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從黑衣男子的心底升起,他的眼底也閃過一絲恐懼。是的,恐懼,他居然忘記了,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有多麼可怕。而且,暮黎要做的事情,不是任何人可以阻止的。
當他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只覺得渾身發冷。
沒錯,他是害怕暮黎。而且,他對暮黎抱有的感覺是恐懼。
“怎麼?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嗎?或者說,你認爲本王做不到?”暮黎低低的問。
不管是他剛剛說的話,還是他現在說的話,都像是在人的耳邊低語,甚至還透着一絲溫柔。
在燈火下,暮黎的臉色是平靜的,昏黃的燈火,甚至給他籠上了一層溫柔的淺黃色。
只是,就是這樣溫柔的語氣,還有這樣平靜的臉色,卻讓黑衣男子打心底升起一絲恐懼。透心涼,渾身發冷。
“沒有,屬下絕無此意。屬下對主子的忠心,天地可鑑,日月可表。”黑衣男子恐慌的說着。
暮黎挑了挑眉,退後一步,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流光,你現在說的話,本王一個字也不相信。”
流光沉默了,他怔怔的看着暮黎,心裡害怕極了。臉上也是一片蒼白。
“主子,你要屬下怎麼做,才能相信屬下對你的忠心呢?”流光不由得反問。
聽到他的問題,暮黎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笑完了方纔說道:“你不應該說本王讓你怎麼做,才能讓本王相信。是你要怎麼做,才能讓本王相信你。不是本王讓你做,是你自己做。”
流光沉默了,如果,他知道他怎麼做才能讓暮黎相信他。那麼,他至於這麼害怕嗎?
“而且,你別以爲本王不知道你想什麼。你不就是擔心本王坐不上皇位,然後,你會爲本王陪葬嗎?可惜,在本王看來,你最近的做法,根本不像是一個死忠於本王的人。”暮黎接着說着。
暮黎並沒有給流光說話的時間,而是自顧自的說着自己的看法。
但是,他說的,顯然都是對的。因爲,流光根本無法反駁。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反駁。
因爲,暮黎說的都是對的。他確實有別的想法和心思。
至於暮黎是怎麼知道的,流光覺得,那是因爲暮黎可以猜到他的心裡在想着一些什麼。
本來,他想事情的時候,從來不在暮黎面前想,就是因爲暮黎可以猜到他想什麼。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即使是這樣,暮黎也可以猜到他的想法。
這一刻,流光真的覺得,暮黎就是一個冷靜的瘋子。
明明什麼都猜得到,也可以做到。但是,他就是不做。
流光真的不知道,暮黎到底是怎麼想的。
“主子,屬下真的沒有背叛您的想法。”流光喃喃的說着。當然,他這句話太沒有說服力了。他自己說出來的時候,都有些不太相信。所以,流光並不認爲,暮黎會相信他的話。
果然,暮黎只是勾了勾脣,淡淡的說着:“本王說過,你的話,本王根本不會相信。但是,本王交代你的事情,你最好都給本王辦的妥妥的。不然的話,本王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流光低下了頭,不敢看暮黎。果然,他早就該知道的,這就是暮黎的風格。
即使,暮黎不相信某個人。但是,他吩咐的事情,那個人要是不做的話。那麼,那個人就會變得很慘。
有時候,流光也覺得奇怪。暮黎明明不相信,但是,他爲什麼還要吩咐別人做事。
現在,流光覺得,他有點明白暮黎的意思了。
正因爲那個人有背叛的心思。而且,他很瞭解暮黎,所以,對於暮黎下的命令,他根本不敢反駁。就是死了,也要乖乖給暮黎做好事情。不然的話,結局只會比死更慘。
流光只想說,他應該是真相了。
因爲,他以己度人的猜到了暮黎這麼做的原因。他現在就是被暮黎逼迫的人之一。
這樣,他要是還猜不到暮黎的意思。那麼,他真的就是白混了。
“好了,你下去吧。別說你要怎麼做還要本王教你。”暮黎淡淡的說着。
“是。屬下遵命。”流光說着,轉身離開。
看到流光離開,暮黎也轉身離開了。這裡,並不是他暫住的地方,這裡只是手下的人聯繫他的時候,他過來一下。
臨走之前,暮黎瞥了一眼南翼城的方向,手微微握攏,他在心裡默默說着:很快,你就會是本王的了。人和東西,本王都要。當然,還有江山。
他的脣邊揚起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轉身離開。
修長的身形沒入黑暗的夜色中,轉瞬消失不見。
而這個時候,韓子晴還睡得正熟,她完全不知道,有人正在打她的主意。
也許,韓子晴就是知道別人在打她的主意,也不會在乎。因爲,她覺得,就是別人打她的主意,也只會是自討苦吃。
真不知道,應該說韓子晴是自大好,還是應該說韓子晴自信好。
不過,她有實力她任性!
畢竟,在這個朝代中,永遠都是強者纔有話語權。
而韓子晴,也算是一個強者吧。就算她本人不是很強,沒有內力也沒有關係。反正,她武功好,還有人罩着。
其實,韓子晴是有點奇怪的。她覺得,在行軍路上,居然沒有出現任何突發事件,這真的是太奇怪了。
但是,韓子晴也不想想,閆休整天不見人影,他到底是做什麼去了?如果,不是想要爲韓子晴掃清麻煩的話。那麼,閆休也不至於忙得那麼不見人影。
雖然,一開始那麼忙的時候,閆休的心裡是懷着躲韓子晴的心理的。但是,後來,他就不這麼想了。
但是,閆休不這麼想,並不代表,韓子晴也不這麼想。所以,韓子晴一直認爲,閆休忙的不見人影,就是爲了躲着她。
真的是好天真的孩子。
誰一連忙半個月,心情會好的?
而且,在連續忙了三天的時候,閆休就後悔了。他是多麼想每天都按時休息,可以見到韓子晴啊。但是,他做不到!
所以,他儘量每天熬夜做事。就是爲了早點忙完,哪天閒了就可以找人了。然而,事實證明,閆休還是太天真。
閆休這麼忙,就好像是背後裡一樣有人看着閆休做事一樣。不管他忙多晚,就是把當天的事情都做完了,第二天還是會有那麼多的事情。
剛夠閆休忙完一天的。偏偏還都得自己去做。
閆休的心裡是特別不痛快的。
閆休一直在懷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後裡給他使絆子。於是,閆休在百忙之中,還不忘去查是不是有人在背地裡給他找麻煩。這樣一來,閆休就更沒有什麼時間了。說實話,他當時每天還能休息兩個時辰,其實還是好的。
這還是閆休消極怠工以後,才擁有的休息時間。
背地裡的人就好像是見不得閆休休息一樣。
那段時間,閆休別提有多麼鬱悶了。
人一鬱悶,就容易暴躁。一暴躁,就容易犯蠢。
這不,兩人都到客棧了。而且,閆休這幾天又要放下所有事情了。可以說,他這三天是比較閒的。但是,因爲犯蠢的緣故,閆休居然蠢到主動疏遠韓子晴,就是想知道,韓子晴到底在不在意他。
閆休是有多蠢?多好的機會啊。三天的相處,他就不能有點信心,讓韓子晴在這三天裡在意他?
而他的做法是,疏遠人,只是爲了知道這麼簡單的事情。
這麼蠢的事情,果然只有在暴躁而且犯蠢的時候,纔會做到。
只能說,閆休真的是越來越蠢了。
然而,這並不怪閆休。只能怪暮黎……
嗯,其實,還有好多人在背地裡給閆休使絆子。
只是,閆休沒有查到罷了。
在這半個月裡,閆休不止一次的懷疑自己的情報組織。
但是,懷疑歸懷疑,他還是需要情報組織的。
韓子晴睡得好好的,但是,閆休在自己的房間裡,一點兒也不淡定。用韓子晴的話來說,閆休現在這個樣子,真的是暴躁極了。但是,閆休本人並沒有發現自己的異常。
閆休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閆休能感覺到,隔壁的人呼吸平穩,看來正在熟睡。
他之所以能察覺到,也是因爲客棧的隔音效果並不好。還歸功於他的內力,五感靈敏。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察覺到。
閆休磨着牙,簡直是恨的牙癢癢。他睡不着,但是,韓子晴睡得正好。
閆休頓時覺得,韓子晴是真的一點兒也不在意他了。
真不知道,閆休是哪來的自信,他就這麼確定,韓子晴在意他嗎?
而且,是他主動疏遠韓子晴的,跟韓子晴沒有任何關係。完全就是他心情不好。
然後,閆休覺得,他再也睡不着了。於是,他乾脆起身了。
閆休起身,走了出去,到了外面,站在樓上。想了想,他還是沒有下樓。
“王爺。”這個時候,一個身着黑衣的人出現在閆休面前,單膝跪地,恭聲道。
閆休揮了揮手,淡淡道:“起來吧。”
“謝王爺。”男人起身,這張臉赫然是墨逸。
“王爺,這麼晚了,您還不休息嗎?”看了閆休一眼,墨逸低頭說着。
“睡不着。”閆休隨意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