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目前爲止,我還沒有發現你身上有什麼地方是好的。”北冥爵板着臉很嚴肅的說着。
“……那我都如此不堪,你堂堂戰神冷王還留戀不已,難道你是被我的美色吸引了?”秦九兒斜睨着北冥爵完美的側臉問。
“我如果說……是呢?”北冥爵回頭看秦九兒一眼,眼底的笑意有些藏不住。
秦九兒輕哼一聲,擡頭就大步的往前走:“那你就會失望了。紅顏白骨,不過彈指瞬間。揭掉這層美人皮,掏出黑臭的心在你面前的時候,你到時候只怕是要跑的比兔子都快了。”
北冥爵隨即跟上秦九兒的腳步,聲線性感迷人:“你的心若是黑臭,那我的心也是黑的。我們臭味相同,當真是絕配。”
秦九兒走在前面,聽着這聲玩笑卻沒有笑。
她是說真的,自己五歲跟着老男人,七歲開始殺人,十五歲出徒,正式步入殺手行列。自己的一雙手,是真正的沾滿鮮血,自己的一顆心,真的是黑臭的。只是自己說真,北冥爵卻當做是玩笑。
出了府,秦九兒纔想起往後看看:“歡兒呢?這丫頭居然沒跟上來。”
“我讓她在府裡呆着了。”北冥爵說道。
秦九兒“哦”了一聲,便沒有下文了。低着頭,面容沉靜的在夜色裡走着。一條長長的背街,黑暗,只有頭頂的月光。無人,只有他們。
秦九兒默默的走着,感受着四周將她包圍的黑暗,心便一點點沉下去。黑暗是她從前的世界,走在漆黑的一個人的路上,就如同又回到了那個幽靈一樣殺戮的日子。
現在想起,周身佈滿寒冷和莫名的恐懼。秦九兒從前,只有一個恐懼,就是擔心自己死了,悅悅怎麼辦。可是現在,她驚覺,自己居然又多了一個恐懼,就是擔心自己的一切敗露,北冥爵會怎麼避如蛇蠍厭惡的看着自己。
不過,這是自己多心了。這個世界只有自己,自己五個月後就會離開。他不會知道自己的一切的。
北冥爵從前和秦九兒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來就是個八哥一樣,嘰喳的不停,生動而鮮活。那時候北冥爵就會想,這個女人若是不那麼喳喳說話,安靜溫婉一會兒該多好。
可是現在,她沉靜了,不說話了,北冥爵卻是覺得一點都不好。很想她再變成從前的模樣。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即使是針尖和麥芒,也好過現在鏗長的可怕的沉靜。
“秦九兒,你打算以後怎麼辦?”北冥爵忍不住先開口問道。
北冥爵的話讓秦九兒拉回思緒。她深呼吸一口夜裡清冽的空氣,又慢慢吐出。
“大仇已報,那個上官府我一刻都不想再在裡面呆着。我想明天找處宅院住下,和我的丫頭歡兒一起生活。我從此就是我,是和上官家沒有一點關係的秦九兒。從此自由在這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北冥爵知道秦九兒在那樣的環境長大,極度渴望逃離。如今大仇得報,母親的冤屈昭雪,她是想要痛痛快快自由自在
的活着了。
北冥爵不由得伸手將走在前面的秦九兒拉住,並用力一帶緊緊摟在懷裡,帶着命令不容商量的口氣:“不要到處去找房子,來我的王府住下。”
秦九兒之前還覺的孤孤單單,下一秒突然就被拉進一個強有力而滾熱的胸膛。她貪戀這個滋味,以至於此時安靜乖巧的伏在那胸膛上沒有動。
北冥爵一喜,以爲這個小野貓大仇之後,終於性子盡收,變成奶貓了。
然而……
“北冥爵,我不去你的王府裡住。”秦九兒閉着眼睛,聽着那強有力的心跳聲,這句拒絕的話說的也是擲地有聲。
北冥爵眸中一窒,一把將秦九兒從胸口推開,雙手抓着秦九兒的雙臂,直視這她的眼眸問:“你是覺得無名無分,去我的王府住壞了你名聲?那好辦……”
秦九兒勾脣就笑了,打斷北冥爵的話:“北冥爵,你覺得我是會在乎那些虛無東西的人?儀式,名分,名節,在我眼中都是狗屁,抓到手的幸福纔是真是幸福。熨燙在心口的溫暖纔是真的溫暖。”
北冥爵不覺得眉頭蹙起更深了:“那既然如此,你爲什麼不願意去我的王府?”
“因爲……五個月的考驗沒有過。我還沒有徹底愛上你,只是一點點的喜歡,還不足以讓我住在你的地盤,和你朝夕暮處。”秦九兒說着話,俏皮的眨一下眼睛,轉身就走。
北冥爵瞧着那花一樣容顏和驕傲的背影,是又愛又恨。
真是執拗倔強的女人,居然還記得那五個月的考驗。以爲她當初就是隨口說說的,沒想到卻是當了真。只是,兩個人都有肌膚之親了,就不能將驕傲放下那麼一點點麼?
轉過頭的秦九兒,臉上並沒有如花的笑靨。她其實真正想的是,自己現在和北冥爵和好,還不能天下皆知。至少金無燕那兒就不能知曉。不然金無燕鐵定會懷疑自己合作的誠心,藉此提高警惕,對自己不利,也對北冥爵更加不利。
走到背街藉口,眼看着面前的大街上非常熱鬧。五彩繽紛的燈籠掛了滿滿街道兩旁。街上最多的是一對對的年輕男女。平民百姓家的女兒家會自由的拋頭露面,無所顧忌。而有頭有臉的商賈貴族家的女兒則臉上都是帶着紗巾,遮住容顏。
北冥爵跟秦九兒說道:“一年一度的七月七七巧節,和三月三乞巧節並稱北聖兩大女兒節。三月三是允許女兒家白日出門尋找如意郎君。七月七,則是一對情人夜晚相約出來聯絡感情。意在加深感情,到了秋天,就可以收穫愛情而成家立業了。秦九兒,帶上巾帕,我們也去湊個熱鬧。”
秦九兒看着北冥爵手上的白色巾帕,巾帕的角落是一朵凌寒的紅梅,不由得瞪大眼睛一把搶過:“北冥爵,這不是我的巾帕麼?什麼時候到你的手上的?”
北冥爵皺眉,回手又將巾帕拿回去:“在我手上的,怎的就成了你的?”
秦九兒回手又去搶,沒搶到,不禁有些火大:“這就是我的巾帕,我認
得的。這朵梅花是歡兒給我繡的。她當時要給我繡五個花瓣的寒梅,是我說,我的梅花就要是不一樣的,讓她給我秀了三個花瓣的。你看,這梅花是不是三個花瓣的?”
北冥爵抖開巾帕看看,自然是三個花瓣的。
“這巾帕從前是你的不假,但是那一日,你的巾帕迎風飛走,我當街救你於馬蹄下。你沒有感謝我,那我自作主張,取你巾帕作爲答謝豈不是應該?”
原來還真是自己的,想不到那日飛走的巾帕,這傢伙卻撿了回來。
北冥爵見秦九兒瞪圓眼睛不說話,就過來直接將巾帕別在她的耳後,矇住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那動作是異常的細緻,輕柔,柔軟的熨帖着秦九兒心。
秦九兒伸手摸摸臉上的巾帕,故作生氣的撅着小嘴:“多此一舉,我都不在意別人看我的容貌,毀了名節,你倒是端的操心。”
北冥爵橫秦九兒一眼,沉聲說道:“你長着一副魅惑傾城的姿容,是想可哪兒顯擺,不怕別人看。但是你如果裸面到了大街上,引起別人爭相觀看,害的騷亂就是你的不對了。”
“會麼?我這張臉能引起騷亂,用不用說的這麼誇張啊。”秦九兒摸着臉,表示北冥爵似乎誇大其詞了。
北冥爵也不解釋,繃着臉邁開步子就往街上走去。反正不管秦九兒怎麼想,就是不想別的男人和他分享她的姿容絕色。
只是北冥爵剛走了一步,秦九兒就將北冥爵拽住,並揚起下巴對着他的臉:“我傾城的臉容易引起騷亂,那你禍國的臉就不怕街上的女子發花癡,然後拋下情郎來圍觀你?你若是招來一幫男人的圍毆,我可不管你。”
北冥爵瞧着秦九兒眼中的閃亮和挑釁,忍不住搖搖頭,伸手從袖子裡摸出一塊黑巾,覆在臉上:“這樣行了麼?”
“嗯,行了。”秦九兒暗暗勾着笑,這才往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走去。哼,自己看美男的權利,幹什麼要給別人看?
今天是七夕情人節,也許很多對都是三月三乞巧節剛剛定下的情侶。想不到迂腐封閉的古代也給了男女兩個自由的時間戀愛的。三月三選情人,一見鍾情,七月七會情人,加深感情。
自己和北冥爵是大婚六月初六初次相識,現在七月初七一起逛街看花燈。倒是好像現代似得,攆了一把時髦,先婚後愛。不對不對,先婚後愛已經是過去式了。最貼切的形容應該是‘下堂妻子好誘人,腹黑霸道男主後悔酷酷追前妻’的年度狗血大戲。
“你偷偷笑什麼呢?”北冥爵見秦九兒剛走了幾步,就站在一個很普通的燈籠前,站着不動,還笑的莫名其妙的。可是他無論怎麼看那個竹篾紅紙燈籠,都不覺得哪兒比較好笑。
“我笑什麼用你管?”秦九兒歪頭挺兇的瞪北冥彥一眼,接着扭頭繼續走。
北冥爵這次沒有生氣,反而還覺得她那一眼很是嬌蠻,倒有點小女兒的嬌羞了。不僅好心情的扔下一錠銀子,買下那個竹篾紅紙燈籠慢慢跟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