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急了,張着手過來阻攔,“你們是誰呀?怎麼亂闖?”
李芙蓉又是一把將她推開,這次用了點力氣,那婆子沒站穩,“哎呦”一聲坐在地上。
“不好了,快來人啊,來了強盜了……”那婆子坐在地上哇啦哇啦地喊了起來。
顏小熙停下腳步,冷聲道:“問問她,鳳姨娘在哪裡?”
李芙蓉站到婆子身邊,叉着腰道:“問你呢,鳳姨娘在哪裡?”
那婆子懵了,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囁嚅着說不出話來。
李芙蓉一腳踹到她肩窩上,婆子尖聲慘叫起來。
這時,兩個長工打一間廂房裡走了出來,不約而同地質問你李芙蓉,“你們是什麼人啊?怎麼亂打人啊?”
李芙蓉俏顏一寒,冷眸掃了二人一眼,“沒你們的事,聰明的話就給我滾進去,當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不然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顏小熙冷聲道:“芙蓉,你這孩子,這個毛病可不好,放話什麼的,最是耽誤時間,有這功夫,早就把人撂倒了!”
李芙蓉受教地道:“是!”
顏小熙掃了一眼兩個長工,開口道:“芙蓉,不用問了,走吧,我想,我知道鳳姨娘在哪兒了。”
這鳳姨娘大概是以爲自己成了大戶人家的女眷,所以學起了官宦人家的做派。
一般官宦人家,前後院都是分開的,女眷只在後院生活,平日裡不往前院來。
既然這兩個長工住在了前院,那麼,鳳姨娘自然得住後院。
她一個做人姨娘的,瓜田李下,得避嫌,是絕對不能同長工住在一個院子裡的。
她徑自往後院走去,經過那兩個長工身邊時,衝他們抿脣一笑,但是身上卻毫不掩飾地釋出一股威壓。
六級的“玄靈神功”是不白練的,一股寒意自然而然地以她爲中心散了出去。
那兩名長工被嚇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地有些發冷,硬是不敢再吭聲。
顏小熙打旁邊的月亮門進了後院,就見幾個丫鬟婆子正在往這邊跑。
看見顏小熙氣勢洶洶地帶着李芙蓉進來,全都質問起來,“你們是誰呀?憑什麼亂闖?”
顏小熙也不搭理她們,就憑她的身手,這些丫鬟婆子連她的衣裳邊都碰不到。
李芙蓉一點都不帶客氣的,凡是敢阻攔顏小熙的,全都讓她給丟到了一邊。
顏小熙長驅直入地進了後院的上房,她沒在堂屋裡見到人,也沒進裡間屋去找,只在堂屋裡正對着房門的椅子上坐了。
一羣丫鬟婆子又打外邊追了進來,爲首的一個婆子厲聲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闖進我們家中?”
顏小熙淡淡地開口道:“芙蓉,告訴她們,我是誰!”
李芙蓉擡頭挺胸,神情倨傲地開口道:“我們家二小姐是‘神武大將軍’顏大人家的千金,也是宋江晚宋公子的妻妹!”
一聽她提及宋江晚,這些丫鬟婆子頓時就蔫了。
不過爲首的婆子還是開口問道:“那你上我們這裡幹什麼來了?”
顏小熙目光冷冷地掃了一眼東里間,“我來串個門子,鳳姨娘,你不會是虧心事做多了,所以不敢出來見我吧?”
不一會兒,就聽裡邊窸窸窣窣的,緊接着,又響起“喀喀”的腳步聲。
門簾子挑起來之後,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在小丫鬟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顏小熙最先看的是她的鞋子。
鞋是繡花鞋,大紅色的繡花鞋,木頭底子,這種鞋子,素來都是一些千金小姐纔會穿的。
這種木頭鞋底都是鏤空的,鞋底下可以放上香粉,走一步,便會有些許香粉打鞋底下漏出來,行走之間,四處生香。
看完她的鞋子,顏小熙才擡起眼睛,打量起她的長相。
等看清楚她的長相,顏小熙不由得五聲地嘆了一口氣,不說旁的,單就這長相,便是十個顏小芳也比不上。
這鳳姨娘簡直就是古代版的某明星,一張精緻的臉孔簡直讓人無法找到合適的語言來形容。
恐怕傳說中的洛神也不過是這副模樣吧,難怪宋江晚得了她,像得了寶一樣。
這樣的女子,又有誰能捨得放手呢?
鳳姨娘身姿搖曳,步步留香地來到顏小熙面前,雙膝微彎,姿態萬千地一福,“顏二小姐大駕光臨,鳳兒未曾遠迎,真是失禮,還請二小姐不要見怪!”
顏小熙冷笑了一聲,“你的前主子沒教過你規矩嗎?你一個做人小妾的,見到夫人的妹妹,就這般做作地施禮嗎?”
鳳姨娘沒想到她一上來就會發難自己,不由得委屈得紅了眼眶,訥訥道:“還請二小姐見諒,實在是奴家懷了身子,相公說了,不叫奴家勞累!”
顏小熙哂然,“罷了,看來我姐夫是真疼你,他都捨不得你勞累,我更加不敢了。不然的話,你肚子裡這一個若是有了什麼好歹的,我擔待不起。我就是有事找我姐夫,在這等等他,你進去歇着吧。”
鳳姨娘不由得有些忐忑,她也知道,因爲自己,宋家的生意出現了大的危機。
所以,自己才從城裡被打發到這裡來住。
她原本也是不願意的,但是宋江晚說了,如果不來,就會被他爹賣掉,她只好懷着萬分的委屈搬了過來。
但是她纔剛搬進來,顏小熙就找上門,這明顯不妙。
想到這裡,她喏喏地應承着,隨後趁着轉身的功夫,衝一個婆子使了個眼色,那婆子會意地轉身走了出去。
顏小熙看到那婆子出去,知道她肯定是去找宋江晚了,便沒攔着。
反正她來這裡,就是爲了見見宋江晚的。
鳳姨娘是個很會保養身子的人,聽到顏小熙說讓她進屋去歇着,便果真進了屋去躺着了。
李芙蓉開口道:“誒,你們幾個,家中來客人了,都不知道奉茶的嗎?”
那些丫鬟婆子見鳳姨娘都沒說什麼,便只好去給顏小熙沏了一碗茶,端了進來。
聞到這清香撲鼻的茶香味道,顏小熙額角的青筋蹦了蹦。
這分明是“千金茶”的味道。
她心疼姐姐,每年都給顏小芳送幾斤茶葉過去,沒想到卻被宋江晚便宜了這種狐狸精。
直到天快黑的時候,宋江晚才急匆匆地和宋舉人一起來到這裡。
說起來這二人,聽到孟管家說,顏小熙來了“何家堡”做客,父子二人嚇得魂飛魄散,片刻都不敢耽擱,便趕了來。
“二小姐……”宋舉人進來後,不由得訕訕的。“你……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顏小熙也不吭聲,只是站起身,腳步緩慢地走到他身邊,突然擡起手來,衝他抱了抱拳,隨即露出一記冷笑,便二話不說,大步離開。
“二小姐,二小姐……”宋舉人嚇壞了,小跑着跟着顏小熙的身邊。“二小姐,你聽我說……”
顏小熙又怎麼會給他辯解的機會,徑自出了大門,上了馬車,便吩咐小六子離開。
宋舉人急的直跺腳,突然轉過身,揚起手來狠狠地給了宋江晚一記耳光。
他老來得子,就這麼一個兒子,向來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連句重話都捨不得說,這還是頭一次打兒子。
宋江晚讓他給打懵了,不禁火起來,“爹,這丫頭不講理,你打我做什麼?大戶人家,誰家不是三妻四妾?偏她顏小芳那麼尊貴?就容不下一個妾室?”
“你……你……”宋舉人用手指着他的鼻子,點了幾下,冷不丁身子一栽歪,居然昏了過去。
“爹……爹……”宋江晚嚇壞了,趕緊叫出人來,把他爹擡進去,再給請郎中來看。
郎中來了以後,給宋舉人紮了幾針,最後把宋舉人給弄醒了,但是醒了以後的宋舉人,卻口眼歪斜,說不出話來,竟是中風了。
宋江晚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守着宋舉人哭了一場。
郎中表示,他醫術有限,能暫時保住宋舉人的命已是極限,請宋江晚另請高明。
宋江晚沒法子,只好在轉過天來,打發人套了馬車,將宋舉人送回城裡的宅子去,然後親自來醫院中請顏小熙。
結果他卻忘了醫院的規矩。
顏小熙的醫院有個規矩,單日收治男病人,雙日收治女病人。
他趕在雙日子來的,門口的醫女壓根就不准他進去。
他想預約,卻被告知,顏小熙的預約已經排到明年了,不給夾個。
他沒法子,只好忍了一天,轉過天來再來找顏小熙。
顏小熙一看見他就笑了,宋江晚這兩天折騰壞了,樣子別提多憔悴了。
頭髮亂糟糟的,臉也沒洗,下巴上全是胡茬,身上的衣裳也沒換,都是褶子。
顏小熙挑着眉梢道:“原來是宋公子,宋公子請坐,身子不舒服嗎?哪裡不舒服,說給我聽聽?我給你開個方子,好好調理調理!”
“二妮子……”宋江晚聲音嘶啞地道。“我爹病了,勞煩你去看看!”
“哎呦,這個可不成呢,我上午不出診的,而且我的預約已經排到了明年!”顏小熙直接拒絕了他的要求,然後給了他一個建議。“你要是着急的話,可以把你爹帶來,你放心,我不會因爲對你有意見,就暗中下手害你爹的。我是一個有職業操守的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