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心對所謂的才藝表演已經有了深刻的認識。所謂的才藝表演就是這些懷春的少女在各家公子夫人面前展現自己的時候,被估價的時候。這個時代的女子多被養在閨閣中,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有一絲一毫的自由,只能借這種機會表現自己,希望能借此找到一個好歸宿。
這個時代的女人既可悲又可憐!更可悲更可憐的是她現在也成爲這個時代其中的一員了!不過幸運的是她有一雙疼愛她的父母,真心呵護她的兄長,以後如果不出差錯的話,在婚姻之事上他們多多少少會尊重她的意思吧?
呵,她可沒有那麼天真的想着不嫁人,或者是抱着一生一世一雙人這種愚蠢的想法。就算是在一夫一妻制的現代都免不了有小三小四小五了,更不用說在這個小三合法的時代。當然了,她是不會看上這裡的男人的!在前世,別國的儲君追求她,她都不屑一顧,更別說這裡只代表了迂腐自私的男人了。
就連她爹,堂堂榮國公,想要只娶一個妻子都不行,就算他心裡再不願意,被老夫人當年那樣一逼,還是妥協了,因爲孝道大於天!即使長輩再怎麼錯,也得聽着,不然就是不孝!這頂帽子壓下來,相信沒有人能頂得住。
所以以後她如果非得出嫁,那至少得找一個自己看得順眼的,然後好控制的,等她嫁過去做了當家主母,牢牢掌控住後宅或者是整個家的權利之後,他愛納幾個妾,生幾個孩子就納幾個妾,生幾個孩子,她還不想爲這種男人生呢,到時候就從妾室所生的孩子裡挑選一個來養,她絕對可以把這個孩子養得乖巧聽話的。她也相信自己不會爲了這裡的任何一個男子動心。
這邊蓮心徑自陷入了沉思,另一邊大殿高位上,南越的皇上和攝政王正在竊竊私語。
“皇叔,你能收起你這個表情嗎?”鳳景弘認真的問道。
鳳宸睿懶懶的睨了他一眼,無聲的問:有問題?
“皇叔,不知道的人看到你這表情還以爲你的王妃紅杏出牆了呢!可是你還沒有成親,哪裡來的王妃呢?這會讓人懷疑的。”鳳景弘一本正經的說道。
鳳宸睿臉一黑,紅杏出牆?混賬!
“皇叔,你剛纔過來的時候是不是看見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啊?”鳳景弘賊兮兮的說道。
“例如呢?”鳳宸睿斜睨着鳳景弘。
鳳景弘抿着脣嘻嘻的笑道:“皇叔,我可是知道了,你剛纔看見小皇嬸和吳世子在一起聊得很愉快,所以你吃醋了!”
鳳宸睿脣角一勾,高傲的道:“皇上,本王怎麼可能做這種幼稚的事?況且溫三小姐與本王關係一般,她與誰在一起跟本王有何關係?”
鳳景弘暗暗撇了撇嘴道:“皇叔,你就裝吧!等小皇嬸被人搶走了,我看你還怎麼裝!”
“閉嘴!”
立在兩人身後的宮人聽到攝政王這一聲閉嘴,立刻屏氣凝神,身子縮了縮,低眉順眼的盯着地面。這普天之下敢叫皇上閉嘴的恐怕就只有攝政王了。
鳳景弘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卻被殿上的人打斷了。
“皇上、殿下,臣女有個提議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鳳景弘眉頭輕輕一皺,他最討厭這種人了,要麼就直接說,要麼就別說,什麼不知道該不該說,既然不知道那就是這個提議不見得是好的,這樣爲什麼還要提出來讓人爲難呢?
鳳景弘一邊在心裡抱怨着,一邊回道:“說。”
“皇上、殿下,如此大好日子,臣女提議不如就由在座的各位公子小姐一起來玩個遊戲助助興,不知道皇上和殿下覺得如何?”
玩遊戲?鳳景弘來興趣了。“哦?那你有何提議?說來朕聽聽,如果真的是個好提議,那朕一定重重有賞!”
站着的女子立刻高興的道:“是,皇上。臣女覺得皇上和殿下可以命人將想看的一些表演節目的名稱和序號寫在字條上,然後放在一個小盒子裡,再讓在場的每個小姐公子從中抽取一張,抽到數字相同的就一起表演,最後再由皇上和殿下評分看看是哪一對錶演得最有默契就算是哪一對勝出。”
“這個倒是新鮮,以前看到的都是女子或者是男子單獨表演,還沒嘗試過男女一起的。你是——”鳳景弘睜大着眼望着殿上的那名女子,實在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姐。
“臣女是吏部尚書之女,名喚文芷悅。”文芷悅按耐住心裡緊張興奮的心情道。
看來皇上是贊同她提出的這個提議了。其實這個提議不是她想出來的,而是威烈侯府的裴雪柔。是她悄悄告訴她,讓她出面提出來的,還說這個提議以前從來沒有人用過,皇上肯定感興趣,到時候自然少不了她的賞賜。所以她纔敢站出來提出這個建議的。
她也不是沒懷疑過,這麼好的主意裴雪柔爲什麼不自己提出來呢?只是裴雪柔神情落寞的說前段時間她在溫三小姐的宴會上丟了大臉,現在如果站出去說的話別人肯定會認爲她是想趁機出風頭的,她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樣了。
裴雪柔的話雖然沒有說得太白,但是她也明白的。她那次沒有去榮國公府的宴會,是沒有看到溫蓮長得到底是不是像那些人所說的那樣讓人驚豔,但是既然大家都這麼說,想必是真的不錯。而且她也已經記起來,這個溫蓮就是當初在街頭上無意中撞了她的女子,沒想到她當初以爲只是一位賤民的人竟然會是榮國公十三年前丟失了的女兒!
那天她刁難過她,還被溫夫人瞧見了!她心裡擔心萬一他們碰面溫蓮或者是溫夫人記起來那天的事那要怎麼辦?這京都裡誰不知道榮國公一家對溫蓮的維護已經到了不分是非黑白只管護着她的地步了啊!所以那次宴會她裝病沒去成,能避開溫蓮就儘量避開,誰叫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吏部尚書之女,而溫蓮卻是堂堂榮國公之女呢?
她不能得罪溫蓮,但是又不想去討好她,在她心裡是極度不平衡的,那天她看見的明明就是一名衣着樸素的貧民女子,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高高在上的榮國公嫡小姐呢?她也纔是小小尚書之女而已啊!
想遠了,說回裴雪柔提出的這個建議,文芷悅如果知道裴雪柔打的是什麼主意,知道這次提議帶來的後果,恐怕心裡腸子都要悔青了。
“好,如果你這個提議真的能讓朕和攝政王看得高興的話,朕一定重重有賞!”鳳景弘興致勃勃的說道。
“臣女多謝皇上!只是臣女還有個不情之請,還希望皇上和殿下到時候能賞賜最後獲勝的人。”文芷悅高興壞了。裴雪柔這個主意是真的好啊,看皇上高興的,如果待會不出錯,那她今天就大出風頭了!
“賞賜自然是有的。”鳳景弘大大方方的允了。
吏部尚書在看見自己的女兒竟然敢站出去說這種話嚇了一大跳,生怕攝政王一個不高興就直接讓他們一家倒黴了。沒想到女兒會得了皇上的褒讚,這是好事啊!說不定這樣一來還能帶來好運呢!吏部尚書看着自己的女兒樂呵呵的在心裡想道。
“來人,按照文小姐的意思去準備,朕要看看這個提議玩起來會不會有些不一樣。”
幾個宮女太監走了上來隨着文芷悅到大殿後準備了。
“蓮兒,蓮兒?”
“啊?娘,什麼事?”蓮心眨了眨眼,回過神,望向溫夫人。
溫夫人握住蓮心的手輕聲道:“蓮兒,剛纔已經有人提議進行才藝表演來助興了。聽起來還和以前玩的不一樣,你,有個心理準備,萬一你抽到不好的紙條那就……娘也擔心會有些人想要故意刁難你,如果到時候皇上和殿下開口了,娘就算是想維護你也是維護不了的。”
蓮心剛剛在出神,壓根就沒有聽到別人說了什麼,現在聽溫夫人說什麼抽到不好的紙條,疑惑的問:“娘,你說什麼紙條?”
溫夫人嗔怪的瞪了一眼蓮心,“你這丫頭,在這種地方還能晃神,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說着還是把剛纔文芷悅說的話給蓮心說了一遍,最後還不放心的道:“蓮兒,你是第一次參加宮宴,很多事都不懂,但是你也不用太過於緊張擔心,凡事有爹和娘看着,定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蓮心取笑着道:“娘,我看現在是你比較緊張纔對。”
溫夫人頓時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她一直提心吊膽的,她這個當事人倒好,還一副沒事兒的樣子,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蓮心見狀忙笑道:“娘,你放心吧,沒事的。”
小皇帝會護着她的,她剛剛還瞧見他偷偷的在給她使眼色,擠眉弄眼的,別以爲隔得遠她就看不見,除非是某個人故意要刁難她,至於某人是誰,不用說也知道。
蓮心會有這種想法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爲某人自進了大殿之後就一直面無表情,在經過她的位置的時候還冷冷的瞟了她一樣,瞟得她很是莫名其妙。今天她還沒見過他呢,是哪裡得罪他了?
這種情況下,蓮心很懷疑待會兒有人會故意刁難她。嗯,希望小景弘可以護得住她啊!
小皇帝願意護住蓮心嗎?當然是願意的,無比的願意,誰讓蓮心是他的小皇嬸呢!但是也禁不住傲嬌的某人啊!
鳳景弘又偷偷的給蓮心使了使眼色,想暗示她一些什麼,奈何蓮心自認聰明,但還是無法隔着遠遠的距離從小皇帝的大眼裡瞧出些什麼,只能無辜的回望着小皇帝。
哎,小皇嬸啊,我可是給你提示了,是你自己沒領悟到,如果待會兒皇叔做出些什麼事兒來,你可要大人有大量別跟皇叔的小性子計較啊!鳳景弘坐在寬大的龍椅上默默的在心裡感嘆道。
鳳宸睿斜看着鳳景弘,忽然覺得手指很癢,很想將他從龍椅上扔下去。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管他是皇上還是普通的大家公子,再怎麼樣也擺脫不掉小孩子的天性。這會兒心裡肯定又在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哼!沒出息!枉費他這麼用心的教導他,年紀小小整天就只記得男女之情,長大了豈不是會成爲沉迷女色的昏君?
於是攝政王下了決定,皇帝將來要娶皇后的話年紀不能太小了,至少得等到像他這般年紀才能成親娶皇后,不然的話過早識男女之事沉迷其中容易掏空身子啊!爲了南越着想,皇上要多多保重身子纔是。
不一會兒,文芷悅就帶着幾名宮女太監回到了大殿上,太監手上還拿着兩個小小的盒子,盒子中間留了一個成年男子拳頭般大小的空間,讓人可以把手伸進去。
蓮兒望着太監上手的盒子,頓時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感,這不就是前世商家經常搞活動時用來抽獎的箱子嘛,到了這裡反倒用來幹些風雅之事了。
“皇上,殿下,待會兒只需要將這兩個盒子各放到公子和小姐面前,讓他們把手伸盒子裡隨意拿一張紙條,等全部人都已經抽了,請一位小姐先念出她手上紙條的數字,然後再看看哪一位公子紙條上的數字與這位女子相同,相同的就要一起商量表演節目了。皇上和殿下覺得如何?”
鳳景弘摸了摸圓圓的下巴道:“聽起來不錯,就這樣吧,把盒子拿給他們,開始吧!”
“是,皇上!”文芷悅屈了屈膝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個太監和一個宮女分別拿着兩個小盒子到了男子席位一邊和女子席位一邊,開始抽取了起來。
蓮心是榮國公嫡小姐,坐的位置自然是靠前的,所以很快就輪到了她。她瞄了瞄擺在眼前的盒子,也不多說什麼就把手伸進了盒子裡隨便一拿,就拿了一張小紙條出來,也不打開看看就這樣端坐着一動不動。
鳳景弘湊近鳳宸睿身邊道:“皇叔,你猜猜小皇嬸會和哪家的公子抽到一起表演節目?我聽說小皇嬸似乎不太擅長那些才藝,總不能又叫小皇嬸畫畫吧?這樣一來小皇嬸豈不是會出醜?”
“皇上,你只要好好看着就行了,別的不用操心。”那個丫頭怎麼會讓自己丟臉呢,她不讓別人丟臉就很不錯了。想着鳳宸睿涼涼的望了眼端坐在座位上的蓮心。
蓮心似有感應的扭頭看了過來,被鳳宸睿眼神裡不知名的情緒看得莫名其妙。這廝是來月經了嗎?所以情緒不穩定?不然的話爲什麼好端端得用這種詭異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紅杏出牆了一般。
啊呸,亂想什麼呢,什麼紅杏出牆,她現在是單身,哪裡的出牆啊,真是被那廝影響了。蓮心把頭一扭,望向了另外一邊,避開了鳳宸睿的目光。
即使隔着老遠鳳宸睿還是清楚的將蓮心臉上微妙的表情看在眼裡,見她嫌棄的把頭一扭,好不容易緩過來的臉色再一次黑下來了。
真是反了天了,這丫頭膽子越來越肥了啊,竟敢對他擺出這副嫌棄的表情,怎麼,覺得他比不上吳昊康不成?跟吳昊康子在一起的時候就顯得那麼輕鬆,愜意,一看到他就一副嫌棄模樣。她真的是他夢中的那位女子嗎?在夢裡她可是很愛戀他的!
“皇叔,你又想到什麼了?又開始吃醋了?”
鳳宸睿正惱火着呢,鳳景弘就撞了上來,一記冷冷的眼神甩到他身上。
鳳景弘嘻嘻一笑,爬回龍椅上識相的閉上了嘴巴。
嘻嘻,看來皇叔這會兒的心情不太好啊,他還是不要惹好了,萬一皇叔真的發起火來,可是不會顧及到現在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就不給他臉色看的。萬一皇叔真的發起火來,丟臉的人可是他!爲了他的威嚴着想,他還是暫時不要惹皇叔吧!
瞧見鳳景弘識相的舉動,鳳宸睿輕哼了一聲。
這會兒的時間大殿上的公子小姐都已經各自抽到了紙條,有一些剛抽到就迫不及待的打開來看想知道自己抽到的是什麼數字,然後再期待的望向各府小姐的席位那邊,心裡有意中人的就暗暗期待可以和那個她抽到想同的數字,沒有意中人的就覺得隨意多了,只是希望和自己抽到相同數字的小姐不是太糟糕纔好,比如忠勇侯府的小姐。
段雨筠因爲身形微胖又好吃,暗地裡被不少公子哥兒嫌棄,說她就像是一頭豬似的。一開始段雨筠知道有人這麼說自己還很難過,但是慢慢地她想通了,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愛怎麼說是別人的事,難道她要因爲別人的一些不好聽的話就委屈自己改變自己的喜好起迎合別人嗎?
她爲什麼要這樣,她就是愛吃,就是胖怎麼了?她吃得起,胖得起!而且蓮兒說得對,她這樣子不叫胖,叫豐滿!豐滿懂嗎?那些人肯定不懂,都是些膚淺的傢伙,只會看表面!非要覺得那些瘦成一根竹竿的女子才叫美,又不是每個人都像蓮兒那般美麗,不管是胖還是瘦都是好看的!
現在她是蓮兒的朋友,蓮兒長得這麼柔弱,她得再吃多點,然後壯點,才能保護蓮兒。段雨筠看着蓮心暗暗下決心,要將蓮心的安全當自己的責任。
所以她對今天這個遊戲絲毫不放在心上,抽到紙條後連看都不看一眼就仍在一旁了。
段雨筠的行爲讓忠勇侯夫人看得一陣氣悶。這丫頭怎麼就一點都不上心呢?她這樣子雖然有身份,但是京都裡的公子哥暗地裡都嫌棄她,她不努力努力,到了及笄之後親事可怎麼辦?她難道都不知道她和老爺有多着急嗎?早知道她和老爺就不這麼放任她了,瞧她現在這個樣子,真是一點都讓人省心!
等所有的人都抽取到了紙條之後就開始唸了,蓮心前面還真沒有什麼人,所以很快就輪到了她。
“三小姐,請您說出您紙條上的數字。”一名宮女站在蓮心面前恭敬的道。
蓮心站了起來在衆人面前打開,看着上面的數字小嘴一張念道:“柒。”
宮女朝着蓮心福了福身然後面向男方的席位脆聲道:“榮國公府三小姐紙條上的數字是柒,請問哪位公子紙條上數字也是柒?”
大家忙打開自己的紙條都希望自己的數字就是柒,但是畢竟只有一個人的是,所以很快就傳來了一陣陣失望的嘆氣聲。但是也有一道很明顯即使是壓抑了也遮掩不住興奮的聲音傳了出來。
“我!我的是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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