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裴雪柔不能接受鳳宸睿的表態之外,還有一個人也很是驚訝和意外,在聽到消息之後甚至是呆怔了一會兒纔回過神來,有點愣然的問道:“你說攝政王在朝堂上當着滿朝文武百官的面說是他勾引了溫蓮,還要娶她做攝政王妃?”
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宮雪柳。她幾乎可以說是時刻關注着蓮心和鳳宸睿,自然也是在第一時間聽到了那個傳言,昨日她還在幸災樂禍,暗地裡等着看溫蓮的笑話,沒想到纔不過一晝夜的時間事情就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宮雪柳停下手上的動作,將剪放到一旁,柳眉輕蹙,眼裡滿是疑惑不解的自語着:“不應該啊,他不應該說出這樣的話來,對象還是溫蓮呀!明明看到了那個人不是溫蓮不是嗎?”
“聖女,會不會是當初在施法的時候出現問題了,所以纔會這樣?”麻姑猜測道。
宮雪柳慢慢的搖了搖頭,“不會的,這是我親自動手的,不可能會出現問題我確定他已經看到了。”
上次在碧雲寺聽到說他追着溫蓮下山了,她心裡其實是不信的,或者說是她還沒有確定,因爲她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的事情。她還以爲是他還沒有看到夢中蓮兒的模樣,後來回到宅子裡一看才知道他已經看到了,所以她這幾天才這麼淡定的在宅子裡等機會和他相見。
可是沒想到突然會冒出了這麼一件事,這根本解釋不通!他明明已經知道溫蓮長得和夢裡的蓮兒不一樣,既然如此他不可能還會對溫蓮有這樣的感情啊,難道經過這麼多年,他已經忘記她了,所以即使在夢中見到了但是在現實中還是選擇了其他人?
但是溫蓮就是那個人!難道說他們的感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即使被矇住了雙眼,但是心卻還是走向了對方?這麼多年了,她還是無法讓他們之間生出嫌隙?
不!一定是哪裡出現問題了,宸風沒有了千年前的記憶,他一開始完全就是因爲那個夢纔會注意到現在的溫蓮,如果不是這個夢,他根本就不可能會和溫蓮有什麼牽扯,他對自己做的這個明明就是深信不疑。那爲什麼在看到了夢中蓮兒的模樣之後還對溫蓮這麼上心呢?他不是應該……應該……
宮雪柳發現事情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她以爲穩操勝券的事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給了她當頭一棒。
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呢?她操控篡改了鳳宸睿的夢境,將自己的臉換到了她的面上,讓鳳宸睿在夢中看到的蓮兒長的是自己的這副模樣。她原本是打算用這樣的手段篡改了他夢境,讓他和溫蓮之間產生嫌隙,離心,然後她再在合適的時候出現,那鳳宸睿一定會將她當做是夢裡的人,對她產生感情,愛上她,最後和她在一起的。
她不介意用這種方式得到宸風,只要能和宸風在一起,只要能破壞他和蓮兒的感情那一切都不重要,她不介意頂着替身的身份和宸風在一起。只要在宸風身邊的人是她就可以了。
可是現在她根本還沒有正面和宸風碰過面事情就變成這樣了,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早知道她就不應該浪費這麼多時間,在來到京都的時候就直接找上門和他相認好了。她想着慢慢來,慢慢來,結果卻錯失良機,白白讓溫蓮佔了便宜!真是可惡至極!
“聖女,那現在怎麼辦?”麻姑問道。
宮雪柳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才面色沉着的道:“你去打聽一下他這幾日的行程,我要儘快和他見面。”
“是。”麻姑問都不需要問一下“他”指的是誰就彎了彎身退了出去。
宮雪柳坐在院子的藤架子下若有所思。
京都因爲這件事一下子熱鬧了起來,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都在熱烈的討論着這件事,心存好意的就覺得這是一件好事,攝政王今年似乎也有二十又二了,早就應該成親了,之前一直不近女色,大家心裡還在暗暗猜測攝政王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一直單身,也從來沒有見過他和哪個女子走得近一點的。
現在好了,攝政王自己親口承認了,他喜歡玥蓮郡主,還非卿不娶,攝政王后代的事不用擔心了,太皇太后想必心裡也是可以徹底的放下了。
當然也有人心裡不是這麼想的,滿嘴酸氣的說着一些讓人聽了就生氣的話,說到底不過是妒忌羨慕罷了。特別是那些女子,攝政王是何等的身份,容貌出色,俊美無儔,能力卓絕,時間難尋第二個了,能得到攝政王的憐愛那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了。偏偏這福分就落在了榮國公嫡女兒的身上。
她已經擁有了高貴的身份,驚爲天人的容貌,疼寵她的父母,甚至是太皇太后的寵愛,爲什麼還能得到攝政王的愛憐呢?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憑什麼把好東西都給了她一個人啊,就不能分點給別人嗎?這麼多的福氣,溫蓮都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起呢,也不怕折了壽,哼!
不過總的老說還是抱着祝福心態的人多,畢竟攝政王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還是很高的。
寧國公府裡吳昊康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他也像宮雪柳一樣,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突然間就變成這樣了。昨日他聽到京都裡傳出那樣的話還在爲蓮心擔心不已,讓以丹到榮國公府去卻被打發了回來,說不見客,他真是心急如焚。傳出了這樣的謠言對一個女子的聲譽來說是一個致命的打擊,以後大家會怎麼看待蓮心呢?
他心急之餘還暗暗下定決心,如果蓮心的聲譽因爲這件事受到影響,那他等事情平息之後就馬上讓爹孃到榮國公府提親!讓那些人看看,不管怎麼樣,蓮心還是有人將她當寶貝的。可是他根本還沒有來得及做什麼,就又傳出攝政王的事了。
不對,不應該說是傳出。應該說是他親耳朵聽,親眼所見纔對!因爲攝政王在朝堂上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他也在現場,他就在大殿上目瞪口呆,措手不及的看着事情發生了,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震驚呆愣,感覺自己被丟進了一個無底洞一樣。因爲他知道攝政王既然這樣說了,那以後是絕對不會再讓人靠近蓮心的,那他還有什麼機會?
吳昊康深深的後悔了,爲自己的遲疑,如果他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讓祖母到碧雲寺找慈雲師太說好,或者是在她回府後第一時間就讓爹孃到榮國府提前將他和蓮心的事定下來,現在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的事了?那個時候蓮心根本就還沒有認識攝政王,明明就是他先認識蓮心的啊!
吳昊康大受打擊,寧國公府裡的人也看在眼內,只是事情已經發展到了現在這種地步,誰也無能爲力了,因爲攝政王既然敢這樣說了,那就代表他對蓮心是志在必得,關鍵是蓮心也極有可能對攝政王傾心了。
對此吳老夫人只能嘆息一聲,都是命啊!康兒和蓮兒之間是有緣無分。
當日她到了碧雲寺去錯過了,這一次錯過其實就意味着康兒和蓮兒之間的錯過了。只能說是上天捉弄人了,康兒沒有這個福氣得到蓮兒啊。
宮裡的太皇太后對於鳳宸睿在朝堂之上說出這樣的話來不但沒有一點的不高興,反而開心得不行。在鳳宸睿下朝之後就忙不迭的叫人去將他叫到了永壽宮。
“阿睿,你做得太好了,總算沒有讓哀家失望。蓮兒這麼好的姑娘就應該早早的定下來,不然到時候即便你是攝政王恐怕也是搶不過來的。現在這樣就可以順勢到榮國公府去提親了,就算不能提親也可以和榮國公夫婦提前把你和蓮兒的事定下來,等蓮兒守完孝你們就馬上成親,然後給哀家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娃子”太皇太后高高興興的說着,眼裡滿是興奮之光,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一個老婦人反而像是個孩子一樣。
“母后,你想太多了。”親都還沒有提,母后現在說什麼生娃子的事會不會太早了?
太皇太后擺了擺手說道:“沒有,哀家這是目光深遠。等提了親,下了聘,守完孝馬上就成親!成親之後就可以生娃子了,左右不過一年多的時間而已。哀家相信你的能力一定可以讓蓮兒很快懷上孩子的。”
瞧瞧,這是太皇太后應該說的話嗎?真是興奮過頭了。守在太皇太后身邊的孫嬤嬤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提醒老祖宗注意說話時的用詞。
鳳宸睿也覺得自己被母后的話嚇到了。母后是高興過頭了嗎?連這種話也說出來了,不應該含蓄一點嗎?母后可是太皇太后啊。
“母后,你都在胡說什麼?八字還沒有一撇呢。榮國公現在說不定想撕了兒臣,嫌棄兒臣壞了蓮兒的名聲。”鳳宸睿半真半假的說道。
太皇太后眼一瞪:“難道不是嗎?你這孩子真是太胡來了,怎麼能用這種方式來呢?但凡一個疼愛孩子的父母都不會高興的。”
鳳宸睿涼涼的說道:“母后,兒臣這也是沒有辦法。是威烈侯的女兒想用這種手段毀了蓮兒的名聲,兒臣沒辦法,只好用這樣的方法來處理了。”
太皇太后斜睨了一眼鳳宸睿道:“在哀家面前你就不用裝了,你敢說這件事會發展成這樣不是你故意而爲?”
鳳宸睿臉不紅氣不喘,毫不心虛的道:“母后難道不覺得這樣可以更快的實現你心裡的願望嗎?”
太皇太后眉頭一皺:“那倒也是。”這樣就可以趁機到榮國公府去提親,把阿睿和蓮兒的事定下來了,她也可以安心一點,她應該把韻語叫進宮裡來商量一下,讓韻語選個好日子。
一旁的孫嬤嬤聽到這心裡真是覺得好笑不已,攝政王殿下把老祖宗都帶壞了。
“這樣吧,哀家這就讓人把溫夫人宣進宮來,哀家問問她的意思。”太皇太后突然說道。
鳳宸睿想了想覺得可行便點頭道:“那就有勞母后費心了。”
太皇太后嘆息道:“只要你們都好好的,哀家就算操心再多也願意。”
她現在都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追尋着太上先皇而去,她心裡最放不下就是阿睿。
他過去一直不肯成親,不願意成親哪來的家可言?等將來她殯天了,景弘長大了,阿睿還是孤單一個人的話那怎麼得了?她希望阿睿能有屬於自己幸福,有一個賢內助,將來可以兒孫滿堂。
好不容易他對蓮兒動心了,當然得捉住機會定下來了,不然她都不能安心了。
說完太皇太后想起什麼似的又皺眉嫌惡的道:“那個威烈侯的女兒,怎麼還在蹦躂?哀家以爲她已經不在了。上次的事長公主不是處理掉她了嗎?”
鳳宸睿眸光微微一冷,淡聲道:“母后不必爲這種人費心,很快就會處理掉了。”
太皇太后冷漠的點頭道:“那就好,哀家看這個人一直咬着蓮兒不放,留着恐怕也是禍害,趁早解決了的好。只是威烈侯那邊……”
鳳宸睿冷哼一聲,嘲諷的道:“威烈侯?他不會爲了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女兒和兒臣對上的。”如果不是的話裴雪柔又怎麼會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
“那哀家就放心了。”
說做就做,太皇太后在鳳宸睿離開永壽宮之後馬上就派人到榮國公府宣溫夫人進宮了。
溫夫人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穿戴整齊,不會過於華貴俏,但是又顯得很莊重,鄭重其事的進了宮,一路朝着永壽宮而去了。
溫夫人心裡也大概的猜到了太皇太后之所以會宣她進宮是爲了什麼事。到了永壽宮,太皇太后果然一開口就直接問起了這兩天京都鬧得人盡皆知的事,溫夫人一開始還以爲太皇太后是來問罪的,沒想過才說了幾句話不到,太皇太后就繞到親事上了!
“溫夫人,你看現在事情都鬧成這樣了,依哀家看就讓這兩個孩子定親吧,等蓮兒守完孝就可以成親了。哀家改日讓慈雲師太進宮一趟,讓她選個好日子,把親事定下來,溫夫人,你看如何?”太皇太后和和氣氣的問道。
溫夫人被太皇太后的話嚇得一愣,眨了眨眼誠惶誠恐的回話道:“太皇太后,這件事是不是……是不是應該從長計議纔是?”
太皇太后溫和的問道:“從長計議?那溫夫人是打算怎麼個從長計議?現在鬧成了這樣,只有儘快把他們的寢室定下來對蓮兒纔是好的,拖得越久,對蓮兒名聲就越是不利,溫夫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纔是。”
溫夫人一凜,心裡不由得在暗暗猜測太皇太后到底是喜歡蓮兒呢還是不喜歡呢?她怎麼聽不出來?
溫夫人覺得自己一下子變笨了,不能明白太皇太后話裡的意思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聽太皇太后的話,表面上的意思是想盡快讓蓮兒和攝政王的事定下來,但是如果再往深處一點想似乎又不是。太皇太后會不會因爲這件事而對蓮兒產生什麼不好的印象?會不會對蓮兒生了厭煩之心?
溫夫人在心裡胡亂的猜測着,越想就越是擔心,面上不禁露出了些許端倪,讓人精似的太皇太后看出來了,不由得一陣哈哈大笑,笑得溫夫人莫名其妙。
“太皇太后,您……您笑什麼?是臣婦做了什麼愚蠢的事嗎?”溫夫人有些窘迫的問道。
太皇太后止住笑說道:“溫夫人,你多想了,哀家並沒有因爲這件事而對蓮兒產生什麼厭煩之心,相反,哀家是因爲太喜歡蓮兒了,所以纔想她快快成爲哀家的兒媳婦。原本是應該等到蓮兒守完孝再提這些事的,只是既然現在都鬧開了,那還是趁早把事情定下來吧,這樣對蓮兒的名聲也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害,不然拖下去的話,恐怕到時候京都裡又會議論紛紛,胡亂猜測了。”
溫夫人一怔,然後羞紅了臉,慚愧的說道:“是臣婦多想了,請太皇太后恕罪。”
太皇太后大度的擺了擺手說道:“罷了罷了,哀家知道你也是心疼蓮兒,生怕她吃了虧。但是哀家是真心希望蓮兒和阿睿能夠在一起的,阿睿這個孩子別的哀家不敢說,但是哀家保證他絕對不會辜負蓮兒的,他也不會對不起蓮兒的。況且還有哀家在,哀家也會護着蓮兒的,你們實在是不用擔心。”
溫夫人心裡一動,爲太皇太后話裡對蓮心的維護。只是……
“太皇太后,臣婦只有蓮兒這麼一個女兒,又從小不在身邊,臣婦一直覺得愧對了蓮兒,沒有做好一個母親該做的,所以臣婦別無所求,只求蓮兒將來的夫君能一心一意對蓮兒好,臣婦斗膽了,請太皇太后恕罪,饒恕臣婦狂妄之言。”溫夫人還是選擇了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太皇太后的話讓人很動心,換做是其他人怕是早就答應下來了,因爲太皇太后的話相當是在給榮國公府承諾了。只是她作爲一個母親,最想看到的還是自己的女兒將來能夠幸福美滿,榮華富貴榮國公府能給她,只是她將來的婚姻,不是他們做父母能給的,而是她的丈夫。
太皇太后一怔,反應過來只會靜默了一會兒後意味深長的對溫夫人說道:“溫夫人,哀家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哀家不會強迫阿睿做什麼他不願意做的事,例如你擔心的。但是如果蓮兒自己不能拴住阿睿的心,就算哀家答應下來也是沒用的,治標不治本。但是蓮兒有本事將阿睿的心栓得緊緊的話,那哀家也樂見其成,只要他們恩恩愛愛,白頭偕老,爲哀家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孫子就好。”
溫夫人愣然的睜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太皇太后的意思是她以爲的那樣嗎?這怎麼可能?她可是太皇太后啊!她不是應該希望攝政王娶越多的女人越好嗎?這樣才能繁育後代,子嗣興旺啊!
太皇太后彷彿聽到了溫夫人心裡的疑惑,淡淡笑道:“女人多並不意味就是好事。阿睿的性子哀家和弄清楚,他不需要很多個女人,只要有一個和他心意相通的就足夠了。至於子嗣,哀家覺得蓮兒不會讓哀家失望的。”
溫夫人聽到這裡臉上忽然有些燥熱了起來,天啊,她們不是在商量着蓮兒和攝政王的親事的嗎?怎麼說着說着就說到蓮兒生孩子的事了?這會不會跳得太快了?
看溫夫人面上有鬆動之色,太皇太后很精明的一直在說着提親的事,讓溫夫人糊里糊塗的被繞了進去,最後說着說着就變成在討論了,溫夫人壓根就忘記自己剛進來的時候心裡的擔憂了。
溫夫人回府後就將事情和溫瓊淵說了一遍,又叫來了溫梓容兩兄弟商量了一番,即使再不願意也沒有辦法了。他們不能拿蓮兒的名聲來開玩笑,就像太皇太后說的一樣,如果接下來榮國公府或者是攝政王沒有動靜的話,到時候京都裡的人恐怕會把話說得更加難聽,蓮兒的聲譽到了那個時候就真的是被毀掉了。
哼哼,反正只是定親而已,定親之後什麼時候成親他們說了算!
京都裡的人都在觀望,想看看事情接下來的發展時,又再一次被驚到了。
因爲不過是三天之後攝政王就從皇室中選了一名德高望重的人到榮國府公府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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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