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詭異的悽嚎持續了整整五六秒,纔在衆人蒼白的臉色下慢慢減弱。
唯剩迴音,飄蕩在昏暗空曠的大廳裡,若隱若現,叫人心寒。
“怎麼了?”
瑞奇皺眉輕喝道:“回報!”
災禍之劍們齊齊轉頭,神經緊繃地尋找着慘叫的來源。
十幾個火把被高舉起來,照亮四周,一行人就像開拓荒地的冒險者,緊張兮兮地警惕陌生的未知。
泰爾斯驚魂未定地退出地獄感官:除了黑暗中的塵灰,廢舊的石桌,滿布骸骨的牢房,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命令層層傳遞,從大廳裡傳達到被嚴密把守的石階旁。
“沒有,”半晌之後,僱傭兵桑尼的聲音呼哧呼哧地從後方傳來:
“不是我們的人,後面的回報一切正常。”
瑞奇臉上的疑慮更深了。
另一邊,釺子與一個不知何時出現的屬下耳語了幾句,看着後者再次後退回黑暗中,才凝重地擡起頭來:
“也不是我們。”
“而是別的東西。”
瑞奇轉向塞米爾,向曾經的星辰貴族投去詢問的目光。
塞米爾像是發現了什麼,他略帶驚訝地觀察着鐵幕旁的那塊鐵牌,又看了看鐵牌旁的一個吊環:“所以這是……”
然而就在此時。
“嗚嗚啊——”
那陣鬼哭般撕心裂肺的慘叫,再次從黑暗中幽幽而來!
衆人的內心又是一緊!
這一次,恐怖的“鬼叫”還伴隨着刺耳難忍的抓撓聲:“唏哩——唏——”
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狠狠皺眉,有人甚至捂住了耳朵。
“見鬼!”
拉塞爾扭曲了臉龐:“搞什麼!”
難聽的噪音裡,瑞奇緊握劍柄,強忍着情緒問塞米爾:“你覺得這與鍊金之塔有關嗎?”
“嗚嗚啊啊——唏哩——”
泰爾斯死死咬着牙,只覺得這陣聲音讓他的神經無比緊張。
就像,就像前世的記憶裡,指甲刮過黑板的聲音……
想到這裡,他突然一愣。
刮黑板?
此時,苦苦思索的塞米爾突然發話了:
“我知道這是什麼了!”
塞米爾回過頭,臉色一喜,像是荒漠的迷途者找到了水源:
“這是,這是指甲在粗糙金屬上的抓撓聲!”
只見塞米爾摸上那層金屬的鐵幕,激動地道:“是從這後面傳來的!”
衆人齊齊一震!
無數對目光望向那重怪異的鐵幕。
泰爾斯望向鐵幕旁的那個鐵牌,進入地獄感官:
【安傑洛,男,622年生於沃拉領。】
【653年入監,罪名:謀殺,搶劫,盜竊,謀殺貴族,非法聚衆。】
【定案人:翡翠城審判官約翰尼.布倫南】
【監押人:拱海城子爵索納·凱文迪爾。】
【監押人:刃牙營地男爵加勒特·盧曼。】
653年入監……
泰爾斯微微蹙眉。
鐵牌上還有另一個名字:
【福勒,男,613年生於東陸某地。】
【653年入監,罪名:走私,盜竊,偷稅。】
【定案人:翡翠城審判官約翰尼.布倫南】
【監押人:拱海城子爵索納·凱文迪爾。】
【監押人:刃牙營地男爵加勒特·盧曼。】
【注:已死於672年。】
瑞奇想通了什麼,他看着鐵幕,又看看旁邊的鐵牌,臉上現出驚訝:“所以,牌子上說的那個囚犯,那個獨行大盜,他,他還活着?”
痛苦的慘嚎和抓撓聲漸漸減弱,化爲低低的拖音。
“嗚嗚——”
這一次,泰爾斯辨認出來了:那是某個人的啜泣聲,在穿過厚厚的鐵板後變了音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面鐵幕,以及它後面的東西。
“我懂了,”塞米爾在衆人的視線中走到鐵幕中央,在火光上下打量着這個被鐵幕籠罩的特殊房間:
“這就是黑牢的機關,不知道是鍊金之塔原本就有的,還是被後來的星辰人改造的。”
“我們先前見到的牢房滿是屍骨,但那些其實全是空牢房,而這個,這些帶着鐵幕的,纔是有‘住客’的牢房,”塞米爾細細地盯着牆面上的吊環,他的聲音略帶沉重:
“這個吊環,就是控制這面鐵幕的開關。”
鐵幕後,變形的啜泣聲幽幽持續。
聽着塞米爾的話,泰爾斯帶着複雜的感情,環視着這個大廳裡的一切,目光掠過厚厚的塵土,掠過那些也許是千年前的、看上去毫不起眼,卻堪稱獨一無二的工藝。
“貝萊蒂——王室衛隊裡的老資格,是薩克埃爾升職後繼任的首席刑罰官,負責押送王室欽犯前來白骨之牢——他很多年前告訴過我,黑牢裡的罪犯,承受着死亡與生存兩種痛苦,我一直不懂,到今天才明白過來。”
塞米爾的手輕輕撫過那個吊環,襯下一層塵土,語氣飄忽:
“活着的囚犯被關進去,鐵幕就隨之升起,把他們隔絕在光線和大廳之外;而從地面上的洞口投下的補給,只會落到鐵幕後,落到這些還有活人的囚牢裡。”
他難以置信地環顧着周圍的其他空牢房,目光掠過柵欄後的乾枯骸骨。
“一面渲染隔離於世的絕望,另一面,則給予苟活續命的希望。”
“兩種痛苦。”
塞米爾呆呆地道,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衆人沉默了下來。
一邊的前男爵拉塞爾神情凝重:“這個鐵幕後的囚犯,他爲什麼不說話和呼救,只是鬼叫和抓撓?”
釺子拱了拱肩膀,並不說話。
回答他的是被災禍之劍解救出來的約什。
“因爲他做不到。”
約什搖了搖頭,讓拉塞爾略略一怔。
“就跟練劍一樣,一天不練,就會手生。”
“我說過的,當你在與世隔絕,別無他人的孤獨牢房裡待得太久,久得超乎預計……”這位剛剛從白骨之牢裡放出來的災禍之劍看向每一個人,被他目光掃過的人都覺得心中一寒:
“相信我,你失去的絕不僅僅是時間和自由。”
泰爾斯盯着那個鐵幕後的牢房,只覺得這裡的空氣又冷了不少。
“見了鬼了,”克雷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個鐵幕,留心它後面的動靜,“白骨之牢,這地方究竟……到底是要人死,還是要人活?”
沒有人回答。
只有幽幽的啜泣聲。
要人死,還是要人活?
泰爾斯盯着那重鐵幕,心事重重。
幾秒後,釺子嘆了口氣:“或者兩者皆非。”
瑞奇扯了扯嘴角,打斷這場壓抑的談話:
“我想我們走對路了。”
他轉過身。
“繼續前進。”
災禍之劍們隨着他的身形,紛紛行動起來。
“我們就這麼走了,不管這後面的那個囚犯了?”拉塞爾皺眉看着那重鐵幕。
釺子搖搖頭,不屑地一笑:
“爲什麼要管呢?”
帶着難言的心情,所有人齊齊轉身。
泰爾斯最後瞥了一眼那重鐵幕,心情沉重。
火光在黑暗中遠離了這個大廳。
留下背後的鐵幕,以及越發痛苦悽清的啜泣。
他們的路途仍在繼續,但顯然,剛剛的發現讓早有目標的災禍之劍們振奮了不少。
很快,他們步步向下,經過的大廳越來越大,每個大廳裡容納的牢房也越來越多,從九個、十個,一直到十幾個,二十幾個……
而讓泰爾斯惴惴不安的是,這些牢房裡,不止一處有鐵幕籠罩。
也就是說……
“我們找到門路了,”不知道多少層,塞米爾皺眉看着眼前的又一道鐵幕,看着上面的牌子,道:
“真正的黑牢,全在十層以下。”
克雷點點頭,無視着黑幕後瘋狂的拍擊聲。
“看來是這樣沒錯。”
瑞奇從另一面寫着囚犯概況的鐵牌上直起腰來。
【塔克·朋,男,630年生於索達拉城。】
【661年入監,罪名:搶劫,聚衆叛亂。】
【定案人:至高國王凱瑟爾·璨星】
【監押人:榮譽男爵,克勞斯·查塔姆。】
【監押人:刃牙營地男爵,羅曼·威廉姆斯。】
泰爾斯心情壓抑地看着這些鐵牌。
除了最開始的那個獨行大盜,他們層層向下,一路上,真正關押着活人的牢房隨處可見。
這些牢房無一例外,都籠罩在重重鐵幕之後——有的徒留痛苦的呼號,有的難得辨認出一兩聲人類的呼救……
有的,唯有一片死寂。
在這些囚牢裡,根據語焉不詳的鐵牌以及塞米爾所言,既有謀殺丈夫與親子的女子爵,也有未經許可,私掠商船的大海盜,還有私自起義的失意貴族,以及一夜連殺三十四人的血親復仇者。
但瑞奇對這些囚犯不管不顧,只是一路繼續。
而他們越是向下,重犯們的罪責就越是深重可怕,越是複雜難明,詭譎難斷。
泰爾斯走過一層又一層,走過一座又一座牢房,一重又一重鐵幕,在囚犯裡看見在血色之年的戰爭裡,劫奪軍資,救助百姓的綠林好漢,也看見在戰爭裡弒殺了無能的上官,然後帶兵殺敵,最終取勝的將領。
甚至有慷慨善良,品性高潔,無償幫助苦難者,聲望頗高的大貴族。
“爲什麼把他關起來?”
北地劍手克雷站在關押着那位貴族及其下屬的牢房,皺眉看着鐵幕和鐵牌:“照你所說,慷慨善良,樂善好施,還聲望卓著——這也有錯?”
“當然有錯,”拉塞爾站在一旁,冷冷地道:
“因爲他的祖上是由某位王子分封成家,繼承璨星血脈的王室近親。”
“在當代國王眼裡,這叫做‘野心勃勃,圖謀不軌’。”
“我是否告訴過你,從鐵刺太后到蘇美一世,從艾麗嘉到紅王,星辰的歷史上,最不缺少的就是血腥的權力鬥爭?”
泰爾斯心中一動,餘光瞥向遠在另一邊的快繩。
一旁的塞米爾略略一頓,他輕哼一聲,繼續向前。
一路上,他們路過無數鐵幕後的囚牢,遇見了對王國同時立有大功和大過的鉅額貪污犯;宣揚衆神一體論和凡世天命論的神殿祭祀;堅持要回溯紅王時代,重翻禁忌舊案的史學家。
“還有這個人,我記得他,這是個寫了幾本書就被扔進來的學者,”釺子看着一個牢房,笑道:
“似乎跟一個挑起私戰的貴族關在一起,好像關了有三十年了……”
聽到這裡,泰爾斯忍不住發聲:
“學者?爲什麼?”
塞米爾從後面走來,冷冷道:“因爲他寫了一本書。”
“堅稱民權高於王權,民授高於神授。”
泰爾斯略略一怔,頓時無言。
“你祖父沒有取走他的性命,只把他投進這裡,算是很仁慈的了,王子殿下。”
塞米爾的眼神讓泰爾斯頗爲不安。
“這些人,每個人的故事都無比複雜、神秘、傳奇,足以讓吟遊者在欣喜若狂之餘不眠不休地寫上三天三夜,”塞米爾眼神有異地看着眼前的幾個鐵幕牢房,話中有話:
“很多時候,王國無法單憑現有的律法和罪責,斷定他們的生死。”
泰爾斯默默蹙眉:“所以,你的意思是,白骨之牢是……”
但塞米爾只是打斷了他,默默地道:
“現在,他們就封閉在這些鐵幕之後,等待着時間來殺死自己。”
塞米爾依舊緊緊盯着泰爾斯,雙目凌厲有神,充斥着難言的情緒。
讓忐忑的泰爾斯不得不側目避視。
“我在想,如果把這些多多少少有些蹊蹺的重犯放出來,掌握在手裡,是否能對星辰王國……”拉塞爾搓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那不是我們的目標,”瑞奇生冷地打斷他:
“作爲我們的客人,你不必多此一舉。”
拉塞爾不滿地嗤聲。
黑暗中,釺子咳嗽了一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我不知道你們注意到了沒有,”釺子眯眼道:
“最上面幾層,空牢房裡都是乾枯的骸骨。”
“而現在,”他轉過身,望着幾個空牢房後的情景:
“我們眼前的空牢房裡,都是乾屍,有些還有輕微的氣味。”
瑞奇神色一動。
“你的意思是……”
“要麼,這些是死了沒幾年的囚犯,”釺子神色凜然:
“要麼,我們已經在極深的地底,在這裡,連屍體的腐化都慢了許多。”
極深的地底。
泰爾斯的心情沉落谷底。
釺子慢慢地道出自己的意圖:“尊敬的克拉蘇,如果繼續這麼漫無目的地搜下去,你確定我們還能在限定時間裡,回到地面安全撤離?”
瑞奇表情不動,舉起火把:
“我們走了多久?”
一旁的克雷默默地回答:“超過半個小時了,下了足足十八層。”
瑞奇默然不語,看向塞米爾。
塞米爾搖了搖頭,目中的堅定依舊:“應該快了。”
“我們必須找到他,纔能有答案。”
瑞奇沉默了一陣,而後肅然點頭。
於是衆人再度轉身,尋找未知的目標。
釺子無奈地笑了笑,發現自己的提醒沒有奏效。
“這裡太大了,他們找不到的。”拉塞爾冷哼一聲,跟上前去。
“對,太大了,但最讓我驚訝的是,雖然空氣沉悶一些,氣味難聞一些,”釺子對身旁的拉塞爾道:
“卻不覺得呼吸困難。”
“看看這座建築,禁錮研究院,對麼?”
釺子看着周圍,對漸漸不耐煩的拉塞爾感嘆道:“那時的人們,所謂的法師,他們一定很厲害。”
泰爾斯心中一動。
他看見走在前方的瑞奇正和塞米爾商量着什麼。
“是啊,”泰爾斯若無其事地走到釺子身邊,誠心誠意地感嘆一聲:
“我也這麼覺得,這麼大的建築深埋地底,無論是保存、格局、通風,都做得一絲不苟。”
釺子頗爲意外地瞥了泰爾斯一眼。
這是王子殿下第一次主動跟他說話。
泰爾斯微笑道:“父親跟我提過白骨之牢,據他所言,法師們真是神奇的存在,無時無刻都能給你驚喜。”
驚喜。
果然,下一秒,泰爾斯看到,釺子的臉色變了。
他們的搜尋沒有持續太久。
很快,再下一層,他們來到一間前所未有的大廳。
同樣的塵灰遍地,同樣的一地廢墟,同樣的粗大石柱,泰爾斯環視一圈,卻看到了將近三十個牢房。
其中整整五個,包裹着厚厚的鐵幕,不見柵欄,不見其後的囚犯。
塞米爾站定在其中一個牢房前面,舉起火把。
那一秒,泰爾斯清楚地聽見,塞米爾的吸氣聲在靜謐的黑暗裡倏然一抖。
他手上的火把閃爍起來。
“沒錯,”只聽塞米爾的聲音微微發抖:
“這就是……我們的目標。”
本來精神疲乏的衆人頓時一個激靈,瑞奇更是快步上前,神色嚴肅地看過一個個鐵牌。
泰爾斯進入地獄感官,竭力看清那面鐵牌。
【小奎爾·巴尼,男,631年生於永星城。】
【661年入監,罪名:通敵。】
【定案人:至高國王凱瑟爾·璨星】
【監押人:荒墟城主,西荒守護公爵西里爾·法肯豪茲】
【監押人:輝港城城主,東海守護公爵鮑勃·庫倫】
【監押人:翡翠城城主,南岸守護公爵倫斯特·凱文迪爾】
【監押人:寒堡城主,北境守護公爵瓦爾·亞倫德】
【監押人:英魂堡領主,敕封伯爵劉易斯·博茲多夫】
【監押人:翼堡領主,敕封伯爵達馮·克洛瑪】
【監押人:情報總管,榮譽勳爵莫拉特·漢森】
【監押人:榮譽勳爵阿拉卡·穆。】
【監押人:榮譽勳爵羅曼·威廉姆斯】
【監押人:索尼婭·薩瑟雷。】
小奎爾·巴尼。
這是誰?
看見這個鐵牌,看見入監的時間,看見上面不同尋常的定案人和監押者的名字,泰爾斯的疑惑越發濃重。
這麼多或身份顯赫,或身手不凡的監押人……
還有。
他的罪名是……
通敵?
“哇哦,”釺子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似乎有所明白:“這是,那位小巴尼……”
塞米爾深吸一口氣,他敲了敲其中一面鐵幕,試着拉了一下牢房旁的吊環,卻發現它紋絲不動。
他略顯失望,在最後一面鐵牌前回過頭來:
“有辦法打開鐵幕嗎?”
“五個牢房……全部!”
瑞奇笑了。
他重新摸出那根長條狀的“鑰匙”,走到大廳中央的石柱前。
灰塵被吹開,在火光下露出鍊金之塔的徽記圖案。
瑞奇跟之前一樣把鑰匙放進中央的圓孔,等它凸起,向着塞米爾點了點頭。
塞米爾深吸一口氣,向其他人示意。
五個人齊齊走到五個牢房前,把手按上滿是塵灰的吊環,用力一拉。
“喀拉。”
五道難聽的機括聲響起。
下一秒。
轟隆隆……
隨着摩擦聲響起,大廳裡的火把齊齊一陣搖曳!
只見五面鐵幕與天花板的結合處,突然落下了不少塵土。
轟隆隆……
摩擦聲傳來。
很快,泰爾斯注意到,鐵幕與天花板之間出現了一絲縫隙,縫隙裡露出一道道金屬柵欄。
也露出了其後的黑暗。
下降。
泰爾斯心道:鐵幕在下降。
他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轟隆隆……
漸漸地,鐵幕下降的幅度越來越大,發出難聽的摩擦聲。
火光照耀在鐵幕下落後露出的金屬欄杆上。
跟空牢房相比,這些柵欄顯然未經塵土侵襲,反射出順滑的金屬光澤。
轟隆隆……
但火光僅僅照亮了牢房裡的一小部分,欄杆後依舊是一片黑暗,
一陣難聞的異味從鐵幕後傳出。
但衆人沒有在意,他們聚精會神,全神貫注而不無期待地盯着那五個鐵幕降下的牢房。
轟隆隆……
終於,鐵幕越來越低,最後完全降入地面,幾不可見。
咚。
隨着一聲悶響,泰爾斯知道:鐵幕完全打開了。
露出一片黑暗。
月票漲得有點多啊,一夜三百,好像很快就要到五百了,有些小緊張。該不會真的要雙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