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呵呵……嗯……平安之城確實不錯,這王府也的確是美輪美奐,精緻非凡。咦?那還有一個女人,穿的不是婢女服飾,服飾華麗,該不是瑞哥哥的王妃,小骨的嫂子吧?”
秦九兒正絞盡腦汁想搪塞之詞時,忽然看到一亭子里正有一女人,穿着紫色的紗裙正自己跟自己下棋。而女人身後,還站着兩個綠衣小婢,顯然這女人在王府的地位極高。即使不是北冥瑞的女人,還有可能是……讓自己欽佩的軍師!
秦九兒如是想着,撂下句話就往那廳子跑去。
而那女人顯然也是聽見了這邊的動靜,慢慢挑眉,回頭看着向廳子快速跑來的小公子。但只是這一眼就知道,這個小公子是個女子裝扮的。那身形,那五官,那眉眼,無一不是女子的細膩。
正要跑上涼亭的秦九兒看見紫色衣服女人轉頭看自己時,腳步忽的一頓,心裡閃過好奇。
這個女人美醜不論,好奇的是臉上居然帶着一塊銀色的面具。面具遮住女人整張臉,只露出一個光潔的額頭和眼眸。一雙眼睛淡淡的,看着很舒服。更似乎……
相比較秦九兒的愣神,那女人卻是很大方的起身,聲音也很溫婉的說道:“這位姑娘就是小骨吧?王爺這次從北聖回來就經常提起你。如今能來王府,真的很歡迎。”
秦九兒下意識的點點頭,接着又狐疑:“你怎麼知道我是女人?”
那女人笑了:“因爲我也是女人啊,女人的直覺有時候是很準的。”
秦九兒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同時心裡也暗想,這個掩住面容的女人應該就是北冥瑞的軍師。她氣質沉靜,眸眼不同於一般女人的膽怯和嬌羞。雖然平和,卻又暗藏睿智,定不是一般人的。
“小骨,你剛纔胡說什麼?瑞哥哥沒有王妃你是知道的。這是我的軍師雅蘭。”北冥瑞過來伸手敲一下秦九兒的腦門,用力自然不重,只是一種親暱。
秦九兒揉着腦門,眼角不好意思的撇過面前的雅蘭,卻發現雅蘭眸中一閃而過的別樣情緒。隨後,北冥瑞又拉着秦九兒的手跟軍師雅蘭說道:“雅蘭,這就是小骨,我常常跟你提起女伴男裝的小子,挺好玩吧。”
軍師雅蘭脣邊勾着輕輕淺淺的笑,看着秦九兒微微點頭:“是,真的很可愛。”
“軍師雅蘭你好。”小骨壓下心頭狐疑,先友好的伸出手。
雅蘭也伸出手和小骨的手相握了一下:“你好,小骨。”
一邊的北冥瑞忽的笑了:“你倆真有意思,兩個女人見面,還男人一樣的握手打招呼。你們該做的相互曲膝,傻瓜。”
這一句玩笑話,卻讓秦九兒和雅蘭的眸中同時閃過什麼。若不是北冥瑞如是說,她們居然還沒有發現這自然而然的一種禮貌的方式。
“好了,你們也認識了,以後在王府有的是時間相處呢。金巧,帶小骨姑娘去沐浴更衣。”瑞王又吩咐身邊的一個小婢道。
“是。”那小婢應聲
,到秦九兒跟錢屈膝蹲身:“小骨姑娘請。”
秦九兒微笑,跟着金巧走了。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影子的傷還要兩日才能好,那就在北冥瑞這兒住兩日好了。
南青有一種冰蠶,個頭很小,吐絲卻是潔白勝雪,天生寒涼是天下一絕,更是避暑極品。因爲這種蠶極其稀少,所以這蠶絲製成的冰紗也是極其珍貴。平時一年也只進貢皇宮裡兩匹。
而秦九兒沐浴之後,金巧捧來的裙子就是這冰紗製成的衣裙。純白沒有上色的冰紗,製成廣袖束腰長裙。穿在身上,立刻被涼絲絲的絲滑感覺包圍,別提多舒服了。轉一圈,裙襬飄逸如煙雲,好像要乘風而去的仙子。
金巧忍不住讚歎道:“姑娘大福,這冰紗,天下恐怕除了皇后,就只有姑娘穿過了,這可是天大的榮寵啊。”
秦九兒皺眉:“這冰紗……軍師也不得穿過麼?”
金巧搖頭:“軍師是雖然深受王爺重視,在平安之城幾乎和王爺齊名,深受愛戴,吃穿用度也和王爺一般無二,但是王爺卻不曾賞賜過冰紗穿。”
秦九兒眉頭蹙起更深一些,又問:“那軍師爲何遮着半邊臉?”
金巧又搖頭:“這個奴婢不知道。金巧進來王府三年,來的時候軍師就是樣。也沒有一個下人知道王妃爲何如此。”
“那你們王爺知道軍師爲何這樣麼?”
金巧再次搖頭:“奴婢不知道王爺知不知道。”
秦九兒錘一下自己的頭,好笨。人家金巧就是丫頭,又不是北冥瑞肚子裡的蛔蟲,自然是不知道的。
“是,我就是那個……好奇。對了,我這進來一路,怎麼也沒看見王府裡有美姬啊。”
金巧這次不搖頭了,還抿嘴笑着說道:“我們王爺俊秀儒雅,南郡女子無一不敬仰愛慕。只是王爺心繫南郡百姓,殫精竭慮,每日都日理萬機,並無時間去找美姬。”
秦九兒聽金巧這麼說,不禁樂了。看來北冥瑞在南郡人的眼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天高皇帝遠,什麼戰神冷王也都是空氣,看得見的,給他們謀福利的瑞王纔是他們真正敬仰的人。而這南郡的未婚女子只怕都思春着北冥瑞呢。
金巧裝扮完秦九兒,對着那傾城的美貌呆了一呆:“奴婢現在知道了,王府一直沒有美姬,王爺肯定是一直在找一位能配得上他的王妃。而姑娘絕世姿容,定就是王妃不二人選。”
秦九兒聞聽這話,陳下臉:“金巧,不得胡說。我和你家王爺是結拜的異姓兄妹,可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啊?”金巧一聽,嚇得‘撲通’一聲跪地上了:“奴婢不知,還請姑娘贖罪。”
“不知者不怪,只是以後注意了,這樣的話不能再說了。”秦九兒說着開門出去,見院中只站着一個人。婢女下人不見,影子也不知道哪兒去了,只有北冥瑞一身月白長袍,靜靜的站在樹下,看着樹上的紅似火的石榴花。
北冥瑞聽見動
靜,回過身。驀地,眸中有驚豔毫不掩飾。
“小骨,聽叔叔說你是女人的那一刻,我就在想,你若是恢復女兒裝,會是什麼模樣。”
秦九兒笑笑:“那瑞哥哥現在失望了麼?”
“自然沒有。這天下的女子怕再也無人出你左右了。”北冥瑞走上前,溫柔的伸手將秦九兒頭上的簪子扶的正一些。
秦九兒對着這樣對自己毫不掩飾情緒的北冥瑞,是渾身老大不自在,皮笑肉不笑的‘嘿嘿’兩聲:“瑞哥哥可不是淺薄之人,看人只看臉。紅顏白骨,幾年之後,就是昨日黃花。我瞧軍師那樣的女人才是天下奇女子,不用美顏博取好感,用智慧和商量征服了南郡的百姓,這纔是天下不能出其左右的人。”
北冥瑞笑了:“軍師雅蘭是我良師,也是益友,我尊敬她。而小骨和軍師自然是不一樣。”
……
秦九兒心裡是長長嘆一口氣,只怕是軍師雅蘭並不想只是做的良師益友吧。
“瑞哥哥,你管理着這麼大的南郡,一定有很多事要忙吧。我們是結拜的兄妹,我也不用你客氣的相陪,有金巧陪我就夠了。”秦九兒不想個北冥瑞再說什麼,故作無害的齜着小牙笑着,然後就回頭喊:“金巧,走,帶我去轉轉。”
金巧忙出來房間,跟着秦九兒的身後走。
北冥瑞被秦九兒赤裸裸忽視,不僅啞然失笑。還是這個性子,想來是山野長大,無拘無束慣了。只是沒關係,只要你不走,我們就有時間,不是麼?
“金巧,你們軍師住哪兒啊?”秦九兒出來院子瞎溜達一會兒,就迫不及待的問。
“回姑娘,我們軍師住在翠屏苑。”金巧回道。
“那好,反正閒來無事,我要去找軍師下棋去。你前面帶路。”
“是。”
金巧帶着秦九兒兜兜轉轉,然後來到王府的最偏僻的一個角落。這個院子雖然後面有大片竹林,前面有一條靜靜流淌的小河。但是真的離前面很遠。這周圍都不見什麼下人往來的。
“軍師喜歡安靜,自己的院中也並無人伺候。平時都是一個人呆在這個翠屏苑,只是初一十五,會去前面院子的那個亭子下一天棋,其餘時候就都在着院中了。”金巧來到翠屏苑便和秦九兒說道。
秦九兒想想,今天是十五,所以纔在前院看見了她?
“那軍師既然喜歡清靜,你就不要進去了,我一人進去就好。你就在這兒等着我出來吧。”秦九兒吩咐金巧,金巧便留在了小橋的這頭。
秦九兒一路過橋,一路往那座幽靜的院子走,一邊聽着裡面幽怨蒼涼的琴聲,一邊忍不住的想,會麼?自己的一切猜測會是真的麼?
竹林前的院子不大,也不是王府最精巧的。冒昧的推開院門進去,軍師雅蘭正在樹下撫琴。姿態恬靜,眉眼如畫。一瞬間,秦九兒心頭苦笑。
怎麼會是,自己真的是想多了,心中的那個人從來不會撫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