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芊芊微蹙秀眉,扶住了她,淡聲說道:“我已經知道夜衡出事了。”
孟若華一聽,愣了一下,繼而用開她的手怒道:“你夫君被軟禁了,你卻一點都不着急,良心在何處?!”
雙雙最見不得自家小姐被罵,一聽此言,忍不住上前道:“太子妃慎言,我家小姐是臨危不亂,倒是你,對別人的夫君操這麼大的心,也不怕人說閒話!”
“我……”孟若華急得一滯,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表哥都要死了,我怕什麼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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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芊芊自她話中聽出了些許不對,揮手止住雙雙,拍着孟若華的肩問道:“太子妃可是得了什麼消息?”
孟若華抽了幾下氣,才緩過勁來,一㗳一㗳地應道:“我聽到他們說,要讓表哥出不了落燕院。”
“他們?你是說太子?”見到孟若華點頭,蘇芊芊困惑問道,“太子不是忙於廚事麼?”
“都是段家表哥的主意。”孟若華說着,眼中冒着怒氣,“太子這些時日一直都在爲我做各種美食,段表哥新送的食譜都還沒做完……”
張嬤嬤見孟若華的話又要往外拐,忙上前接着道:“太子這些時日傾心於庖廚之中,又因爲段公子送了幾本秘製食譜,如今對他是極其信任,許多事務都交由段公子決定,今次更是向太子進言要用此事令六王爺永不翻身。我們本來想聽聽是什麼事,但是被段公子趕出來,小姐擔心六王爺的安危,就急急前來提醒六王妃早做防備。”
蘇芊芊垂眸看向張嬤嬤,目帶懷疑:“照說,張嬤嬤不該讓太子妃走這一趟的。”
張嬤嬤知道蘇芊芊的意思,她跪下身,伏首說道:“老奴也是知恩圖報之人,王妃數次寬宏大量,甚至不計前嫌贈送靈藥,老奴若是再以怨報德,怎配當孟家人?”
張嬤嬤說得極爲含蓄,蘇芊芊已知其意,張嬤嬤頓了頓,又道:“更何況,王爺也是孟家女的後人,於公於私,都應來此。”
張嬤嬤一面說着,孟若華一面點頭,未了,她拉住蘇芊芊的手說道:“六皇嬸,怎麼辦?段浪手段毒辣,一定會弄死表哥的!”
張嬤嬤城府極深,但孟若華卻截然不同,蘇芊芊見她滿臉滿眼的焦慮,心下已有了計較,伸手握住她的手說道:“太子妃先莫急,你看,臉上都急出皺紋了,我這有祛紋凝露……”
“都這時候了,還說什麼皺紋,什麼袪紋凝……”孟若華脫口說了一半,忽然表情一僵,下一刻立時慌張喊道,“嬤嬤……琉璃鏡!琉璃鏡快拿來。”
待張嬤嬤將鏡子送上來,她忙湊近了仔細瞧,臉上滿是惶恐,聲帶哭腔道:“我就知道我不能操心,我就知道……”
蘇芊芊伸手將袪紋凝露往前一遞,孟若華忙不迭便接過來往懷中一塞,隨即後知後覺想到了什麼,訕訕道:“六皇嬸,我今天來不是……”
“即使如此,那……”
孟若華一聽蘇芊芊有收回之意,忙抱緊了胸前的袪紋凝露。
蘇芊芊貼心地叮囑道:“這袪紋凝露需得洗淨了臉再用纔有奇效。”
聽罷,孟若華便拉着張嬤嬤急匆匆地離開,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試試着袪紋凝露的功效。
雙雙直等到他們離去,才露出不快:“小姐,你說他們這話能信嗎?”
“能信。”說罷,蘇芊芊伸了個懶腰,轉頭問雙雙:“昨晚的野味還剩多少!“
雙雙驚道:“小姐,你還吃不夠麼?”
蘇芊芊嫣然一笑:“即然陛下不禁止探望,那咱們準備準備,下午進宮和王爺繼續吃兔子!”
雙雙忍不住問道:“小姐,這……不膩嗎?”
當日下午,蘇芊芊在落燕院吃完了帶來的所有兔子後,發出一聲滿足的感嘆,極想告訴雙雙,夜衡的手藝如此了得,吃一輩子都不膩。
夜衡看着她一臉滿足的臉容,素日裡冷若冰霜的面孔似乎也被這碳火融化,薄脣微微彎曲,無瑕的五官完美得令人忍不住驚歎。
蘇芊芊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有此訕訕地摸了摸,擡頭朝身邊的夜衡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光顧着吃,主要怪你的手藝太好。”
夜衡毫不推辭地背鍋:“怪本王。”
“爲了將功贖罪,你要多動手。”蘇芊芊趁勢提要求。
“如何動手?”他往她身邊靠了靠,下一刻,手臂已經圈住了她,投餵了一晚上,纖細的腰肢圓了不少,這手感也好上了幾分。
“當然不是這個……”蘇芊芊對他的行動力表示佩服,對他行動的方向充滿了恐懼,只得紅着臉半推着他。
“或者是……”長指勾起她尖尖的下巴,他的目光遮住了她所有的視線,看得她心也抑制不住地狂跳,日光爲他完美的面容鍍了一層金輝,原就無暇的五官因爲微微上揚的雙脣,生動地令人臉頰發燙。
下一刻,她的呼吸便被他強勢奪走,完全不給她留下任何餘地。
半晌,他才放過她,漆黑的眼眸因爲方纔的濃情,彷彿點亮了漫天星光。
蘇芊芊捂着胸口大口喘息,卻捨不得從他的身上挪開目光,心中暗道,動不動就沒辦法呼吸,這樣的消食方法真的不會減壽嗎?
可是她還沒辦法拒絕,因爲——吃人嘴軟!
夜衡得了好,心情愉悅了許多,目光掃過她的腰肢,便拉着她的手,慢慢繞着院子消食。
蘇芊芊緩過了氣,忍不住說道:“你的技藝如此高超倒是出乎我的預料。”
“這是行軍學會的本事。”夜衡放低了聲音,目光幽遠,彷彿飄到了夜空之上,“行軍中總有物資匱乏之時,爲了活命,必要挑戰任何未知,才能保證自己的生存。”
夜衡說得輕描淡寫,蘇芊芊卻似是能感受到其中的艱辛,她輕輕嘆了口氣,略爲感慨說道:“雖是沒遇上,也能想象得到,少時生活平穩,總以爲世界都是和平的,大一些方知,身邊處處是算計,既便身邊沒有刀光劍影,並不意味着遠方就沒有戰爭。”
夜衡看着她面露憂傷,心下自是不捨,他擡手將她的手定在掌中,低啞的嗓音在她的耳邊浮蕩:“你今日幾度欲言又止,可是發生了什麼?”
見他已經察覺,蘇芊芊沒有半分遲疑地迴應,將太子妃來府之事告知,隨後一雙明眸蘊着絲絲擔憂,“我覺得不似作假,但又怕自己判斷錯了,誤導了你,所以纔在猶豫。”
夜衡並沒有立即迴應,雙眸微凝,似陷入思慮之中,腳下的步伐並未停過,直到在地上踩出了雜亂的腳印,才頓住了腳步,看向她:“你的消息讓我想清了關鍵。”
聞言,蘇芊芊露出喜色:“那可想好了脫身之策?陛下將你關在這兒,又把審案之權交給了太子,其心昭然,當下你又被困在此……”
夜衡仰頭看了看四周的高牆,不以爲意道:“區區四堵牆罷了。”
依舊是不可一世的口吻,卻令她的心跟着安穩了許多。
夜衡不欲與她繼續這話,只道,“方纔我已令長翼派了些人暗中保護你,倘若看到奇怪的人跟着,不用理會。”
蘇芊芊心知他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便安慰地道:“我爹的人也會保護我。”
夜衡卻將她一把扣在臉口:“你是在質疑爲夫的能力?”
他的能力她自然是清楚的,在彼此遇到這麼多事情之後,她心裡已經無可避免地傾向了他,那種生死之間的依賴感,怕是此生都抹不去。
思及此,她輕掀櫻脣,露出一抹笑意:“即要護着,那得一輩子,半途而廢,我可不許。”
夜衡的手微得一頓,倏得將她擁地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