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熙冒充的這個名叫明霞的丫頭是慕安太子身邊的大丫鬟,她的主要任務是服侍慕安太子,那麼,她身邊也可以有一個小丫鬟來服侍她。
她梳妝打扮完畢,便進了裡間屋,裝模作樣地把小六子叫了起來,然後打發那幾個小丫頭給小六子打了水來梳洗。
她則親手幫小六子梳了頭髮,挽了髻,又拿了一頂白玉冠給他戴在頭上,整理好。
面對自家二小姐的服侍,小六子嚇得戰戰兢兢的,連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反倒是顏小熙,非常的鎮定。
梳洗之後,便是早飯時間。
慕安太子的早飯非常豐盛,連稀的帶乾的,滿滿當當地擺了三十六個碗盤。
顏小熙親自幫小六子夾菜,試毒,這才把吃食端給小六子。
總之,她是一切都照着“慕安太子府”中的規矩來的,也免得露出了馬腳,讓人發現不對勁。
用過早飯,小丫鬟端了茶水和痰盂過來,小六子漱了口,幾個小丫鬟這纔過來撤掉殘席。
慕安太子吃剩下的東西,纔是她們這些下人們的早飯。
顏小熙裝模作樣地服侍着小六子,眼瞅着時候差不多了,便開口道:“太子殿下,該去給太后娘娘請安了!”
小六子便大聲道:“來人,備輦,本太子要去給太后娘娘請安!”
便有幾個身強力壯地小太監扛了一架步輦來,小六子大咧咧地坐了上去。
顏小熙和他全都不知道雨薇公主住在哪裡,爲免旁人的懷疑,用這種方式去見雨薇公主,是最適合不過。
幾個小太監扛着小六子出了院子,往後院的方向走去。
來到後院的一處院落門前,小太監把步輦停下,請小六子下了步輦。
顏小熙緊緊地跟在小六子的身後,一路上低眉順眼的,但是眼睛卻四處觀看,觀察着雨薇公主所住的院落。
就見這個院落比慕安太子所住的院落還要寬敞,院子裡有荷花池,有假山,有花園,進門後,院子兩側皆是房屋,迎面一間宮殿。
小六子大步走向那間宮殿,便聽有太監扯着公鴨嗓向裡通傳,“太子殿下駕到!”
進了殿門,就見坐在前方的,是一個異常美豔的女子。
這世上有一種女人,那一種美,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因爲任何一種描述用在她身上,都是對她容貌的褻瀆,但是卻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
看着眼前這個以一種妖嬈姿態半倚在貴妃榻上的華服女子,小六子只覺得呼吸一滯,心神竟然有片刻的恍惚。
他可以確定,眼前這個看起來最多也就三十歲的女子,就是傳說中的雨薇公主。
歲月似乎對待她很是友好,她明明比皇上的年紀還大,但是看起來並沒有衰老得很厲害。
她一身大紅色的宮裝服飾,整個人看起來豔麗無雙,身上披着一襲昂貴的火裘。
在她腳邊,擺着一張凳子,凳子上邊端坐着一個年輕的宮裝少女。
這少女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容顏嬌俏可愛,但是同她身邊的雨薇公主相比,就只能用中等姿色來形容了。
小六子猜測,這個少女大概就是這次和親的主角,“瀾西國”的越西公主。
顏小熙掀起眼皮,偷偷地掃了一眼雨薇公主和越西公主的長相,隨後低眉順眼地站在一旁。
小六子跪下,給雨薇公主請安,“兒臣給母后請安。”
“起來吧!”雨薇公主語氣妖嬈地道。“昨兒晚上睡得可好?”
小六子淡淡地道:“兒臣睡得很好!”
“很好?”雨薇公主聲音陡然變得很嚴厲。“可是本宮怎麼聽說,你昨天晚上醉醺醺地打外頭回來呢?”
小六子猶豫了一下,才訥訥道:“還請母后恕罪,兒臣這些日子,實在是在府中憋悶壞了……”
雨薇公主淡淡地打斷了他的聲音,“你如此不知事,讓你父皇怎麼放心把皇位傳給你?”
小六子趕忙道:“兒臣知罪了!”
雨薇公主朗聲教訓他道;“你要知道,這男子和女子是不同的,這男子是以武力打天下,以文采治天下,你整天同男子鬼混,讓本宮怎麼放心你繼承你父皇的皇位?”
“兒臣錯了,兒臣以後再也不這樣了。”小六子自然不敢說什麼辯駁的話,便訥訥地一味認錯。
雨薇公主這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讓你辦點事,你就是辦不好,都好幾年了,那‘顏家酒坊’釀酒的方子你就是拿不到手,還有那‘萬靈粉’的方子,你也搞不到手,做宣紙的法子你也一樣沒搞到手。你自己說,你還能做些什麼?”
小六子弱弱地道:“兒臣無能,請母后恕罪!”
雨薇公主似是惱火地瞪了他一眼,“一說你,你就知罪認錯,可是轉過頭,你就又忘了自己說過的話了。罷了,本宮也不同你生氣,你下去吧,再去好好審審顏小熙的親眷們,務必讓他們交出‘萬靈粉’的配方,和釀酒的方子,這都是能掙大錢的!”
“是!”小六子應了一聲,轉身退了出去。
顏小熙自然是緊緊地跟着他的腳步離開,就聽越西公主在勸雨薇公主,“母后莫要生氣,太子哥哥已經盡力了。”
“他呀,也就會同那些小倌兒們鬼混,可是比不得你半分的!”雨薇公主惱火地道。
小六子出了雨薇公主的寢宮,便上了步輦,吩咐道:“去地牢!”
小太監們扛着他往花園的方向走去,來到花園裡的一個八角亭旁邊,把小六子放了下來。
小六子沉聲道:“把地牢的門打開!”
便有人過去轉動石桌,不一會兒,亭子裡便出現了一個洞口。
小六子帶着顏小熙下到了地牢裡,這間地牢裡陰森森的,下到底下,一股血腥的氣息撲鼻而來。
顏小熙皺着眉頭,跟在小六子的身後,就見地牢裡邊有兩間挺大的牢房,粗大的木柵欄裡邊,關着一大羣人。
這些人全都蓬頭垢面的,想來是許久都沒有梳洗了,一大羣人亂糟糟地擠在一間牢房裡,一時間,顏小熙都認不出來誰是誰了。
小六子扭臉瞥了顏小熙一眼,顏小熙對他做了個口型,小六子這纔開口道:“把李梅英帶出來!”
一個侍衛拿出鑰匙,打開牢門,把李梅英打牢房裡帶了出來。
李梅英受了不少苦,衣裳早就被鞭子抽爛了,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全都是鞭傷,潰爛的傷口上全都化了膿,臉上還有幾道刀痕,竟是毀了容貌。
小六子緊緊地捏着拳頭,控制着自己想要殺人的情緒,淡淡地道:“就在花園子裡給我準備間屋子,我要單獨審問她!”
“是!”侍衛們答應了,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又回來道。“太子殿下,準備好了!”
小六子一甩臉,“帶過去!”
幾名侍衛過來把李梅英給拖了出去,顏小熙跟着他們上到地面上,順着一條碎石小徑往前走,碎石小徑兩邊皆是竹林,竹林掩映之間,景色霎是幽靜。
竹林的盡頭是一間小木屋,平常是給修剪花草的工匠們休息用的,裡邊放了一些修剪花草用的工具,不過打掃得還是很乾淨的。
幾名侍衛把李梅英丟到地上,然後站到一旁,等着太子殿下的吩咐。
小六子開口道:“你們暫時先出去,本太子要單獨審問她。”
侍衛們依言退了出去,顏小熙馬上就把李梅英帶進了空間。
小六子二話不說,抱了李梅英去了藥房,把李梅英放到牀上,然後對顏小熙道:“二小姐,趕緊給二夫人看看傷吧?”
顏小熙坐到李梅英身邊,把李梅英的手腕拉了過來,給李梅英把了把脈,發現李梅英都是皮肉傷,除了有些虛弱,身體狀況還算不錯,這才鬆了一口氣。
李梅英愕然地看着顏小熙,有些不可置信,“你是……二妮子?”
顏小熙便恢復了自己的容顏,“是啊,娘,是我!”
“二妮子……”李梅英這些日子受了老罪了,此時看見女兒出現在眼前,不由得放聲大哭。
顏小熙也沒勸她,知道她這些日子委屈,若是不哭出來,鬱悶在心裡反而不好。
李梅英哭了半天,才止住了哭聲,“二妮子,你怎麼纔回來呀?你不知道,那幫天殺的,他們毀了你弟弟的臉,小雨還是個孩子啊,那些畜生竟然用烙鐵烙他的臉……”
“娘……”顏小熙冷靜地道。“你別急,咱有的是時間,你先吃點東西,再慢慢說,小六子,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吃的嗎?”
小六子轉身去了廚房,不一會兒便端了一壺茶進來,除了茶水,還有一碗粥,“二小姐,芙蓉剛好在熬粥,我就給二夫人盛了一碗。”
說話間,李芙蓉也打外邊走了進來,“我的天哪,二小姐,二夫人這是怎麼了?”
顏小熙也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動手把李梅英打牀上扶了起來,然後把粥端到手中,親手喂李梅英喝粥。
直到李梅英把一碗粥全都喝完,她才重新開口問道:“娘,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我!”
李梅英肚子裡有了食,有了一些精神,這纔開口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知道他們說雨薇公主府中丟了一頂什麼珍珠冠,娘做夢也沒想到,這珍珠冠能跟咱們家扯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