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跟冬瓜似的從山上滾下來後，只聽到咔嚓一聲，似乎有一隻腿給磕斷了。
她痛的滿頭大汗。
身上到處被刮傷的傷口，手背上是血肉模糊的抓痕。
湖藍色的衣裙被鮮血和泥土染得跟調色板似的。
她還來不及委屈的喊幾聲痛，模糊的視線裡，似乎又看到那隻攻擊她的老鷹從空中飛了下來。
她忙撿起一塊石子，揉了揉眼睛。
手中的石子還沒有扔出去，便聽到老鷹悽慘的叫了一聲，然後就跟斷了線的風箏似的從空中直直掉落。
砰的一聲。
老鷹落地後，垂死掙扎了兩下，頭一歪，就掛掉了。
有人……比她動作更快了一步。
慕言希手裡還握着石子，怔愣了幾秒，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帶着三分的驚訝，三分的着急，四分的懊惱。
聽到這個聲音，她吃了一驚，以爲自己被摔成了腦震盪產生了幻覺。
“你怎麼樣，摔倒了哪裡？”
疑惑間，那個聲音越來越近。
身後，有腳步踩在石子上發出的聲音。
她一愣，回過頭。
容楚那張絕美傾城的臉龐上，雙眉緊蹙着，水色瀲灩的眸子裡竟有幾絲緊張和後悔，眉頭擰的很緊，嘴脣抿得很緊，臉色比往常略顯蒼白了一點，眸底深處還有一絲害怕沒有完全散去。
她眨了眨眼，盯着他看了幾秒，才驚訝的叫了一聲，“殿……師父。”
殿下兩個字還未出口，想到她才拜了師，又急忙改了口。
容楚只要一想到自己剛纔看到的那一幕便覺得後怕。
等到他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從山上滾落下來了。
湖藍色的嬌小身影倒在碎石中，身上血跡斑斑，一隻老鷹展開雙翅從空中衝下來，欲要攻擊她。
剛纔只是從背面看着，他便已經生出了懊惱的悔意。
這會兒走到她正面，一看她受的傷，更是後悔的不得了。
從他去追她的時候，便一直懸着心擔憂着。
沒想到，他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她受了傷，而且傷的不淺。
他心口有些隱隱泛痛，這疼痛卻並不是因爲自己，而是因爲她。
低頭，便看到她一隻手被老鷹抓的皮開肉綻。
這樣的畫面他看多了。
比這更殘酷更血腥的他也不知道看了多少回。
每一次的審問，他幾乎都是在場的。
他親眼看着那些人遭受着各種嚴刑酷打。
最初的時候，也會有一些不忍。
但看的次數多了，便也麻木了。
不管多殘忍的畫面，他也不會有任何的感覺。
可是……
僅僅只是她手背上的抓傷，他便已經覺得心疼了。
再一看她渾身血跡斑斑，一張笑臉也是沾染着血跡，頭髮被抓亂了，衣服被抓破了，滿臉的血跡和汗水，因爲疼痛，秀麗的五官緊皺成一團，明明是痛極，卻死咬着嘴脣不肯讓自己發出聲音。
心，一下子就難受起來。
蹲下身，將她貼在臉龐上的頭髮拂開，急切的問道，“很痛嗎？”
他的聲音比起平常來不知道溫柔了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