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溫瓊淵的首肯後溫梓容和蓮心就着手開始準備了,韓嬤嬤是溫老夫人身邊的貼身嬤嬤,是福音堂裡資歷最老、跟了溫老夫人最久的奴婢,是當年崔夫人從衆多婢女從選出來陪嫁過來的,當年陪嫁的丫鬟不只韓嬤嬤一個人,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那些跟着過來的丫鬟死的死,離開的離開,到了現在竟然就只剩下韓嬤嬤一個人了,可見溫老夫人對韓嬤嬤的信任。
就是因爲這樣他們想要將韓嬤嬤不動聲色的支出來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之前蓮心要那個荒廢掉多年了的院子就已經引起溫老夫人和韓嬤嬤的警備之心了,只是一直見蓮心沒什麼動作纔沒有做出什麼對應的措施,韓嬤嬤曾經還悄悄的回過那個院子查看過,大概是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又想到事情過去了那麼多年,知情的人又都不在了,覺得不太可能被查出來,所以才放下了心來。
但是韓嬤嬤是溫老夫人的老奴,一般情況是不會出福音堂的,所以他們如果想要支開韓嬤嬤的同時又不驚動溫老夫人的話,一定要行一個萬全之策,不然的話溫老夫人說不準會下毒手。一個奴才的性命跟自己的一個天大的秘密相比根本不值一提,爲了保住自己的秘密,溫老夫人會殺人滅口也是會可能的。
不過第二天就讓他們捉住了一個機會,皇上得了一批寶物,一時高興就賞賜了不少給衆大臣,溫瓊淵位高權重得到的賞賜自然不少,宮裡的人將賞賜的東西送到府裡的時候蓮心就知道機會來了。
她對溫夫人低語了幾句,溫夫人有些詫異的望了她一眼,但是也沒說什麼就按照她說的話做了。她先是將可以分賞的東西挑出來分給了各房,然後獨獨將溫老夫人的一份留了下來,又找事情支開了福音堂裡的幾個大丫鬟,最後纔派人到福音堂傳話,說宮裡賞下來了好些東西,雖然老夫人現在身子不適,但福音堂該分到的東西還是一樣都不少的,讓底下的人趕緊去夫人的院子裡領。
如果是平時的話韓嬤嬤是不用幹這種事的,她只需要寸步不離的在老夫人跟前伺候着就行了,但是三小姐及笄那天發生的事惹惱了國公爺,國公爺爲此撤了福音堂裡不少人手,又將福音堂裡的人來了個大清洗,那些個伺候了許久的老人都基本上換掉了,來的都是由夫人挑選出來的新人,眼下來夫人的人來傳話的時候福音堂根本就沒多餘空閒的人了,除了韓嬤嬤。
韓嬤嬤聽了之後沉吟了一會兒就入了內室,想向溫老夫人稟告這件事,可是她進了內室看見溫老夫人斜靠在軟榻上已經睡着了,面容很是安詳。
韓嬤嬤看到溫老夫人這副模樣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決定不叫醒老夫人了,三小姐及笄那天發生的事對老夫人來說已經是一個打擊了,後來四小姐又無緣無故的死在了家廟裡,老夫人更是一下子就倒下了,這段日子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多歲,一點都不像以前那個養尊處優的老夫人了。
這段日子老夫人白天食不知味,晚上睡不安慰,常常是久久睡不着,再不然就是睡着了總會莫名的驚醒,身子變差了不少,連精神也跟着差了很多。現在看老夫人好難得的睡得安穩,如果叫醒了肯定又睡不着了吧?反正她也只是去領個東西,應該耽誤不了多長時間的,或許她回來了老夫人還沒有醒呢。
這麼想着韓嬤嬤就又轉身離開了福音堂,只是在離開之前對福音堂的小丫鬟交代了一番,才疾步走向了正院。
可是韓嬤嬤剛踏進正院就被一羣婆子圍了上來,二話不說的就將她捆綁了起來,還飛快的用布料塞住了她的嘴巴。韓嬤嬤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動彈不得,嘴裡還塞着東西,只能睜大了眼睛發出艱難的嗚咽聲。
溫夫人皺着眉看着被捆綁起來的韓嬤嬤,疑惑的對蓮心問道:“蓮兒,你這是做什麼?是不是這個老奴私底下做了什麼壞事,惹惱你了?”
難道是老夫人又對蓮兒做了什麼?溫夫人下意識的就以爲是溫老夫人不肯消停,又爲了溫靜妧或者是崔姨娘折騰起來了。
蓮心抱着溫夫人的手臂笑道:“娘,沒事,我只有有點事想問問韓嬤嬤,但是怕她不肯合作,所以就乾脆想將她綁起來再說了。娘,我先讓人將韓嬤嬤帶到我的院子去,我問清楚了再讓她會福音堂伺候祖母。只是我也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才能問清楚,祖母那邊要是問起來就要麻煩娘爲我說說,拖拖時間了。”
韓嬤嬤被別人壓着驚恐萬分的瞪着蓮心,心裡閃過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蓮心笑眯眯的望着韓嬤嬤。
溫夫人雖然不知道她在幹什麼,但是一向無限度縱容女兒的她還是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下來了,“行,娘幫你拖着,只是如果你問清楚了就趕緊讓她回福音堂。雖然你爹讓你祖母在福音堂裡養身子,等於是軟禁了她,但是不管怎麼說她都是府裡的老夫人,要是讓人知道你動了你祖母屋子裡的人,傳出去你會被別人笑話的。”溫夫人小聲的叮囑着蓮心。
蓮心安撫的拍拍溫夫人的手,“娘,我做事有分寸的,你不用擔心,況且還有大哥陪着我呢。”
說到溫梓容,溫夫人想起了什麼事想跟蓮心說,但是張了張嘴又覺得現在這個時候不適合說這個,所以就把話吞回去了。還是過幾日再說吧。
“那你帶她去清荷院問吧,娘就不過問了。”溫夫人道。
“多謝娘。”
蓮心叫來了流雲,只見流雲這個身材並不是很高大的女子,居然輕輕鬆鬆的將韓嬤嬤扛在了背上然後在溫夫人的目瞪口呆中施展輕功飛出了正院。
回到清荷園蓮心讓春桃將所有的丫鬟都暫時不要進內院,又讓十二和流風前後守着,嚴防有丫鬟想要做出偷聽之類的行爲。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蓮心才讓流雲將韓嬤嬤嘴裡堵着的布塊扯了出來。
“三小姐,您這是要幹什麼?老奴可是福音堂裡的奴婢,就算老奴做錯了事那也應該輪不到三小姐來過問啊,三小姐這是越俎代庖了!”嘴裡的布塊剛剛被撤掉,韓嬤嬤就忍不住有些惱怒的說道。
蓮心笑了笑:“韓嬤嬤可真會說笑,我是榮國公唯一的嫡小姐,是這府里正正經經的主子,整個榮國公府說起來應該都是我二房的纔對。既然整個榮國公府都是二房的,那府裡的東西當然也是了,包括奴婢,韓嬤嬤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既然現在府裡只是分了房並沒有分家,那各房都應該是主子,老夫人更是府裡的老夫人,是長輩。百行孝爲先這個道理三小姐應該懂得纔對,又怎麼能越過自己的長輩處理別人院子裡的奴婢呢?這事不管在哪裡,在哪府都是說不清的,傳出去別人只會說三小姐狂傲自大,不敬長輩,是個沒規矩的人。三小姐可要三思而後行啊!”韓嬤嬤很快就穩住了心神,嘴上一邊說着,心裡已經在飛快的思索着三小姐將她綁到清荷院到底是想幹什麼?
她一直在福音堂裡伺候着老夫人,極少會在府裡的其他院子走動,平日就算是去到別的院子也只是傳個話而已,根本就沒有和什麼人起衝突,尤其是三小姐。那三小姐今天這樣子做是……
韓嬤嬤腦海裡驀地閃過了一個念頭,但是又被她否決掉了,這件事三小姐不可能知道的,就算她懷疑……不對!難道是三小姐懷疑了,查不到什麼證據,所以就想從她口中問出事情的真相?
呵呵,如果三小姐打的是這個主意那三小姐就太天真了,她是老夫人的陪嫁,從心腹丫鬟到如今的貼身老嬤嬤,她跟了老夫人幾十年的時間,對老夫人忠心耿耿,無論如何都是不會出賣老夫人的!三小姐休想從她這裡打聽到任何事!
蓮心對韓嬤嬤的話不置可否,只是笑道:“韓嬤嬤,你說的也是道理,只是嬤嬤可別忘記了我是府裡的三小姐,可我也是皇帝親封的郡主啊!只要我想,我可以有一百種正當的理由解決掉你,祖母總不會爲了你一個奴才而對我這個親孫女怎麼樣吧?如果真是這樣,那別人只會說祖母不慈而不會說我不孝。嬤嬤是聰明人,應該猜到了我韓嬤嬤綁到這裡來的目的,嬤嬤願意配合嗎?”
韓嬤嬤裝作不懂連心在說什麼的樣子道:“三小姐如果有事情要用到老奴直說便是,老奴一定會爲三小姐做到,三小姐而又何必如此對老奴呢?老奴不是個聰明的,所以不知道三小姐到底想做什麼,老奴也不知道三小姐的意思。老夫人睡午覺也有一陣子了,應該也快醒了,三小姐沒事的話還是放老奴回去吧,不然待會兒老夫人該找老奴了。”
蓮心面上帶着淡笑,定定的望着韓嬤嬤,一會兒後揮了揮手,春桃幾人立刻就退了出去,並且關上了們,屋子裡就只剩下蓮心和韓嬤嬤了,望着蓮心面上淡淡的笑,不知道爲什麼韓嬤嬤心裡忍不住顫了顫。
蓮心也不和韓嬤嬤多糾纏,她的時間不多,要速戰速決纔是,如果溫和的態度不行,那她只好使用寫比較粗暴的手段了。
說起來韓嬤嬤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自己的主子做了這種事情,她不想辦法規勸着讓她住手,還幫忙掩護,讓她的主子一次次的犯下彌天大錯,她這是助紂爲虐,是間接的鼓勵了她的主子繼續犯錯!
“韓嬤嬤,我是看在你年紀也不小了的份上才這麼好聲好氣的和你說話,只要你把知道的說出來,我也不會爲難你,甚至還可以給你一大筆前,讓你回荊州頤養天年。可是如果你不識好歹,以爲隨便說幾句話就可以糊弄我的話,那我就少不了要你對做點什麼了。你作爲陪嫁到了榮國公府,這幾十年應該沒吃過什麼苦吧?你雖然只是個奴婢,可是祖母這麼看重你,你平時應該也是沒受過什麼罪的,是吧?”蓮心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眼裡閃着無害的光芒,彷彿她真的只是好奇所以才這麼的問一下而已。
韓嬤嬤卻警惕了起來,眸光閃了閃,嘴上謙卑的說道:“三小姐,老奴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您要老奴說什麼知道的……這話從何說起?三小姐有什麼不懂的問老奴也是白搭啊,老奴只不過是個奴才,哪能爲三小姐解答什麼呢?”
“韓嬤嬤,你也別多做掙扎了,我今天既然敢把你綁來自然不是貿然行事,祖母以前在荊州做過的事情,我可是已經都查清楚了,你應該認識崔世流吧?”蓮心問。
韓嬤嬤面色一變,崔世流?三小姐怎麼會知道他?韓嬤嬤心裡不由得驚懼了起來,難道三小姐真的已經查清楚了?
不可能啊,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已經不在了,崔家的人不可能把這件事告訴別人的,當年夫人已經將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滅口了,剩下的也是一些道聽途說之人,三小姐不可能知道的,不可能知道的,她一定不能被三小姐嚇到了,說不定三小姐是在故意嚇唬她,然後讓她在害怕恐懼之下自己將老夫人的事情說出來,說不定她根本就不知道什麼,不然的話她又怎麼會將自己綁過來呢?
韓嬤嬤跟着溫老夫人幾十年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心理素質跟一般的丫鬟相比實在是太好了,只不過是一轉瞬的功夫,韓嬤嬤就已經迅速調整了心態。只見她面容沉靜,若無其事的擡了擡眼眸,眼角四周的皺紋也跟着扯動了動,音調平穩的道:“三小姐,崔世流這個名字老奴還有一點印象,如果老奴沒有記錯的話,這個人好像是崔家的一個庶子,已經死了很多年了,不知道三小姐突然問起這個人是爲了什麼?老奴在崔家的時候是小姐的丫鬟,崔世流是偏房的庶子,接觸並不多,知道的事也不多,恐怕是不能爲三小姐提供什麼消息了。”
蓮心冷冷的道:“是啊,你是祖母丫鬟,那應該知道得很清楚纔是,祖母從小就和自己的堂兄一起長大,感情非同一般,如果僅僅是這樣倒也沒什麼,可是祖母卻對自己的堂兄產生了不應該產生的感情!祖母喜歡她那位堂兄,就算他被遠遠的被趕走了,可是祖母還是不死心的追了上去,還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情是嗎?”
韓嬤嬤瞳孔一縮,藏在衣袖下的手不由得緊緊一握,面上卻露出了憤怒的神色,嘶喊道:“三小姐!老奴知道您一直和老夫人不親近,可是您怎麼能如此的污衊自己的祖母呢?您心裡還有沒有一點爲人子孫應該有的孝道了?難道三小姐因爲從小不在府里長大,所以連這點最基本的人倫才常識都不知道了嗎?老夫人都這把年紀了,三小姐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是想活生生逼死老夫人嗎?”
“人倫?你這奴才還敢跟我提人倫道德?你如果知道什麼事人倫道德就不會容着你的主子做出這種亂論的事情來!她爲什麼會嫁到榮國公府,爲什麼會在祖父不在府裡的時候懷孕,爲什麼對崔姨娘這般偏袒,這些你以爲過去了就不會有人知道了是嗎?就算她現在是榮國公府的老夫人那也抹不掉她曾經做過的那些齷齪無恥的事,她早就應該羞愧而死了,而不是這麼厚臉皮的活在世上,連累她的子女!”
韓嬤嬤一聽蓮心的話立刻就激動了起來,“你胡說,老夫人不是這麼想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想喜歡上自己的堂兄,她也不想生出孽種,是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利用了她來打擊正房的人,老夫人也是無辜的!”
韓嬤嬤話音剛落,蓮心就笑了,韓嬤嬤則是臉色死白一片,癱坐在地上。
蓮心就是要這樣擊垮韓嬤嬤的心理,她是個忠心的奴婢,一心一意爲了自己的主子,這個是她的優點,同時也是她的缺點。她會爲了她的主子好而守口如瓶,同時也會爲了她的主子好而鬆口吐出真話。在她心裡就算她的主子犯下了彌天大錯,做過的事情足以讓她死一百次了,可是在她心裡,不管她的主子做過什麼都是她的主子,是她應該要拼命護着的人。
所以想要攻破她的心理防線就要捏住她的七寸,只要捏住了她的七寸就不怕她不屈服。
蓮心半蹲下身,柔着聲音道:“韓嬤嬤,我知道你一心爲了祖母好,可就是因爲這樣你才更要把事情說出來啊。難道你想看到以後有一天被別人知道了這件事,然後用來拿捏咱們榮國公府嗎?那到時候榮國公府可就要毀了,祖母就會成爲罪人,將來就算是死了到了地下也會被列祖列宗怪罪的。她做出了亂倫這種世俗不容的事,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死了也會下十八層地獄,而且下輩子都不能投胎做人了。你想看到祖母落得這種下場嗎?”
韓嬤嬤眼睛圓睜着,渾濁的雙眼裡閃過一絲痛苦的掙扎。
蓮心繼續道:“如果你現在說出來,爹會好好解決這件事的,祖母還是榮國公府的老夫人。這樣一來既不用擔心以後會有人用這件事威脅榮國公府又能保住祖母,不是兩全其美嗎?祖母不管怎麼說都是爹的親孃,爹總不能殺死祖母的是吧?但是如果以後被別人翻出來,那祖母肯定是必死無疑,對於做出了這種事的女人會有什麼遭遇嬤嬤應該清楚纔是。就算祖母那會兒已經死了,恐怕也會被別人挖出來鞭屍的!連那已經死了的崔世流怕是也會被挖出來,嬤嬤,你真的想看到這樣的事發生嗎?”
蓮心語氣悲憫,難過又痛惜不已,目光滿是誠摯的擔憂,讓人忍不住想相信她是真的在爲了她嘴裡的人擔心,是真的爲了她嘴裡的人好,讓人覺得如果不按她說的去做就是錯誤的,就真的會有她說的情況出現。
韓嬤嬤怔怔的仰頭望着蓮心,佈滿了皺紋的臉龐上滿是掙扎,可是她的眼睛卻已經不受控制的浮現了驚恐懼怕。因爲她知道三小姐說的都是真的,老夫人做的事一旦被揭發,下場必定是悽慘無比的,百姓不會管她是不是已經年過半百,是不是榮國公府的老夫人,他們會將她捆綁起來掛在囚車裡遊街,或者是讓她騎木驢……就算揭發的時候老夫人已經去世了,那些人還是會像三小姐說的那樣,將她挖出來鞭屍,更加不會讓她進溫家的祖墳,因爲她玷污了榮國公府的百年清譽。
可是……如果她說了出來,老夫人的下場又能好到哪裡去?就算國公爺礙於孝道不能對老夫人做出什麼事來,但是有時候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啊!老夫人現在都這把年紀了,她哪裡還能經受得住這樣的變故?
韓嬤嬤心裡異常的糾結痛苦,想到老夫人這一輩子做過的事不禁老淚縱橫,癱坐在地上悲慼不已,“三小姐,老奴可以告訴您所有的事情,但是請您看在老夫人是您親祖母的份上,勸國公爺不要……”韓嬤嬤哽咽着說不出話來了。
其實這一天她早就想到了,人在做天在看,人做過的事不管再怎麼掩飾總有一天還是會被揭露出來,暴露在衆人面前的,更何況老夫人年輕的時候做的事情在荊州鬧得還是挺大的,只要有心人用心去調查一番,想要查出來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就算崔家的人已經想盡辦法掩蓋了,但是痕跡總是還在的,如果不是的話當年國公爺又怎麼會……
蓮心面上一鬆,柔聲道:“嬤嬤放心,爹是什麼樣的人你是知道的,他不會對祖母怎麼樣的。”
韓嬤嬤心一痛,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她閉了閉眼,告訴自己這都是爲了老夫人好,老夫人錯了一輩子,現在是時候改過來了,趁着她還有時間,她應該爲自己曾經做錯過的事彌補,求得上天的原諒,這樣百年之後纔會有一個好的來世。
蓮心也不催促韓嬤嬤,讓她趴在地上埋頭髮泄着,漸漸冷靜下來之後才輕聲讓她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韓嬤嬤面色死灰,完全放棄了掙扎,蓮心問什麼她就答什麼,將她知道的事都說了出來。
蓮心雖然早就已經知道了,只是聽到韓嬤嬤這個知情人再次說出來,那種複雜的感受依然在,而她也終於明白祖母爲什麼會對崔姨娘那樣好了。
井底裡的嬰孩的確就是老夫人生下來的,那年崔世流又到了京都,雖然不願意再住在榮國公府裡,住到了客棧,但是老夫人還是冒着天大的危險常常到客棧裡和崔世流私會,又再次珠胎暗結,懷上了孽種。
只是這一次沒有上一次那麼走運了,因爲那個時候國公爺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懷疑了,對老夫人已經冷淡了許多,加上那段日子國公爺新納了一名侍妾正是寵愛的時候,已經基本不進老夫人的房了。國公爺不進她的房,那她的孩子又怎麼解釋呢?這不是明擺着告訴國公爺她給他戴了綠帽子嗎?
老夫人沒辦法就找了個藉口想到了溫家的一處別院說是要養身子,那個時候正是冬天,穿的衣服又多又厚,老夫人懷孕了六七個月竟然沒有人看出來,而她也非常的小心,明明已經懷孕了卻還裝作沒有的樣子,而且每個月都會讓下面的丫鬟準備月事帶又讓她們洗染了血的褻褲,這樣一來就沒有人會懷疑了。只是她來不及去別院就早產了,生下的女兒如同第一孩子一樣是個有缺陷的孩子,而且看起來已經奄奄一息了。
老夫人知道這個孩子是活不成的了,遲早都是死,遲死不如早死,早死還能少受點罪,所以就親自用枕頭捂死了那個有缺陷的孩子,還把孩子的屍體偷偷的藏了起來,用這個孩子的屍體誣陷了國公爺受寵的那個侍妾,害得那個侍妾被趕出了府裡,路上遇到了劫匪就被殺了。
而那個井底下的一年輕一老的屍骨是兩個奴婢,年輕的那個就是被老夫人收買了陷害侍妾的丫鬟,她原本是那個侍妾身邊的貼身婢女,所以出了事國公爺才相信了那個侍妾揹着他和別的男人來往,還產下了一個怪物。國公爺怒不可歇,幾次想殺了那個侍妾都被老夫人勸了住了,國公爺還因此而對祖母刮目相看,覺得她是個大度寬容的人,還後悔自己先前懷疑了她,這件事之後就從新相信老夫人了。
至於另外一個年老的人是老夫人身邊的一個嬤嬤,因爲她總是在規勸祖母,讓她不要一錯再錯,這次甚至流露出想要告訴國公爺真相的意思,所以老夫人就先下手爲強殺了這個嬤嬤。出事之後那個院子就被國公爺封了起來,說以後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準再到這個院子,這正好給了老夫人一個機會。老夫人將嬤嬤的屍體還有那個婢女的屍體連着那個嬰兒一起丟進了井裡,毀屍滅跡,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沒有人發現這件事。
這件事之後老夫人夜裡睡覺一隻不安穩,總是夢見一個乖孩子在追着她,質問她爲什麼,老夫人經常被嚇醒,吃了藥都不管事。後來有人就提議說讓老夫人去找個法師看看,老夫人覺得有道理就去了,那個老道就告訴老夫人說是因爲她的孩子怨氣太重了所以纔會導致這樣的事情出現。
老道長說他可以想辦法將孩子送去投胎但是建議老夫人從家族裡挑選一個合適的女孩子帶到身邊撫養,這個孩子的生辰八字必須和她生的這個孩子一樣,這樣子就能消除怨氣了。老夫人將信將疑的在崔氏的旁族中找到了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將她接到了府裡,果然,這姑娘來到了府裡之後老夫人就再也沒有做過那樣的夢了,老夫人下意識的將這個姑娘當做了自己生的女兒,對這個姑娘是好得沒話說。
這個姑娘就是崔秋霜了。
除此之外韓嬤嬤還說出了一個秘密,大老爺當年之所以會出意外完全是老夫人做的手腳。她擔心如果這個兒子繼承了國公爺的爵位,樹大招風,說不準那天就被人盯上了,再查一查,萬一查出了什麼事情來,那到時候大家都是死路一條。倒不如一開始就不做國公爺,低調度日,這樣既能保住性命又能保住榮華富貴,一舉兩得。
所以老夫人就在大老爺的馬上做了手腳,讓大老爺摔斷了腿,和國公爺的爵位失之交臂。只是老夫人手腳做得很乾淨,事後雖然有人去查了,但是根本就不可能查處什麼來,最後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大老爺心裡就算心裡有疑惑也只能只認倒黴了。
蓮心聽完韓嬤嬤的話久久說不出話來,她已經不知道說什麼才能表達自己的心情了。她這個便宜祖母實在是太奇葩了!用前世流行的一句話來說那就是她的思想已經是地球人無法理解的了。到底是什麼讓的人才能做出這種事情來,而且事後還能若無其事的繼續生活,她看見大伯現在這副模樣心裡會愧疚嗎?會心虛嗎?
每次她看到崔姨娘的時候她心裡會不會覺得不安?會不會覺得自己對不起已經過世了的祖父,對不起溫家的列祖列宗,對不起爹和三叔?
她是怎麼做到將崔姨娘當做女兒的時候還能逼自己的兒子娶她的?
韓嬤嬤說完這些話之後就沉默了下來,不管蓮心再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張開嘴巴。
蓮心也不爲難她,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開不開口不重要了。
蓮心讓人將韓嬤嬤送回了福音堂,自己則是到了溫瓊淵的書房,他和溫子容已經等在那裡了。蓮心將結果告訴了他們,溫瓊淵面色鉅變,目露羞憤之色,哆嗦着嘴脣久久不語。溫子容只能無聲的嘆息一聲,他對祖母的感情並不深,所以現在聽到這樣的事只是覺得祖父太可憐了,榮國公府運氣太差了,這樣的一個妻子,這樣的一個夫人……唉,家門不幸啊!
韓嬤嬤回到福音堂之後一直魂不守舍,讓溫老夫人察覺出來了。
韓嬤嬤“噗通”的一聲跪在地上用力的磕了磕頭未語淚先流。
“你這是怎麼了?有話好好說,你——”溫老夫人沉着臉不高興的說着。
韓嬤嬤大喊一聲,打斷了溫老夫人的話:“老夫人,老奴對不住你啊!”
溫老夫人心一顫,抖了抖面上的肌肉問道:“你做什麼了?”
韓嬤嬤羞愧的低着頭不敢望向老夫人,閉了閉眼,豁出去的道:“老奴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三小姐了!”
溫老夫人面色突變,猛的站了起來,踩着不穩的腳步走到韓嬤嬤跟前,瞪着她問道:“你告訴她什麼?”
“老奴……三小姐已經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她已經查清楚了,老夫人!咱們再也隱瞞不了了啊!”
“不……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查清楚呢,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已經死了,她還怎麼查?你這個糊塗的老東西,就這麼被她哄騙了,你、你太讓我失望了!枉費我這麼信任你,結果到了最後卻是你這個老東西背叛了我!”溫老夫人面容扭曲,目眥欲裂的指着韓嬤嬤怒聲吼道。
“老夫人!您怎麼還不明白,人做過的事情不管怎麼掩蓋都好,遲早有一天都是會被揭露出來的!您難道還想害了幾位老爺,害了榮國公府嗎?老夫人,您錯了,您一直都錯了!您當初就不應該那樣做!”
如果老夫人當初沒有行錯那一步,今天又怎麼會有這種事發生?如果當初老夫人能迷途知返,好好的做她的國公夫人,後面又怎麼會鬧出那樣的事?今天又怎麼會被三小姐發現了,用這件事來威脅她?三小姐說的那些話她知道是在威脅她,她也知道如果她不聽小姐的話把事情說清楚,將來三小姐一定會像她說的那樣子對待老夫人的,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相信三小姐會這樣子做。
她不能讓老夫人落得那樣的一個下場啊,老夫人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能明白呢?
“你閉嘴!你背叛了我,現在還敢說出這樣的話來,你這個賤奴!枉費我多年對你的信任,枉費我多年來對你這般的好,早知道又今天,當初我就應該連你也一起殺了!”溫老夫人氣不過的不停的用手上的手杖敲打着韓嬤嬤。那眼神像是要吃了韓嬤嬤一樣。
韓嬤嬤不敢躲閃,只能咬牙承受着,可是幾下之後她就聽到了一聲響聲,擡頭一看——“老夫人!”
原來是溫老夫人氣急攻心一下子暈了過去,頭着地的摔倒到了地上,那聲音正是她的頭撞到了地上發出的響聲。
“快來人啊,老夫人暈倒了,快叫大夫!”
溫老夫人暈倒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各房的院子裡,溫瓊淵只是冷冷的掀了掀眼皮子,說了句,讓下人好好照顧老夫人,除此之外竟再無其他表示。
溫瓊崖和溫瓊海趕到了福音堂,久久不見溫瓊淵不由得問了句,聽了下人的話溫瓊海一下子就怒了,只是溫瓊海卻是神色一變,高大的身子晃了晃,倒退了幾步,撞到了格子架上,將上面的一個琉璃花樽莊跌到了地上摔了個米分碎。
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就匆匆離開福音堂了,讓溫瓊海莫名其妙之餘又滿肚子火氣。
大夫來看過之後說老夫人年紀本來就大了,這段日子身子又差了不少,突然受到這麼大的打擊,氣急攻心,暈倒的時候頭又撞到了地上,傷到了腦子,可能會昏迷一段時間,如果腦子裡的淤血能散去,或許就能醒過來了,如果不能,那就有可能會一直這麼昏迷下去。
有人鬆了一口氣,有人嘆了一口氣。溫老夫人突然成了這個樣子,溫瓊淵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吩咐人好好照料她,希望等她醒過來之後再作打算,他總不能在她昏迷不醒的時候就將她攆出府去。
他已經想好了,她是他的母親,不管她做錯了什麼,他都不能像一個無關的人那樣讓她得到應得的下場,只要他稍微做得有些不對勁,御史彈劾他的摺子就會出現在皇上的案桌上,這樣一來榮國公府的醜聞就遮不住了。所以即使他再恨他也得咬碎牙和着血將苦楚往肚子裡吞。
等她醒過來之後他就讓她自己提出來搬到庵廟去,對外就說是去爲榮國公府祈福,以後會常年禮佛,只在過年過節的時候回府裡看看,其餘時間都不會在府裡了。
他爲人子不能殺了自己的母親,又不能讓她繼續留在府裡,因爲這樣的話,沒見她一次他都會想起她做過的事,都會忍不住去恨,他怕自己有一天終究會忍不住而做出什麼不應該做的事。
就送去庵廟吧!讓她去那裡懺悔,去爲自己做過的錯事負責,去祈求神靈的原諒,去淨化自己的靈魂,免得來生也不能有個好結局。
溫瓊淵痛苦而無奈,殺了老夫人他做不到,他不是畜生,能夠做出殺母的行爲,可是就這樣他又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列祖列宗,更加對不起自己的父親。
最後蓮心給他提了個意見,說既然不能殺了老夫人,又不能對不起列祖列宗和祖父,那就等老夫人死後悄悄抹去她在族譜上的姓氏,不讓她葬入榮國公府的墓地好了。
溫瓊淵怔了怔也覺得只有這樣子了。
大家都以爲老夫人沒這麼快就醒過來的,可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老夫人隔天就醒了,雖然還不能坐起來,也不能說話,但是神智還是清醒的。
溫老夫人一醒過來就看見守在牀邊的韓嬤嬤,立刻氣不打一處來,想大聲的讓韓嬤嬤滾。可是事實上她發出的只是一陣咿咿呀呀的嗚咽聲,別說罵人了,根本連話都說不出來。
看到老夫人醒過來韓嬤嬤高興萬分,激動得老臉都淌下了淚水,“老夫人,您可算是醒過來了,大夫說如果您今天不能醒過來,那就有可能要很久才能醒了。”韓嬤嬤一邊抹着淚,一邊起身軀端放在一旁的藥碗,想要喂老夫人喝藥。大夫說了,這藥在老夫人醒來的時候就要喝。
溫老夫人睜大了眼,眼珠子彷彿都要跳出來了,眼裡的憤怒之色並沒有因爲暈睡了一場而有所減退。
所以當韓嬤嬤想要喂藥給老夫人的時候老夫人非常的不合作,屢屢想要打翻藥碗,如果不是韓嬤嬤動作快,她手上的那碗藥恐怕早就灑了。
“老夫人,老奴知道您在生氣,可是您再生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啊,您要是不喝藥怎麼能好呢?大夫說了,您年紀大了,情緒不要那麼激動,這樣會很容易中風的,老夫人,難道您想一輩子躺在牀上嗎?”韓嬤嬤苦口婆心的勸說着。
可是老夫人正在氣頭上,聽到韓嬤嬤這樣說不但沒有消氣,反而更加生氣了,費力的擡起了手臂,硬是將將韓嬤嬤手上的藥碗打翻了。
“老夫人!”
“韓嬤嬤,我來喂祖母喝藥吧,你再去廚房煎一碗來。”溫靜雅突然出現在了屋子裡。
“大小姐,您又來看老夫人了,那就有勞大小姐了,老奴現在就去再煎一碗藥來。”韓嬤嬤福了福身便急匆匆的去了廚房。
溫靜雅站在一旁靜靜的望着牀榻上的老夫人,面上的表情晦暗不明,眼眸裡閃着難解的光芒。
半響後她才走到牀邊爲老夫人拉了拉被子,又爲老夫人順了順有些凌亂,摻着銀絲的頭髮,就像往常一樣,做個孝順的孫女,可是她嘴上說出來的話卻讓溫老夫人面色大變,呼吸急促。
“祖母,你說你爲什麼就不乾脆死了算了呢?你這種人活在世界上難道不覺得恥辱嗎?你曾經做過那樣不要臉的事情,怎麼還有臉活着享福呢?孫女真是恨你啊,你爲什麼要做出這種事情呢?你讓爹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原先我覺得爹就算不是榮國公也沒關係,可是爹怎麼能是一個亂倫之下的孩子呢?這不是孽種嗎?”
溫靜雅面色淡淡的,語氣也很平靜,“祖母,你說你惡不噁心,跟自己的兄長攪和在一起,這也就算了,可是你怎麼能在嫁給祖父——哦,不是,那不是我的祖父,因爲爹不是祖父的孩子啊!原來我不是高高在上,尊貴的榮國公府的小姐,而是一個血統低賤的人。祖母,我真的不能接受自己的爹是亂倫產下的孩子,我更不能接受自己居然是這樣的一個人的後代,祖母,你說怎麼辦呢?”
溫老夫人睜大了眼,花白的頭顱在枕上用力的扭動着,想要掙脫開溫靜雅的手,可是她現在這副模樣又怎麼能敵得過溫靜雅的力氣?所以她只能心驚的聽着溫靜雅以這種詭異的語氣訴說着。
“祖母,你說怎麼辦呢?對了,祖母,你不知道吧,其實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只只是我呢,還有一個人,你知道是誰嗎?就是我的那個未婚夫啊!那天他到府裡來,說是想送份禮物給你,我就帶着他到福音堂了,可是那天不知道爲什麼福音堂竟然沒有人守着,我們就自己進來了,沒想到正好聽到祖母和韓嬤嬤在說這件事。”
“我嚇壞了,我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也嚇壞了,可是他說他不會將這件事告訴別人的,因爲我即將是他的妻子了,夫妻是一體,我不好,他也不會好,叫我不用擔心。可是我不敢冒險,不敢將榮國公府置於火爐之上,我怕將來有一天他會把事情說出去,爲了榮國公府我只好學你一樣,在他的馬上做了手腳,一了百了……”
溫靜雅想起了那個溫潤充滿了才氣的男子,他是真心對她好的,她知道,可是她不能拿榮國公府來賭,她賭不起……溫靜雅眼睛溼潤了起來,所以她只好殺了他,因爲只有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啊!
“祖母,你知道嗎?我其實是心悅他的,我想着以後嫁過去之後一定會好好幫你打理好後宅,給他生兒育女的,可是這些都被祖母你毀掉了。祖母你毀掉了爹,又毀掉了我,你毀掉了我們一家人,你知道嗎?我們這種人怎麼能活在世界上呢,太骯髒了……所以祖母,你放心的去吧,很快我們一家人就能團聚了!”
溫靜雅還是那樣的淡雅高貴,可是她的手卻緊緊的壓住了蓋在溫老夫人頭上的軟枕,不斷用力的同時還不停的說着話,好像她只是在和一個人正常交談着一樣。
很快老夫人就不動了,溫靜雅維持着動作不變好一會兒才鬆開了手,只見老夫人睜大了眼,最大了嘴巴,滿臉恐懼,死不瞑目。
溫靜雅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才伸出手蓋住了溫老夫人的眼眸,“祖母,你有什麼不能瞑目的呢,這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啊!是你自己造的孽,你還連累了你的子女,你應該悔恨纔對啊!”
移開手的時候那雙睜得老大的眼眸終於還是合上了,溫靜雅優雅的從牀榻邊緣站了起來,給老夫人蓋好被子,整理好她掙扎留下來的痕跡,又掃視了一番,確定看不出什麼來才淡定從容的起身離開了,見到福音堂的丫鬟還說了一句,祖母休息了,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望祖母。丫鬟探身看了眼內間,見老夫人安詳的閉着眼似乎是睡過去了,纔將溫靜雅送出了福音堂。
韓嬤嬤煎好藥回來後沒見到溫靜雅愣了愣,聽到丫鬟的話有些奇怪,但並沒有多想就走了進去,一會兒後內間傳出了韓嬤嬤嘶喊聲。
“老夫人!”
榮國公府的老夫人突然中風離世了,榮國公府爲老夫人辦了個風風光光的葬禮,讓人大讚榮國公是個孝順的兒子,榮國公更是傷心得病倒了,在牀上躺了幾天纔好起來,出殯的時候大家都看到了榮國公哀痛的臉。
可是私底下老夫人只是一口薄棺材葬在了一個很平常的墓地裡,那裡埋葬的都是一些平常老百姓和無根之人,老夫人被埋在了這種地方意味着以後她都不能享受榮國公府後代子孫的供奉和香火了。而埋在了榮國公府先人墓地的只是一口空棺材,裡面只是裝着幾件衣服而已,連裡面的衣服都不是老夫人的。
溫瓊淵也命人在族譜上改掉了溫老夫人的姓氏,從此以後再無溫老夫人一人了,他們的後代也不會有人知道曾經府裡有過這樣的一位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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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把老夫人解決了,覺得這樣纔是最好的結局,只是可惜了溫靜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