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了兩日,司徒辰帶着一萬大軍向山坳進發,多少人馬負責誘敵,多少人馬負責合圍,多少人馬負責聲援,都有周密的部署。
火狐想跟去,司徒辰沒有同意,他讓火狐留下來保護靈飛,獨孤凌在靈飛身邊,司徒辰實在沒法放心。
冷月被司徒景差出去辦事了,大軍出發的時候還沒回來,沐萱想跟去,不僅司徒辰不同意,連火狐也不同意。
司徒辰帶的一萬人馬是劉昂的手下,他沒讓劉昂跟着,如果主將在場,他這個半路出家的將軍怎麼叫得動那一萬人……司徒景皺着眉頭說:“劉將軍經驗豐富,三哥從來沒帶過兵,你確定不要他跟着?”
司徒辰的答案很肯定,司徒景也無可奈何,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那三哥好自爲知。”
靈飛送走司徒辰,無精打采地坐在院子裡發呆。
沐萱笑着從背後拍了她一下:“想什麼呢?王爺剛走就害相思了?”
靈飛沒心思跟她打趣,嘆了口氣說:“沐萱,我特別害怕。”
“怕什麼?你還不相信王爺?依王爺的武功,沒事的。”
靈飛看着她說:“打仗又不是光靠武功。”
“王爺也很精明啊!”
“……”靈飛糾結地說:“王爺從來沒帶過兵,一下帶走一萬人那麼多,連個副將都沒有,遇到麻煩也沒人商量,我總覺得不妥。”
沐萱撲哧一聲笑出來:“打仗自然是帶的人越多越好,還有人嫌自己兵馬多的?那三個副將,都是司徒景的人,帶上了也不會和王爺一條心,你不能因此就說王爺剛愎自用吧。”
靈飛皺着眉頭又把頭埋進了膝蓋,她說不過沐萱,但她的心卻更亂了。
從白天等到傍晚,司徒辰還是沒有回來。靈飛問司徒景派出去打聽消息的探子前線戰事如何,回話人的說法是:“慕容權的騎兵十分狡猾,三王爺還在等時機。”
傍晚時分,司徒景給靈飛拿來了吃食,微笑着說:“我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母妃五日沒吃飯,等到捷報就直接暈過去了,其實我只是去剿滅一夥山賊。你想學她的樣嗎?”
靈飛舔了舔嘴脣,有點不好意思,她的擔憂有那麼明顯嗎?她還以爲自己挺有定力的呢。
她訕訕地拿起一個饅頭,想往嘴裡送,忽然司諾一聲嘶叫,驚得她差點把饅頭掉在地上。
司諾眼中露着兇光,齜出獠牙,一步一步逼近司徒景,半歲大的司諾已經接近靈飛的腰部,發起狠來,異常兇猛。
“司諾,怎麼了?”靈飛把司徒景擋在身後,詢問地看着它。
“噢——噢——嗚”司諾扯開嗓子叫喚,眼中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對靈飛聽不懂它的意思簡直是深惡痛絕。
靈飛心中念頭電閃,火狐和她說過,海藍獸能讀人心,難道有些她不知道的事,司諾已經知道了?她試探地問:“是不是王爺出事了?”
“噢……”司諾用力叫了一聲,擺出一副你再聽不懂就要你好看的眼神。
靈飛回過頭,手中饅頭落地,她扭住司徒景的領子吼道:“王爺怎麼了?你說!”
司徒景無語,他千算萬算沒想到自己栽在一隻狗身上,他佯裝鎮定地說:“靈飛,你冷靜點,你的狗叫兩聲你就衝我發火?前線的戰事何其嚴肅,豈能這般兒戲。”
靈飛冷冷地丟開司徒景,轉身往外跑:“你不說,我自己去找他。”
司徒景皺緊眉頭,喝道:“你哪也不許去!”他的話音剛落,遠處便出現了一排兵士,快步跑來,將靈飛圍在中間。
靈飛心裡涼了半截,司徒景這是承認司徒辰出事了,她又驚又恐地回過頭,聲音發抖地問:“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
司徒景冷着臉,一言不發。
靈飛咬緊嘴脣,拔腿往外衝,司徒景一招手:“把她捆起來!”
周圍的兵士分紛涌上,捉住靈飛,把她往回拖。
司諾仰天咆哮,齜牙咬斷了一隻扭在靈飛胳膊上的手臂,淒厲的慘叫劃破長空,鮮血飛濺,染得它雪白的絨毛上現出刺目的殷紅。
餘下的兵士臉色大變,紛紛從腰間拔出了長刀,可海藍獸發起狠來,豈是這些蝦兵蟹將所能阻擋的,閃電一樣的速度讓人根本看不清它的身影,轉眼之間,司諾已經又放倒了兩人。
“司諾,住手。”靈飛一聲嬌喝,纔算阻止了這場毫無懸念的屠殺。
司徒景臉色有些蒼白,眼見靈飛朝他步步緊逼,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
靈飛卻沒有指使司諾對司徒景行兇,而是悽楚地看着他,軟言相求:“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司徒景不由得心中痠軟,拉過她的手,柔聲說:“他們中埋伏,被慕容權的二十萬大軍包了餃子。”
靈飛手上僅有的一點溫度迅速消退,她顧不得演戲,急道:“那你還不出兵出救!”
司徒景抿緊嘴脣,硬着心腸說:“靈飛,那是二十萬大軍,領軍的是慕容權,即使有等量的軍隊,本王也未必是他對手,何況本王手上只有八萬人馬,怎麼救?貿然出兵只會全軍覆沒,現在不是時候!”
靈飛知道他說的是實情,可是她現在沒有心思關注其他,她冷冷地說:“司徒景,你的命是我們救回來的!現在王爺有難,你這樣恩將仇報,小心天打雷劈。”
司徒景皺緊了眉頭,他當然知道司徒辰救他不見得是安着好心,但他只是安慰靈飛說:“司徒辰武功高強,二十萬大軍想殺他也不容易,慕容權念着慕容嫣,很可能對他手下留情,他最多被擒,不至於有性命之憂。”
靈飛冷笑:“王爺怎麼可能被擒,他寧可打到死,也不會束手就擒,這點你和我一樣清楚。”
司徒景沉下臉色,看着靈飛說:“他非要玉石俱焚,我也沒有辦法。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他做不到,我不可能拿將士的命去爲他的驕傲陪葬。”
靈飛毅然決然地回頭,準備往外走。
院裡驚天的犬吠聲和慘叫聲,響徹軍營,靈飛剛纔太過關注司徒景,沒有注意到周圍的響動,這下回過神,才見到火狐和沐萱蒼白的臉龐,還有暈倒在旁邊的慕容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