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阮大小姐啊……”顏小熙一臉無辜的表情。“這事說起來,恐怕還是我的不是的,那天我上你們家去,跟你爹說這事,結果讓你爹把我給趕出來了。我就琢磨着,也不能讓我養阮大小姐一輩子啊,她養尊處優的,我哪裡養得起,於是啊,我就給胡閣老寫了一封信,把這事跟胡閣老說了,結果人家胡閣老麻利地給我我兩百萬兩銀子,把人贖走了。”
“什麼?”阮大公子急了,茶也沒喝,嗖一下站了起來,怒瞪着顏小熙道。“顏二小姐,你這事辦的可有點過分了!”
顏小熙對於他的怒火也不在意,只是端起細白瓷的描金茶杯,嘴角噙着一抹幸災樂禍的淺笑,開口道:“阮大公子,我奉勸你一句,胡閣老的意思是,讓阮夕雲給胡天樂殉葬。你若是早點過去救人,還能把阮夕雲救下來,若是去晚了,可能只能對着墳頭哭了。”
阮大公子一聽這話,顧不得再發火,趕忙離開了顏府。
他不離開也沒辦法,他打也打不過顏小熙,罵也罵不過,除了離開,他半點辦法都沒有。
他打發了人去城外的別院通知阮陸恆趕緊到胡閣老府上去,而他自己也急急忙忙地去了胡閣老的府上,找胡閣老說情去了。
但是他也好,阮陸恆也好,都沒能把阮夕雲打胡府救出來。
最後阮夫人大鬧胡府,卻讓胡閣老一頓柺杖給打了出來。
阮家人實在是沒辦法,只得灰溜溜地回了城外的別院,讓顏小熙坑掉的那兩百萬兩銀子也不敢去要,一家子認了倒黴。
阮陸恆之前讓顏小熙給下了藥,身子骨一直都沒緩上來,這一下又讓顏小熙給坑了,不由得又恨又惱,不久便病倒了。
他這一病便再也沒起來,幾個月後,便絕氣身亡了。
阮家幾位公子在他死了之後就地把剩下的家產給分了,然後各自分家另過,阮夫人跟着阮大公子回了阮陸恆的老家。
當然,這都是後話。
……
卻說顏小熙這邊蓋房子,竣工的那一天,顏小熙又請衆人吃了一頓飯,這間大堂終於重新蓋起來了。
顏小熙對這裡依然沒有規劃,再加上新蓋的房子,油漆味太重,她便晾着這間大堂了。
衆人平日裡也不打這裡出入,都是打西角門走,一時間,新蓋的這間大堂便剩下鐵將軍把門了。
顏小熙只在大門上掛了一塊新的牌匾,牌匾是請葉穎川幫她寫的,上邊的字是“顏家大院”。
這裡從前是樂坊,後來是醫院,現在成了顏小熙手下人的職工宿舍。
宋玉傑忙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該忙的事情處理完了,便來找顏小熙,“二妮子,老白家的事,咱們該辦了吧?”
顏小熙算計了一下,她最近也沒什麼事情可以做,錢莊的事情是軒轅逍在管,樂坊那邊是甄玉蝶在管,飯館那邊有李若偉,酒坊和紙張鋪子這邊有宋玉傑在管,肥皂鋪子有宋鐵成和顏謙仁在遙控,之前想蓋一間民間的醫院,現在醫院不想開了,但還是想把房子蓋起來,也能派些其它的用處,所以由顏小關在管。
裡外裡算一算,所有的人都有事情做,只有她最閒,那麼不如跑一趟‘五安縣’,說不定能發筆小財。
“那去問問軒轅逍,看他要不要一起去?”顏小熙開口道。
“成!”二人商量定了,便一起來到“逍遙王府”,把準備去“五安縣”的事情同軒轅逍說了一遍。
軒轅逍一臉凝重表情地道:“我恐怕不能跟你們一起去‘五安縣’了,宋將軍剛剛給我傳了信,邊關有人倒賣軍糧,此事非常嚴重,我得去趟邊關,至少也得一個月以後才能回來。”
“有人竟敢倒賣軍糧?”宋玉傑頓時就惱了。“什麼人這麼大膽?那些軍糧可是二妮子用‘八大錢莊’的分紅收來的。要是早知道這幫人竟敢倒賣軍糧,二妮子何苦把錢用在這裡?”
顏小熙也很生氣,“這件事情的確得好好查查。”
軒轅逍道:“‘五安縣’的事,你們倆去處理吧,有你陪着二妮子,我倒是放心。”
他有心想讓他們兩個等自己回來再說,但是考慮到等他回來的時候,時間就太晚了,到時候他們再出發的話,回來的時候,搞不好會趕上水面結冰,只好讓他們兩個人去處理這件事情。
宋玉傑點頭道:“你放心吧,我跟着二妮子不會有事的。”
幾個人又隱秘地交談了幾句,顏小熙交代道:“我看門口那間大堂快蓋好了,你讓人給我做一塊‘顏府’的牌子掛上去就行,以後我也不開買賣了。”
軒轅逍答應她,會吩咐人照辦,顏小熙才和宋玉傑離開“逍遙王府”。
回家以後,顏小熙又把宮守和花坊主叫了過來,把自己準備出門的事情說了一遍。
宮守很是不高興,“爲啥你出門老是不帶着我?我哪兒比宋玉傑差?”
顏小熙語重心長地開口道:“你比宋玉傑強多了,不然的話,我怎麼會把小雨交給你來教導呢?小雨可是我的命根子,我們家唯一的男丁,日後要頂門立戶的。”
宮守吃了她一記馬屁,心裡很是受用,“你這話說的就對了,我的確比宋玉傑強多了。”
顏小熙爲了哄着他,開口道:“你要是想喝酒,庫房裡有,你自己搬去。想吃什麼,就讓七娘給你做,七娘做不出來的,你打發人出去買去。我對你就一個要求,別再讓小雨出事了!”
宮守之前辜負了顏小熙的託付,擅自跟着軒轅逍離開了京城,最終導致了那樣嚴重的後果,他也挺心虛的,趕緊點頭表了一下決心。
顏小熙把家裡的事情全都安排好,然後帶着小六子和李芙蓉,跟着宋玉傑一起出發,往“五安縣”去了。
他們幾個人依舊走了水路,找了顏家船行的船,這個船老大姓葛,年紀不大,也就三十來歲,看起來非常精明利落。
見到顏小熙來了,他很是殷勤,把顏小熙等人迎到船上。
路上倒也沒什麼事,船走了一個多月,來到了“河西府”。
顏小熙和宋玉傑就在“河西府”的碼頭下了船。
他們是去偷東西的,如果在“五安縣”下船,未免太有些明目張膽,所以在靠近“五安縣”的地方下船,比較掩人耳目。
下船之後,他們四個便易容改裝,打扮成幾個闊商的樣子。
顏小熙之前曾經買過一輛看起來特別豪華的馬車,她讓小六子趕着這輛馬車,走陸路,往“五安縣”去了。
顏小熙也沒有去夏府串門子,直接去了“五安縣”。
來到“五安縣”境內,她也沒有進城,而是找了一個離白氏一族的聚居地比較近的大車店住下。
在櫃檯跟掌櫃的登了記,他們要了一個僻靜的院子,幾個人住了下來。
顏小熙用的藉口是經商,便每天早出晚歸的,每天進城,去城裡最好的酒樓裡吃飯。
這家酒樓是老白家的產業,顏小熙之所以會選擇到這裡來吃飯,純粹是爲了等白之懿。
她接連等了七天,白之懿終於露面了。
“二妮子,看見沒,剛下馬車那個老小子就是白之懿!”二樓的某個包間裡,宋玉傑和顏小熙站在窗口往下瞧。
顏小熙看到打馬車上下來一個身着深褐色團花長袍的老頭子,於是眼睛一眯,“你確定?”
宋玉傑道:“我之前都見過他好幾次了,不會認錯的。這老小子差不多每隔十天半個月的就會邀請這十里八村的鄉紳們來這裡吃一頓飯,聯絡下感情。樓上那個間就是他們專用的,平常不對外開放。沒回吃飯的時候,城裡幾間樓子裡當紅的姑娘都會被他們接來。當然,阮宗奇也會來。”
顏小熙忍不住笑道:“這些大老爺們就是會玩!”
宋玉傑笑吟吟地道:“二妮子,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顏小熙點點頭,“放心吧,幹這種事情,我最拿手!咱們先不要急,等他吃飽喝足,回家的時候,咱們在路上動手。”
幾個人便在包間裡慢慢地吃喝,同時留神着隔壁的動靜。
終於,隔壁包間的人吃了一個多時辰,便有人摟着打花樓裡叫來的姑娘開了房間去玩樂。
白之懿也不例外,摟了一個花魁去了後邊的客房裡。
顏小熙便打發了小六子和宋玉傑兵分兩路,去客棧的前門和角門外等着,只要白之懿一出來,就來叫她。
這一等便是一個多時辰。
顏小熙也不着急,對於掙錢這種事情,她一向很有耐心。
傍晚時分,白之懿纔打客房裡出來,走大門上了馬車離開。
顏小熙這才離開酒樓,上了小六子的馬車,再把守在角門的宋玉傑接上,跟着白之懿的馬車離開了“五安縣”。
出了城,小六子先是遠遠地綴着白之懿的馬車,等到離縣城遠了,官道上也看不見路人了,這才抖起繮繩,讓馬匹加速,追上了白之懿的馬車。
當馬車與白之懿的馬車並排時,宋玉傑陡然鑽出車廂,跳到白之懿的馬車上,一拳打在車伕的太陽穴上,那車伕當場就死了。
他也沒把車伕的屍體扔了,而是把屍體塞進了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