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破廟裡的所有人,也呆住了,全場鴉雀無聲。
終於,許桑棠移開目光,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你長得太好看了,我一時看呆了去。”
許是聽多了此類讚美,那張俊美如玉的臉上一派雲淡風輕,“沒什麼,中人之姿而已。”
“公子過謙了,我許桑棠縱橫,嗯,活了這麼多年,還沒見比公子更好看的男子。”
她本想說我許桑棠縱橫商場這麼多年,忽而想到自己一個連祖業都保不住的人,哪有資格說這話,便改了口。
許桑棠一沉默,破廟裡更安靜,只聽到火苗燃燒木材發出的滋滋聲響。
很快,許桑棠就發現不對勁,見衆人跟看怪物似的盯着輪椅上的男子,就是沒一個人說話,困惑道,“都怎麼了?”
“老闆娘,”
阿玉小心翼翼的挪到許桑棠身邊,兩眼放光,“老闆娘,他可是慕瑾之啊!”
“誰?”
“瑾之公子啊,風華絕代的瑾之公子!”
“誰?”
“就是那個人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瑾之公子!”
“誰?”
慕瑾之在邊上豎起耳朵聽他們的對話,許桑棠每問一句‘誰?’,他的臉色就沉了一分,到最後,那張臉黑得跟破廟外的夜色似的。
“就是每月初一十五,必坐在離櫃檯最近的那個桌子,點一大桌菜,卻一口也不吃的那位客人!你還說,因爲他,每月的初一十五,天下第一樓外面的乞丐都有口福了。”
“哦,是他啊——”
許桑棠拉長聲音道,她每日在酒樓忙得酒不沾地,根本沒空注意客人長得如何,只依稀記得是有這麼個怪人,不言不語,結賬很爽快,許桑棠印象最深的是他把銀子往櫃檯上一放,牛逼哄哄道,“不用找了!”
慕瑾之臉抽了抽,很想找個地洞鑽下去,舉世無雙的瑾之公
子,傾倒大昭國的所有雌性,別說女人,就連母狗母豬,見了他都挪不動步,他引以爲傲的美色,第一次遭遇無情打擊,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瞎了眼?
“聽說瑾之公子雙腿殘疾,沒想到是真的,真是太讓人難過了,不過,瑕不掩瑜,他依然是我們心目中最完美的瑾之公子!”
阿玉火辣辣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慕瑾之看,許桑棠飛快掃了眼他無力垂着的雙腿,心裡閃過一絲微妙的情緒。
“薑湯冷了。”
許桑棠說着,便打算給他換一碗,卻被他用力拂開,許桑棠也不生氣,只輕聲道,“慕公子,薑湯的確冷了。”
“不冷!”慕瑾之心裡不知何故悶悶的難受,是因爲她看向他的雙腿時,目光中流露的與旁人無異的同情嗎?
“薑湯真的冷了!你本就淋了雨水,喝冷湯對你的身體不好。”
“本公子說不冷就是不冷!用得着你多嘴多舌惹人嫌嗎?”
話一出口,慕瑾之就後悔了,他實在不該遷怒於她。
許桑棠本一心好意想給他換碗熱湯,見他如此不領情,也生氣了,把手裡的熱湯砸在地上,“不冷就不冷!關我屁事!”
慕瑾之見砸碎的湯碗,更是悔得腸子都清了,嘴上卻不肯服輸,“本來就不關你的事,是你自己多管閒事!”
“你!”
許桑棠氣得小臉脹紅,怒氣衝衝盯着慕瑾之好一會,忽而想起什麼,也不氣了,鄙夷一笑,“果真是小屁孩!”
“什麼?許桑棠,本公子比你還大兩歲!”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
許桑棠上輩子活了三十歲,穿越後又活了五年,一直當自己三十五歲人到中年了,看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潛意識的當他們是後生小輩。
“哼!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
說罷,慕瑾之別開臉去,自己生悶氣,眼前
忽然出現了一張芙蓉面,青黛長眉,秋水剪瞳,嫣紅脣瓣一開一合,分外誘人。
“哎喲,小屁孩生氣了,乖乖,別生氣了好嗎?你看你,生氣就不漂亮了。”
慕瑾之深吸一口氣,在心裡默唸三遍本公子是大男人不是小屁孩,才吞下那口惡氣,把頭轉到另一邊去,誰知那張芙蓉面又湊到他鼻子跟前,幽蘭香氣鑽入他的鼻腔裡,無孔不入,慕瑾之只覺得一顆心撲通亂撞,實在難熬。
“對了,小屁孩,你爲什麼每月初一十五跑天下第一樓浪費一桌菜?難不成是看中了我許桑棠?想借此親近親近?”許桑棠笑嘻嘻道,看着那張俊美的臉氣得青白交加,就格外有成就感,她的骨子裡果然是惡魔。
“本公子錢多,不行嗎?大昭國的女子死光了,本公子也不會看上你!”
“是嗎?”許桑棠笑了笑,忽然往前一湊,慕瑾之下意識的往後退,卻退無可退,只能看着那張芙蓉面又近了幾分,她身上的幽香如烈酒般讓人聞之慾醉,那惱人的嫣紅脣瓣近在咫尺,只要往前一點點,就可親上去,慕瑾之只覺得坐立不安,惱阿青在一邊袖手旁觀,又擔心他插手把自己推走。
“哎喲喲,小屁孩還會害羞?奇聞吶奇聞,這一害羞,小臉蛋紅撲撲的,別有一番情趣,嘖嘖,真真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話語全被吞沒,許桑棠目瞪口呆的瞪着偷襲自己的慕瑾之,慕瑾之也呆呆的看向她,似乎沒想到自己會忍不住輕薄她,兩人大眼瞪小眼,脣瓣相貼。
全場鴉雀無聲,衆人呆愣片刻,立馬裝作什麼也沒看見似的開始談論天氣問題。
許桑棠率先反應過來,剛要退開,就被一雙有力的胳膊用力一抱,整個人跌落在慕瑾之的輪椅上。
許桑棠怒不可遏的瞪向罪魁禍首,卻見他已閉上眼睛,濃密長翹的睫毛彷彿兩團蒲扇,睫毛尖尖一顫一顫的,顫得人的心都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