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是真的狗

如果你問一個星辰人,國王手底下的哪一個機關部門最可怕,他十有八九會脫口而出“王國秘科”。

可若說可怕在哪裡,保管他又一問三不知。

唯獨對泰爾斯而言,這個部門算是“老熟人”了:無論是閔迪思廳裡初見黑先知,還是在龍霄城身陷囹圄,抑或於刃牙營地匆匆相遇,他們打交道的次數委實過多了些。

可惜絕對算不上愉快。

現在,這個自復興王時代起就開始運轉的神秘部門,星辰王國的最高情報機關,就坐落在他的面前。

“這就是王國秘科?”

泰爾斯踏下馬車,打量着永星城南郊的這座莊園:小河環繞,田地荒疏,矮牆古樸,宅邸陳舊。

甚至還有田舍、倉庫,乃至一看就留荒多年,自由生長的林地。

普普通通,中規中矩。

若非佔地廣闊卻人煙寥寥,這就是一個標準的城郊貴族莊園。

沒準真是抄了某家貴族之後沒收來的,泰爾斯忖道。

“至少這十幾年裡,是的。”

拉斐爾向馬車的馭者打了個招呼,後者不言不語,隨着馬蹄聲消失在泰爾斯眼前。

就像一個尋常的鄉間趕路人。

荒骨人向王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向不遠處的莊園鐵門示意。

然而整座莊園無聲無息,幾近死寂。

像個墳墓。

“我沒看到多少守衛。”

泰爾斯壓下忐忑的心情,踩着滿地的秋葉,跟隨拉斐爾邁向鐵門。

但他很快發現了異常:兩隻黑鴉從茂密的林間穿出,掠過他們的頭頂,沒入古樸的莊園內部。

“不需要。”

拉斐爾倒是步伐輕鬆:

“一般的入侵者威脅不到我們。”

泰爾斯挑挑眉毛:

“那不一般的呢?”

但就在此時,泰爾斯汗毛一豎,耳邊傳來呼呼風聲。

在獄河之罪的咆哮提醒下,他迅速轉頭!

但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一個巨大的黑影破空而來,勢不可擋。

直撲泰爾斯!

“不!”

在拉斐爾的驚怒聲中,泰爾斯只能抓緊獄河之罪賦予自己的反應時間,堪堪擺出“鐵軀式”。

咚。

龐大的黑影轉瞬即至,狠狠撞進泰爾斯的懷裡!

他整個人飛了出去。

泰爾斯感覺到的先是手臂的劇震,隨後是背部與地面撞擊摩擦的疼痛。

以及骨骼與肌肉在全身上下的抗議。

彷彿整個人都要散架了。

不,不……

在獄河之罪的洶涌裡,泰爾斯狠狠咬牙忍痛,努力睜開眼睛。

但這還沒完。

巨大的黑影隨即籠罩上泰爾斯的全身:死死制住他的雙腿,按住他的雙肩,將巨大的重量壓上他的胸口,讓少年動彈不得,呼吸困難。

襲擊者示威般地前壓,緊靠他的臉頰,泰爾斯甚至能感受到對方那粗重暴戾又火熱急促的呼吸。

不。

泰爾斯奮力掙扎着。

他發誓以後無論多不方便,多麼可疑,如何不妥,都一定要把JC或者警示者帶在身上。

絕不能手無寸鐵,受人宰割。

襲擊者把頭探到泰爾斯的脖頸下,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時間一次比一次長,似乎漸漸陶醉其中。

拉斐爾氣急敗壞的聲音此刻才傳來:

“不!愛德華——”

就在此時,泰爾斯突覺臉頰一熱。

脖頸之下,一個溼潤又粘稠的軟物覆蓋了上來。

下巴,腮幫,顴骨,從下到上,慢慢地掃過他的側臉。

炙熱,溫暖,柔軟。

還有些……腥臭?

泰爾斯一愣。

對方離開他的臉頰,留下一片粘稠的液體。

被風一吹,清涼不已。

嗯?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伴隨着急促而火熱的呼吸,黑影再次靠近。

又是一陣溫熱與潮溼的感覺,覆蓋上泰爾斯的嘴巴、鼻子、額頭、耳廓……

一遍又一遍。

讓他睜不開眼。

對方呼吸連連,呼哧一片,鼻尖和嘴脣無數次擦過泰爾斯的肌膚,與他緊密相抵,顯得頗爲興奮。

泰爾斯怔住了,連獄河之罪也無聲無息地消解。

這是……什麼?

“愛德華……這是泰爾斯王子,他不是威脅!”

終於,荒骨人的手臂出現在襲擊者的脖頸上,試圖將他從泰爾斯的身上扒下來。

在襲擊者不滿的抗議聲中,泰爾斯胸口一鬆,他總算獲得了一些空間,擡起頭來。

王子隨即呆住了。

壓在他身上的,是一頭渾身漆黑的大狗。

“汪汪!”

此時此刻,拉斐爾正扯着這隻兇犬的頸部,將它死命向後拖,在角力中狼狽不堪。

泰爾斯認出它的品種。

是怒狼犬。

這種以兇悍著稱的犬種,一直是星辰王國各大貴族們打獵郊遊的好幫手。甚至很久以前,兄弟會的莫里斯老大——奎德和裡克的上司——也養過一頭威風凜凜的怒狼犬,還曾經在落日酒吧的後巷與跟泰爾斯不期而遇,也同樣喜歡跟他“玩”,嗯,不太友善的那種“玩”。

眼前這頭大狗也有近似的特徵:無論是尖利的獠牙還是兇厲的面孔。

除了一點。

它也……

太大了吧。

泰爾斯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角力:

拉斐爾雖然身材苗條,可他並不算矮。

但是哪怕以他的個頭,要牽制住這頭大狗也顯得很困難,簡直就像一個小孩在奮力伸手,想要環抱住一棵比他粗兩三倍的經年老樹。

而此時此刻,這頭長相兇惡的大狗正興致勃勃地望着地上的泰爾斯,呼吸火熱,時不時舔着舌頭吸溜一嘴口水。

“薩博!”

眼見不支的拉斐爾看向遠處,憤慨地大喊:

“快把它拉起來!”

一個陰沉懶散聲音適時地響起,由遠及近:

“來了來了,稍安。”

一隻只有三根手指的右手出現在泰爾斯眼前,揪住大狗的頸環,十分有技巧地發力。

終於,泰爾斯渾身一鬆,感覺像是有人掀開了蓋在他身上的三層棉被——還是在大夏天。

大狗被扯離了他的身軀,不滿地吠叫起來,震耳欲聾。

“抱歉,拉斐爾大人,愛德華正在溜圈兒,我一時沒注意……”那個懶散的聲音一邊應付着大狗的抗議,一邊毫無誠意地道歉。

泰爾斯抓住拉斐爾的手,感受着全身的痠麻,吃力地爬起身來。

“該死……這是什麼?”

泰爾斯驚魂未定地拍打滿身的塵土,拉起袖子擦拭臉上未乾的涎液。

拉斐爾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殿下,相信您已經見過愛德華了,它是我們的……守衛之一。”

荒骨人向着眼前的大狗揮了揮手,誇張的動作引得它一陣怒哮:

“汪!汪!”

齜牙磨齒,眼神兇惡。

但當滿面兇光的它下意識想要上前時,那隻僅剩三個手指的右手適時伸來,制止愛德華的動作:

“你知道,守衛……愛德華不喜歡這麼被介紹,他認爲這兒是他的地盤,他纔是主人。”

拉斐爾輕嗤一聲:

“是麼。”

牽住大狗的人——一個滿臉憔悴,看着像是晚上沒睡好覺的中年男人頂着黑眼圈,無視着愛德華的威脅吠叫,向泰爾斯鞠躬:

“星湖公爵,久仰大名。”

拉斐爾警惕地望着怒狼犬,介紹道:

“這是薩博,王國秘科最好的追蹤手。”

薩博聳聳肩:

“兼看門人,和遛狗的。”

旁邊的大狗又有不滿:

“汪!汪!”

“好好好,我的錯,”薩博安慰着愛德華:

“我是說我是看門人,和給你鏟屎的……”

追蹤手,看門人,遛狗的……

處理掉臉上不明液體的泰爾斯尷尬地點點頭,向薩博回禮,眼神卻止不住地向他身邊的愛德華飄去。

秘科的看門狗……

看着對方堪比自己大腿粗的前肢,四爪着地卻能達到常人肩膀的高度,以及剛剛那重騎兵衝鋒般的撞擊,泰爾斯心有餘悸地嚥了咽喉嚨。

這也太大了吧!

犯規啊!

一注意到泰爾斯打量它,這頭體型大得誇張的黑色怒狼犬瞬間降低了咆哮的音量。

“嗷~”

大狗愛德華收起利齒,露出舌頭,下顎拉開一個大大的彎弧,尾巴自由地左右擺動。

“顯然,他喜歡您,殿下。”

薩博皺着眉頭,陰仄仄地道。

只見愛德華嚇人地呼哧着血盆大口,掩蓋不住口涎滴落,一雙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泰爾斯。

滿臉寫着高興。

渾身充滿幹勁。

泰爾斯連忙低頭避免眼神接觸,不無狼狽地整理凌亂的衣物:

“是啊,看出來了。”

薩博一手牽住頸環,一手吃力地撓着愛德華的背部,安撫它不能前撲的躁動:

“他很久沒有撲過人了,上次還是很久以前……”

拉斐爾清了清嗓子,警告地望了薩博一眼:

“我去開門,看好你的狗。”

薩博無所謂地側了側頭,愛德華則再度齜牙。

“汪汪!”

“你誤會了,拉斐爾沒說你,是說我,看好我……”

荒骨人邁開步子,走向那扇雙開的鐵門。

薩博看着拉斐爾的背影,又看看身邊不住前蹭、顯然對泰爾斯興致勃勃的大狗:

“嘖嘖,漢森勳爵肯定很不爽……”

泰爾斯壓制住對愛德華的恐懼:

“爲什麼?”

“您不知道嗎?”

薩博掏出一截鏈子(“誰他媽用鋼鏈鎖狗啊!”——王子後來的抱怨)扣上愛德華的頸環。

他朝泰爾斯的方向靠近一步(王子下意識地向後一步),低聲道:

“秘科裡謠傳,據說漢森勳爵的腿是被一隻恐怖的惡犬咬斷的。”

啊?

黑先知的腿?

泰爾斯豎起耳朵。

“但對於是哪隻狗還一直有爭議,甚至有賭盤。”

“可是,嘖嘖,要我說啊,”薩博向身邊的大狗打了個眼色,煞有介事,意有所指: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大得嚇人的怒狼犬興奮地叫喚了一聲,對泰爾斯熱情不減。

泰爾斯後退一步,僵硬地點點頭。

遠處,拉斐爾走近雙開的大鐵門,拉起袖子,在虛空中揮舞手指。

更奇異的是,隨着他的手指舞動,鐵門前的空氣泛起星星點點的漣漪,就像波光粼粼的水面。

泰爾斯皺起眉頭:

“他在做什麼?”

“魔法紋路,”薩博看了看王子,又看看愛德華,漫不經心地回答:“靈魂塔的把戲,在相應的封鎖法陣上,唯有畫出符合的紋路纔會被放行。相比之下我更喜歡鍊金塔,他們都是古典派,喜歡用鑰匙。”

泰爾斯心中一動。

“但我記得,魔法是被禁絕的?”

薩博搖搖頭:

“遺忘。”

泰爾斯疑惑擡頭:

“什麼?”

薩博扯了扯愛德華身上的鏈子,又在它身上扒了扒,阻止了大狗溜出鉗制靠近泰爾斯的企圖:

“魔法被遺忘,而非被禁絕。”

泰爾斯表情一動:

“被遺忘和被禁絕,有區別嗎?”

薩博聳了聳肩:

“從實際效果上看,沒有。”

“但要是從動機和目的來看……”

就在此時。

“薩博,”拉斐爾的聲音傳來,似有不滿,“足夠了。”

不知何時,荒骨人已經轉過身來,鐵門在他身後打開一道縫隙。

薩博砸巴砸巴嘴,無所謂地揮揮手:

“好吧……”

但他話未說完,場中突然生變!

只見大狗愛德華突然蹦了起來,躥向鐵門!

泰爾斯吃了一驚。

也許是沒有準備,也許是不及鬆手,同樣震驚的薩博被鏈子扯倒,被愛德華拖向鐵門。

下一秒,體格龐大的愛德華氣勢洶洶地撞上鐵門前的拉斐爾!

砰。

荒骨人被毫不留情地撞飛,摔落一旁,發出呻吟。

薩博則被鏈子甩脫,在地上滾出好幾圈,同樣悶哼着。

泰爾斯吃驚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兩個男人被一隻狗放倒了。

“你……你們還好嗎?”

我就說嘛。

這狗太大了啦!

但接下來的事情更出乎意料。

在目瞪口呆的泰爾斯面前,體型龐大的黑色怒狼犬拖着空空如也的狗鏈,高興地撞開一邊的鐵門,又巴巴地跑回來,笨拙地拱開另一扇門。

做完這些之後,它才高興地回過頭,看向了——泰爾斯。

王子心中一涼。

“等等,嘿嘿,那啥,乖狗狗,愛德華是吧……那個,我其實不認識他們的……你如果跟他們有仇……”

但下一刻,愛德華怒吼一聲,邁開步子,衝向少年!

“不,不不不!你你不要過來啊啊啊——”

心有陰影的王子被嚇退五六步,最終顧不上王室體面,轉身就跑!

但愛德華身軀龐大也就算了,它的速度同樣驚人。

泰爾斯沒跑幾步,大狗就掠過他的身側,橫撲到他身前!

臥槽!

泰爾斯下意識地舉起雙臂,作抵擋狀。

但幸好,愛德華這次沒有莽撞地撲人。

它靈活地停在泰爾斯前方不遠處,先乖巧地嗚咽兩聲,似乎在提醒他什麼。

嗯?

泰爾斯疑惑地放低手臂。

只見大狗小心翼翼,踩着碎步靠近。

這一次,看着它乖巧的眼神,泰爾斯發覺體內的獄河之罪沒有任何反應。

愛德華伸出舌頭,搖着尾巴,小山般龐大的身軀原地轉了兩圈。

“汪!汪!”

它向着敞開的大門吠了兩聲,眼神乖巧,叫聲討好。

感覺到對方的善意,泰爾斯看着遠處的大門,疑惑地放下手臂,指了指自己:

“我?”

得到迴應的大狗更興奮了。

這一次,它搖搖尾巴,先向泰爾斯吠了一聲,再向鐵門吠了兩聲:

“汪!汪汪!”

頂着對方有所期待的眼神,泰爾斯看着已經被堵住的去路,以及遠處兩個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身影,硬着頭皮擠出笑容:

“你是說,門?”

“汪!”

大狗歡快地撲到(面如土色的)王子跟前,繞着泰爾斯轉了兩圈,拱着他的後背把他向前推。

“好了好了,我會去的……”忐忑的泰爾斯不知所措地向前走。

愛德華走在他身側,時不時親暱地舔舔他的手背,又蹭蹭少年的手臂。

直到他們走到鐵門前。

“噢,”站在鐵門前,泰爾斯明白過來,有些明悟,也有些放鬆:

“你是說……”

“你特意幫我開的門?”

“汪!”愛德華叫得更歡快了。

“好,好狗狗,”泰爾斯忍着不安,試探地伸出手、生疏地撓了撓它毛茸茸的腦袋:

“謝,謝謝你?”

愛德華吐着舌頭,扭着腦袋,一臉愜意。

顯然很享受。

另一邊,拉斐爾罵罵咧咧地爬起來,一邊拍打滿身的塵土,一邊憤怒地望向同樣在整理自己的薩博。

“好吧,我們都知道愛德華很聰明,”薩博陰森森地道,伸手扯住大狗的鏈子,接替了泰爾斯撓狗的動作:

“但這倒是第一次。”

愛德華不滿地朝他低吼一聲,聲帶威脅。

“我們最好還是快些進去吧,”拉斐爾警惕地看着大狗,滿臉不爽:

“它看上去意猶未盡的樣子。”

於是泰爾斯最後一次回頭,尷尬地向愛德華揮了揮手。

怒狼犬興奮地吼叫回應,又想向前,被薩博扯了回去。

咔嚓一聲,鐵門關閉。

把同樣不爽的薩博,以及戀戀不捨望着泰爾斯的巨型怒狼犬,雙雙關在門外。

“薩博,”隔着鐵門,拉斐爾狐疑地看着大狗:

“星湖公爵大人是私下出行的,你明白嗎?”

“懂了,我就告訴他們,”薩博無所謂地晃晃頭:

“一隻無辜又可愛的小鹿,誤闖了愛德華的地盤。”

一邊的大狗怒嚎一聲。

“好了好了!我知道!”

薩博頭疼地撓着愛德華的脖頸:

“我就說一頭大狼,狼,好吧?無損你的名聲……我發誓,其他狗狗們都會佩服的……”

聽着背後一人一狗越來越遠的爭吵,泰爾斯心有餘悸。

“所以,薩博,他能跟狗對話?”

荒骨人笑了:

“他認爲他能。”

“什麼意思?”

“至少漢森勳爵說,幾十年來薩博自己都是這麼相信的,”拉斐爾無所謂地搖搖頭:“至於是不是真的……”

“那只有狗知道。”

泰爾斯笑了笑,

他抓起自己的領口,嗅了嗅被愛德華牙齒咬過的地方。

王子旋即皺起眉頭。

他不會認錯。

那是新鮮的……

血腥味。

“所以老夥計,除了進食,你上次這麼撲人是什麼時候?”

鐵門之外,薩博掏出一個陳舊的筆記本,打開寫着歪歪扭扭的“別被吃掉!”字樣的封面。

他一邊聽着愛德華的咆哮,一邊興致勃勃地記錄着什麼:

“什麼?”

“你說味道?同樣的味道?狗?另一隻狗?”

薩博眼睛睜大。

“啥,大狗?他家的大狗?強大的狗?地盤大的狗?生狗的狗?讓所有狗害怕的狗?”

薩博突然醒悟。

“大狗,他家的大狗,生狗的大狗……噢噢,我懂了……”

他放下筆,一邊摸向愛德華的腦袋,一邊看向鐵門裡泰爾斯的背影。

“你想說的是——”

怒狼犬盯着薩博的手掌,舔了舔滿是涎水的牙齒,發出警告的低吼。

“他的媽媽?”

怒狼犬的眼神冷了下來。

下一秒,兇戾的大狗肌肉一抖,仰頭一探!

噠!

牙齒咬合的聲音在空氣裡炸開。

千鈞一髮之際,薩博熟練迅捷地收回了手掌。

“原來如此,好吧,這麼欺軟怕硬……”

薩博毫無懼色,他舉着只有三指的右手,笑看滿面兇厲的怒狼犬:“我說啊,他媽媽或許不是人……”

“但你是真的狗!”

愛德華不滿地吭哧了一聲。

隨後,它不屑地扭過頭,甩尾邁爪,雄赳赳氣昂昂地回去散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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