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中,盛怒的景德帝冷沉着臉坐在龍椅上。
趙福海垂着頭快速走到景德帝身前,微垂着眼簾恭敬道:“陛下,鴻臚寺卿向大人在外求見。”
“什麼事情?”景德帝皺眉。
趙福海不着痕跡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童景州後,這才小聲道:“驛館那邊出事了。”
景德帝眼底一寒,看了眼小心謹慎的趙福海後,身上的怒氣倒是收斂了許多,半晌後才沉聲說道:“童景州,廖家被屠一案,還有那些劫匪的事情,朕給你三天時間查清楚真相。如果抓不住兇手,你這奉天府尹也就別做了!”
童景州心中發苦,卻分辨不得,只能連連叩頭道:“微臣領旨。”
“滾出去!”
童景州渾身發軟的撐着身子站起來,行禮告退之後,景德帝纔開口問道:“驛館出什麼事了?”
趙福海低聲道:“回稟陛下,是南楚十二皇子。今天一早,驛館裡發現了兩名身份可疑之人,十二皇子屏退了身邊所有的人,只留幾名心腹單獨見了那兩人,等到向大人聽到消息趕到的時候,那兩人好像受了嚴刑拷打,已經奄奄一息。”
“那兩個是什麼人?”
“老奴也不清楚。向大人就在外邊候着,陛下可要傳他進來?”
景德帝微眯着眼想了想,這纔開口道:“傳他進來吧。”
童景州出宮,遠遠的就見到了宮人引領之下入宮的向文濯。
想起剛纔御書房內,如果不是向文濯剛好求見,今天陛下絕對不會這麼容易的放過他。
童景州就想開口招呼向文濯一聲對他道個謝,誰知道他剛揮手,那邊的向文濯卻好像完全沒有看到他,只是緊皺着眉頭臉色難看的快步朝御書房的方向走去,行色十分匆匆。
童景州見狀只能作罷,快步出了宮後,坐上了奉天府的馬車,他這才抹了把冷汗,覺得滿心餘悸。
昨夜的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突然的讓他措手不及,甚至全無防備。
先是城西暴亂,緊接着又是城東大火,等他忙完暴亂的事情趕到城東之時,廖家滿門盡皆慘死,錢財全數被盜,他連兇手的半個影子都沒瞧見,更別提什麼線索了。
廖家之人在朝中雖無官職,可是卻地位特殊,代表着京中那些老牌的勳貴世家。如今廖家之人被殺,那些貴族都覺得受到了挑釁,就連景德帝也深深覺得帝王顏面無存,如果不盡快抓到兇手,恐怕那些貴族非得鬧翻了天不可。
一想到景德帝給他的三日期限,還有那幾個沒有半點痕跡留下的劫匪,童景州就覺得頭疼欲裂。
他深知景德帝的脾性,若是換做往常,那廖家之人死了也就死了,雖然他也會受到斥責,可卻不會傷及性命,可是眼下卻完全不同。
萬壽節在即,各國使臣都欲來京,而南楚的使臣隊伍早就已經到了京城。前些日子太子遇襲的事情到現在都還沒有抓住兇手,現在又出了這碼子事情,本就多事之秋,景德帝不怒纔怪。
如果他在三日之內抓不到兇手,到時候烏紗保不住還是小事,說不定連小命都會給丟了。
想起剛纔匆匆進入御書房的鴻臚寺卿向文濯,他總感覺有些不安。
京中一向太平,就算有匪徒也絕不敢膽大包天的在京城作案,更何況昨夜城西的暴亂和城東的大火也太過巧合了一些。
童景州咬了咬牙,掀開馬車簾子對着外面的車伕說道:“先別回衙門,去琳琅巷。”
馬車調轉車頭,朝着奉天府衙相反的方向而去,不過片刻就消失在了宮門前,快速朝着琳琅巷所在的方向行去。
……
這一邊,童景州離開之後,向文濯匆匆跟着趙福海後面進了御書房。
景德帝剛發了一通火,地上剛剛那些被扔下來的摺子和被砸爛的茶杯早已經被收拾乾淨。向文濯入內之時,景德帝靠坐在龍椅之上,板着臉看不出來喜怒,只是一雙陰鷙的眸子讓人知道他心情並不太好。
趙福海又替景德帝換了一杯熱茶。
“臣參見陛下。”
“起來吧。”
景德帝揮揮手後,就直接問道:“驛館那邊是怎麼回事?”
向文濯毫不遲疑的開口道:“回稟陛下,自從元祁皇子和太子一起歸京之,微臣就依陛下所令,將其安排在了寒山驛館。”
“這幾日來,元祁皇子一直沒有任何異動,可就在今日早朝之後,微臣卻接到驛館的人來報,說今晨早起之時,驛館裡被扔進了兩個人,連帶着還有人給元祁皇子送了一封信。”
“當時元祁皇子看到信後就臉色大變,然後命他身邊的人提着那兩人進了房中。微臣怕事有不妥,接到消息之後就匆匆趕了過去,誰知道見到那兩人時他們已經受了嚴刑拷打,而元祁皇子更是一臉冷色。”
“微臣被元祁皇子拒之門外,後來找了那些楚國人問了之後才知道,那兩個人居然曾在楚國使臣入晉之後,追殺過元祁皇子,若非當時有人相救,元祁皇子恐怕早已經他喪命於晉國。”
向文濯快速將他從楚國那些人嘴裡得來的消息說了出來,而景德帝聞言之後頓時沉聲道:“那兩個人是什麼身份?!”
向文濯沉默片刻,開口道:“晉國人。”
端着茶杯的手微抖,茶杯裡的水濺到了手背之上,並不太燙,卻讓得景德帝滿臉陰沉。
他“砰”的一聲將茶杯放在身前,臉上神色十分難看。
向文濯雖然只說了三個字,可是景德帝卻從他的話裡知道了深層的意思,向文濯想說,卻不敢說的內容。
如果追殺元祁的只是普通人,向文濯就不會特意點明那兩個人是晉國人的身份,聯想起剛纔向文濯說,他去驛館之時被元祁拒之門外,景德帝頓時便知道,那兩個人的身份恐怕十之八九是和皇室和晉國朝廷有關的。
否則向文濯不會如此諱如莫深,元祁和那些楚國使臣也不會反應這麼強烈。
景德帝滿臉陰雲的沉聲道:“好大的膽子,到底是誰,居然敢做下如此忤逆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