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露寒把她當空氣,對她的話聽若未聞,自顧自地把冷麪吃了個一乾二淨,然後起身去了後院,自己找地方休息去了,完全把這裡當成了自己家。
顏小熙“咣噹”一下,把額頭抵到桌子上,好吧,她認輸了!
宋月娘怯怯地說:“二小姐,要不我幫你去做點別的吃的?”
“不用了,給我拌碗涼皮吧!”做別的太費事了,顏小熙認命地決定吃涼皮。
不過宋月娘纔剛把涼皮給她端上來,就見縣太爺滿頭大汗地從外邊闖了進來。
“顏二姑娘……”縣太爺氣喘吁吁地跑到顏小熙的面前。“我聽說周良在你這出事了,你大人有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就把他給放了吧。我就這麼一個小舅子……啊不,是我媳婦就這麼一個弟弟,我老丈人家千頃地一棵苗,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活不成了……”
顏小熙抓着筷子吃涼皮,“沒吃飯呢,有什麼事,等我吃完飯再說。”
縣太爺沒辦法,只好訕訕地站在一旁,等着她吃完飯再談事。
李若偉不知道縣太爺的命捏在顏小熙的手裡,只知道眼前這位是一縣之長,於是客氣地站起身,拉了把椅子給他,“大人,請坐吧!”
縣太爺怯怯地瞄了一眼顏小熙,陪着笑臉道:“不不不,我不坐了,我坐轎子來的,我站一會兒吧……”
顏小熙吃了小半碗涼皮就飽了,然後站起身,淡淡地說:“跟我來吧!”
縣太爺不敢怠慢,趕緊跟着她來到後院。
周良還在地上躺着着,見到縣太爺跟在顏小熙身後走了進來,趕忙大喊大叫道:“姐夫,姐夫,救命啊——這死丫頭打斷了我的腿,你快抓她!把她關進大牢裡,砍她的頭……”
“你給我閉嘴!”縣太爺嚇壞了,趕忙呵斥他。
顏小熙笑道:“這傢伙領着一羣人來砸我的店,你看這事怎麼辦吧?”
“賠錢!”縣太爺乾脆利落地說。“你說個數,下官包賠!”
“有錢就可以隨便欺負人了嗎?”顏小熙看着他,正色道。“因爲你們家錢多,賠得起,就可以拿錢砸人?”
“不,下官不是這個意思……”縣太爺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有些慌亂。
顏小熙一本正經地說:“做錯事,得付出代價!”
“這……”縣太爺爲難了。“顏二姑娘,你說,打算怎麼辦?”
顏小熙呵呵一笑,扭臉瞥了一眼院子裡的那盤磨,“我賣你個面子,你小舅子你可以帶走,不過我不希望再在‘青縣’見到他,見一次,我打他一次。還有,黑虎所有的財產全都沒收,全都發還給‘青縣’被他勒索過的商戶。而黑虎本人,和他手底下那些地痞,讓他們全去坐牢,有問題嗎?”
“沒問題!”縣太爺馬上點頭,他自己的小命都在顏小熙手中捏着,他又哪裡敢不聽話?
顏小熙冷冷一笑,“你可以帶他走了!”
縣太爺千恩萬謝地,趕忙上來把周良打地上扶了起來。
周良還有些不甘心,“姐夫,你幹嗎怕她個丫頭片子?”
“你給我閉嘴!”縣太爺氣急敗壞,生怕這小子胡說八道,會讓顏小熙遷怒他。
他連拖帶拽地把周良弄了出去。
回去後,他請郎中給周良治了腿,等周良的腿傷稍微好一點,就打發家中的護衛,護送周良回了老家,那是後話。
從這一天起,顏小熙的鋪子裡便多了一個常客。
每天從齊府回來的時候,齊露寒總是會跟着她回來,然後在鋪子裡幫忙跑堂。
是的,沒錯!
齊大帥哥突然就不單純的蹭飯吃了,而是幫忙跑堂,招呼客人。
每當看到他穿着一襲貴公子的衣衫,板着一張冰冰臉,招呼客人的場景,顏小熙就想笑,這太不協調了。
這傢伙怎麼看,也不像個夥計好吧!
不過她也發現了一件事,自打他開始幫忙跑堂,鋪子裡的女客人就漸漸地多了起來。
還有不少大膽的女客人同他搭訕,不過這小子都以冷臉對之。
即便這樣,這些女客人們也鍥而不捨地天天光顧,有幾個鋪子不打烊都不肯走。
等客人走了,他就跟顏小熙等人一起吃飯。
根據顏小熙的判斷,這小子根本就是吃膩了鋪子裡的涼皮,所以纔會當跑堂消耗時間,好蹭這頓飯的。
吃完飯,他會自動到前院的上房裡去休息,直到傍晚,天氣沒有那麼熱了,纔會離開。
慢慢的,顏小熙的家中出現了他的換洗衣裳,以及一些日常用具。
基本上,前院的東里間就被他霸佔了。
顏小熙看在齊太醫是他爺爺的份上,也不好趕他,只好由他去。
不止不能趕他,還得把他當大爺一般地供起來,好吃好喝地伺候他。
時間長了,衆人也就都習慣了。
李梅英出了月子,也能幫忙,她不好拋頭露面,就在廚房裡幫着擀麪皮。
好在王氏在這裡,可以幫她帶孩子。
再加上每天都只賣中午一個時辰,所以人手雖然不多,活計倒不是很累。
下午的時候,宋月娘就會打掃家裡的衛生,再把一大家子的衣裳都拿去洗了。
這一大家子人的日子倒是過的很是充足。
雖然鋪子被收保護費的事影響了幾天生意,但是官府查抄了黑虎家,並在數日之後,將黑虎的財產發還給曾經被勒索的商戶。
黑虎和一衆魚肉鄉鄰的惡棍們也被官府抓了,縣太爺發威,判了他們發配邊關。
事情一下子就傳了出去,許是縣太爺做人情,放出了風聲,“青縣”一衆小本經營的商家全都知道了,“青縣”一霸黑虎折在顏小熙的手中,紛紛上門來送謝禮。
聽說顏小熙這小丫頭纔是鋪子的掌櫃的,衆人一開始還不相信,但是一看這鋪子裡不是女子就是小孩子,唯一年紀大的李若偉又不像有本事的,衆人也只得信了。
顏小熙倒也會來事,便親筆寫了一封感謝信,張貼到縣衙門口。
對於顏小熙投桃報李的行爲,縣太爺很是高興,顏小熙的這封感謝信,對他來說是極好的政績。
慢慢的,鋪子裡的人氣又上來了。
顏小熙這間鋪子的名聲也打了出去,五文錢吃上一大碗涼皮,對於一些口袋裡不差錢的人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
當然,天天吃是吃不起,但是偶爾嚐個鮮還是沒有問題的。
所以,顏小熙的小鋪子每天的收入都不錯。
基本上每天都能把涼皮全都賣完。
最開始,顏小熙每天只准備做十五升麪粉的涼皮,後來就變成了二十升,再後來三十升,四十升,現在已經漲到了五十升。
五十升麪粉,大概能出將近兩百升的涼皮,三百來碗,幾乎每天都能賣光。
五文錢一大碗,就是一千五百文錢。
麪粉是三文錢一升,五十升麪粉是一百五十文錢,再加上二百文的調料錢,本錢絕對不會超過五百文。
而且顏小熙每天還會偷偷用空間裡的麪粉和黃瓜,豆芽菜也是顏小熙用空間裡的黃豆和綠豆自己發的,本錢極少。
這樣一來,顏小熙每天就能掙一兩銀子。
如今,李若偉和棠妮兒的工錢都漲了,包括宋月娘和宋玉傑在內,顏小熙每個人每個月給他們一兩銀子的工錢。
只有齊露寒,她沒給錢。
在她看來,齊大少爺在她這跑堂,分明就是好玩,而且人家也不缺這一兩銀子。
宋家的管家來問過幾次,顏小芳什麼時候才能回去,都被顏小熙以“嫁妝沒有準備好”爲由,把人給打發了回去。
爲此,宋夫人都氣病了。
這天,李楚月又來給顏小熙送果子,然後告訴了顏小熙一件事。
原來,之前顏小熙出主意釀的李子酒和桑椹酒,其中的李子酒已經被李楚月拿去鎮子上的酒樓賣掉了,據說還挺受歡迎。
“那些酒我本來想寄賣,鎮子上‘悅來酒樓’的李掌櫃是咱們村子裡的人,我跟他挺熟的。結果他們東家嚐了這李子酒之後,便都收了下來,李子酒給的是五十文錢一升的價錢。”李楚月笑着說。
顏小熙便低頭算賬,“一升老白乾十五文錢,一斤李子賣去果子鋪能賣三文錢,一升李子酒多算一些,大概能用兩合白糖,白糖一升十五文錢,十合爲一升,兩合就是三文錢,也就說,本錢是二十一文錢,五十文一升,能掙二十九文錢。”
顏小熙算賬算得發懵,這裡是古代,一般情況下,都是用體積來計算物品的分量的。
她很是不適應!
“對!”李楚月呵呵笑着,指着他帶來的一個小布包,開口道。“我嘗着那李子酒味道不錯,就賣了四十升,剩下的打算自己留着喝。四十升李子酒,一共賣了兩千文錢,都在這了。”
顏小熙道:“姥爺,當初這酒,是你花錢買的,李子也是你老平日裡賣錢的,這錢就別給我了。”
“那不行,當初這酒是你和若偉、棠妮兒一塊兒釀的,錢有他們一份的,你不能替他們做主。”李楚月拒絕了她的好意,然後呵呵笑着說。“而且,姥爺留下那十幾升李子酒,已經佔了大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