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見這嬸子這樣智珠在握淡定微笑,太子殿下頓時肅然起敬了。

要說這女子的事兒,還得女子來辦,這愁得元智小少年飯都吃不下去,就差忘了喂貓的破事兒,在人家廣寧王妃的心上根本就不算啥,簡直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節奏,崇拜了一下,元德急忙問道,“怎麼冤有頭債有主呢?”

“告家長唄。”王妃大人理直氣壯地說道。

她仰着小臉兒格外地得意,就叫元德無語了。

這個,祖宗想當年的時候,也是這麼理直氣壯幹壞事兒的。

“阿智不想叫他表姐被宋尚書責難。”這麼簡單,還用愁成這樣兒?元德小心翼翼地說道,見嬸子下意識地拿爪子呼嚕了一下耳朵,竟覺得十分有趣,就聽見阿眸唧唧歪歪地說道,“這個,她家長許多的,告她娘,她娘能坑她?”

“她娘早就知道好吧?不然那信還能出的了尚書府?”元德這愁死了,見阿眸哼哼唧唧地撇嘴看着自己,很委屈的,急忙妥協地說道,“告去吧告去吧,左右倒黴的又不是我。”他用一種看破紅塵的語氣傷感地說道,“只恐阿智想不明白,生出別的來。”

這拿着元智小少年說事兒,阿眸哼了一聲。

“你若是不喜歡,我帶着人抄了那小子的家,捆了他往尚書府去就是。”元湛不喜這樣勢力的感情,又見阿眸又賣關子又裝模作樣的,一張雪白的小臉兒都興奮得鼓起來了,摸了摸,覺得有些涼,便皺了皺眉頭。

“抄家?!”元德心說這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呀!

“這麼個東西,抄了他算是便宜他了!”阿眸微微皺眉,只覺得始亂終棄的那都是王八羔子,雖然元智的表姐有錯,然而最後關頭爲了點子利益就背叛的傢伙更叫人生氣的,此時便哼哼唧唧地說道,“你放心,改天我見見她你就知道了。”

“都託給嬸子了。”元德鬆了一口氣,見阿眸叫元湛拉着手匆匆往回走,彷彿很擔心凍着了她,急忙跟着小聲兒笑道,“好容易進宮一次,嬸子去給太后娘娘請個安?太后娘娘處,您有大驚喜!”

“給我做了肉?”阿眸陡然轉頭驚喜地問道。

這嬸子大抵是沒有更高的追求了,元德低頭咳了一聲。

“那老太太吝嗇的很,大概不會。”高興過後,阿眸失落地垂下了自己的小腦袋,喃喃地嘀咕了兩聲,撇了撇嘴兒,覺得太后那老太太每次見着自己都皮笑肉不笑,還不如從前對着胖貓仔兒真心呢。

想當初那大肘子,太后也沒有吝嗇過呀。

“都是太后看不到你的好。”元湛將小腦袋耷拉下來了,便低頭摸了摸。

因太后並不知道阿眸就是當初的胖貓仔兒,雖然前兒廣寧王妃才醒的時候隨大流兒賞了點子好東西,然而都不過是面子情,之後並不十分熱絡,只當尋常的庶子媳婦兒看待。阿眸進宮了幾回也不過是尋常請安之後看着老太太發呆,一點兒都沒有一見如故啥的。

不過王妃自不是銀子人見人愛,倒也不放在心上。

銀子還有清高的人罵一句銅臭呢。

“你去瞧瞧。竟叫我大開眼界的。”元德這回賣關子得很像模像樣,見阿眸不屑地仰頭一哼,卻腳下一轉往太后的宮中去了,顯然很在乎那什麼驚喜,便跟了上去,一邊笑與阿眸一邊說道,“阿清叫我多謝嬸子。”

這說的就是苦守弱水的黑小子元清了,想到弱水,阿眸的目光就溫柔了許多,轉頭問道,“弱水最近可好?”她嘆氣道,“這孩子心軟,又舍不下舊日的情分,雖前次我說了重話,不過她並不是能拉下臉的人。好在她那哥哥嫂子的都還知道廉恥,也不至得寸進尺。”

“真敢得寸進尺,王伯還不叫他滾回鄉下去?”元德笑呵呵地說道,英俊的臉上全是和氣,說出來的話卻不大和睦了。

承安王雖然看着各種嫌棄做過丫頭宮女兒的弱水,然而誰真敢在他面前踩這兒媳婦兒一腳試試!

不往死裡掐那就不是小心眼兒的承安王了。

當然,這麼個小心眼兒的評價,就是格外小心眼兒的廣寧王妃做出來的了。

“成親了離了那府裡就好了。”阿眸偏頭想了想,轉頭問道,“何時成親?”

“阿清想快着些,這月二十八是良成吉日的,左右都預備好了,不成親還等什麼呢?”元德笑了笑,有些嘆氣地傷心地說道,“都成了家,這日後,誰陪本太子玩耍呢?”他親哥元恕就是榜樣。

成王殿下自從娶了阿曇,就過起了貓在王府美滋滋的小日子,什麼弟弟父皇的,那都是浮雲!

元德被遺忘很久了。

最近見了成王一回,大皇子表示要帶着老孃與媳婦兒周遊天下快活一下,實在叫蹲在京中活受的元德嫉妒死了,想到這個,他便哼了一聲,捏着手指頭不懷好意地說道,“如今,也就阿智陪伴我,還是不要叫他急着成親了。”

總得有人跟他一起倒黴是吧?

這麼缺德的話出來,連素來冷淡的廣寧王元湛都側頭看了這侄兒一眼。

“這個隨他父皇。”他低聲與阿眸說道。

皇帝陛下也很缺德。

王妃大人咳了一聲沒有說話,走了幾步眼瞅着遠遠的就有太后的宮舍在前頭,竟彷彿還熙熙攘攘的有許多的人在,她心中疑惑了一下,卻還是邊走邊與元德問道,“宋尚書這如今已經知道是誰在坑害他,那他庶妹的那一家人?”

還知道想給太子做妾,真是龍生龍鳳生鳳呀。

“叫尚書大人逐出了府自生自滅,我想着,這種玩意兒,也就看着落魄才叫人心裡開心。”元德並不是一個老好人,因之前叫勳貴女堵了幾回,都是有臉面的人不好翻臉,然而對上了需要落井下石的宋老尚書,太子殿下當仁不讓了。

廣寧王妃火速圍觀滎陽侯大人癱瘓在牀的那段日子裡,元德尋了一日於大庭廣衆之下,命東宮親衛將竟敢窺視太子行蹤圖謀不軌,恐有不敬之心的老尚書庶妹家的那小丫頭摁在了大街上打了八十板子,人人皆知從此風聲鶴唳。

柔弱的美人兒差點兒被送去見了閻王爺。

殺雞儆猴之後,不是一般的人物兒,都不敢往太子面前找不自在了。

也是因元德翻臉的緣故,都說宋尚書惡了太子,這連續叫兩代至尊都厭惡,才叫大家都覺得尚書府這算是完了。

“如此,象王太妃處還可轉圜。”阿眸聽得滿意極了,微微頷首,大步就走到了太后的宮門處,卻見宮門處此時正立着許多的丫頭,裡頭傳來了嗚嗚的哭聲,想着這是常王與馮寧的大喜日子來的,阿眸回頭詫異地望了元德一眼。

“我不知道啊!”太子無辜極了。

“進去就知道。”元湛心裡哼了一聲,覺得這侄兒十分狗腿,叫自家王妃都有點兒信賴的意思了,扶着阿眸的肩膀不叫她看,慢慢地帶着她就進去,就見太后此時一臉無奈地坐在椅子裡頭,膝上伏着一個哭哭啼啼的女子。

她的目光歉意地落在對面一雙並肩而立的璧人身上,赫然就是常王與馮寧。

“你們兩個怎麼來了?”太后見了臉色陰鬱跟叫人欠了幾百萬輛銀子似的元湛,哪怕一旁的阿眸再討喜也樂呵不起來。

如何緩和了彼此的關係,太后娘娘都牢牢地記着這王八羔子是怎麼在自己宮裡頭拔劍抄家的。

雖然太后娘娘也很理虧來的。

“我與王爺來給您請安。”阿眸叫這宮中的魔音灌耳震得不輕,又見那女子竟有停不下來的趨勢,簡直無語,笑嘻嘻地說完了這個,又見太后扶着那女子低低地勸慰,彷彿還帶了幾分不耐煩,不由露出了好奇來。

這女子身上一身兒的百蝶穿花天藍色的綢緞,頭上還插着一隻鳳凰吐珠的金釵,挽着一個極端莊的髮髻,雖背對着自己看不出形容,然而背後看過去竟也是婀娜可愛叫人羨慕,顯然是個極美的佳人。

此時她悲悲切切地哭着,不時還說些什麼。

“今日是老九大喜的日子,可不好哭成這樣。”太后皺眉叫她住嘴,慢慢地說道,“他還就在眼前,你如此嚎哭,不是給人不自在?你吃了委屈,我自然會爲你做主,只是我的話兒,今日喜慶,你若是再鬧叫人晦氣,日後,就不要往宮中來!”

“太后娘娘!”那女子傷心地叫了一聲。

常王斂目立在一旁,見阿眸拉着元湛的手探頭探腦十分好奇的,便嘴角抽搐地擠了擠眼睛。

如今不是胖貓仔兒玩兒心靈溝通的時代了,廣寧王妃哪裡明白這個,也對着常王試探地擠了擠眼睛。

常王一臉要厥過去的表情,頓了頓,無奈地往元湛的方向看去。

阿眸急忙也跟着看,卻見元湛眉目之間帶着幾分厭煩,目光就落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你認識呀?”阿眸看了看那人,再看看元湛,竊竊地問道。

“無關緊要的人,你不必在意。”元湛低頭見阿眸骨碌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十分好奇的模樣,不知想到了什麼,便摸着她的頭說道,“總與咱們無關。”

然而彷彿是聽到了他的聲音,此時那女子轉身,果然露出了一張秋水爲神美麗的臉來,在阿眸詫異的目光裡,衝着元湛就張嘴喚了一句。

“表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