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殿下的效率

“你說什麼?皇嬸被人推到山坡下了?這不可能!誰敢這麼做,皇嬸可是郡主,而且榮國公一家都在。”鳳景弘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擔心了,所以有些自欺欺人了起來。

可惜,霍子弦毫不留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皇上,這是真的。刑部尚書家的小姐也跟着跳下去了,聽說是刑部尚書家的那位小姐和鴻臚寺少卿的女兒扭打了起來,然後不知道怎麼的鴻臚寺少卿的女兒就把郡主給撞下山坡了。我過來的時候以前和溫梓煊交好的耿家公子也跳下去了。”

鳳宸睿臉色難看得很,陰沉得都快可以滴出墨汁了。

“景弘,你先回碧雲寺裡好好待着,我去就行。”

鳳景弘說到底還是個五歲的孩子,現在又是聽到自己最在乎的親人出事了,一時間控制不住擔憂的微紅了眼。“皇叔,你一定要找到皇嬸,不能讓皇嬸出事了。”

鳳宸睿雖然心裡也是焦急非常,但是臉上卻看不出什麼,只是摸了摸鳳景弘的頭道:“放心吧,有皇叔在。”

“嗯,我相信皇叔,我回碧雲寺等皇叔和皇嬸回來。”鳳景弘直視着鳳宸睿強調道。

鳳宸睿扯了扯嘴角,對着周圍的人吩咐道:“護送皇上回碧雲寺,路上要是出了一點問題,本王要你們的命!”

“殿下放心,吾等一定誓死保護皇上!”

想了想鳳宸睿最後還是讓霍子弦留了下來陪同鳳景弘回碧雲寺,安排好了才轉身大步往出事的地方去了。

鳳宸睿到了出事地方的時候,榮國公也到了,也是一臉焦急。

大家見到攝政王來了,彷彿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般心都定下來了。

“老臣見過攝政王。”溫瓊淵即使心裡再急見到鳳宸睿還是要行禮的。

“榮國公不必多禮了,現在情況特殊,就不用講究這些虛禮了。郡主有消息了嗎?”連鳳宸睿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語氣了暗暗藏着的焦慮不安,這是前所未有的。他一向都是勝券在握,不急不躁,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但是今天的事卻讓他慌了神,亂了心。

一提到正事,溫瓊淵立刻就面露痛色,搖了搖頭道:“這裡雖然不是懸崖峭壁,只是一個山坡,但是這個山坡的坡度很高,而且這裡人煙罕至,下面不但長滿了雜草樹木,說不定……說不定還會有什麼有毒的動植物,蓮兒她……”

溫瓊淵不敢想象自己嬌弱的女兒會遇到什麼樣的事,這對他來說真的是一個突如其來的巨大打擊,他怎麼也想不到,只不過是上個山賞景,自己好好的女兒怎麼就掉下了山呢?

溫瓊淵的話讓鳳宸睿心裡也是一沉。“其他人呢?有沒有消息?”

“耿家小子在半山腰找到了衛小姐,只是已經是昏迷不醒,也問不到什麼。”

鳳宸睿沉默的走到山坡前望着纏繞在山間的霧,眸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響後鳳宸睿才淡聲道:“你們都回去吧,派人從山腰和山底下往上找,本王從這裡下去找。”

“什……什麼?殿下,您說什麼?”榮溫瓊淵以爲自己聽錯了。

鳳宸睿斜睨了榮國公一眼,“本王說本王從這裡下去找郡主。”

溫瓊淵大驚失色的道:“殿下,萬萬不可!”

先不說殿下是什麼身份,怎麼能爲了一個外姓郡主以身犯險,就說他一個和自己女兒無親無故的男子親自下去找,被別人知道了也不是事兒啊!別人會怎麼說啊,他蓮兒的閨譽還要不要了?

鳳宸睿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溫瓊淵道:“本王的能力榮國公是清楚的,這裡並不是什麼險崖峭壁,還奈何不了本王。而且榮國公以後會明白本王這麼做的理由的。”

溫瓊淵不知道爲什麼覺得有點不對勁,殿下這是什麼意思?可還不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鳳宸睿就不見蹤影了。溫瓊淵的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擔心自己女兒的心情佔了上風,在心裡一邊自我安慰殿下不管是武功還是智謀都是上乘的,定然是不會出事的,一邊帶着同樣被嚇呆了的人往山下而去。現在最要緊的事就是先找到蓮兒!其他的都稍後再說吧!

這邊大家都盡力又緊張的對蓮心進行了尋找,另一邊同行的人都回到了碧雲寺,在招待用的大廳裡坐着,沉默不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纔有人聲若蚊蠅的擔心的問道:“大家說郡主她會不會有事?”

吳以丹眉頭一皺,不滿的看了一眼問話的人,“郡主福大命大自然會平安無事的,我們靜靜的坐着等消息就好。”

聽了吳以丹的話大多數人都認同的點點頭,“是啊,郡主一定會沒事的,大家都不用太擔心了,有這麼多人記掛着郡主,這裡又是佛門之地,菩薩會保佑郡主的。”

“就是啊,這裡是郡主的生長之地,不是說碧雲峰是有靈性的山峰嗎?那上天一定不會讓郡主出事的!”

可是偏偏在一片樂觀的話語中出現了不和諧的聲音。

“可是……可是那雖然不是什麼險崖峭壁之類的險峻之地,但剛纔的山坡也是非常陡峭的,郡主又是一個嬌弱的女子,就這麼摔了下去……”

吳以丹臉色一沉,直盯着說話的人:“裴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聽起來你似乎很想郡主出事似的,難道裴小姐不希望郡主平安歸來?”

吳以丹聽到裴雪柔說這話纔想起剛纔裴雪柔似乎就是站在姚新曼旁邊的,而且姚新曼也不知道是嚇傻了下意識想推卸責任還是事實本身就如她所說的那樣,有人在她後面推了她一把,還絆了她一腳,所以她纔會失控的撞上了蓮兒。如果姚新曼說的話是真的,那麼這個裴雪柔就有很大的嫌疑了。

只是她不明白裴雪柔爲什麼要這樣做,蓮兒和她並沒有鬧過什麼不愉快,她爲什麼想要置蓮兒於死地呢?就像她自己剛纔說的那樣,蓮兒只是一個嬌弱的女子,就算那裡不是什麼險崖峭壁,但也是異常的危險,蓮兒掉了下去,就算命大留住了性命,也肯定會受很嚴重的傷,說不定一個不幸就……

如果真的是裴雪柔做的,她明知道結果會這樣爲什麼還要推姚新曼去撞蓮兒呢?是有多大的仇才讓她想蓮兒死?如果不是她那又是誰?姚新曼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吳以丹自己也覺得疑惑不已。

裴雪柔一驚,慌忙擺手搖頭道:“怎麼會呢?我當然也是很擔心郡主的,只是……我說的也是實話啊,那裡那麼高,郡主掉下去……現在連衛小姐都已經找到了,就是不見郡主。我聽說碧雲峰上也是有野獸的……我擔心……”

“裴雪柔,你閉嘴!”段雨筠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站在裴雪柔面前兇惡的瞪着她。“裴雪柔,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巴不得看蓮兒出事,然後就沒有人和你爭京都第一美人稱號了是吧?所以你就在這裡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我告訴你,當時你就站在姚新曼身旁,說不定就是你推了她一把,她纔會撞上了蓮兒!姚新曼不是說了嗎,是有人推了她,我看這個人就是你!”

裴雪柔面色一變,嚯的站了起來,似乎是被段雨筠的話氣到了,聲音都有些發抖了。“段小姐,請你不要胡亂說話,我和郡主無冤無仇,怎麼會下此毒手要害郡主?姚新曼已經嚇瘋了,她說的話怎麼能相信?我也是很擔心郡主,但是難道我不說那些話那些情況就不存在了嗎?我說出來只是讓大家做好最壞的打算,並沒有詛咒郡主,不希望郡主平安歸來的意思。”

段雨筠冷冷一笑,“裴雪柔,你就別裝了,我老實告訴你好了,連殿下就親自下去找蓮兒了,蓮兒肯定會沒事的。而且皇上已經說了,如果蓮兒出了什麼事,當時在場的人全都跑不了。既然姚新曼說是有人推了她,到時候只要把在場的人都拖進牢裡好好的審問一番,就不怕問不出些什麼來。”

段雨筠的話先是讓大家都驚訝意外不已,殿下竟然親自去找郡主了?而她後面的話則是讓大家的心都吊了起來。

“段小姐,皇上……皇上真的這麼說,要把我們都拉進大牢裡審問?”

段雨筠嘻嘻一笑,眼裡卻冰冷一片,“當然了,皇上正在爲此事大怒不已,姚新曼已經被行過刑了,但是她堅持說是有人推了她。你們說這樣子皇上怎麼可能不起疑心想要找出真正推郡主下去的人呢?所以啊,你們最好祈禱郡主不會像裴雪柔說的那樣,不然的話,你們最後還能不能安然無恙的回家還說不定呢。”

段雨筠說完走到吳以丹身邊道:“吳小姐,可不可以麻煩你去看看溫夫人?我要照看着若南,抽不開身來,榮國公還有世子又不在。好在那個崔姨娘和溫靜妧今天一早就因爲溫靜妧生病而回去了,不然的話溫夫人看着心裡肯定更加難受。”

吳以丹無聲的點了點頭。的確,如果現在榮國公的崔姨娘和溫靜妧還在這裡,就算顧忌到榮國公不會當着溫夫人的面說什麼話,光是在這種情況下崔姨娘還要到溫夫人跟前伺候就足以讓溫夫人心裡更加難受了。好在今天一大早溫靜妧好像是感染了風寒,還挺嚴重的,崔姨娘不得不帶着她先行下山去就醫了。

“你好好照顧衛小姐,我去看着溫夫人。”

“嗯,你要多勸勸溫夫人,讓她別擔心,蓮兒一定會沒事的!”

“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

臨走前段雨筠還陰深深的瞪了裴雪柔一眼,讓心虛的裴雪柔心裡一抖。

沒錯,是她在姚新曼要對着衛若南衝過去的時候推了她一把,她原本是想讓姚新曼藉着這個力道在撞上衛若南的時候能連帶的撞一下溫蓮,或許這樣有機會將溫蓮撞下山坡。沒想到衛若南竟然徑直的撞向了溫蓮,她也是很意外,在暗暗推姚新曼一把的時候她只是抱着可能的想法,並不確定姚新曼一定會撞上溫蓮的,結果這次老天爺站在了她這邊,溫蓮被狠狠的撞下去了!

看着溫蓮被撞下去,她真是又驚又喜。驚得是她被撞下去,事後一定會有人查的,雖然撞她的人是姚新曼,但是她確實是推過姚新曼,如果姚新曼咬定是有人推了她,恐怕當時在她周圍的人都脫不了關係,也會牽扯到自己。喜的是溫蓮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不死也半殘了!

所以剛纔她在聽到這些人一個個的在說溫蓮沒平安歸來,心裡一時沒忍住就反駁了一下,沒想到會引起吳以丹的懷疑,而姚新曼果然是咬定有人推了她一把嗎?

不過沒關係,如果到時候皇上真的把她們都捉進大牢裡,她也死咬着說不是自己不就成了,反正沒人看到不是嗎?如果行刑逼供的話說不定會有誰受不住就承認了呢?到時候她就既除掉了溫蓮自己又能安然躲過這一劫了。

只是殿下怎麼能親自去找溫蓮呢?太過分了,他那樣子對她,轉身卻爲了溫蓮以身犯險。看來她今天做的事是對的,只有溫蓮死了她纔有機會!

吳以丹到了溫夫人居住的房間時慈雲師太還在,只是臉色很是難看,滿臉擔憂之色。

“師太。”慈雲師太是個值得人尊敬的出家人,吳以丹見到她恭恭敬敬的雙手合十行了禮。

“你是……”

“弟子是寧國公之女,閨名以丹,也是蓮兒好友。”

慈雲瞭然的點頭,“原來是這樣。蓮兒有沒有消息了?”

吳以丹輕輕的搖了搖頭,“還沒有,就連殿下也下去尋了。”

“殿下?是攝政王?”慈雲眸光微微一閃。

吳以丹沒有注意到慈雲的神色,點了點頭回答道:“嗯,是攝政王,殿下他因爲老祖宗的關係對蓮兒還是挺……嗯,挺特別的。”特別到大家都懷疑殿下是不是看上蓮兒了。

慈雲眼裡閃過一道亮光,剛剛提吊着的心頓時回到了原位上,露出了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道:“這樣貧尼就放心了,蓮兒會平安歸來的。”

吳以丹沒有多想,只當是慈雲師太信任攝政王,畢竟殿下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這個時候說不定殿下已經找到蓮兒了呢,現在她還是先照顧好溫夫人吧!溫夫人一聽到蓮心掉下了山坡就當場暈過去了,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真希望溫夫人醒過來的時候蓮兒已經回來了。

殿下找到蓮心了嗎?當然是找到了,不要問他爲什麼能精準的找到人,他只是憑着感覺。

在他落下山坡上的一個站點擡頭觀察時看到了一截殘破的衣物碎片掛在了半山腰的大樹杈上。

他眸光一閃,飛身一躍取下了那塊布料。質料上乘,絲綢材質,看花紋似乎是女子身上腰帶的一部分。鳳宸睿捏着那塊絲綢碎塊查看了一下週圍的情況,發現這裡既不像想象中的危險,也沒有太過平靜,時不時的就跳過一兩隻動物,雖然都是些無害的動物,但是誰知道往裡走會不會有其他的?

鳳宸睿利眼掃視了一下四周,看到其中一個方向的雜草有被人踩踏過的痕跡,一些細小的枝杈也有被折斷的痕跡,他立刻朝着這個方向而去了。

然後當他順着這些微小的痕跡尋找過去,經過了大概兩刻鐘他終於看到了那道嬌小但此時有些狼狽的身影。

那一刻他心裡涌出來強烈的感覺重重的衝擊着他的心,那一刻他無比的確定就是這個人了,不是因爲那個夢,不是因爲師父的話,僅僅是因爲她這個人。或許當初在皇宮裡那個灼熱的午後,他對上了她那雙靈動的水眸時,她就已經在他心裡悄悄的留下了痕跡,那個看似莫名其妙的夢,只是讓他更快的認清楚自己的心罷了。

在她身後看到她完好無缺的坐在那裡,鳳宸睿才終於承認自己在聽到她掉下山坡的時候心裡是有多慌張,多恐怕,她在自己心裡的位置比自己想象中更加重要。

“你不是很能嗎?怎麼會被別人給撞了下來?”

蓮心在猝不及防的時候被別人撞下了山坡,如果不是她這兩年把前世所學的東西撿回來了八九成,她早就滾下山去,不死也殘廢了。好在她機靈敏捷,反應迅速的扯掉腰帶纏住了一條長在半山腰的大樹杈,才穩重了滾落的身子,只是右臂有了些微的擦傷,其他的倒是沒有什麼。

她正找地方坐下呢,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蓮心“呼”的一聲飛快的扭過頭,小嘴微張,睜大了眼意外的望着站在離她不遠處的那個高大的男子。

“鳳宸睿?你怎麼會在這裡?”一時太驚訝,蓮心張口叫出了鳳宸睿的名字。

鳳宸睿朝着她走去的腳步微微一頓,然後又迅速的恢復正常,幾個大步就走到了蓮心的身邊,站在她身後側,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在他高大的身子襯托下,越發顯得蓮心嬌小了,像一座大山擋在了蓮心身後,將蓮心籠罩了起來。

蓮心忽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很陌生,連她自己都還沒有完全體會到這種感覺是什麼。

鳳宸睿的視線無聲的將蓮心上下掃視了一遍,只在她的手臂上發現了一些傷口,其他地方似乎還好,擡了擡下巴道:“其他地方有受傷嗎?”

蓮心有些呆愣的微仰着頭望着鳳宸睿,似乎還沒有從在這裡見到他的驚訝中回過神,聽到他的問話,乖乖的回答道:“沒有。”頓了頓然後又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鳳宸睿挑了挑眉,沒答她,伸手將她拉了起來,然後瞧見她有些單薄的衣着擰了擰眉,二話不說就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披風披在了蓮心身上,修長的手指還在胸前利索的將繫帶打出了一個漂亮的結,看得蓮心目瞪口呆。

“走吧。”鳳宸睿沒有多說什麼牽起蓮心有些冰涼的小手就走人。

蓮心被他一連串的動作搞得腦筋有些轉不過來了,走了幾步才道:“等等!”

鳳宸睿停下腳步,微微側身回眸,“怎麼了?”

對上鳳宸睿閃着莫名光芒,還有些炙熱的鳳眸,蓮心忽然有些口乾舌燥,嚥了咽口水道:“我們去哪?”

鳳宸睿先是揚了揚眉,然後線條完美,薄厚適中的嘴脣一勾,露出了一個真切的笑容,連魅惑的眼眸都溢滿了笑意。

蓮心不知道爲什麼有些窘紅了臉,惱怒道:“你笑什麼?”

“當然是回去啊,難道你覺得這裡的風景好,所以想就在這裡欣賞一番?如果你喜歡我可以陪你,只不過你掉了下來,大家都擔心壞了,你娘還暈了過去。”

“什麼?我娘暈過去了?”聽到鳳宸睿的話蓮心急了起來,急急忙忙的牽着鳳宸睿的手就往前走,“那我們快走吧!”連自己的手在別人那裡都忘記了。

鳳宸睿眼眸含笑的望着兩人交握的手,腳下配合着蓮心的步伐小心的避開雜亂的叢草和樹枝,還有腳下的碎石泥土離開了這個地方。

------題外話------

男女主的這段短暫相處大家要細細體會才能體會到一些東西,稍後二更再虐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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