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後,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懼。
西院之人,乃是幫中貴客。
幫主曾經吩咐過,任何人敢私入西院,擾了那幾位大人的清靜,殺無赦!
那兩人想起幫主的狠厲,都是忍不住心中一寒,對着阿鳶沉聲道:“既然是夫人吩咐的,那就趕緊過去。如果耽誤了差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阿鳶連忙點頭道:“我知道,多謝兩位大哥提醒。”
那兩人聞言又四周看了看,見沒什麼其他動靜,這才轉身離開了假山附近。
等到他們兩人走遠之後,阿鳶才忍不住鬆了口氣,只覺得後背上已經被冷汗浸溼,雙腿更是一軟險些跌坐下去。
她連忙扶着身旁的山石站穩身子,朝着身後看去,卻發現身後除了一片假山和花草之外,空無一人,哪裡還有剛纔那個公子的影子。
“公子,你還在嗎?”
阿鳶試探着叫了兩聲,發現無人應答,不由有些慌神。
她唯恐方纔那白衣公子的話是騙她的,正懷疑之時卻突然看到假山上的石縫之間,放着一張紙條。阿鳶連忙上前拿起來打開一看,看清楚上面帶着金戈鐵馬氣勢的字跡後,心瞬間安定下來。
她摸了摸袖子裡的那包東西,想起剛纔李錦悠和她所說的那些話……
她不想死,她還要照顧孃親和弟弟妹妹。
如果一直留在青狼幫裡,她遲早會步上二丫的後塵,既然如此,還不如放手一搏。
既然夫人不仁,就別怪她不義!
阿鳶咬咬牙,心中瞬間下了決定,轉身就快步朝着西院走去。
青狼幫西院。
院中草木繁盛,百花盛開,流水叮咚之間,亭臺水榭林立,風景半點不輸京中大宅。
院外守着四、五個人,而在院內廂房之外,還左右各站着一人。
他們身形鬆懈,隨意站在那裡彷彿在打盹,可若是細看,便能看到兩人微垂着的眼簾下偶爾閃過的精光,還有那時時都扣在劍柄上,佈滿老繭的手指。
廂房內,一個身材高瘦的年輕男人站在那裡,低聲對着坐在對面的人低聲道。
“大人,剛纔青狼幫裡有人來報,說是慶城裡面出現了天一閣的人。”
對面陰影中的那人聞言瞬間擡頭。
三十來歲的年紀,容顏看上去普通至極,唯有一雙鷹眼銳利的讓人不敢直視。他端着茶杯輕抿了口茶水,皺眉道:“天一閣的人怎麼會來慶城?”
“屬下也不知道,只是聽青狼幫的人說,他們原是在城內搜索韓雋主僕的消息,結果不小心衝撞了天一閣的人。那人身旁的隨從身手極高,一招就險些要了他們的命,若非那兩人另有要事去辦,恐怕連青狼幫都得被他們給連根端了。”那高瘦男人低聲說道。
鷹眼之人聞言皺眉道:“天一閣的人行事向來狠辣,斬草除根倒像是他們的風格。只是那些人從來都是在暗中行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高調了?”
“大人是說,那兩人不是天一閣的人?”
“他們長什麼樣子?”
高瘦男人連忙將李錦悠和仲長鳴的樣貌說了一遍。
鷹眼男人聞言微垂着眼簾細想片刻後,皺眉說道:“天一閣中有閣主副閣主,各位長老和堂口老大,可是卻從未聽說過有個什麼公子。看來恐怕是有人冒充天一閣的人在外行事。”
那高瘦男人聞言瞪眼:“那大人,可要屬下去將他們抓回來?”
“抓回來幹什麼?敢冒充天一閣的人在外招搖,自然有天一閣的人去處理。眼下最要緊的是,什麼時候才能抓住韓雋主僕。你應該知道,如果讓他們給跑了,這次的事情就功虧一簣,還會給主子惹來大麻煩!”鷹眼男人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聲音冷厲聲道。
他對面那人聞言連忙垂低了頭,一想到讓韓雋主僕跑掉的後果,就不由身形一顫。
“眼下我們的人在烏山搜索,烏山附近的城鎮又都佈滿了眼線。韓雋雖然武功高強,可帶着那麼個拖累,身上又受了傷,你們居然還沒抓住他們,到底幹什麼吃的?!”
高
瘦男人聽到那人的厲喝聲,頓時身形一矮跪在地上,低聲道:“大人,我們原本能夠抓到他們,要不是昨天夜裡突然冒出來的那些人,韓雋他們早就被我們所擒。眼下他們兩人身上的追魂引氣息消散一空,就連訊鳥也找不到他們的蹤跡,屬下……屬下無能,請大人降罪!”
“砰!”
鷹眼男人一拍桌子,眼底全是狠戾之色:“你們是無能,這麼多人都抓不住兩個半殘之人,簡直是廢物!還有昨天夜裡的人……”
他滿眼陰鷙:“敢殺了羅雲,又壞了主子的大事,如果讓我知道他們是誰,我必將他們抽皮扒筋,千刀萬剮不可!”
高瘦男人承受着眼前之人的怒氣,整個人如墜寒窖,半點不敢動彈。
就在這時,門外卻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鷹眼男人眼底的怒氣和殺意一收,揮手讓跪着的人站起來,扭頭沉聲道:“什麼事?”
“大人,我們的人剛纔在院子外邊抓到個鬼鬼祟祟,朝裡打探的丫鬟。”
“什麼?”
廂房之中,兩人同時擡頭。
那鷹眼男人沉聲道:“把那丫鬟帶進來。”
門外傳來一陣窸窣聲,片刻後,廂房門便被打開,滿臉驚懼,渾身狼狽的阿鳶被兩個男人押着走了進來。
一進到廂房,那兩人便直接鬆開手。阿鳶擡頭見到屋內兩人之後,頓時臉色發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嚇得簌簌發抖。
那鷹眼男人沉聲道:“你是什麼人,在外邊鬼鬼祟祟的想要幹什麼?”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阿鳶渾身發抖的伏在地上,急聲道:“奴婢……奴婢是夫人院子裡的丫頭,是夫人讓奴婢前來服侍大人的。”
“既是奴婢,進院子服侍就是,躲在外邊鬼鬼祟祟的幹什麼?”旁邊那人沉喝道。
阿鳶嚇得臉上更白,嘴脣上血色盡消,伏在地上的身子不斷哆嗦。
那人見狀滿眼陰冷,瞬間抽出腰間長劍,劍尖指着阿鳶的脖子厲聲道:“還不快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