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說,一個大活人站在我面前,我還這麼害怕的。
但現在,劉爺爺做到了。
抽着旱菸,拄着柺杖,和我以前看到的一模一樣。
劉爺爺問我怎麼又到這來了。還問我李明澤和我什麼關係,“琳琳你是個好姑娘,可惜了,姬先生他”
“劉爺爺,這位是我朋友,對了,您怎麼到山上來了呢。”看到他要說起姬絡,我立刻打斷了他,轉移了話題。
他說到最近總是有人進山,他怕是盜墓賊,就上來看看劉叔的墳,可別人死了還過不安生。
說着,他就擦了擦有些溼潤倒的眼眶,容顏蒼老,白髮蒼蒼。
和我上一次看到他相比。劉爺爺現在看起來頭髮白了很多,人也顯得消瘦,整個人都憔悴了。看來劉叔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
不對不對,昨晚他們明明都成了殭屍,還被吊在那顆石榴樹上,今天怎麼可能完好無損呢。
本來還想安慰一下劉爺爺的,但一想到這個事情,我就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李明澤問我怎麼了,害怕什麼。
劉爺爺說他去看一下墳墓,讓我們等他一起下山。
我小聲的把昨晚看到的事情告訴了他,他說不可能,劉爺爺是活人,身上雖然有了一點死氣,但那是老人身上所帶的遲暮之氣,不可能出現那種情況。
他說是我太緊張。出現幻覺了。
看到還是疑神疑鬼的。他就說待會去看一下那個石榴樹。
我突然想到昨晚已經入葬的劉叔也出現在隊伍裡,急忙讓李明澤看一下那墳墓裡是不是還有屍體。
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說還在裡面。
“看到那顆松樹嗎。墳墓兩側種樹並不只是寓意以樹遮陰,而且它是整個墳墓風水格局的中樞。墓地和樹的選取都是有講究的,而一旦墳墓出現任何問題,完整的風水格局就會被破壞,那顆松樹就會出現變故。”
而現在松樹完好無損,依然青翠。
我似懂非懂的,心裡默默的記下了這個道理。既然進了這一行,遲早要自己獨擋一面,這些東西必然要牢記在心裡。關鍵時刻不只是救別人,更是保住自己的命。
劉爺爺在墳墓前坐下。吞吐着旱菸,唉聲嘆氣的說着什麼。
說也奇怪,我們都逃出來這麼久了,那封幽的人居然還沒追出來。
過了一會之後,他才拄着柺杖,慢慢的走了過來,勉強笑道:“人老了,不中用了,廢話也有些多了,讓兩位笑話了。”
“沒什麼,劉爺爺,來,我扶你。”
我微微一笑。攙扶住他的胳膊。
還好,是熱的,確實是人。
我們三個下了山,來到了村頭,越過了別墅,我一眼就看到了那顆石榴樹。
此時的石榴樹卻只有兩米高,根本沒有昨晚看的那麼高大粗壯。
樹上結了一個個石榴的,大的有鉛球大小,小的還不到拳頭大,甚至還有那麼幾個石榴已經老的乾枯了。
“怎麼着,琳丫頭,想吃石榴啊~爺爺給你摘一個來。”劉爺爺走到石榴樹下,擡頭看着那石榴樹,說給我挑一個又水又甜的。
趁着他在挑石榴的時候,李明澤圍着石榴樹轉了兩圈,摸了摸樹幹和石榴,搖了搖頭,意思是並沒有什麼異常。
難道真的是我太緊張了,出現幻覺不成。
這時候,劉爺爺已經挑好了石榴,踮着腳去摘。
我說我來吧,然後墊腳把石榴摘了下來,但就在摘的一瞬間,一不小心被枝條上的刺給扎傷了。
嘶
我猛地縮回了手,石榴差點掉到地上。
手指上被扎破了一個小點,我吸吮了幾下,止住了血。
劉爺爺讓我把石榴剝開吃了,我說不着急吃,拉着我去他家吃午飯。
擔心洞窟裡的封幽組織的人出來,我推脫說不用了,我們得走了。
劉爺爺臉一板,“這孩子!你劉叔的事情,爺爺還沒好好謝你呢,吃頓飯都不去。看來是劉爺爺我老咯,請不動你咯”
我最怕的就是老人來這一招,吃個飯的事,就上升到了一個道德高度,整的像我不尊重老人了。
尊重老人,還是尊重我的命,這是個問題。
這時李明澤卻說道:“小師妹,爺爺一片好心,不如咱們就留下來吃頓飯再走吧~”
我急忙給他打着眼神,這個緊要關頭怎麼能留下來呢,萬一山上封幽的人搜到這來怎麼辦。
李明澤示意讓我安心,然後跟着劉爺爺的後面往他家走去。
但轉身的時候,我們都沒看到,在扎破我手指的那根枝條上,冒出了一朵細小的花骨朵。
一路上又遇到了村民們,一看是我,他們都打着招呼。到了劉爺爺家後,劉嬸正繫着圍裙做飯,跟我打了個招呼,狗蛋在門口玩泥巴。
這些人都很正常,而且正常的出現在太陽下,看來都是人。
趁着劉爺爺去裝菸葉的時候,我問李明澤,“大師兄,你瘋了,咱們怎麼能呆在這呢”,我說必須時機溜走。
他卻說,“如果是你是獵人,你會覺得你的獵物就躲在自己鼻子前面嗎?”
當然不會。
我下意識接道。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因爲這裡危險,所以封幽的人不會想到我們居然敢呆在這。
被他這麼一說,我到也覺得有點道理。
而事實也確實驗證了我們的猜測,一下午過去,那封幽的人都沒有到這裡來。
等到快天黑的時候,我問他我們時候走,他說不着急,等師傅下來了在一起走。
不對啊,我說,“大師兄,你不是說師傅說誰救到我之後,立馬就帶着我先走,不用等他們嗎?”
他頓了一下,說情況有變,師傅等人還沒出來,肯定是出問題了,他必須重新回去看看。
“你瘋了!”
我看着他,說好不容易逃出來,再回去不是送死嗎。
他說沒事的,他小心一點不會被發現,讓我在這等他回來。
留下了幾枚狗牙讓我戴在身上辟邪,然後留給我一枚桃木劍,他就揹着其他東西重新上山了。以縱女血。
天逐漸的黑了,我進門來,卻看到擺着劉叔遺像的供桌上突然飄過一團白影,把我嚇一跳。
仔細一看,原來是小白鴿,我鬆了口氣。
但小白鴿不知道低着腦袋,不知道在啄些什麼。
我走過去一看,原來它不知道什麼時候吧那個大石榴給啄破了,正在吃裡面的石榴顆粒呢。
看起來這些石榴應該是紅榴,裡面的顆粒飽滿的就跟紅寶石的,每一顆都快有彈珠那麼大了。
我捏了一顆,正要往嘴裡塞的時候,小白鴿卻嗖的一下,把我指間的顆粒給叼走了。
聽着腦袋,黃豆大小的小鴿眼瞪着我,好像在說不該我搶了它的好吃的。
“好好好,都是你的,我不吃行了吧~”我沒好氣的說道。
劉爺爺給我騰出來一個房間讓我休息。
我已經兩天沒洗澡了,渾身黏糊糊的難受,但又沒有換洗衣服,只好忍着,和衣而睡。
半夜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異樣的響聲,就跟有人在釘釘子似的。
醒過來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小白鴿在我的牀頭不停的啄木頭,一看到是我就停了下來,朝着門外飛去。
看到我沒有起牀,它落在門框上又啄了起來,似乎在說讓我跟着它走。
我只好穿好鞋,跟着它出門。
剛一出門,我就愣住了。
院子裡,劉爺爺和劉嬸,還有狗蛋,直挺挺的站着,兩隻胳膊伸直,朝着門外跳去。其中最爲恐怖的就是狗蛋,他的腦袋又膨脹到籃球大小!
蹬!
蹬!
我瞳孔猛地一縮。
這時他們全都轉過頭來,一雙雙散發着黑色幽光的眼珠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