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昭,你也別爲難,我明天就可以搬出貞館別邑。”
“錦葵,你這樣做,就真的讓玄王如願以償了!”
她不慌不忙:“玄王的意圖很明顯,就是爲了分化我倆。雖然他用心險惡,卻也不無道理。你想,現在聘書已下,各路諸侯都在趕來,祭祀大典即將開始,不讓王后人選住進來,豈不是落人口實,白白壞了你的名聲?再說,我住在貞館別邑的確顯得很不合宜……”
她剛來時並不知道貞館別邑其實是歷代活着的王后的別院,所以,自己住在這裡真是完全不妥當。
她看子昭臉色變了,解釋道:“朋友相交貴在知心,而不是形式。我住哪裡根本不重要,子昭,你放心,我不會離開殷都,但是,我可以找一處僻靜的客棧住下。”
子昭立即搖頭:“萬萬不可!玄王狼子野心,你要是孤單在外,豈不是自投羅網?”
她鎮定自若:“我早已權衡局勢,只要鹿端在側,玄王絕對不敢輕舉妄動。子昭,你不必擔心,無非是我倆的結盟換一種方式而已。這樣吧,我讓鹿端在殷都爲你練兵一年,一年之後,你只需爲我做一件事情即可……”
“什麼事情?”
“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子昭強笑:“錦葵,你也先彆着急搬走,等我給你尋一處幽靜安全之地再說。”
她由衷地:“子昭,你多次救我照顧我,我卻無以爲報,實在是太謝謝你了。”
他眨眨眼:“你也說了,我們不是朋友嗎?又何必言謝?好了,這麼晚了,我也不叨擾你休息。”
他打了個哈欠:“我也困了,先回去休息了。”
那一夜,他一直站在貞館別邑的門口,心如刀割。
子昭啊子昭,你枉爲君王,卻連一個心愛的女人都護不住。竟然可以眼睜睜地看着她被趕出貞館別邑?
這怎麼可以?
刺骨的寒風,令他的憤怒出奇地清醒,直到快天明,他忽然想到什麼,猛地就往西亳宮衝去。
這一夜,錦葵也是徹夜難眠。
從夜半到黎明,火盆裡的炭火慢慢地開始暗淡,散發出的熱量已經不足以抵禦這漫天的風雪。
她抱着膝蓋坐在窗邊,聽着一陣陣呼嘯而過的北風。
其實,這已經是她在這三年多流亡生涯裡,最安寧的一段時光。
但是,她知道,這安寧很快就會被打破。
漸漸地,天亮了。
漫天的雪花就像天空長滿的白髮,可是,自己卻一直飛不出這禁錮心口的國恨家仇。她第一次,微微動搖,內心悽惶:就我孑然一身,還足以召集亡靈嗎?復國夢想,是否真的只是一夢?
練兵的鐘聲已經敲響,懶洋洋的小灰灰一躍而起。她跟着走出去,在校場轉角處,看到鹿端。
這些日子,鹿端一直有意無意躲着她,可是,她卻將它攔住。
鹿端彬彬有禮:“公主傷勢終於痊癒,可也不能大意,這麼冷的天,還是好好將養着吧。”
“傅悅的那件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