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悠對李景鑠生了殺心,滅煞閃爍着寒光,落下去之後必取他性命。
誰知道就在這時,一直未曾出聲的季君灝卻是直接伸手攔了下來,沉聲道:“錦兒,不可。”
“你幹什麼?”李錦悠眼底森寒。
季君灝緊緊抓着李錦悠的手沉聲道:“不能殺他。”
李錦悠冷寒着臉還沒說話,躺在地上被嚇傻了的李景鑠就已然猛的驚醒了過來。
他看着被季君灝擋住的匕首,只覺得脖子裡涼颼颼的。
他慌忙掙扎着朝後爬開,嘴裡發出驚恐至極的尖叫聲。
“李錦悠,你不能殺我,你不能殺我!”
“我是你大哥,你不能殺我……父親知道的話不會放過你的,還有母親,對,還有母親……母親她最疼我,她要是知道你殺了我,她也不會原諒你的……”
“你還敢跟我提母親?!”
李錦悠氣得狠狠一腳踹在李景鑠胸前,滿臉寒霜道:“母親疼你入骨,恨得將天下最好的都捧到你面前,明知道你狼心狗肺,明知道你心存惡意,可哪怕你一丁點的好,母親也寧願相信你是浪子回頭,可是你是怎麼報答她的?”
“爲了個女人,你就向母親下毒,爲了個女人,你就敢置母親於死地。母親有今日,全都是因爲你!!”
李景鑠臉上清白,胸前疼的嘔出血來,嘴裡大聲道:“不是我,我沒有想害母親,我真的沒有……是他們,是他們換了我給母親的藥,是他們要害母親!母親不會怪我的,我不是有意的,妹妹,你不能殺我……”
李錦悠聽到李景鑠嘴裡的話,臉上怒極而笑。
“到現在你還怨怪別人,連半點悔過之心都沒有。李景鑠,你簡直該死!”
李錦悠揮手就朝着李景鑠脖頸間襲去,李景鑠尖叫出聲,連忙縮着身子朝後跑去,雙股之間更是傳出一陣異味。
季君灝閃身上前擋在李錦悠身前,腳尖輕點地面挑起一塊世子直接擊中
尖叫着的李景鑠,將他打暈了過去。等到李景鑠的叫聲不再出現的時候,季君灝才低頭看着滿臉寒色的李錦悠沉聲道:“錦兒,我知道你想要他的命,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李錦悠手心一緊,寒聲道:“你要攔我?”
“我不是攔你。對他,我比你更想讓他去死,但是眼下他還不能死,更不能死在你手上。”
季君灝沉着臉,一雙狹長的鳳眼之中閃爍着精芒,微低着頭直視着李錦悠沉聲道:“今天夜裡的事情已經傳回了京城,馮氏和李修然知道你娘沒死的事情,最遲明天早上肯定就會趕在寺中要人。到時候如果李景鑠死在這裡,你拿什麼來鉗制相府,拿什麼來讓馮氏她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李景鑠一死,今夜的事情便會死無對證,今天夜裡所有發生的一切也會因爲他的死而煙消雲散。他們會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李景鑠身上來,而相府也會因爲他的死得以置身事外。馮氏和李映月不只會有機會逃過一劫,甚至到時候可能會反咬你一口,說你弒母殺兄,陷害她們。”
“錦兒,本王不介意爲你殺人,更不介意爲你除了整個丞相府。只要你想,本王甚至可以爲你顛覆京城,但是你想想慶國公府,想一想你的孃親。”
“相府之人奸詐無比,馮氏和李修然更是無恥至極,如果你我真的憑一時之怒這麼做了,必定會被他們顛倒黑白。到時候不只是你,你娘,甚至連你的外祖家,你的舅舅你幾個哥哥都會因此揹負上不該有的污名。你幾個哥哥會前程盡毀,而慶國公府百年清名更是會毀於一旦。”
“錦兒,這難道就是你想要的嗎?”
李錦悠心神顫動,緊緊咬着牙不甘心的抓着手中的滅煞。
她知道季君灝說的是對的,如果現在殺了李景鑠,馮氏和李映月大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李景鑠身上來。
相府雖然會因爲出了個這樣的嫡子而蒙上污名,李修然和馮氏雖然會蒙羞,但是卻能夠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死
人身上。
親兄亡故,親母重傷垂危,唯獨她一人半點傷勢都沒有。到時候只要李修然和馮氏狠的下心來運作一番,就可以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蘇氏身上,甚至藉此污衊她和慶國公府聯手謀害相府主母嫡子。
以馮氏和李修然的無恥,他們爲了自己,絕對能夠做得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到時候就算她能殺盡相府之人又能如何,慶國公府一世清名,孃親的清譽都會被毀於一旦,李修然和馮氏會博得世人同情,所有人都會以爲是她和孃親負了丞相府,景德帝更絕對容不下一個縱人行兇的慶國公府。
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留着李景鑠。
只要他還活着,相府就絕對不可能置身事外;
只要他還活着,馮氏和李映月纔會日日不得安;
也只有讓他活着,李映月,馮氏,乃至於李修然和整個相府,都別想要從這件事情裡脫身!
李錦悠臉上神色不斷變化。
許久之後,她才收起了手中的滅煞,對着天樞沉聲道:“好,我不殺他們。把他們兩個綁起來,吊在寺廟外面。讓人親自守着他們,不準讓他們死了,但是也不準讓他們好過!”
雖說現在不得不留他們一條性命,但是想要這麼安然的過去絕無可能。
就算不能殺了他們,她也要去掉他們半條命,否則怎麼對得起還在病牀上躺着的孃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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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五更天之後,天色漸漸有些朦朧的亮了起來。
下了一夜的大雨已經停住,山中卻突然颳起的冷風。雨後突生的大霧讓得整個山林都被籠罩在內,遠遠看過去時,遠處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相府的馬車一夜顛簸,在加上李修然一路上催促不斷,一行人總算趕在天亮之前到了慈恩寺外。
餘管家看着不遠處霧氣中朦朧的只露出隱約輪廓的寺廟,連忙拉停了拉車的馬匹,對着車內說道:“相爺,慈恩寺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