧右盼了一陣,幸虧店裡這一陣沒有什麼顧客。
或許是自己覺得有些失態,她吐了吐舌頭,整了整衣服和頭髮:“好吧,凌哥,我聽你的!兵貴神速,我現在就去印刷廠!”
說完,帶着一陣香風出了店門,打開一輛粉色“鳳凰”女式自行車的鎖,輕盈地上車,騎走了。
凌雪峰目送着她的背影在人海中消失,發了一會兒呆,他轉過身來就要回店,門口正在烙餅的洪曉霜把他叫住了。
凌雪峰在門口停下,只見洪曉霜一面從一個直徑一尺二左右的大不鏽鋼盆裡揪出一大塊和好的麪糰,揉成長條,再用一個紅木擀麪杖擀成案板那麼大的薄片,往上面抹了一層油,又把自己炒制輾碎的調料面均勻地撒了一層。
她一面把嗓門壓得很低:“剛纔這個女生,犯什麼病呀?你可得防着她點兒!”
“哦?她怎麼了?”凌雪峰裝做不明白的樣子。
洪曉霜把塗了油、撒了調料面的大面片捲成棍狀,用菜刀切成一個個蘋果般大的面劑子。再用擀麪杖擀成巴掌大小的餅,放在一個燒熱的平底厚鐵鍋上,她一面監控着鍋上的麪餅,一面掉過頭來說:“我看她面相裡帶着一股子賤氣,根本沒法和那個於天問比,一看就是狐狸精,入家破家,入國破國……”
凌雪峰點了點頭,洪曉霜的這些分析,他是基本同意的,但他認爲,情況根本不可能有她說得那麼嚴重。對於來自異性的糖衣炮彈,他堅信自己的免疫力十分可靠——只除了雲亭亭那一次。
海怡童的瘋癲,凌雪峰的自律,丁焱焱的潑辣,早已構成三道防火牆,再嬌媚的異性,也不能讓他犯錯誤!恰恰相反,他可以利用自己的各種優勢,讓她們犯錯誤!
想到這裡,凌雪峰向洪曉霜表示了感謝,就又回到店裡。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凌雪峰的店一直開得順風順水。
海怡童雖然有些瘋,但辦事能力還是不錯,印刷廠果然願意賒賬印了幾萬份廣告,以至於大學生們發了好幾天也沒有把它們發完。
凌雪峰外出的時候,到哪裡都可以看到牆上貼着他的廣告。電線杆上,垃圾桶上,甚至公共廁所裡面,到處都貼着他的廣告。
強大的廣告攻勢帶來的最大好處,就是他收的押金越來越多了。
雖然這些押金不能和利潤劃等號,甚至都不能算是真正的營業額,而且爲了這一大筆押金,他還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付出各種費用不說,還要拿出一部分交給丁焱焱。但是畢竟,真金白銀實實在在掌握在他的手裡。他可以隨意支配,他在錢財上的自由度,別說一般的大學老師,就連他的岳父大人,也未必能和他相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