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g…003…竟然被……
衛萊呆滯的看着被撕下的魔力,一時間不敢相信眼前的現實。
處刑模式最標誌性的純魔力構織物,並非裝逼耍帥的裝飾品,雖然形態各異,然而因高濃度的魔力,幾乎具備不可破壞的特性。
先前仙德拉魯事件中,用純魔力構成的,宣紙般薄薄一層的防護罩,就足夠讓魔神都束手無策。
如今附加了浮屠九災的純魔力巨臂,竟然被孟九州徒手撕了下來。
雖說這純魔力構織物不是身體器官,撕下也不會受傷,但這畢竟是魔力,這麼大一塊撕下來,衛萊的魔力瞬間幾乎跌入谷底。
砰!
就像扔飛一塊小石子,孟九州胳膊輕輕一晃。
抱着他胳膊的衛萊就覺一股排山倒海之力,再度反應過來時,後背的劇痛成了一個跟衛萊打招呼的東西。
再一看,自己已經被他甩飛數公里之遠,深深的嵌入了一塊大陸板塊裡。
“咳……”
痛苦的大口呼吸,肺葉似乎要罷工了,胸膛的每一次起伏,內傷滲出的血,都會嗆的衛萊大口咳嗽。
始源魔法,org魔法…
明明已經用了處刑模式,居然依舊對他束手無策。
衛萊深刻的意識到,孟九州,不愧爲天下第一的稱號。
強!
幾乎沒有任何詞彙能夠代替這個形容。
“衛萊兄,爲何,於在下這等力量面前,依舊不肯解放自己的滅世模式?”
孟九州慢悠悠的飄到衛萊面前,負着手,似乎有些不滿。
畢竟,自己已經把壓箱底的力量都展現了出來,衛萊寧可一直捱打,都一直掖着藏着,這讓孟九州感覺,自己好像受到了侮辱。
“是覺得在下的力量不配您使用滅世模式?還是說…您有什麼難言之隱?”
當然,侮辱歸侮辱,孟九州並非那些地痞流氓。
身爲一個強者,知己難尋。
這一戰,孟九州確實覺得,衛萊或許能成爲自己的知己。
衛萊對自己絕對沒有惡意,就像自己對衛萊沒有惡意一樣,這點是可以肯定的。
只是他明顯的感覺到,衛萊,似乎在盡一切可能迴避使用滅世模式。
“呸……”
吐掉嘴巴里的血,衛萊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傷太重了,明明給自己上了高階治癒,但孟九州的力量殘留在體內,讓衛萊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治癒自己。
只是相比於傷,衛萊的雙目卻顯得有些黯然,一言不發。
“怎麼了?衛萊兄?”孟九州敏銳的捕捉到了衛萊的變化。
好像自己問完這個問題後,衛萊的鬥志似乎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哀涼。
孟九州沒有急着要衛萊回答,而是默默地等待着。
從指尖開始,冰冷的感覺正在蔓延。
二十…不,現在算起來應該是二十一年前。
那一夜的事,衛萊永遠不會忘。
半年前,校場演武之前,託莫羅找自己喝酒的那次,更是刺痛了衛萊的心。
仙德拉魯事件,爲什麼託莫羅最後沒能殺掉?
真的是因爲魔神王插手了嗎?
仔細想想,也許並不是。
也許衛萊自己也在期待着,託莫羅能夠從自己手上逃走。
說實話,當時魔神王出現的時候,衛萊心底最深處,其實是有那麼一絲慶幸的。
“二十年前,我哥哥…死了。”衛萊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哥哥,託莫羅嗎?昂,我認識,他是個很聰明的人。”孟九州雙目微微一縮,並沒有打斷他,而是默默地傾聽。
衛萊看着自己顫抖的手心:“當時……舊魔神族入侵了魔界,我和哥哥迎擊…當時的我,還沒那麼強,舊魔神族的魔神化程度又很高,我…我……”
“那是你第一次用滅世模式嗎?”
說到這裡,孟九州已經猜出了大概。
而衛萊也是點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人們常說,魔王種的滅世模式,舉世無雙,是洗滌世界的力量,但是…我的滅世模式,卻連我哥哥都救不了……在那之後,我就發過誓,我不想依賴那種力量。”
當時,衛萊用了滅世模式,在牀上躺了一個月。
這是衛萊唯一一次使用。
那一個月,衛萊想了很多。
明明使用了代價如此高昂的力量,最後卻連哥哥都救不了。
爲什麼,當時滅世模式沒辦法瞬秒所有魔神?
是滅世模式太弱嗎?
不!
是我當時太魯莽了!
從那天起,衛萊就發誓,不會再用這股力量。
託莫羅的死,正是因爲衛萊以前依賴那種力量。
【反正無所謂,實在無計可施就用滅世模式】
【我有滅世模式,不管是什麼對手,我都能贏】
【大不了就用滅世模式拼命,誰怕誰?】
勇氣和愚莽是兩碼事。
就是因爲有滅世模式壓箱底,所以,衛萊纔會鬆懈,纔會低估了舊魔神族的力量,纔會拒絕與父親調來的幾大最上位魔族合作,纔會……
導致託莫羅死亡,並變成魔神。
有絕招固然是好事。
但如果以爲絕招能夠擺平一切問題,那麼當遇上絕招都無法擺平的問題的時候,那麼就會……
“你爲自己的絕招,而付出過代價嗎?”
“滅世模式,作爲我壓箱底的力量,成爲了我的底氣,讓我所向披靡無所畏懼,但同樣,它也讓我失去了哥哥……我最愛的哥哥。”
176歲,在這凡人看來漫長的壽命中,衛萊唯一重視的親人,只有兩個。
父親,還有哥哥。
他們是唯二陪伴自己走過一生的人。
“如果當時,我沒有那麼魯莽,沒有仗着有滅世模式就橫衝直撞的話,託莫羅…哥哥他……”
雖然沒有表現出來。
雖然對自己發過無數次毒誓:下次見到託莫羅一定要殺了他。
但是這份痛,每分每秒都在折磨着衛萊。
…
“衛萊…”
達佛涅,亞瑟和莉雅絲已經逃跑了。
他們無法直面這種力量,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種存在。
所以,就如託莫羅所說,他們三人全部心態炸裂,發狂逃走了。
然而只有託莫羅,至始至終盯着這場戰鬥。
他從衛萊的眼中讀出了許多。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
然而1800歲的託莫羅,又何嘗不瞭解這個…比自己晚出生那麼多的弟弟?
即便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甚至嘴巴的脣語都被直播水晶給屏蔽了。
但託莫羅依舊能夠只靠眼睛,就讀出衛萊的想法。
拳頭,不自主的捏緊。
雖然表面上依舊保持着平靜,但是託莫羅怎麼都無法平息,這心中掀起的絲絲波瀾。
“弟…”他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呢喃着…
……
看着衛萊顫抖,甚至鬥志全失的模樣。
孟九州感到很失望。
但同時,更對衛萊有了深刻的瞭解。
“衛萊兄,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孟九州說着,一步一步,於虛空之上,慢步走向衛萊。
他看着衛萊失意般的樣子,雙目中,盡是感同身受。
“我也失去過親人,最重要的親人。衛萊兄,你的感受我能理解,但是啊……”
擡起頭,孟九州已經到了身前。
衛萊好奇的看着他。
然而下一秒,看到的,卻是孟九州擡起手……
啪!
一個足夠把人頭都拍下來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臉上。
視線猛的向旁邊轉過,整個頭都別了過去,半空中,衛萊看到自己被拍飛兩顆牙齒,臉頰,傳來了肉都要被撕下來的疼痛感。
孟九州那透徹靈魂的聲音,貫穿了耳鳴。
“衛萊兄,這個耳光是在下賞你的,在下要和你劃清界限了……在下看錯了你,你是個弱者,你根本不配和在下切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